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亚特从来就看不起路易,这是唐知白一直知道的事情,身为贵族的那股清高,每当三人碰面时,他言行安排中总在无意中排挤轻蔑路易,这让唐知白心中暗火,一直强忍着他,如今两家交集事务已经办完,他不想再忍着他了。
“所以你打电话来,就是想教育我如何办事?斯图亚特大人有时候对我可真是,善良。”
“别生气阿诉,我打电话过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事,何必为了那些贫民浪费彼此的宝贵时间呢,为了明日的演出,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收到我送你的那个礼盒了吗?”
唐知白厌恶蹙眉,看向蒂娜手中的盒子,“这个盒子是你送的?”
蒂娜一愣,连忙走过来将盒子递给他。
那头,斯诺·斯图亚特一手拿着话筒斜靠在办公椅上,一手随意旋转着锋利军刀,只见前方地上颤巍躺着一个穿着简陋的流浪汉,流浪汉手脚被反绑着,眼睛被黑布蒙上,嘴巴里也被黏上厚厚胶带。
看不见哼不出,只能从耳朵里听见顺风而来的军刀声,脸色死白恐惧极了,身躯颤抖小便失禁,斯图亚特拿着军刀比划着,轻轻朝流浪汉一扔,刀刃瞬间插入了他大腿之中,嘴巴被紧封,流浪汉痛苦至极却哼不出一句话。
只能颤抖着在地下剧烈挣扎翻滚,斯诺·斯图亚特再次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军刀,银光闪烁,嘴里却温柔依旧,“打开它,我特地给你准备的。”
第54章
流浪汉身上零碎插着几把军刀, 刃面银淬锋利,血液从刀锋凹槽中缓慢流淌,染湿了昂贵绒面地毯, 浸透了木地板,可怜男人喊不出叫不出, 脸色是接近死亡的苍白乌黑。
斯诺·斯图尔特手中随意转着军刀,听闻话筒那头只有杂音电流,林诉并没有回应, 他只是温柔一笑, 继续耐心询问,“阿诉,打开了么?”
看着手中硕大的白色盒子,柔色绸缎带精美包裹着, 漂亮礼盒下显然放置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礼物, 唐知白却清楚斯图亚特的无耻德行, 事情往往没有这么轻松简单。
唐知白蹙眉, 冷声道:“你最好送的是, 正常人的礼物。”
斯诺·斯图亚特轻笑一声,指尖敲打了几下桌面, 流浪汉吓得地下翻滚躲避。
他道:“真让我伤心,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相信我阿诉, 我一直在帮助你。”
唐知白拿着话筒朝蒂娜摆摆手, 蒂娜会意点头,便拉开礼盒上的缎带,礼盒缎带滑落地下,蒂娜将盒子缓缓打开。
精美礼盒中放置着一套精致的白色西装, 暗纹显示在上,简单却漂亮,只见礼服上还放置着一个棕色文件袋,上面摆放着一朵血红色玫瑰,美丽且充满诱惑,斯诺的寓意早已倾诉其中。
蒂娜拿起上面的文件袋,趁机摸了一把西装,柔化缎面舒服而贵气,显然价值不菲,她递给唐知白。
白色西装唐知白一眼未看,他接过后,发现棕色牛皮纸上并未写字,袋子上一片空白,倒是文件袋中厚重,装了不少文件,唐知白打量着纸袋,皱眉道:“这是什么?”
斯诺·斯图亚特浅笑道:“喜欢吗?”
