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事情已成过去,既然对方希望修复,他也愿意表示友好——毕竟这个圈子里多个朋友多条路。
“行!我回去准备一下资料,希望有机会!”斯惟举起手边的果汁,“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以果汁代酒,敬你!”
“客气什么呀!咱们两个不是朋友吗?我有好事想着你,应该的。”喻秋筠听他答应,很是高兴,举起自己的果汁和他碰杯,仰起脸喝了一大半。
关系破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明显热络许多。喻秋筠分享试镜的小经验给他,斯惟认真听着,这事儿成的几率太小了,心里直犯愁——递资料他倒是不愁,愁的是去试镜怎么才能演得不那么差。
不知道谁起的头,大家情绪明显嗨了,有人嚷着要玩游戏,输的罚酒,斯惟听到酒字就头疼,找机会尿遁了。
坐在马桶盖子上,玩着手机游戏,熬过包间里的游戏时间。
厕所门来来回回响了几声,安静下来。好长时间没有人再来,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斯惟关了游戏,打算出去。
外边忽然传来郭璟年的声音,有些无奈:“你这是怎么了?哪招你了?来得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斯惟心头一跳,拨门锁的手就顿住了——郭璟年这是在和周未说话?
都到男厕所门口了,不可能是他那位网红女友。所以,他心里跳出来的第一人选就是周未。
暂时没有听到别人的声音,除了水流哗哗地声音,就只有郭璟年无奈地报怨:“问你话呢,怎么不理人?几个意思啊?喝多了?……”
终于,水声止息,周未的声音带着丝烦躁,依旧是懒洋洋地,被迫开口:“你的话真多啊!不用去陪你的新女友吗?”
“嗐!女友哪有你重要啊?我这不是看你不在状态,关心你嘛!你这是撵我呢?什么意思啊?嫌我烦?”
“不是。”周未的回答,一听就是心不在焉。
洗手池边站着的郭璟年没脾气了:“行!你行……”他用右手食指点了周未两番,后边的话没再说,满脸写着受伤,转身要走。
“哪去?”周未在他肩头打了一巴掌,顺带拦下他,“我不是烦你,他妈的是烦我自己!”
郭璟年并不是真的要走,顺势又问:“我这不是来开解你了吗?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啊!不说,怎么帮你?”
周未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刚刚洗过的脸上未干的水珠,缓缓流过发红的脸颊,滴在胸前的黑色衬衫前襟,一点一点晕开。
在郭璟年第二次不耐烦之前,周未叹口气,说:“来的路上接了个电话,她说——过一段时间回来,想和我订婚。”
“啊?”郭璟年惊讶的嘴巴还没张圆,旋即发出第二声疑惑,“What”
周未斜眼瞧他,两个人对视片刻,郭璟年的嘴巴张得更大,跳起来在他肩头上拍了一把:“卧槽!她不会在外边搞大了肚子,回来找你当接盘侠吧?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便宜老爹不好当啊!”
周未心烦不已,抬腿在他膝盖上踢了一脚:“混蛋玩意儿!能不能盼我点好?闭上你的臭嘴!”
郭璟年跳开,拍拍裤子上的灰尖,嘁了一声:“你俩不是分手了吗?难道你能撩妹,她不能约汉?”在周未追过来打他的时候,赶紧举手示意,“好好,认真点!你跟我说实话,她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滚蛋!”周未真让他气着了,亏得涵养好,才没把洗手台上的绿植照着他的脑袋砸过去,“你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她出国都一年多了!你失忆啊?嫌我不够闹心?我跟你说的是定婚!怎么总扯孩子?哪来的孩子啊?”
郭璟年举手投降,告饶说:“对不起,我这是烂剧看多了,一听到定婚俩字,就联想到了奉子成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初不是说好了分手,她才出国的吗?现在怎么又扯定婚?你俩什么时候和好的?”
“我都快精神错乱了!”周未挠挠头皮,恨事情不能像捋头发一样捋得顺畅分明,“当初是说好了分手,但是没过仨月,她又开始给我身边的人打电话,旁敲侧击打听我的消息。然后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没事儿人一样,我都怀疑当初说分手是我的臆想。”周未靠在墙上,垂着头想了想,实在没头绪,问道,“你说我俩真的能分得了吗?”
“这得看你的态度吧?你要真下决心分,豁出去了!爱谁谁,头也不回。就算你姑父生气,大不了让他打一顿解恨,总不能硬绑着你去和文师姐结婚吧?”
周未苦笑:“真这么简单不就痛快了?我到现在都没敢跟家里人提这事儿。尤其是我姑父,他要万一来个血压飙升,我扛不住啊!以前我和文晓玥闹得厉害些,他老人家都担心,见着我就劝,甚至连我亲爸都打电话回来数落,我是真的头疼!见了他的面,根本张不开嘴。”
“你要这么说……”郭璟年觉得难,摇摇头,“我觉得真悬!光凭你俩说分,都下决心各找各的,倒没什么。可她缠着又不分了,老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搁在里边撮合,你能分得了?”
郭璟年说得也是他心里最愁的一个点,这事儿难解!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未:说好的分手,她又不分了,挺愁的~~
☆、第 13 章 抓现形
郭璟年看他托着脸垂目不语,也替他愁,更想帮他疏理,忍不住问道:“抛开这些,你对她怎么想的?真要跟她定婚、结婚?你心里乐意吗?”
