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佟喃先他一步买下别墅,可谓断了杨征鸣的一条可行路。
杨征鸣冒险发展这一项目是为了在养父面前出一回风头,证明自己有和杨氏长子竞争的实力。
他这人也是天真,一个养子敢张口要分一杯羹。
事实上,书中的杨征鸣确实成功了,杨氏的大公子死于车祸,次子不学无术,所以养父去世后,杨征鸣名义上是副董事,实际却握有实权,成为最大股东。
杨氏长子出车祸必然不简单。
杨征鸣阴险又狡诈,耍得手段非常下作,佟喃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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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那天是周日。
宋音池早早去了大厅踩点排演。
晚上,佟喃一个人循着宋音池给的位置过去。
她花费两个白天和一晚上的时间把事情吩咐下去。这个点,网络上正闹得沸沸扬扬,有新闻报道,杨征鸣正在开发的楼盘正濒临烂尾的边缘。
工程进度处于异常状况,工人拿不到工资。
三个月了,这些人顶着烈日、暴雨工作,到头来拿到手的钱却没合约所规定的十分之一。
于是一纸联名状公布于网上,字句泣诉杨征鸣不做人的行为。
佟喃放下手机,想到杨征鸣此刻一定忙得焦头烂额,压根没时间没闲心跑来这妨碍她、玷污她的眼睛,就忍不住弯起眼睛笑得极为愉悦。
像一只小狐狸。
江鹤给佟喃的位置安排在了中央的第一排。
进去时正巧卡着点,音乐厅内人满为患,座位四面环绕着正中心的舞台。
红色的木质地板泛着柔和的光泽,天花板上嵌有壁画,垂下的吊灯将大厅映照得富丽堂皇。
主持人正在讲话,典型的播音腔,磁性的嗓音通过扩音设备在整个音乐大厅内荡开。佟喃微弯下腰,同旁边人小声说着抱歉,终于坐到了位置中。
她轻舒一口气,抬目望向台上。
江鹤带领的交响乐团第二个上场。
宋音池坐在首席的位置,双腿微微交叠,一袭香槟色的长裙,优雅动人,眼眸中好似落进了星子,肩颈的弧度优美。
演奏的是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二乐章。
高雅恢弘的乐声在整个大厅内响起,所有人都轻轻屏住了呼吸。
独奏的那一段,宋音池站了起来。
她像纯洁无瑕的鹤,傲然立在聚光灯下。
壮丽平静的乐声流动着,似一条清澈的小溪汩汩盘桓在头顶上空,韵律柔和,像情人之间的喁喁低语。
佟喃注视着宋音池,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神情。
这样的宋音池是无比迷人的,灯光仿若承托住了她,她是台上一抹叫人惊艳的亮色。
很久之后,音乐停歇,但余音停留在耳畔,经久不歇。
江鹤带领乐团鞠躬。宋音池微微敛眸,手里握着小提琴,腰不卑不亢弯下美丽的弧度。
掌声不息。
佟喃上去献花。清新的小铃兰,间杂几多柔美的粉蔷薇。
她和宋音池轻轻拥抱。
“刚才很美。”
佟喃只说出了四个字,却含着千言万语,她知道宋音池站在万人瞩目的台上,朝她笑的那一下,她就心动了。
宋音池被灯光和掌声环绕着,眼里盛满星星,却仍旧看见了她。
宋音池收紧了怀抱,脸上露出恬淡的笑。
佟喃能来看她,她很高兴,像一直拼命追逐的事情终于见到了曙光。
——她拉小提琴,就是希望能有一天站在很高的地方,让佟喃一眼便能看见她。
不出预料,最后乐团拿了最高奖。
江鹤领着乐团的上百号人去庆功宴。
宋音池换了一袭黑色长裙,浓夜里,她像神秘高贵的黑天鹅,怀里仍紧抱着佟喃送的那束花,不舍得放下。
佟喃和她并肩坐在车的后排,瞧见宋音池这样,忍不住笑了下,轻轻靠过去,捏住了宋音池的手腕,“当初你送了一束,现在我也送你一束。”
“谢谢。”
宋音池轻声道,翻出花束里那张小小的卡片。
白纸上写了黑色的钢笔字,潇洒飘逸。
“我是落在你心上的蝴蝶。”
“佟喃,这是什么意思呢?”
宋音池懵了下,突然间想起了上次佟喃压在白蔷薇下的那张卡片,那上边写的是“有只蝴蝶挣扎在风口”。
佟喃但笑不语,牵住了宋音池的指尖,说道:“下车吧,到了。今晚记得少喝几杯酒。”
“喝醉了就找不见回家的路了。”
宋音池听见佟喃的话,直觉每一句里都蕴含着深意,可她一时半会儿琢磨不透,只得随着佟喃进入酒店。
铃兰花束被放在了车内。
酒店铺着红地毯,似乎是早已定好的,宋音池偏头看了眼一脸愉悦的佟喃,又低下头自顾自笑。
佟喃就这么相信她们能得奖啊?