“我专门为你挑选的,阿诉,你的美就像冬日飘雪,让我捉摸不透,明天穿上它,真期待与你同台。”
听闻这话,唐知白气得紧捏住纸袋,将边角都捏变形了,心中有显现是些许无力,他沉住这口气,将心中想法全部道出。
“斯诺,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又何必这样千方百计的折腾我?而且我们想法理念都不同,你射杀平民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几次了?明天的演出我不会上台,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务,我们都不要再联系了。”
对方话已说绝,对于斯诺斯图亚特这样的贵族来说,已经是完全抹杀了交往的所有机会,甚至会招人怨恨。
电话那头,斯诺·斯图亚特神情不变,身体慵懒倚在椅子上笑意反而越发温柔,只是眼中寒意渐起,停下手中转动着的军刀,摩挲着锋利刀面。
身旁站立的手下,极为熟悉他的表情,一时间全部吓得抖动,头越缩越低。
他轻声道:“我以为,真心终会感动你的,阿诉。”
唐知白语气有些嘲讽,“这样的话说太多就不管用了,对我是不是真心,你心里很清楚。我只不过是你这么多年一直记挂的宠物罢了,我林诉不是那些一点钱财就对你投怀送抱的小姐。”
“斯诺·斯图亚特,你我就算是做朋友,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平等的,你那颗权势之心时时想着占有,从来没有想过尊重。”
唐知白知晓这种话说出,斯图亚特无论如何都不会在置若罔闻了。
他的声音清脆有力,回荡在这间屋子中,蒂娜抱着礼盒诧异地睁大双眸,林少爷竟然敢用这么难听的话,抨击斯图亚特大人。
站在钢琴旁的路易,侧目看着唐知白清秀眉目淡淡皱起,一股愁绪锁在眉间,对电话那头那些愚蠢的人,说出的话却决绝冰冷,少年垂下头用松香擦拭着琴弦,动作细致小心,手中琴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
少年嘴边却扬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几句决绝话语,电话那头就没有了声音。
……
等了一会儿,唐知白疑惑地看了眼话筒,凑在耳畔还是没有声音,以为斯图亚特被他激到,心想这样也好,正欲挂断电话。
电话里就传来一声轻笑,带了些未知寒意,他道:“阿诉,何必要这么快拒绝,我说过送了份礼物给你,何不打开看看。”
唐知白蹙眉看着手中棕色纸袋,将话筒夹在肩上,便拆开了它,动作粗暴而不耐,纸袋中正是一份戳了油章的文件。
只粗略扫描了一眼,唐知白极度诧异,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头斯诺语气温柔,“你是我的星辰珍宝,我说过我是关心你的,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阿诉是特别的,我知道普通金银珠宝打动不了你,所以就选择了一种迂回的方式,你可以接受的方式。”
唐知白冷笑一声,“你把伯灵顿三分之一的属地私自割给诺曼家族,斯图亚特家族的人会同意么?还是你觉得,我会喜欢你们狗咬狗得来的土地?”
电话那头的男人坐直身躯,漠然看着前方地毯上的流浪汉尸体,银亮刀刃正中流浪汉头部,污黑肮脏的血液模糊了他的狰狞面容,污染了地面。
他只轻轻一笑,道:“阿诉,我是斯图亚特家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皇室承认,家族承认,我就有支配他们的权利,而伯灵顿土地的永久归属权纯属意外之喜。”
“可你不一样,据我所知,你在诺曼家族内举步维艰,除了诺曼公爵外根本没有哪方支持你。在我们一起合作的这个项目,却只有斯图亚特得到了这笔财富,你觉得……你的‘家人’们会原谅你的退让么?”
对方话语回荡在唐知白心中,让他不得不蹙眉思考起这个问题。
对于伯灵顿,他们一开始只有租借开发权,斯诺·斯图亚特却硬生生靠威胁和暴力手段,意外得到了这笔财富。这件事他没有参与,可度假庄园的确是两家的合作项目,若是让那些本就忌恨他的,诺曼家族旁支贵族知道了,只怕这件事情,会闹得很大。
可如果是接了这文件,麻烦更大……
想了想,唐知白沉下气,冷道:“所以你是在威胁我,是么?”
“这怎么能是威胁的?阿诉,我用它来换取你明日同台一曲,怎么样,公平吧?”
“如果我不答应呢?”
斯诺失笑,“阿诉,以你现在的处境,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力。”
唐知白愣住,麻烦事已经够多,若这之后,斯诺再次背后使些手段,这不得不使他顾虑。他考虑了半晌,怀疑道:“只是弹奏一首钢琴曲?不逼迫我做什么?”
“是的。”斯诺柔声道,“我从来没有逼你做过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但我知道,明天之后,你会接受我的爱意。”
唐知白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是么?你可真自信!”
说罢‘啪’地挂断电话!
……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甚至连电流杂音都不再出现,斯诺·斯图亚特轻笑一声,便放下话筒。
看见事态发展,站在办公桌前的属下胆战心惊开口,“大人,明天还去斯特黎尔学院吗?”
