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默默退了出去,如今已然到了夏末,天热的慌,孙润的婚礼还在筹办,隐岳和听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许多事不明不白,让江澈有些烦躁。
过了些许日子,江婉收到了来信,可信是小兰交给她的。
看到周清嫣的落款,江婉心中一跳,她对小兰说:“下去吧。”
小兰这个奸细是赶不走了,江婉只盼着京城这场斗争王家败下阵来,最好一蹶不振,否则她和鹿长风就得一直被人掣肘。
打开信,江婉的眉头皱了起来,信里提到江澈到久晓已经许多日子,还提了江澈怀孕的事,江婉立马站了起来。
这信府上的奸细定然是看过的,他哥哥会不会有危险,该怎么办?
她猜的不错,前脚她刚拆开信,后脚小兰就将此事报给了王飞端。
王飞端此时为了和太子切割以及将刺杀一事嫁祸给五皇子的事焦头烂额,听到此事并不打算立马追究,可是念头一转,他忽然多了一个想法。
“你说江澈怀孕了?”王飞端问道。
“是,小兰告诉属下,似乎月份已经大了,该是离开京城的时候就有了。”下属说完王飞端一阵冷笑。
他的模样带着点疯癫:“什么和离!根本就是尹谦想要他远离纷争和危险,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见过尹谦对谁上过心。”
他说这句话时眼中尽是不甘和嫉妒,下属吓的连头都不敢抬。
王飞端收起表情,变得冷漠,尹谦他是杀不了了,这也是好事,这世上总得有那么个人让自己牵挂着,不然多没意思。
可是他带给自己的挫败感是王飞端无法接受的,能配得上自己才谋地位的,唯有这一人,江澈算什么东西,没有智谋,没有身份,挖个陷进都能听话朝里跳的傻子,这样的存在多碍眼啊。
“派人去久晓,等他生产后杀了他,把孩子给我带回来,若有什么变动,直接动手,那孩子也不用留了。”王飞端眼神冰冷道。
“是!”下属离开屋子。
王飞端按住脑袋,神色不虞,尹谦马上就要回来了,王家此次就算能保住也必然元气大伤,他得想个办法,和尹家牵上关系。
忽然,王飞端睁开眼,他嘴角一勾:“尹黎……”
原本计划秋闱的尹黎在半个月前被封了个小官,皇帝这样突然封官的举动众说纷纭,猜的最多的就是皇帝并没有对尹家失望,没了尹谦,自然得找个人顶上。
尹黎不意外,却没那么高兴,谁会想要自己成为一个替代品,何况这件事让他感觉当初皇帝所做并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了儿子,有了功名还愁云惨淡的?”刘玉疑惑道。
尹黎挥挥手,身旁给她扇扇子的婢女行了个礼退下。
“我觉得大哥一定会回来的。”尹黎说完刘玉神色一变。
“你莫要胡说,皇帝已经下了令,不准他回京。”刘玉说。
“如今形势错杂,王家那边似乎和太子的气氛有些不对,何况就算金口玉言,未必不能出尔反尔,在我看来,一定有什么事是父亲和大哥知道,而我们不知道的。”尹黎说完刘玉的表情变了变。
“你父亲不会有事瞒着我。”
听了刘玉的话尹黎讽刺一笑:“爹,我原想着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这般糊涂?”
刘玉不悦道:“什么意思?”
