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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逸涵的手看着比他的更大更有力量，却显然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皮肤冷白光滑，只有因为运动书写留下的一点薄茧。
不像他的，虽然也算修长好看，但掌心有些粗糙，细看起来还能看到指骨上横梗着陈旧的淡褐色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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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不自觉微蜷了下手指，又对虞逸涵嗤笑：“想不到啊，你大少爷居然还会帮人按摩？”
“我妈是个omega，身娇体弱，容易受凉导致腿抽筋。在家的时候，私人医生不能及时过来，所以......”虞逸涵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下。
“所以你就为了你妈学了？”季逍想着母慈子孝的画面觉得还挺窝心的，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大冰山，你也太别扭了点吧？”
“不是。”虞逸涵顿了顿，低声道，“是我爸为了我妈学了。”
虞逸涵想起他那位在外面雷厉风行，冷峻严苛的父亲，想着自己就这么捅出了他一个格外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小秘密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季逍自然不知道虞逸涵刚刚告诉了他一个家中绝密，道：“那你爸一定对你妈感情很深吧。”
虞逸涵默认了，又解释道：“刚刚是我第一次给人揉，我经常看到我爸帮我妈，所以也会了。”
季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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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突然又格外微妙起来。
“咳，洗手台上好像有根头发？”季逍为了转移话题愣是睁眼说了瞎话，他对着空气拍了拍，道，“肯定是窦强那傻逼的，老子早晚再收拾他一顿。”
“窦强？”
“你不记得了？”季逍有些意外，看向虞逸涵，“香肠嘴，麻子脸，以前我揍他的时候你还拦过我呢！”
虞逸涵这才有了些印象。
那次在巷子里，虞逸涵遇到季逍时，他正把一个人摁地上狠揍，那人被揍得鼻青眼肿，嘴角流血，杀猪一样惨叫求饶。
季逍脸上溅了点血迹，凌厉的眉眼间都是浓重到骇人的戾气。
那是虞逸涵对季逍曾经的印象，一个野蛮，凶狠，独来独往的施暴者，和现在这个会咧着小虎牙和他谈笑的人就像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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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来季逍揪着那人领子，嘴里好像隐约说着什么“再让老子撞见”“你他妈有种试试”之类的话。
突然隐隐明白了真相，道：“你那时候揍他，是因为他做了什么？”
季逍啐道：“那垃圾，在巷子里骚扰个omega，被我逮个正着。要不是你拦着，老子直接废了他！”
虞逸涵想起那一天，自己还把季逍制住摁在了墙上，垂下眼帘，道：“我当时以为你......”
“霸凌同学，欺负弱小，是吧？”季逍嗤道。
看了眼虞逸涵显出自责的表情，他又笑了下，“没事，都是窦强那鳖孙太能装了，看到你来就哭爹喊娘地躲你身后求你给他做主，老子又不和人解释，可不得让人误会吗？”
虞逸涵想起当时季逍揍人的照片好像还被放到了论坛，学校里的人本来就怕他，后来对他更是避如蛇蝎，季逍的恶名也是那次之后被传得沸沸扬扬。
他道：“作为那次的目击者之一，如果我当时放下成见问清楚真相，本来可以帮你作证的。”
季逍看着虞逸涵，心里涌上点儿暖意。
他以前不喜欢虞逸涵，因为总觉得这人装逼得很，成天扮清高扮酷，不接地气不通人情，现在看来，原来只是这人太正直较真，又不擅沟通。
虞逸涵其实也是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
他释然笑道：“行了，我以前也没少误会你刁难你，你最近帮了我这么多，咱俩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虞逸涵听着季逍的话，果然神色稍霁，但还是敛了下眼瞳，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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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琢磨着要下课了，也没再多说，转身想出门。
“那我走了。”他挥了下手。
“等等。”虞逸涵叫住他。
“嗯？”季逍和虞逸涵对视着。
虞逸涵黑眸微动，目光轻轻错开，道：“你脖子上，要遮一下。”
脖子上刺痛的感觉后知后觉地传来，季逍这才想起虞逸涵刚刚给他做过标记，突然脸颊又烧灼起来。
他低头，手探进兜里掏创口贴，竭力语气自然道：“谢谢提醒啊。”
第17章 帮我？
季逍把创口贴匆匆贴上就想离开，没走两步却又听虞逸涵在身后道:“你创口贴贴歪了。”
季逍：“......”
