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朝之面上被撩得火气缠身,另一方面又配合着陆安生的演出,视若无睹。“纵情无度”四个字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被他展示得淋漓尽致,可也唯有随着逐渐清晰的记忆,任由怀中人放纵,汗透周身之下还得强行控制住自己不将这只完全不顾自身的凤凰抓起来,狠狠臭骂一顿的冲动。
宿朝之太了解陆安生了,一旦认准的事情就绝对会执行到底,如果不悄无声息地在暗中兜着,保不定会为了不让他破坏所谓的“计划”,一意孤行地做出什么愈发无法挽回的事来。
主卧里的氛围暧昧滋生,莫川被留在傅司言那里没有带回,整个套房里空荡无人,微掩的房门没有关上,时不时地可以听到从中漏出的沉重呼吸。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外面高悬的太阳逐渐地彻底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盘踞的星空。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依旧是一片的昏暗,没有开灯,过分彻底放纵之下任谁都精疲力竭,原本还保持清醒的陆安生终于在体力和妖力的近乎透支下,靠在宿朝之宽广的胸膛上,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周围一片寂静。
搁在床头柜上的闹钟上,指针徐缓地蠕动着。
原本应该被陆安生锢在睡梦中的男人,在无声的沉寂间忽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垂眸看去。
陆安生每次在传导妖力之前总会先让宿朝之睡去,不用担心他会突然惊醒,自己在事后自然也入睡得非常放心。可这一切稳妥的前提,都是基于宿朝之还是“纯粹的宿朝之”之上。
比起之前,陆安生毕竟已经虚弱太多,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妖力随着大量传递到宿朝之的体内,自然也逐渐地薄弱了下去。
相比之下,或许反倒是现在还是半人之身的宿朝之,更像一个上古大妖该有的样子。
宿朝之伸手抚去陆安生额前的薄汗,眼底早就已经没了先前纵情时炽热的**,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心疼。
生怕弄醒陆安生,他的指尖在陆安生的眉口轻轻抚过,如这几天每次所做的那样,利用陆安生传输给他的妖力锁住梦境,然后轻轻俯身,吻上了那柔软又略微有些干燥的唇瓣,一点一点地又将力量重新渡了回去。
宿朝之不像陆安生手中握有秘术,每次的反馈都只能归还一点,但是以目前陆安生的状态来说,即便只能做到还回去四分之一,至少也能暂时保住陆安生在这样太过密集的秘术节奏下,而导致随时可能出现的妖力透支。
这样的逆向操作显然也是一种极致的考验,单单只是片刻的功夫,宿朝之就已经汗透淋漓。
完毕,他缓缓地松开了陆安生的唇,垂眸看着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也就在这人睡着的时候才能揭下平日里不甚在意的面具,露出了眉目间那抹柔软的温柔。
只有宿朝之自己知道,有多少次的冲动想要不计后果地告诉陆安生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可是每到临界点的时候又被理智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现在还不可以。
要想阻止凤凰这只老犟鸟继续作贱自己,就只能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好在,一切也都快了。
到那时候他一定要把人圈进怀里狠狠地欺负一顿,彻彻底底地让陆安生认识到,他这样的举动到底有多叫人发疯!
