“别这么紧张,愿不愿意接受烁烁是你的自由。我只想说接下来我和老严都会站在你这边。烁烁要是再做什么不过脑子的事,你就告诉我们,老严会教训他的。所以……”严阿姨轻轻握住我的手,目光依旧和当年牵着我走进严家大门时那般温柔,“……小昀,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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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偏心
她将我送到病房门口,细声细语地叮嘱我吃过早饭再走,然后摸摸我的脑袋道了声去忙吧。我站在原地,怔怔看了会儿重新守在病床前的那道瘦弱身影。
说句丧良心的话,其实……我希望严阿姨可以对我坏一点。
如果从小到大她待我没有那么温柔,没有将我视如己出地疼爱,我早就可以同严烁彻底决裂,也不必受制于那混蛋数年。
不过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天真、懦弱和愚蠢导致了现在的场面,怨不得旁人。
我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住院部。
我不太想上严家的车,一个人低着头在冷风中走到公交车站,打算坐到离军区最近的一站,剩下的路再自己走过去。
因为这站是医院的缘故,旁边站着的人大多愁云满面,眉头紧锁吞云吐雾的也不在少数。
我不太习惯烟味,被呛了几口后就自觉地后退几步,裹紧衣服站到上风口的位置。
狂风呼啸着吹散烟味,也吹散了我身上残存的温度。
昨晚到现在大概就合了几十分钟的眼,加之滴水未进,我站着站着就有点眼皮发沉脚步发虚,得背靠着冰冷刺骨的玻璃广告栏才能不软倒在地上。
我闭上眼,觉得身边的交谈声和风声越来越轻,只有胸腔里沉闷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亮,一直响到刺痛鼓膜的地步。
……
看来下次还是得吃早饭。
我苦笑着记住这教训,撑到公交车驶入站点,然后脚步虚浮地上车,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而几乎是身体刚寻找到一个可靠支撑的瞬间,我就一头栽了下去,彻底没了意识。
等重新醒来,公交车还在摇摇晃晃地往前行驶着,身上却多了件风衣。隐约的食物香气从左侧口袋里飘出来,让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只是……这到底是谁的衣服?
我一头雾水地直起身,在空空荡荡的车厢内环顾好几圈,也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你醒了?”旁边一位大叔感叹道,“你那朋友对你真不错,特意买了吃的给你送上车,把外套也留给了你,然后自己匆匆下去了。”
……朋友?
我身边……好像没有能称得上朋友的。
我蹙着眉看向唯一的知情人:“抱歉我睡太沉了,您可以讲讲他长什么样吗?”
大叔低下头回忆了会儿:“唔……个挺高一小伙,样貌出众,但眼神蛮利的,好像心情不太好。”
听完描述,我向大叔道了谢,然后在下一站下了车。
我把风衣连同早饭一同送给街边的流浪汉,随即平静地抬眼,看向路边一直默不作声跟着我的黑色奔驰:“有什么事?”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熟悉的清俊面容。
楼钊冷淡地瞥了眼抱着风衣欣喜若狂的流浪汉,沉甸甸的目光重又落回我身上:“一件衣服罢了,你想怎么处理随你。但是,昀昀你没必要因为跟我置气,而让自己难受。”
……置气?
我听到这轻飘飘的词,只觉得异常荒谬。
原来在我看来已经足够决绝的道别,落在楼钊眼里依旧只是场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
“我的确很冷,也很饿。”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站在路边,没有在与楼钊的对视中后退半步,“但是,我不想接受你的施舍。”
见对方脸色逐渐阴沉,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这教训不是你给我的吗?我就是再冷,也不会抱一条随时可能勒死我的蛇来取暖。”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伤害你。”楼钊定定地看着我,清冷沉静的目光中,类似受伤的情绪转瞬即逝,“当年只要你向我开口,哪怕只是一句求助,我都会不计一切代价帮你离开严家,但我最后等来的……却是初夜后的分手信笺。昀昀,你为什么不信我会好好对你,也不肯把录音笔的事告诉我?我所有的举动都只是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谁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仅此而已。”
好一个仅此而已。
我被他气得笑了出来:“那我该谢谢你,毕竟我现在的确想明白了。”
楼钊皱眉:“你想明白了什么?”