他只好停下，僵立在原地，揭开创口贴重新往脖子上贴。
三院这破洗手间里连个镜子都舍不得装，季逍努力摸着那里的咬痕，想将创口贴对上。
但是越急越容易出乱，虞逸涵眼见着季逍又要贴歪，想着快下课了，索性道：“我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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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逸涵帮季逍时，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指尖，甚至在他腺体附近擦了下。
季逍脸上更热了，看着一边。
虞逸涵抬眼时就看到季逍红红的侧脸。
明明成天一副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样子，怎么那么容易脸红？
他嘴角的弧度不易察觉地扬起一点，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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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贴好创口贴，虞逸涵又看了眼季逍腺体上的纹身图案。
那是一对交叠在一起的翅膀，像是一只巨鸟在收拢翅膀护住什么。
以前他就听说过，有很多人纹身都会选择纹一些对他们来说很有意义的图案。
虞逸涵一向冷僻，从不多过问别人的私事，可这一刻，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你脖子上，纹的是什么？”
“这个啊？”季逍敛住尴尬，刚要回他，下课铃却响了。
季逍可不想让人看到他和虞逸涵两个人单独呆在洗手间里，只好转身出门，边走边道：“是个偶像的标识！”
季逍很少在外人面前提到家人，就也没有说那是他弟季小风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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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逸涵杵在原地，看着季逍离开洗手间，想不出季逍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偶像。
虞逸涵见过一些追星的omega。
那些omega往往比较时髦爱赶潮流，追起星时仿佛陷入了热恋期一般，把有关偶像的各种东西收藏起来，佩戴和偶像同款的饰品，幻想和偶像是恋人。
季逍能把那位偶像的标志纹在腺体上，一定也是十分痴迷那个人吧。
那个人，就是季逍的理想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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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巨翼超人又出现了吗？”季小风问。
季逍正帮季小风掖着被子，没反应过来，看着他。
“我刚看到哥你脖子上贴了创口贴，巨翼超人是不是又来找哥哥种小草莓了？”季小风看着他兴冲冲地问。
季逍和季小风对视，一时窘得不行，好在灯光调得够暗。
他这到底是挖了个什么坑给自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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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着季小风天真灿烂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叫小朋友失望，只能继续扯谎:“是，是啊。”
“耶！”季小风欢呼着，简直要从床上跳起来，“巨翼超人又来啦！”
季逍赶紧下意识扫了眼姥姥的房间，对季小风比了下手指，“嘘，说好了是机密。”
季小风也看了眼姥姥的房间，消了音。
季逍道：“好了，快早点睡。”
“嗯嗯。”季小风赶紧躺好闭上眼，郑重道，“小风答应过哥哥要保护好眼睛，等以后看巨翼超人的！”
季逍看他那副一脸认真又向往的样子，唇角弯了下，“乖。”
他帮季小风把被子掖好，走到一旁关了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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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他又深吸了口气。
医生之前和他说，小风的眼睛不能拖，越早做手术越好，可那笔钱，他到底怎么才能凑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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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等到夜深人静才忙完，蹑手蹑脚地回房躺下。
他躺在地铺上，想着季小风的手术费还有抑制剂突然失效的事，辗转难眠。
当初买那粒药也是问清楚了副作用的，那时候那人只说会发情期紊乱，却没说会这么严重，直接导致抑制剂失效。
这一次他幸运地有虞逸涵帮忙给他做标记，下一次呢？
季逍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找那个卖药的再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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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机。
周子豪那货是夜猫子，一向睡得晚，这个点估计在通宵打游戏，季逍就直接戳了对方。
X：耗子，上次那个卖药的。你还有联系吗？
耗子果然在线，很快回他了。
耗子:最近没联系过，不过应该也能联系上。季哥，你有什么事吗？
X:之前我帮一个omega在他那里买的避孕药好像有些问题，我想再问问他。
耗子:啊？好！季哥，那人在这一带卖了好久了，他那些药最多就是有点副作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季逍看他这么说，也放心了些，但以防万一还是叮嘱了句。
X：嗯。总之，你联系上了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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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放下手机，躺了回去。
想着白天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今天真的太险了，还好有虞逸涵给他做临时标记，否则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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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虞逸涵把他压在洗手间里标记他，还耐心地给他揉抽筋的小腿，眸光微动。
虞逸涵跟自己非亲非故，最近却愣是帮了自己那么多，要是按照那些AO偶像剧里英雄救美的桥段，早就得以身相许了吧......
