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了他一眼,挑挑眉敷衍。
“哦,忘了。你打伤诺曼公爵叛逃出来以后,早就已经不是贵族了……是的不用惊讶我知道诺曼公爵的事就是你干的,推到沙俄头上也没用,我又不会告发你紧张什么?”
……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嗐,我怎么天天‘待高审’
第81章
听到这话,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简直犹如在听玄幻故事,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特殊?事到如今埃文斯还是对他事事调查紧逼, 难道他仍要从各种细枝末节上让自己与谋杀案扯上关系么?有什么好处!
埃尔文并未说话,只是轻佻地盯着他, 大口喝着美酒,玻璃窗下是穷奢极欲的豪华大厅,颇有容姿的人们笑着攀谈着, 进行社交, 在灯光烛光折射下映照出耀眼光芒,那奢靡烛光映照在二楼埃文斯半张脸上,唐知白能敏锐清晰近乎毫末地感受出他话里有话。
可惜他现在参透不出,两人无言相对。
唐知白一时有些忍受不了这种气氛, 没由来地冷笑出声, “我到底有什么魅力?埃文斯警长非要对我穷追不舍?”
“这杯敬你。”埃文斯摘下帽子, 对他举杯安慰道, “放松些……从前的命案和你没关系, 关于公爵的事情我可不想多管闲事,我说过不会告发你, 就保证不会让你有危险。”
“难道埃文斯长官管的闲事还少么?”他忍不住嘲道。
埃文斯迷醉地摇摇酒杯,仿佛沉迷在了那鲜活耀眼的潋滟酒光之中, “况且我还年轻想多活几年, 把你给逮捕了, 那个疯子可得把我千刀万剐,或许?明天我的尸体就得登上报纸头版了。”
这句再明显不过的暗示,顷刻间让唐知白怒上心头,同时也有了一丝担心, 恍若被拆穿心事般尴尬,只能怒瞪这个放肆的男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嘴里说出的话还是这么不中听!麻烦你,现在就离开我的包厢!”
“别生气啊小野猫。”埃文斯轻笑着,“有人告诉我你的脾气就像一只野猫一样,就是看起来乖,其实一被侵犯到领地就会炸毛。还真是如此……”
唐知白蹙起眉间,看看了手表,埃文斯话里没有善意,很多事情他听懂了但他并不想接茬。
他实在觉得今天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站起来,就欲离开这里……
埃文斯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着急走啊,我说过那些命案不是你做的,但可没说和你没关系啊。”
那声音轻飘飘的,那些恐怖想法让唐知白心中漏了一拍,他站住,身后手指紧紧抓住桌角,转过身面容冷峻,“埃文斯警长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别人都说,路易斯·安茹身边有一个跟了他很多年的男人,被他藏得很好,也像妓,,女一样被他收容在安乐窝里,那男人一定是个长相美艳床上技能绝顶的妖孽……”埃文手指轻敲着酒杯,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声音。“可我认识这个男人,所以,我从来不觉得他在安茹身边是卑微的。”
连续的侮辱性言辞砸下,凡是个有尊严的正常男人听到外界如此评价,早已恼怒,可听到耳朵里,唐知白反而冷静下来。他的确很在乎尊严,可从小到大他从未觉得和路易在一起是件耻辱的事情,别人无论怎样污蔑诋毁也好,幸福生活和快乐始终是自己的。
仿佛回到曾经和权贵谈判交易,力争权益的时候,他淡漠回身坐下,拿起埃文斯一开始为他倒的酒,浅酌一口,“你说,就算是这些命案和我有关系?埃文斯警长,你能把我怎么样?用我去威胁路易斯·安茹吗?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埃文斯警长你,无权无势,脚踏实地的靠自己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真是来之不易,现在却想要用我去和路易鱼死网破,你不是这么愚蠢的人啊。”
埃文斯依靠在沙发上,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抬手示意他继续。
“戴夫·卡维托的家族早已落败,你能靠它捞到什么好处?就算……”说起这件事唐知白停滞了片刻,才继续道,“就算你把斯诺·斯图亚特的旧帐再搬出来,如今女王因为战事自顾不暇,伦敦城部分劳动力和治安还得依靠帮派,她可不会单单听从你的一面之词,就大费周折来审判安茹家族。”
埃文斯自嘲般大笑出声,“是啊,多讽刺的一件事。一个国家的治安依靠不了警察,却要依靠那些贩卖军□□品的黑帮来管理。”
说着,他将手里酒全部喝完,酒水从他胡渣两边淅淅沥沥的流下,他觉得不过瘾,便直接将酒杯打开,拿在手中对瓶吹。
唐知白皱起眉,嫌恶道,“我可不愿意和一个酒鬼说话。”
埃文斯满不在乎,他暴躁地擦了一口嘴角,左手拿着酒瓶右手随意点上玻璃,“看到那个人了么?”