“选谁都可以,一个人跟实验器材过一辈子也可以。千千万万个选项里,只有你……绝对不行。对我而言,你应该进判断题,而不是选择题。”
我冷冷看了眼楼钊,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然而没走几步,人高马大的数名黑衣保镖就从四面八方将我围了起来。
我被逼着一步步退回原位,然后被等候已久的猎人扣住腰肢,一把拽进车里。
咔哒一声,车门落了锁。
“我不喜欢你在气头上说出来的那段话。”楼钊低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话语间的热气烫在我敏感的颈侧,惹得我哆嗦了一下,“你连严烁那种只会装疯卖傻的蠢货都可以接受,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我现在很疲惫,却还是硬挤出力气,抬起手肘往后狠狠顶撞过去:“如果不是你的衬托,我也不会觉得严烁有半点可取之处。”
对方沉默着挨了这一记,再开口时,嗓音比先前冷了好几个度:“我想和你好好聊聊,但你如果执意要激怒我……我也会变得不理智。”
“终于装不下去了吗?”我侧过头,毫不畏惧地望进那双乌沉的眼瞳,“楼钊,我受够了你的自以为是和虚伪的怜悯。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能扮演上帝的角色,可以随意操控我的想法和人生?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跟你相遇的那晚……我宁可溺死在未名湖里,也不想握住你的手!”
他轻轻垂下眼睫,语气很淡:“你太激动了,我们没法沟通。我把你送回军区,你冷静一下再说。”
我根本不相信楼钊会这么做,咬着牙继续拼命挣扎,怎么都不肯被他好好抱着:“我不要你送我过去!”
对方用力桎梏住我胡乱挥舞的两只手臂,将我反剪双手,面朝下地压在座椅上:“别胡闹。”
挣扎间,伤痕累累的左侧乳头重重蹭在皮椅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呜……”
楼钊对我的压制顿时一松。
“怎么了?”他抓着我的肩让我改为仰面躺着,然后皱着眉仔细打量我发白的脸色,“我哪里弄痛你了?”
我不想告诉这人原委,但随着外套被打算检查伤口的对方强硬脱下,胸前被顶得高高凸起的那处根本遮掩不住。
楼钊的眸光沉了下来。
他一把扯高我的上衣,冷冷盯着我红肿不堪的乳首:“全是齿痕。严烁留下的?你们一整晚在医院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想把上衣重新放下去,攥着衣角不答话。
对方不悦地眯起眼,猛地张口咬住我完好的右乳。
牙齿深深陷进绵软的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
“呜!”我轻颤着摇头,两只手死死撑在楼钊肩上想推开他。然而随着柔软的舌尖极有技巧地撩过乳孔,积蓄了一整晚的酥麻感再次在脑海中爆发。
而且这混账不像严烁一样只用力嘬弄,时而轻咬时而舔吻,令我体会到的快感是昨晚的好几倍。
我抖得厉害,眼角被吮吸的动作弄得渐渐发红,两腿间也慢慢有了感觉,湿润的身体深处更是传来一阵又一阵疼痛而甜美的渴求。
楼钊垂眸,五指并拢着抚按在我紧绷的大腿内侧:“昀昀,我以前从来没有嫉妒过谁,因为他们拿来炫耀的东西对我而言毫无价值。但我现在,却真的开始嫉妒严烁了。”
“……唔。”我被揉得大脑发昏,喘得愈发急促,“嫉妒……什么?”
“凭什么他比我早认识你那么多年,见过你那么多我不曾见过的样子?凭什么他做的错事比我多那么多,却可以获得你的原谅,而我却不行?凭什么他商业决策做得一塌糊涂,却有父母无条件的宠爱和支持,而我只要稍稍犯下一丁点错误,就会被严厉质问还想不想要继承人的位置?”楼钊压低身体,鼻尖抵着鼻尖地看我,“昀昀,你和命运……未免都太偏心了,我不服。”
书昀:我就是再冷,也不会抱一条随时可能勒死我的蛇来取暖。
楼总:你偏心。
第73章 安全感
虽然我完全不认可楼钊所谓的“偏心”,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原生家庭……
确实过于冰冷。
大学四年,我从没有见楼钊接过来自父母的任何一个电话,也没有见他父母往学校里寄过任何东西。当天气转凉,严烁哼哧哼哧地帮我搬阿姨让人送过来的厚被褥时,楼钊床上铺着的,大概率还是薄薄的夏凉被。
当然,他会在更冷的时候自己换掉。
但我觉得因为足够独立自主就被家人不放在心上的感觉……应该不是很好。
就连中秋节和新年这种日子,他也经常是一个人在宿舍或者公司里过的。交往后我其实想陪陪他,但拗不过严阿姨总是特别热情地催我跟严烁回家……再加上楼钊永远表现得淡然自若、冷静自持,有着远超出年龄的沉稳,所以我没好意思问他希不希望我留下来,生怕自己自作多情,打扰了他的学业跟工作。
于是我最终做的,也不过是在各类节日的前一天特意约他一块儿去图书馆自习,然后在宿舍楼后黑漆漆的小树林里抱住对方,把脑袋埋到他温暖的怀里蹭一下再离开。
现在想想,那或许是他当时仅剩的温度。
骄傲自负如他,又怎么可能在清醒的时候说出“留下来陪我”之类的话语?