第48章
陆安生发现宿朝之最近是真的非常喜欢吃他, 和……他做的饭。
大概是小别胜新婚的缘故,本就被养叼的胃在经历过短暂的离别之后,本能地显得更为依恋了起来。每餐都是满满一桌子的菜, 最后也都会全部被扫荡一空,连渣都没剩半点。
在吃饭这件事上,陆安生自然是高兴的, 可惜平稳的日子也没过个两天,大概是因为被他反复倒腾的凤凰之力, 明显偏弱的身子没能承受住这样子的折腾,又断断续续地开始发起了烧。
陆安生发现这回宿朝之倒是很听他的话,知道他不喜欢去医院,就没再提过请医生的事情。就连之前服用的那些退烧药,听他说了几次太苦之后也没有再强行让他喝过,只是依旧会认真地监督他擦掉身上的汗再回房睡觉, 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时不时地可以感受到有人频繁进门的声音, 不用看也知道是宿朝之在那反反复复地调试着房间里的空调温度。
陆安生不知道的是,宿朝之这样看起来比以往要来地淡然很多的态度底下,埋藏的是一颗恨不得把他狠狠训斥一顿的心。
以前没有记起来的时候, 宿朝之不知道陆安生这样无辜发烧背后的原因, 如今知道了, 对于凤凰之力反复起来有多难熬,除了陆安生之外就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边没有强行让陆安生去吃人类这些没甚作用的退烧药,另一边看着陆安生这样眉头紧锁地一个人蜷缩在床上, 心疼得不行,却又很清楚在这个时候, 陆安生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太过接近的。
原本就是因为体内妖力消耗过大所导致的结果, 谁也不确定在气息紊乱的阶段, 有体内拥有另外一部分凤凰之力的宿朝之在旁边,会不会又发生什么奇怪的反应。
陆安生不会冒这种风险。
宿朝之记不清楚第几次进房来看,遥遥地眼见床上的人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才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低头看着这样沉睡的侧颜,宿朝之缓缓地伸手。指尖出过额前的时候瞬间腾起了一股灼烧的感觉,让他不由地拧了下眉心,看着明显睡得不□□分的陆安生,轻手轻脚地在床头坐下,将人小心地托起安置在自己的怀里。
大概是因为笼罩上来的熟悉气息,陆安生紧拧的眉心终于稍微舒展了几分,下意识地轻轻地往里面蹭了蹭。
宿朝之生怕惊扰到人,撑着这样有些僵硬的姿势半靠着,只感觉陆安生这样的动作仿佛从心底划过,又痒又涩的微妙感觉下定定地看着怀里人半晌,反复确定过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试图利用自己体内的气息以作安抚,让陆安生可以睡得更好一些。
然而还没等他的指尖触碰到对方的眉心,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就这样将宿朝之微凉的指尖捏在了掌中。
陆安生睁开的睡眼隐约还有几分迷离,透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看来,停顿了片刻,似嗔似娇地嘀咕了一句:“都说了让我自己睡觉就好,你吵到我了。”
陆安生的掌心也仿佛蹿着火,隔着肌肤就直接烧上了宿朝之的指尖。
这让他稍稍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气息收敛了回去,垂眸笑了笑:“是我不对,刚才看你睡得不够安稳,就想让你睡舒服一些。”
陆安生直勾勾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微哑,又透着点倔强:“我自己一个人睡就好。”
“好,你睡,我不吵你。”被这样的视线注视,宿朝之没忍住俯身在那唇瓣上啄了一口,叫人又重新放回到了床上,“刚好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记得打我电话。”
“嗯。”陆安生乖巧地应了一声,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半点没有多问宿朝之去向的意思,“那你带点晚饭回来,今天我可做不了饭了。”
宿朝之:“知道了。”
他走到
房间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便见陆安生片刻间又陷入了半昏半沉的状态当中,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拿出手机来给傅司言发了一条消息:【我现在准备过去了,你有空的话过来一趟吧,留他一个人在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傅司言:【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宿朝之没想到有朝一日傅司言居然还能跟他说出这种关心的话,但是某一方面来说也就意味着,傅四是打从心底地觉得那个男人充满了危险。
没再回复,他关上房门,迈步走进了电梯间。
因为小的时候两家走得很近,余家名下的各大产业宿朝之向来并不陌生,只不过避开余老爷子跟余淖单独见人,倒还是头一次。
席修然突然接到宿朝之的约见显然也很惊讶,不过电话当中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当时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方便的时间地点,就很坦然地接受了下来。不说别的,单是这份从容的气度,确实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约定的地方是余氏名下的某集团大楼顶层,席修然作为余氏的首席顾问,看得出来平日里也是呼风唤雨惯了的角色,见到宿朝之后三两句就将其他人全部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他们两人独处。
如果说席修然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宿朝之找他的动机,等到此时看到对方毫不回避地展示在周遭的凤凰之力,也已经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不疾不徐地低头喝了一口差,饶有兴致地将宿朝之端详了一番,问:“不知道宿少这次来找我,是以什么身份呢?”
他没有提陆安生,更没有提宿朝之明显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却很是开门见山地引出了话题。
“我是瞒着陆安生来的。”宿朝之回答得也很是直接,扫过席修然那喜怒不辨的脸,勾了勾嘴角,“今天也不兜圈子,我希望你可以停止跟他的合作。”
席修然的眉梢微微一挑:“什么合作?”
都是千年妖怪,真要试探起来显然谁也玩不过谁。
这几天宿朝之已经派人查清楚了席修然的处事风格,说起话来也丝毫不怕有所得罪:“明人不说暗话,席先生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答应了什么需求,想来根本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别人大忙吧?这样说吧,如果你坦途的只是陆安生手中的那套秘术,他能答应的事情我也一样可以答应,而且,最终的效果一定比他能给的更加完美。”
毕竟只是猜测,宿朝之说话的期间始终留意着席修然眉目间的神态,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底的微妙情绪才彻底确定下来。嘴角浮起了一抹极浅的笑意:“既然敢直接就暴露自己的底细,那就意味着我带有绝对的筹码,你说呢?”
