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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性难驯(玄幻灵异)——青梅酱

时间:2021-05-08 10:35:09  作者:青梅酱
  席修然从善如流:“幸会。”
  说完,仿佛没有留意到宿朝之的不悦,微微侧了侧身,直接绕到了陆安生的跟前,优雅地伸出手来:“还没有介绍,这位是?”
  先前在楼上的时候有人传话,说是毕家的那个纨绔为了个男人跟宿朝之起了冲突,余老爷子对这种事情向来嗤之以鼻,从头到尾也没把陆安生放在眼里。现在下楼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介绍席修然跟宿朝之认识,怎么也不明白席先生怎么突然会对宿朝之的这个小情人也起了兴趣,闻言才正眼看了过去,眉目间闪过一丝惊艳。
  陆安生很礼貌地微微一笑:“您好,我叫陆安生。”
  两只手握上的一瞬间,有一股异样的气息扩散开去,但彼此的试探也只是短短的片刻,就随着两人收回的动作而消散地一干二净。
  陆安生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两步,重新站回到了宿朝之身后的位置,眼帘微垂,盖下了眸底的神色。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但是仅凭刚才的接触,已经足够猜出了对方的大致身份。
  当年他跟蛇族那些人也打过交道,本家跟几个旁支基本上都曾照过面,这个席修然显然不在其中。
  这样一来,也就只剩下了当时因祸事被整支蛇族驱逐出族的那支东临彭山的血脉了。
  这算是蛇族当中的丑闻,陆安生也不清楚具体的经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能够在狡诈多计的蛇族当中被打成离经叛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现在宿朝之的情况特殊,也幸好提前炼成了心珠,至少避免了身份暴露后被觊觎的风险。
  今天晚上毕柳那些事情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如今再加上席修然明显有些微妙的态度,这让宿朝之多少有些怀疑是不是就不该把陆安生带来这里。
  他沉默了片刻,回头问陆安生:“今天结束的可能要晚,要不我让周行先送你回去。”
  然而陆安生这次并没有听话,摇了摇头说:“我等你一起。”
  余老爷子今天本来就有别的想法,听到两人的对话后适时开口道:“小陆先生如果觉得累了,楼上有单独的包厢,需要的话我让人带你过去。”
  陆安生笑着应道:“有劳了。”
  宿朝之朝那张脸上瞥了两眼,第一次有一种看不透这个人的感觉。
  余老爷子当即招呼了人来,这边刚安排陆安生离开,又笑着对宿朝之道:“宿少,要不要一起去接待室坐坐,也给我们一个机会为刚才的事赔个礼。”
  宿朝之目送陆安生离开,看了眼宴会现场那粉饰太平的表象,确实觉得有些疲于应酬:“也好。”
  余老爷子见余淖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还不给你朝之哥哥带路?”
  朝之哥哥是余淖小时候叫的称呼,当时他整天跟在宿朝之的屁股后面就像一条小尾巴。这个时候余老爷子突然这么提醒,显然是在打感情牌。
  但是自从余淖出国之后,毕竟已经很久没再这样叫过了,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顿时脸上一烫,半晌才讷讷地接话道:“朝……朝之哥哥,休息室往这边走。”
  然而宿朝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称呼上的变化,心不在焉地跟了上去。
  -
  楼上的这些包厢都是余家给醉酒的宾客们准备的,干净又豪华。
  陆安生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倒了一杯热水喝着,也不做别的事情。
  过了片刻之后,虚无的空中缓缓地腾起了一股黑色的雾气,逐渐地发散开去,一个高挑的身影从中优雅地踏步走出。
  陆安生散散地抬眸,对于席修然的出现没有感到半点惊讶,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唯有一道火纹状的徽记从额前无声浮现。
  席修然看到这道红纹的瞬间分明愣了一下,片刻后神态不明地笑了起来,左手双指合一,微微俯身轻点右肩,做了一个妖族完整的礼仪动作:“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魔尊凤凰,失敬了。”
  话是这样说着,陆安生并没有从这样的神态间看出见到尊上的任何惶恐情绪。
  他扫了席修然一眼,也是开门见山:“你是东临彭山的分支?”
  “分支?”席修然抬了抬眼帘,笑得温和,“以前确实是这么叫的,不过如今大概要改一改称呼了。蛇族都已经覆灭了那么多年,除了东临彭山,难道还有别的血脉存活下来吗?”