……
但这点恻隐之心,远不能让我谅解他的恶行。
“你觉得命运不公,所以就把一切的不满统统报复在我身上?是因为发现了我比命运更好拿捏?”我仰头看他暗如深渊的眼眸,也看着被束缚其中的自己,“而且你说自己做错的比严烁少,可递刀子的比亲手捅刀子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楼钊的喉结轻轻滚了一下,唇角凝成道锋利的直线:“……昀昀,我很抱歉。”
“现在跟我说这句话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呼出一口气,逐渐平静下来,“你要聊,那我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你问我为什么能原谅严烁……一是他蠢,我跟他真的讲不通任何道理,不原谅也只是给自己添堵。二是他没有我就会失控发疯,这么多年下来我真的累了,我宁可退一步,允许他摇着尾巴在我身边转,也好过被他暴怒之下咬得遍体鳞伤。而第三个原因……当然是他在认真地寻求我的原谅。但你呢,你聪明冷静,不是非我不可,又这么傲慢,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又真的在意或者需要我的原谅吗?”
他被我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愣住,眨了眨眼,眼瞳深处流露出类似困惑的情绪来:“我……”
不得不说,这家伙迷茫的样子比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顺眼多了。我把这当作对方幡然醒悟的前兆,正要耐着性子继续跟他沟通,就见这人皱着眉从我身上起来,打开车载冰箱,从里面拿了瓶还剩一小半的白兰地。
他一把拔掉木塞,什么饮料也不兑,就这么对着瓶子闷声不响地猛灌。我看得懵了,过了几秒才起身去抢酒瓶,恨不得把这疯子直接敲昏:“楼钊你疯了?!四十多度的烈酒,你怎么喝得了!你不是一口啤酒都会醉吗!你又想借着喝醉干什么混账事?!”
“……不想干什么。”
我接着抢。
脸颊开始泛红的那混蛋却不肯给,抱着酒瓶宝贝得要命,眉头也皱得比之前更紧。
我力气没他大,抢得额头跟后背冒了汗都没把那瓶白兰地夺过来,禁不住也有点恼了,伸手去拽车门:“行,楼钊你想疯就自己一个人疯,叫司机靠边停车,我要回研究所了!”
“不准下去……我不想让你见宋星驰……”他这会儿倒是不在意那瓶酒了,随手把它扔到脚边,然后将试图逃跑的我一举拖回身下,膝盖卡进我没来得及并拢的腿间,“……我在思考,等我思考完再放你走。”
“喝醉了能思考什么!”我咬牙,“少装疯。”
“因为清醒的时候想不明白……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是非你不可?”楼钊略有点茫然地盯着我,黑漆漆的眼眸浸在湛然的水光里,“我之所以坐不稳继承人的位置……就是因为我在救你出来的那晚……预先拿着为你准备的婚纱和戒指向家里出了柜……否则就旁系那几个脑袋空空的废物,能动摇到我?”
我完全没听他嘴里说出过半句关于出柜的事,不禁愣了下:“你果然是个疯子。”
这人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啄吻我的唇:“我只知道好的东西很珍贵,必须不择手段地去抢……从小到大,我也一直都抢赢了……而三年前,我也只是想把你从严烁那边抢过来……我不敢相信你会真的选择我,也害怕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开……所以只有让你完全没有退路,我才能有安全感……”
……安全感?
所以他做了那么多事,就为了把真心实意喜欢着他的我狠狠推到更深层的地狱里,然后再从只剩恐惧与厌恶情绪的我身上找到安全感?
这可真是我生平听过的最可笑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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