顺着指尖方向看去,是个倒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披着件老旧款式的皮大衣坐在角落默默喝酒,皮肤蜡黄看起来抑郁不得志,一杯酒几乎喝了一个小时,服务生都嫌弃地绕着他走,可他仍旧很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一有人看他,就努力将背脊挺直。
唐知白只是看着。并未说话。
“那是曾经的鲁珀特六世男爵,呵,看起来并不像贵族是吧?因为男爵大人嗜好赌博,曾经一夜间千金散尽也不心疼,时局动荡祖产也经不住他那么挥霍,一年前就已经将六世累积继承下来的祖产和庄园,用作赌博债务抵押给了你们安茹家族,老男爵夫人为保尊严服毒自尽房中,最终妻离子散。他一个废物,事到如今,却还要来这种地方寻找尊严……”埃文斯啧啧感叹道。
“你再看那个人。”
指尖从玻璃划过,定在另一个人身上,那是个穿着看起来很考究的年轻人,一个金发美女放荡地岔开雪白大腿,众目睽睽之下放肆跨坐在他大腿上调笑,唐知白一眼就看出他非富即贵,因为在伦敦只有贵族在会讲究衣品风格和搭配方法,那人享受这美女的□□,眼下乌青疲倦,和很多新一代权贵子弟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是希尔公爵的唯一继承人,萨默赛特郡那一大片都是他们家族的地盘,有的人生而为王啊,不得不说他们注定就赢在赛道起点上。小公爵那些劣迹斑斑的私生活我就不说了,希尔家族还是皇室近亲,可惜连这样的家族都在做人口贩卖,将大批黑奴运往美洲赚人命钱,背地还在倒卖军用物资给沙俄,不顾子民死活大发战争横财。”
听着听着,唐知白心中有股郁结之气,他不是个圣母,也拥有整个社会的上帝视角,明白悲悲喜喜是社会发展必然,所以他可以无底线的原谅容忍路易。
可他堵塞在胸口的气让他越来越不舒服,闷闷道,“你想说什么?”
“不要着急啊,还有那个。”
埃文斯浅笑着,指向另一个人,那是个右臂右腿残废的年轻男人,坐在吧台一口接着一口的闷酒喝下,目光冰冷颓废,行为举止坐姿却很有军队风格,这次他不等唐知白开口就说道:“那是今天今年刚从边境战场上回来的士官,因为打仗身体残废,回来国家补了一点钱,便再也没有后续,原本说好的社会补助根本没有,他的人生算是废了,所以他每天来到这里靠酒精度日。索性他还是个军衔挺高的军官,否则惨死在边境也不会有人管他一下,只会化为一串冰冷的死亡人数,最终,报告给我们敬爱的女王大人。”
“混迹伦敦那么多年,这里算是我的辖区了,这间俱乐部每一个人我都很熟悉。有钱的人千金一掷毫不在乎,战场上为国家卖命,可这个国家的政治家们没人在乎,在他们眼里百姓不过是贫贱的蝼蚁罢了,那些有实权的人也在背地加速掏空这块土地,使劲压榨出它最后剩余的一点价值,这就是这个国家的权贵和制度,很悲哀讽刺对不对?”
唐知白默默地看着他,淡淡问出口,“你怎么知道,希尔家族在倒卖物资给沙俄?”
埃文斯诧异地看向他。
“就算是女王,都不会容忍这样明目张胆背叛国家的事情发生,况且现在希尔公爵正风生水起,只能说这件事情是沙俄绝对机密,没有人会知道,绝密的事情你一个英国警察怎么会知道?”