斯诺气质温雅,柔顺容颜下那双眼眸中却氤氲着深深寒冰,就像和煦春日下布满重重陷阱,每一个都能置人于死地,“林诉就像只会露爪子、口是心非的野猫,真是有趣,一切布置照旧,他明天会上台的。”
属下缩了缩脑袋,“是。”
斯诺手中转着最后一把刀,刀面映出了他的面容,他缓缓一笑,呢喃着,“林诉……”
瞬间捏紧军刀,刀刃飞出狠狠插进流浪汉手腕处,可这一次,地上的流浪汉一动不动反应全无,显然已经死透了。
斯诺·斯图亚特失望地摇摇头,站起身出了房门。
身旁下属慌不迭路地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转头,凶狠地挥手叫保镖收拾地下残局……
……
这头,唐知白气愤地挂了电话,将文件狠狠扔在地上,厚重一叠白纸文件,就这样,漫天飞舞散乱在房间之中。
他站起身,整个人都被气地颤抖起来,口中喃喃骂道:“神经病,就是个自恋的神经病……也只是脑残才会接受他的爱……”
一张白纸滑过路易手背,飘落在钢琴盖上,路易放下手中梵婀玲,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将其一张张拾起,在手中叠整齐。蒂娜在旁见他气恼,挪动脚步不知所措,也只能将礼盒放在沙发上,一起捡起了文件。
回过神的唐知白,见眼前两人动作,顿时心中有些恼怒自己刚才的行为,未免太过幼稚。
这时,路易已经将所有文件拾齐,全部整理好之后,走到唐知白面前伸出双手。
唐知白瞧了眼路易,有些羞愧地接过。
路易垂眸注视着那盒西装,手指默默滑过那柔软的缎面,双眸深邃冷寂意喻不明,低声道:“白,为什么要生气,只因为他威胁你吗。”
唐知白转身坐到了沙发间,双手托住下巴,烦闷道:“我真是很烦他,早就很想和你一起演出的,他竟然拿这些东西来……”
唐知白沉下气,缓和片刻情绪之后,抱歉地看向路易。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够了,注意到上面竟然有显示更新的小红花。
啊啊啊不行,缺一朵少一朵的看着好难受,以后就算少写一些,也要保证日更了!
第55章
少年人面对他的暴躁, 面无表情,双眸蕴含湖光平静淡漠,对于斯诺斯图亚特的威胁仿佛毫不惊讶, 一点儿情绪也未展现。
唐知白踌躇地坐在沙发上,双手叠加玩弄着, 心中烦闷很是不安,少年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安静注视着他,伸手撩起他额前碎发, 道:“我不生气, 只要白开心就好。”
心中有愧,唐知白微微抬头打量着他,轻声道:“我只是有些难过,不能和你一起演出。”
“没关系, 白。”路易平静看着他, 眸光冰冷闪烁, 沉声道, “既然对你不利, 就先以你的利益为主,未来时间还有很多, 斯诺·斯图亚特只不过是一个极小的障碍罢了。”
少年话语低沉危险,嗓音却富有磁性, 在这寂静清冷冬日之中动听悦耳, 唐知白拉住路易手并未完全听懂, 也知路易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说出口的话。
两人相互贴近,唐知白轻靠在路易手臂上,轻轻点头。
“我知道, 刚才只是脑袋昏沉突然任性而已,真是可笑,让你看笑话了……”
此时,蒂娜看着林少爷亲昵安茹先生的模样,仿佛是这清冷世界中的唯一依靠,路易也任由林诉的亲密接近,对所有人疏离冷漠的路易斯·安茹,所有特权就这样给予了他,房间中虽然有三个人,可两人之间的气氛谁也无法插足,少女清明眼中闪过丝异样,心中开始起了隔阂。
虽然从前也是这样,甚至自己大部分近身服侍工作也被安茹先生接手了,可她一直知道,安茹先生在这个家里是不一样的,虽然名义上是保镖,可这么多年,他被林少爷亲手带大,吃穿用度早已超越了雇佣关系。
这个庄园里,没有人敢把路易斯安茹当仆人看待,路易长得漂亮俊美,恍若神界圣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目光就尽数被安茹先生吸引了去,虽知道身份不配,却也怀揣着几分少女的怀春梦想。
可眼前两人动作太过暧昧,忽而升温的气氛甚至超越了主仆情义,往昔种种闪烁在蒂娜心中,一种近乎诡异的大胆想法在心中冒出枝芽,她有些震惊,咬咬牙甚至不太愿意相信,甩甩脑袋将所有想法尽数压了下去。
转身拿起沙发上白色礼盒,便嗫嚅道:“那个……林少爷,这个礼服怎么办?明天既然还是要演出的话,需要我今晚熨烫整理一下吗?”
唐知白抬头看向她手中竖立的礼盒,血红色玫瑰点缀在纯白西装间,犹如雪地中的一点梅红,好看极了,唐知白却皱起眉,厌恶道:“不需要,扔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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