佟喃牵着宋音池继续往里走。
特设了包厢。
迎面走来一人,擦肩而过。
宋音池一怔,眼神不自觉落在他的背影上。
杨氏的副总,和她的舅舅有过龃龉,因为合同纠纷闹得很不愉快。
撕破脸的程度。
副总似是觉得宋音池眼熟,走出一段路突然回过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QAQ
没作话,作者给你们撒个娇。
第41章
宋音池刚和他对上视线, 礼貌笑了下,便被佟喃拖进了包厢。
“铛铛铛!”佟喃兴奋地朝宋音池说道,“看, 这是我给你买的蛋糕!”
她笑着, 一脸求夸奖的神情。
佟喃知道自己拦不住那通电话,也无法阻挡宋音池出去,但她想在那之前, 尽她所能地让宋音池更快乐一些。
宋音池弯了弯眉眼,揉了一把佟喃柔软的长发, 微垂下头, 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抬起脸,又是极其开心的样子:“谢谢。”
她不知道佟喃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些。
这不符合佟喃的性子。
直觉告诉宋音池可能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但在那之前, 她也只想好好享受时下的安宁。
佟喃摁住宋音池的肩, 让她坐下, 而后拿起切蛋糕用的刀塞进宋音池怀里。
“你切吧。”
三层的翻糖蛋糕, 放了许多装饰物, 顶上立着一个小小的宋音池人偶, 一袭白蔷薇旗袍,小提琴架在肩上, 半面的金属面具,是那夜在慈善晚会的形象。
二层的侧面则是各种样式的小提琴, 设计的很用心。
最底下的一层左右各摆放了一个人偶,高中生模样的宋音池, 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清新又漂亮,微微咧着嘴笑。
另一个今晚这个荣光满身的宋音池。
佟喃早在心底设想过许多遍宋音池站在音乐厅舞台中央表演的样子,大概和今晚所见的差不多, 只是今晚的她多了几分冷清和生人勿进。
三个Q版的玩偶栩栩如生,各有各的神韵,高冷的、青春肆意的、灿烂微笑的,可见设计的人是用了心思的。
宋音池怔怔地看着蛋糕。
佟喃见她呆着不动,也不切蛋糕,有些急了,那通未知电话随时可能打进来,她不希望自己的心思白费,于是催促宋音池:“你快切啊。”
宋音池闻言,突然放下蛋糕刀,偏过头看向佟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我们的合同…”要提前终止了么?
宋音池情不自禁捏紧了骨节。
“没有啊。”佟喃愣了一下,很快掩饰掉眼底的心虚,“你别多想。就…拿奖了,庆祝一下。”
佟喃喷着白桃味的阻隔剂,似一阵温柔的风从后面将宋音池环绕住。
宋音池有片刻的晃神,像回到高中时的某一个夏日,惬意慵懒地躺在草坪上,用书本盖着脸,阳光从斑驳的树叶间洒下,眉间印上来轻柔的一个吻。
湿润的,带着白桃的清爽香味。
或许那个吻不是错觉呢。
宋音池有些迷糊了。
现在那瓣柔软的唇也贴在了她的耳侧,温热的手覆上她的手背。
佟喃手把手带着宋音池切蛋糕,嘴里碎碎念道:“咱们快切,等下你老师来了就不容易吃上蛋糕了。”
江鹤平时一副儒雅的、乐团指挥的样子,实际内心特喜欢可爱的事物,而宋音池作为他很喜欢的、当成女儿对待的弟子,若是瞧见这个蛋糕,肯定先要拍个十几张照片,然后再端详好片刻,也不舍得吃。
佟喃温热细腻的掌心肌肤贴在自己的手背上,轻微的摩挲,有些痒,宋音池忍着心底的冲动,控制呼吸,后背都绷紧了。
似是察觉到了宋音池的不自在,佟喃轻拍了拍宋音池的肩,低下脑袋,柔声询问:“怎么了?”
“不用觉得舍不得,你要是喜欢这种,以后你拿一回奖,我就给你买一个。”
“那说定了。”
“啊?”