他回想起来,“我记得你是个意大利人,并不是英国人。沙俄人……小野猫……是他?”
埃文斯刚下酒瓶,挑挑眉笑道,“小野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你是沙俄王子,阿廖沙的人?”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很笃定地看向埃文斯。
埃文斯反而因为他说对,在沙发上单手向他绕手行了个大礼。
唐知白笑得讽刺,“看来这个国家真的是穷途末路到了极点啊,连你这个看起来忧国忧民的伪君子都是细作。”
“并不算忧国忧民,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情怀。只是有人想和你说话,我做为一个中间人的义务必须把责任尽到。”埃文斯认真地看着他,“林诉,两国交战,百姓遭殃,有些事情如果做好,可以令所有人日子都好过一些,不好么?”
唐知白垂下头,手指玩弄着桌上的玻璃杯,让人看不清脸色。
半晌,才缓缓开口,“您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个被驱逐没落的贵族,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去改变社会结构。”
“林诉!你明白我的意思。”埃文斯目光明亮,还带有丝灼人的急切。
唐知白淡淡开口无平无仄,“埃文斯警长醉得糊涂了,两国交战的军事机密随意就说给我这样平民听,可是很危险的。流传出去,路易不杀你,皇室也不会放过你。我不会说出去,但今天的对话,我觉得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告辞……”说罢,就起身离开。
其实,埃文斯透露给他的秘密太多,他每分每秒都如坐针毡,如若继续待在这个房间中,他脸色就要崩不住了。
有些东西,并不是书籍中残酷描写可以一带而过,发生在身边,亲眼看到亲生体会总会让人觉得难受和绝望……
可是他只是个凡人,他能怎么办?
“呵……”
埃文斯起身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晦暗,大声嗤笑道,“林诉是你醉了!醉得厉害!皇位上那个女人已经疯了,英国只有路易斯·安茹有实力插手这些事,看看克林顿区就知道你们不是冷血的屠夫,百姓对他的评价很高,虽然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因为有你,他始终保持着底线不是么?真的到那一天,你会放任他疯下去吗?合作共赢帮你们名正言顺地夺得实权不好吗?”
“这个腐败社会是时候需要要一些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第82章
他在身后犹如醉汉吟诗般, 一句句话像是审判的镰刀割据在唐知白身上,唐知白耳内轰隆作响,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 强撑着挪动脚步走出包间,踉跄着拐弯下楼。
他知道有些东西听起来很有道理, 可他至始至终是个局外人,他只想顺应时代发展不去干涉,为什么, 偏偏要被这些人逼迫着, 参与这些血腥残忍的事情?
假装无视埃文斯的请求,他心中也悲凉淡淡,因为他知道,这一拒绝, 这也算是绝了很多人的活路。
可他别无他法……
俱乐部来往人员依旧, 美人开怀时举杯匿笑, 在靡红暧昧的酒吧中, 所有人像醉氧般释放肆意天性, 仿佛这里是人间天堂。可就在几步之遥的大街上,那里尽是衣衫褴褛的流民乞丐, 门外满目疮痍的始作俑者或许很多就藏这里,也许, 他们还在笑?笑今年又因为战火剥削了多少财富?笑人命到底有多卑贱?
一直驻守在那等人的保镖, 见他状态不对, 连忙上前紧张道:“先生?”
他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可走至大门口……
这里的糟糕情况,让他彻底灰白了脸,唐知白沉静那面完全破碎, 双眸充满着难以置信和惊恐,脑袋混乱让他哽塞半天,才愣愣,问出一句话,“她,怎么了?”这句话,看起来傻极了。
俱乐部保安正不耐吩咐着几个手下,将那母子两个人尸体用简易袋子裹起来丢弃,边指挥边怒骂。
见有客人问话,愣了愣,就川剧变脸似的,立刻谄媚向前道,“这里死人了,阁下请您绕着走,说起来也真是……晦气!这臭婆娘手里那婴儿也不知道死多久了,连尸体都硬了,一直被她捂着谁看不出。刚才不知道是不是她活该偷了钱,还是真有人赏了她一英镑,结果一堆流氓上来哄抢,她就活活被打死了。那群人把钱抢走了,尸体留下这……影响到您真是对不住啊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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