  陆安生以前也听说过蛇族全数覆灭的消息,如果说先前还不确定,今天也算是从席修然那得到了应证。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茶,也很是从善如流:“是我说错了。”
  席修然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倒是很有兴趣地问道:“之前不知道尊上身份多有得罪,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晓,倒是有一点感到不太明白了。”
  陆安生知道席修然想问的是什么,淡声道:“看上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不好明白的。我把宿朝之当宝贝,就像你捧着那个余淖一样,都是同个道理。更何况,居然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人家当个吊坠玩,要真说起来,席先生怕是比我还疯呢?”
  席修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我们妖族行事从来都是随性,你跟余家到底有什么渊源我不想过问,不过我看上的男人……”陆安生扫了席修然一眼,渐渐露出了一抹有些诡异的笑来,“也不希望被任何人觊觎。”
  话音落下,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一闪即逝,等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席修然的身后,尖锐的指尖轻轻地擦过侧颈,留下了一抹极浅的血痕。唯有陆安生的声音轻地仿佛呓语:“其实,我今天特意来这见你,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日后还请麻烦管好你家的小朋友,要不然如果做了什么出格的,我一个没忍住,可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席修然垂了垂眼帘,周身的黑色豁然炸裂,将陆安生推开了几分,依旧是淡淡的笑,“放心,既然是魔尊看上的男人,我自然会让阿淖小心些的。”
  片刻间陆安生已经重新回到了沙发上,歪头看来:“这样最好,人间有句话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同在宁城,以席先生的深明大义,我相信一定可以愉快地和平共处。”
  “那是自然。”席修然悠悠地说完,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嘴角,“说起来,外面都说魔尊凤凰在当年一战之后修为尽毁、元神具散,今日一见,果然谣传都不可尽信。”
  陆安生眼底的眸色微微一晃。
  修为尽毁、元神具散都是真的,只不过,并不是他。
  低头抿了口茶,他意味不明地淡声一笑:“传闻要是可信,那还怎么叫传闻。”
  “也对。”席修然笑,“感谢尊上为我答疑,那就不多打扰了。”
  陆安生看着室内的那团雾气消散,直到重新回归寂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全身紧绷的情绪一松,喉咙口隐约滚了滚,咽下了涌上的那股血意。
  他的妖力还没完全恢复,刚才和席修然看似云淡风轻的对话,是这都是无形的对峙,几番下来不可避免地又损耗了很多。
  仅存的蛇族一脉,他也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强势的人留存,也好在他昔日的威名够盛,才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陆安生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
  几次接触下来,他当然也看出了那个余淖对宿朝之的心思。虽然他不清楚这蛇妖跟余家到底有什么渊源,但是妖族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跟人类纠缠不清,他故意借题发挥做出警告,席修然如果上道,相信日后便不会再与宿朝之发生过多交集。
  至于余淖,倒还不至于让他放在心上。
  陆安生微微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色,满天繁星瞬间尽入眼底。
  稍稍沉默。
  话说回来,刚才他提前离开,宿朝之该不会真的去陪那位青梅竹马的余家少爷了吧?
 
 
第19章 
  将人带到接待室之后,余老爷子找了个借口就提前离开了,房间里只留下了余淖和宿朝之两人。
  余淖心跳突兀不知道应该怎么打开话题,宿朝之则是心思完全不在这里,片刻间一时没什么人说话,整个氛围顿时都沉寂了下来。
  越是这样,就越让余淖感到局促不已。最后他心里一横随便找了点事说,很快又在宿朝之平淡的回应下提前结束了对话,接待室内的空气不可避免地愈发显得尴尬。
  余淖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去拿一壶新茶。”
  “不用麻烦了。”宿朝之喊住了他,“余淖,你先坐会。”
  听到宿朝之叫自己的名字,让余淖的眼睛微微一亮,顿时乖乖地坐了回去,但是在接下去的对话中,眼底的光芒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宿朝之看着他问:“刚才毕家的那个小子,我记得一直跟你玩得挺好。故意做出那样子的事,如果没猜错的话,也是为了你吧?”