“以后我每拿一回奖,你就送我一个蛋糕。”宋音池认真道。
“好。”佟喃愣愣地答道。她也希望能一直这样。
两人一人一个盘子,并排坐着吃蛋糕,彼此的胳膊偶尔会撞到一块儿,但谁也没说要拉开距离。
淡蓝色的奶油沾在佟喃的唇角。
宋音池抬手轻轻为她擦去,“佟喃…”清冷的嗓音似掺了砂糖,听得佟喃耳朵一烫。
“嗯?”佟喃别过脸,用叉子戳着盘子,不敢和宋音池对视。
“你今天…”宋音池刚说了几个字,就被一道洪亮的嗓门打断。
“好哇,我以为你们两个不管我们外边的一堆人,偷偷摸摸躲这儿是在干嘛呢,原来是在谈恋爱?”江鹤爽朗笑道,半开玩笑又半认真地说道。
“江叔叔,我们没——”佟喃急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江鹤笑道,“你急什么呀?”
“这里还有个蛋糕,”江鹤推开挡在他眼前的佟喃,“还说你和宋音池没什么?这么花里胡哨的蛋糕,你确定不是在追人?”
他揶揄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
“老师,”宋音池及时插嘴,不让江鹤继续调侃佟喃,“我去外面敬大家一杯吧?”
“等等,宋音池,你之前答应我的忘了么?”佟喃扯住宋音池的胳膊,不让人走。
“没忘,我不会喝多的。”
“宋音池,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妻管严呢。”江鹤摇头笑笑,又对着佟喃道,“放心,我看着,不会让那群人灌她的。”
佟喃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因为她现在也立场去管宋音池的事。
心底却莫名焦灼起来,担忧随时会打进来的未知电话。
佟喃在包厢里坐不住,也跟着去外面看了眼。酒桌上,人们觥筹交错,十分热闹,宋音池一袭白色露肩抹胸长裙,却跟个不染尘埃的仙女似的,喝酒的姿势优雅至极,显露着从小养成的礼仪。
看了许久,佟喃叹口气,去了酒店外头的车后座。
她打开电脑翻邮件。
媒体工作室根据进展,发来新的邮件,询问佟喃要不要继续公布一些资料。
拍摄的视频和录音,能够以雷神之锤将杨征鸣锤到底。
微博上,杨征鸣下了很多水军,也撤下和他有关的热搜,顺带买了许多小鲜肉的绯闻转移群众注意力。
不过那些发声人的微博号一直没炸成功,急得他焦头烂额,嘴角都起泡了,不知是谁在背后针对他。
网络舆论甚嚣尘上。
有说这事儿没凭没据的,只听一面之词不可行,而且今年反转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敢再随便站队,消耗善良;也有说杨征鸣撤热搜就是心虚啊,事情出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说两句话,或是开个发布会解释几句,毕竟名誉于房地产商而言可是一块响当当的牌子;还有人说自己有在酒吧见到过杨征鸣,他一点事也没有,看上去不担心,估计这事是假的。
杨征鸣画大价钱请的水军非常会玩话术,有些摇摆不定的网友轻松就被带偏了,在爆料的媒体微博下边要求放出更多的证据。
佟喃看着事态发展,一切还不急,现在并不是热度的最高峰,先等网友议论一阵,等好奇心和愤懑全被勾起来时。
再将所有的证据甩下去,直接压得杨征鸣翻不过身。
杨征鸣以为目前这样就为止了吗,不过是个开胃小菜罢了。
佟喃边翘着键盘回复邮件,边打了通电话给杨氏的长子杨士天。
昨晚两人已经有过短暂的交谈,今天再打过去是问对方是否确认合作。
杨士天想起今天他在父亲书房外听见的几句,不由捏紧了手机,沉默片刻,道:“好。”
父亲甚至没有求证,就选择相信杨征鸣。可对他,父亲不是这样的,吹毛求疵,一点做不好便是严厉的训斥,重则打骂,嘴上却冠冕堂皇地说拿将他当成继承人培养。
可杨士天心底清楚,他们三兄弟中,杨征鸣可能继承最多的股份——他嘴甜,能哄父亲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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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音池目光追随着佟喃,直至见她出了门,有人叫了声她,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眼前的男子颇为眼熟,像是之前看见的那位副总。
江鹤介绍道:“这是我们乐团的投资人之一,是杨氏企业的副总。”
宋音池向他敬一杯酒。
副总已经喝得醉醺醺了,眼神混沌,手指点向宋音池,大着舌头道:“我知道你!前不久刚破产的宋家的千金嘛。我认得你舅舅!你舅舅他——”
江鹤脸色很不好看,要阻止副总继续说,却被宋音池拦住。
“没事,让他说,”宋音池淡笑道,“他又没说错什么。而且我舅舅也在杨氏工作,很久没联系了,我挺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如何。”
“你想知道他的近况?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副总“砰”一声把酒杯拍在桌面上,透明的酒液溅出少许。宋音池瞥了眼,不着痕迹挪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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