“你看看你在这家许多年,虽说是格外受宠,可不论什么时候,父亲可让你有机会越了主母去,况且父亲对我表面疼爱,但最器重的还是大哥,大哥前脚丢官离京,父亲却和以往一样,没什么不同,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有些事,也是尹黎这些日子才想明白的,能生出他大哥那样的人,自己定然也不是心思简单的。
“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莫非还要我去质问不成?”刘玉问道。
尹黎摇头又点头:“质问自然是行不通的,不过爹和父亲到底还是恩爱的,爹若是拐着弯问他,父亲见你猜中一二,未必不会透露三四。”
他说完刘玉沉默了,思考了些许时间,刘玉问道:“尹谦若是真的回来,你不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他有东风可乘,儿子却什么都没有。”尹黎说这句话时,语气自然是不甘的,只是他聪明也够识时务,看清形势,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自然,若是有其他选择,他定然也不是这般和尚念佛的淡然。
再有十多条,尹谦和李诩便能到达京城,这一路委实不太平,尹谦负伤多处,如今面色有些苍白。
虽说有皇帝亲兵,但这些刺客伤人的法子多样,比起正面冲突,可难防多了。
“大哥和五哥还真是送了我好多大礼。”李诩的语气不太好。
尹谦说道:“六公子镇定,他们这是猜到了皇上的心思,已是强弩之末,等到了京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李诩:“也对。”
尹谦朝他看了一眼,发现李诩很快就隐藏了情绪,果然是皇上看中的人,心境也比其他几个要调整的快。
第87章 下堂妻
“又见面了,王大人。”尹黎拿着一把桃花扇,笑看着一脸漠然的王飞端。
王飞端拂袖坐下说:“恭喜尹三少爷得偿所愿,顺利入的朝堂。”
尹黎笑了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一个小小官位有什么好恭喜的,怕不是讽刺吧。
他让人上了茶,直接问道:“此次王大人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我有个妹妹,如今到了嫁人的年纪,我看尹三公子一表人才,前途无量,是为良配。”王飞端说完喝了口茶水。
尹黎收起漫不经心的笑容,认真打量着王飞端,没听说过王家还有嫡系的小姐,看来是庶出。
这人连自己的嫡亲姐姐都能算计,一个庶出的妹妹自然是任其揉捏。
“王大人是不是忘了,在下的发妻尚在府中,令妹怕是不会做妾吧?”尹黎摩擦着扇坠说道。
王飞端眼神一闪,他抬起头盯着尹黎问:“三公子莫非真要在尹谦的影子下活一辈子?”
他这话算是触了尹黎的痛点,尹黎彻底失去了笑容,有些冷漠地看着王飞端说:“可王家这棵大树眼看也站不稳了,又能如何助我?”
王飞端捏紧茶盏,冷笑了下说:“高瞻远瞩,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的更清楚,三公子觉得仅凭一点聪明才智就能纵览大局吗?”
尹黎又恢复了一副假笑模样,他靠在椅子上说:“王大人这般自负,怎么如今又要弃了太子。”
“一局棋开了,弃子是必须的,只要最终赢的是我,便够了。”王飞端给人的形象一直是谦恭活泛的,如此自负的模样着实少见。
不过尹黎并不意外,他早知这王飞端是个挂了假面的狂人。
“那不知到了如今,王大人看到了什么?”尹黎继续套话。
王飞端:“大局已定,三公子不想知道尹谦到底去干什么了?”
尹黎的扇子拍在手掌,眼神凝聚,他自然是想知道,只可惜刘玉没能从尹平哪里套出什么,他的父亲,在大事面前从不含糊。
“他去做什么?”尹黎直接问道,不打算再和王飞端打着你来我往的哑谜。
王飞端拨着茶叶说:“他马上就要回京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未来的天子。”
尹黎眼神一缩,震惊过后他突然有些泄力,他嘴角扯了扯,觉得十分可笑。
他还在为了前程步步谋划,而他的大哥却走到了他已经触不可及之处,尹黎也是自负的,他从不认为自己比尹谦差在哪里,可现实就是如此残忍。
“你能给我什么?”尹黎收回思绪看着王飞端。
王飞端的嘴角稍稍勾了勾:“王尹两家合作,这是父亲一直希望看到的,如今我们既已知道谁知最后的赢家,必然会狂澜大局,王家不会没落,荣耀只会延续,吏部大权还在父亲手中,三公子害怕青云无望?”
说实话尹黎心动了,不过他还没傻到随便被王飞端几句无凭无据的话就忽悠了去。
“我会处理好一切,大哥回京之日,便是我向令妹下聘之时。”尹黎说道。
王飞端起身:“如此甚好,三公子……妹夫,告辞。”
尹黎将人送走,立马将此事告诉刘玉,刘玉同样震惊,不过他知道此事后第一句话便是:“若是真的,方兰怎么办?”
“休了,杀了还是埋了?”尹黎似乎在认真思考。
刘玉心惊,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真实性情和外表大为不同,曾经对孙润还有那些人做过的事他也知道,可没想到尹黎如今更狠。
方兰毕竟伺候了刘玉几年,刘玉也不是无情无义之辈,他说:“方兰什么都不知道,方家也已然没落,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子嗣,你便以此为由让她离开尹家吧。”
“那就听爹的吧。”尹黎说完便开始写休书。
方兰得知此事哭天抢地,找完刘玉,刘玉避而不见,尹黎这边自然不用指望,方兰知道他对自己从不在意。
罗素又封了院子吃斋念佛更是不可能搭理她的事,无奈方兰哭着去找尹平。
尹平正在作画,听她哭诉,一副头大的样子。
“你找我也没用,黎儿要休你,做父亲的也办法子劝。”尹平自己就是个风流人物,负心之人,怎么会管自己儿子房里的事。
方兰无奈,又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休书,她一颗心凉的彻底。
泪也流干了,她忽然不明白,自己在尹家这几年到底算什么,自己的母家落寞,还指望自己这个尹家儿媳妇的身份捞点好处,自己不得丈夫喜爱,整日根本刘玉做尽坏事,最后还不是要被赶出去。
“夫人,你还好吗?”婢女担心道。
方兰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来到梳妆镜前说:“什么夫人,尹黎那个天杀的都把我休了,过来给我梳妆,一会儿收拾东西,今晚就走。”
婢女走过去,不明白方兰怎么不闹了,方兰红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婢女问:“你是不是很好奇?”