席修然没有否认,但是显然也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宿朝之诈得全盘拖出,身子稍稍往后侧了几分,靠在老板椅上垂眸看来,眸色收敛回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饶有兴趣的观察:“别的不知道,单是宿少这份**性,我是真的非常佩服。瞒着小陆先生来的?看样子,恢复妖性这件事情也同样没有告诉过他吧?你就不怕今日没有谈成,我直接把这件事情给捅回去?”
“你不会的。”宿朝之缓声说着,语调非常肯定,“不说把这事告诉凤凰后就等于捅破了我和他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我要真铁了心地不让他继续进行秘术,你们的合作一样也进行不下去。说到底,跟谁合作更加有利,以席先生的聪明才智相信已经有了更直接的判断。”
席修然要笑不笑:“你这算是先断了我的后路,再给我一颗糖吃?”
宿朝之不置可否。
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还是席修然重新打破了这份寂静:“所以,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是也有一个过分执念的人吗?”宿朝之的指尖轻轻地敲在桌面上,每一下仿佛都带着一个字符,字字句句落入席修然的耳中,“如果单单只是想从陆安生那里得知秘术的话,我作为当事人,了解的怎么也不会比陆安生更少。但是不管他最终给过你什么允诺,难道还有什么比我这具已经炼化完成的身体更现成容器吗?这其中的价值,应该不需要我多作交待了吧?”
他抬头,神色平静地看着席修然:“人类的寿命也不过百年,更何况我也未必能够活到寿终就寝。只要答应我的事情,到时候,这就是你的。”
席修然起初也有预感,但是真当宿朝之说出这样的话后,到底还是有些讶异地多看了他一眼。
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地笑出声来:“筹码果然非常诱人。不过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这是紧赶着在我跟前一个接一个地表演情比金坚,秀恩爱呢?”
宿朝之瞥了他一眼:“这样的恩爱你喜欢秀?”
席修然设身处地地试想了一下,果断摇头:“还是算了。”
第49章
当天的天气变的很快,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风和日丽,等到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宿朝之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站在门口看着雨珠坠落在地面上溅开偏偏水迹, 散散地垂了下眼眸, 神色无波地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雨天总是带着一种独特的粘稠感, 湿润润的,泛凉,宿朝之不疾不徐地走在雨幕当中, 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那些水花一点点地渗入他的衣衫,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叼在嘴边,点上。
他以前其实不算有抽烟的习惯, 但是禁不住这个时候想抽。
一开始知道陆安生没有找傅司言而去找了席修然的时候,宿朝之其实隐约已经猜到了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心里多少也算是有了一些的思想准备, 才会不计后果地去说服席修然倒戈。可是今天, 当真真切切地从席修然里听到真相, 依旧止不住地感到想要发狂。
以前一世世的事情在近段时间逐渐记得愈发清晰, 每一世陆安生出现在他跟前时候的样子从脑海中一幕幕浮现,仿佛历历在目,可是记起的越多,就越让他有些不敢想象, 这么漫长的几百年岁月里,他的凤凰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就像他仅仅还只是身为宿朝之的时候所想的那样, 这个男人离不开他。
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不是真正地无法承受失去, 当年那一战中他又怎么会宁可承受屠魔剑毁心灭神的伤害, 也要把活下去的希望交给他最系在心上的人。
宿朝之站在雨帘当中,有些恍惚地看着远处被乌云彻底吞没的天际。
某方面来说,实际上单独活下来的人才是最为痛苦,可即便知道了这样的道理又怎么样,谁又能在明知道会变成怎样结局的情况下,收起让爱人生存下去的自私期望,而去放任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跟前彻底毁灭呢……
即便再来一次,宿朝之依旧可以非常肯定,当时当日,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握紧那把插入胸前的利剑。
转眼间全身上下浸透的湿润感带上了阵阵的凉意,宿朝之站在十字路口看着闪烁的红绿灯,周围人流穿梭,四肢在冻感的浸透下隐约有些发麻。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才将拉回了他的神志。
宿朝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放到耳边:“喂?”
“我从老臭鸟那出来了,应该没什么事,下午睡醒后体温降下来很多,这阵反应应该也已经过去了。”傅司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那边怎么样,见到席修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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