等等，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操！什么狗屁的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他季逍什么时候需要别人英雄救美了？
而且就他这样比alpha还alpha的omega，虞逸涵也不稀罕他以身相许吧？
能对着他起反应，已经是对他俩人高度匹配的信息素的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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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裹着被子羞恼地重重一翻身，左边臂膀突然被压得一痛。
那款劣质抑制剂每次注射完都得把他整得青上一块，这次还接连注射了两针，自然肿的更厉害。
他调整了下姿势，重新平躺回去，突然呆住了。
他抑制剂的注射针管当时处理没处理？他居然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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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简直懊恼得不行。
他一直十分谨慎，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那么心不在焉？
先是差点忘了遮脖子上的腺体，后来连抑制剂针管有没有毁尸灭迹都忘了。
季逍想到这里，心急如焚。
想起虞逸涵当时也在洗手间，那么细心稳重的人，应该会记得，季逍镇定了些，拿起手机。
点到了和虞逸涵的聊天界面，他迅速打了“在吗”两字，却没发出。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虞逸涵这个点肯定睡了，万一没关静音，消息发过去不是打扰人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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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只好叹了口气，把输入栏清空了，发着愣，过了会儿却看到虞逸涵那边突然发来了消息。
虞逸涵：怎么没睡？有什么事吗？
季逍愕然看着屏幕，虞逸涵那种人，作息应该一向很规律，今天居然这个点都没有睡。
而且不仅没睡还注意到了他正在输入，难道虞逸涵刚刚就一直在盯着和自己的聊天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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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想也太自作多情了。肯定是人家碰巧上线玩手机，看到了吧？
季逍也没心情多想，赶紧说正事。
X:我忘了今天我注射抑制剂后，注射针管有没有销毁了。你有印象吗？
虞逸涵:我反锁洗手间隔间门时，从你手里掉地上了。
X：！！！
季逍悔得肠子都青了。靠！他当时怎么搞的，至于紧张到那种地步吗？
虞逸涵:针管现在在我这儿。
季逍这才放心了些。
想了想，他又有些奇怪。
X:为什么在你那儿？
虞逸涵:我想起可以把你的抑制剂拿去我的私人医生那里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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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看着屏幕上虞逸涵的话，停了下，才继续打字。
被调暗了的手机屏幕传来微弱的光，笼在季逍的脸上，将他夜色中的眼瞳映出层柔和的亮。
X:谢了啊，想不到你又帮了我一个这么大的忙。
虞逸涵: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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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突然有些想关心下虞逸涵那边的情况。
X:你怎么也还没睡？你这种人也会熬夜？
虞逸涵：睡着又醒了。
X：做噩梦了？
虞逸涵这次停了一会儿才回。
虞逸涵：没，不是噩梦。
X：那梦到什么了？
虞逸涵：你抑制剂失效了打算怎么办？
季逍:“……”
这人是梦到什么不能说的了，突然转移话题？
不过他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虞逸涵不想说他就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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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抑制剂的事确实挺让人发愁的。
X：我再看看，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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