婢女立马摇头,方兰却自己说了起来:“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他们父子都是蚂蝗,我方家声名显赫的时候娶我进门,吸着我方家的血,看我方家倒了,便一个个不把我当人起来,如今尹黎入了仕,我早知他一定会找一个更加声名显赫的人家,迟早我都会像垃圾一样被踢开。”
说着方兰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她恨、她不甘,明明还是黄花闺女,蹉跎几年,一朝成了下堂妻,谁会不恨。
只可惜她身无所长,母家无力,什么也做不了。
若有机会,她定然要让把这些年的忍辱全都还回去,方兰闭了闭眼睛。
“他们尹家皆是负心人,小姐不必消极。”婢女大着胆子安慰道。
方兰冷笑一声:“是啊,还有被休的嫡妻在前,我怕什么,不过我倒要看看休了我,他尹黎要娶哪家人,可是就算他再怎么挣扎,也永远都是一个比不上嫡子的庶子,你且看着,尹谦迟早都会回来,他尹黎这辈子都要活在他大哥的阴影之下。”
说出这句话的方兰是恨极了,一点也没察觉道外面的尹黎,尹黎用舌头抵了抵牙齿心道:以前竟然不知道你这么不惜命。
第88章 刺客
尹家三公子的夫人骤然病逝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关心,从发丧、出殡都低调的厉害。
尹黎装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面对尹平:“父亲,我没想到她会如此想不开,早知道,我就不写那封休书了,是我害了她。”
他表现地悲痛欲绝,若是让人看了,定然动容,只是尹平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他看着尹黎问道:“黎儿,为父一直觉得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你好自为之。”
尹平说完离开他的院落,尹黎收起哭容,他看着尹平的背影心道:莫非父亲知道了什么?
方兰因为无法接受休弃,做出傻事,贴身婢女跟随主子一起去了,没有任何可疑。
不管了,反正尹平这辈子永远都不会真正的器重自己,他尹黎又何必去讨好他。
来了尹家的方家人倒是真正的悲痛,没了这个入了高门的女儿,他们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京里坊市间知道这个消息的,都在说尹家这一辈克妻,姻缘不良。
除此外,再也没有什么水花。
久晓镇里一如既往的安定,就是长夏时节,又闷又热,就算下上一场雨,也不能削减一二。
孙润给江澈扇着扇子,孕夫体热,这样的天气更是折磨人,周清嫣甚至花钱买了冰。
“少爷,若不是您怀着孕,我们可以去避暑山庄消消暑,您也不必受此折磨。”孙润心疼道。
江澈摇摇头:“再过几日就立秋了,秋天一到,这热气就散了。”
“也是。”孙润回道。
江澈见他已经给自己扇了许久,于是说:“你坐下休息会儿,不用给我扇。”
孙润笑着说:“我不累。”
“你不累,步大夫见了可要心疼了。”江澈说,虽说他们主仆一向都是如此相处,但如今孙润已经是许了人家了,他不注意,自己也得注意。
孙润坐下说:“远非却是有些计较。”
他这不是责备,反倒透着点甜蜜,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外面的打斗声。
江澈和孙润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步远非和隐岳的徒弟听帆两人说不上几句就开打,偏偏这听帆又打不过。
然后隐岳就打着给听帆出头的意思和步远非过招,每隔两三日总要来一回。
“这几个不嫌热吗?”孙润走到门口看了眼郁闷道。
江澈摇摇头:“他们习武之人的想法我们是猜不透的。”
孙润虽说在抱怨,可是那眼睛若没从步远非身上挪开一点。
步远非身形如竹,即使是切磋,让人也看着赏心悦目。
就在步远非和隐岳打的不可开交时,两人忽然对视一眼。
“看来有新的乐子了。”步远非冷笑。
忽然,两人朝房顶得去,孙润出去抬头看,接着一个人就摔了下来,吓了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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