  好不容易开启了一个话题,却显然并不是余淖想听到的内容,而最重要的是宿朝之以前绝对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这时候再次提起,显然是因为跟那个名叫陆安生的男人有关。
  这件事上余淖也知道自己吃亏,虽说并不知情,但是以他对毕柳的了解,在之前那蠢蠢欲动的做派下也应该有所猜测,没有及时阻止,就不怪宿朝之会把这账算在他的身上。
  余淖嘴角紧抿,脸色难免有些发白:“这件事……是他们做得不对。”
  “我知道那个毕柳跟你的关系不错,多少也应该卖你们余家一点面子,但是连我的人都敢动,总归还是需要吃点教训,小惩大诫。”宿朝之说着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回头也好好跟你的那位朋友说说,没事不要这么想不开,没有能力就不要总想着帮人出头。做事之前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小心迟早将他整个家族都拖下水。”
  余淖愣愣地看着地板,满脑字都是“我的人”,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宿朝之看着余淖这幅模样,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他当年就有所察觉余淖的心思,对他虽然没有那方面的感觉但也不算反感,就连当初家里出事余淖被送出国外,非但没有感到半点心寒,甚至非常能够理解余家长辈的那种做法。只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多年后再相见,余淖似乎不但没能绝了心思反而更添不少执念,导致余家的那些长辈也跟着企图撮合。这无疑就成了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接待室内随着两人的沉默再次安静了下来,直到服务生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提醒道:“少爷,楼下的宾客都等着您了。”
  今天毕竟是余淖的生日宴,他才是今晚的主角,如今宾客全部抵达,自然是需要他去露面招待。
  余淖讷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话落,宿朝之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先去忙吧,我接了人就去楼下。”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不用猜也知道要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真的是不管去哪都要想随身带着。
  如果说先前毕柳的事情还让他心存侥幸,那么那一瞬间,余淖终于觉得有些心死。
  或许当年出国的时候起,就已经注定是要错过。
  眸底的神色彻底黯淡,看着宿朝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了接待室,余淖在原地站了很久,也终于有些失神地迈开了脚步。
  有两个身影站在不远的转角处,注视着那个单独下楼的背影。
  余老爷子看着孙子这幅样子,止不住地感到心疼:“这个宿朝之,可真的是不留半点面子。”
  席修然语调无波:“不管留不留面子,总之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让小淖断了这份心思,别再去招惹这个姓宿的了。”
  余老爷子多少有些不甘:“可是……”
  “没有可是。”席修然淡淡将话打断,似笑非笑地垂了下眼眸,“老余,是不是我这些年有些脾气太好了,你什么时候起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轻飘飘的话过耳,余老爷子感到背脊一凉,神态恭敬地弯了弯腰:“不敢。”
  席修然扫了他一眼:“希望你能记住,我只是因为承的那个人的恩情,才世代守着你们余家。但这一切,也完全是在我愿意的基础上。如今你们这些后辈一代不如一代,这些我也都忍了,只希望多少能够有些自知之明,不要做出过分愚蠢的事来。我欠的是他,可不是你们。哪天我若没了这份闲心,随时可以一走了之,到时候你们余家最后发展成个什么样子,可就跟我再没有半点关系了。”
  余老爷子听得冷汗直冒:“席先生对余家的恩情我们一直记着,从不敢忘。请尽管放心,小淖那边我会去劝的,一切都会听从您的安排。”
  “那样最好。”席修然的视线在余老爷子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到底没能从余家这位后人身上看到半点那人的影子,有些失望地收回了视线,“小淖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事,我也不愿意让他受这样的委屈。但是那个宿朝之现在确实是一个沾不得的角色,离他远点,对小淖并不是什么坏事。”
  余老爷子连连点头:“是,是。”
  席修然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严威房产那边,什么时候会把人请来?”
  余老爷子感到周围的气场一松,稍稍吁了口气,思考片刻应道:“根据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估计下周左右也就到了。”
  说着,他暗暗探了一眼席修然的脸色:“席先生,严威房产虽然是以看风水的名号请的人,但是文城山那一批可都是昔日诛妖世家的后人。这次请来宁城也不知道要留多久,您要不要考虑出去避上一阵?”
  席修然笑了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余老爷子神态疑惑。
  席修然微微侧眸,朝着走廊尽头瞥了一眼:“近期宁城的大人物有些多,有人可比我积怨深厚多了。这么大的热闹如果不看,我怕是要遗憾千年的。”
  余老爷子先是愣了一下,等回味过来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大变:“您是说宁城里现在还有别的……”
  席修然不以为意地一笑:“有些事情,你们这些凡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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