“我现在听到‘结婚’这个词儿,都有心理阴影了。”周未抬起头,自嘲地笑着,“好好谈恋爱不好吗?负不起责任的人,干嘛总想着把自己的人生绑在另一个人身上?真的会有生死不离不弃的爱情吗?就跟我爸妈似的,当初感情那么好,同甘共苦一起熬过最难的岁月,吃一个鸡蛋都想着把大的那块分给对方,凭谁看了都觉得他俩能白头到老。结果呢?离婚的时候,说离就离!给谁都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他妈还在梦里就被扔到了我姑家,被同学们笑话,才知道自己的家散了。你说他们是不是造孽?”
“嗐!我家老爷子不也这样啊!我亲妈多贤惠一人,陪着他创业打拼!回头他功成名就,也是架不住外边有年轻貌美的,说离就离。古人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他这样的,标准的忘恩负义陈世美!犯到包公手里,要进狗头铡的。”
周未鄙夷地说:“你这水平,出门可别说是国立美院出来!丢人!陈世美是杀妻灭子,你家老爷子好歹还养着前妻,也没把你怎么样,顶多就是道德层面上谴责,没犯到要进狗头铡的地步。”
“这不是我亲妈老念叨他是陈世美吗?我听惯了,顺嘴说出来了。”郭璟年又把话题引回他身上,“言归正传,你俩还有可能吗?”
“她说分手了还是朋友,可是管起我来,分明就是女朋友的架势。”周未的手指点在洗手台上,上边有一汪清水,他手食指点在水里一圈一圈划着,“我觉得我们两个对于彼此就像鸡肋,说分手,舍不得这些年的感情,最好的时光里都有彼此的参与。要说不分,想想又膈应。我才27,没意外的话,离埋到土里还有三四十年的时间呢,就这么和她耗完一生,不甘心啊!”
郭璟年听懂他的惆怅,拍拍他肩头说:“对啊!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你俩这感情,早就名存实亡了,可别因为舍不得这些年的付出,把后半辈子搭进去。忘记上一段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下一段新恋情!等你爱上别人,她就是过去式啦!你撩了那么多,就没有比她好的?何晚晚呢?之前你可跟我说,你就喜欢她这种清纯挂的,一脸贤妻良母相!我这段时间观察了一下,她是真的不错,人长得漂亮也有上进心,有目标,有狠劲儿,将来肯定大火!”
周未意味深长地笑笑,说:“何小姐,非池中之物。”
“什么意思?”郭璟年被他说懵了。
“没什么。”周未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我说我努力试试。”
这种事情劝也没用,道理谁都懂,怎么做还得自己拿主意、下决心!
郭璟年识趣,听他这么说,是想耳边清静,也就不再废话:“走,回去吧!别让大伙等急了。”
洗手间里,“叮叮咚!”简短急促的短信声音响了两遍。
斯惟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来划开屏幕,是喻秋筠发的,问他有没有掉马桶里,需不需要捞。
这是嫌他出来的时间久了,回了一句:不需要,这就来。
听外边静悄悄的,郭璟年和周未应该都走了,又等了一下,他拨开门锁,拉开门!
“……”门外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他连惊叫都忘了,后跳一步,差点坐在马桶盖上,忍不住骂了一句:“有毛病啊?”
周未站在外边,身子倾斜,右手臂撑在门框上,脸上带着抓现形的的神情,懒懒地开口:“你还有这嗜好?”
斯惟知道自己理亏,可他只是不想跟周未照面,不想跟他说话,才没有及时出去的,没有预料到能听到这样的“秘闻”。
——上次两个人不欢而散,他在小区里的路边坐了半天才回家。胃疼了几次,硬撑着把行李箱扛上三楼,才发现药没有了。想想应该是在车里走神的时候,装药的袋子从膝盖上滑下去掉到了脚垫上。
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又变得难过,胃一阵阵难受,懒得再去门诊部买药,从抽屉里翻出一点临近过期日的药吃了。
第二天他去社区卫生站重新开药。
没等开口,小丁看到他,立刻拿了一袋药给他:“你可真粗心!呐!昨天你把药忘在你朋友车上了,他不知道你家在哪,就送到这里来了。他还说你要来的话,让我转交给你,你不用再开药了。拿着吧,吃法上边都写着呢!”
他抱着一袋子周未留的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对于周未的一些做法看不上,但不得不承认,周未确实在某些地方细心且周到,比如把药送到卫生站,比如上次他递给他的那杯,用手暖过的果汁。
微信里,周未的名字在新的朋友申请列表里躺着,犹豫了片刻,点了同意,接着弹出对话页面,显示:你已经添加了周未,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删删减减,发过去一行:药我拿到了,谢谢!
一直走到家,都没有收到回复,又发了一行:你的衣服洗好之后还给你。
直到今天,周未也没有给他回过一个字,或者一个表情,就像他们的微信好友没有加成功一样。
……
斯惟被堵在洗手里,决定解释一下:“我是来上厕所的,不知道你们也会来。”更不是未卜先知,提前躲在这里听你的隐私。
周未往他身后的马桶上瞄了一眼,似笑非笑:“原来你上厕所不冲水,更不揭盖子。”
“……”
周未笑笑,忽然贴近:“就算你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不也躲着听到了?”
酒味扑倒他脸上,刺激的味道唤醒久远的记忆,令他身体立刻绷紧,进入戒备状态。
“你紧张个毛线啊?”周未不满,眉头皱起,“搞得我好像要怎么着你似的!”
他不说还好,说出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从斯惟的脚后跟窜到天灵盖,一路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没有一个毛孔是不炸的:“你他妈的有病啊?离我远一点!”
与此同时,厕所的门被人从外边推开。
一个戴着黑框厚镜片的谢顶男人推门进来,他好像喝多了,伸着头看看周未痞子似的撑在隔间门口,斯惟双手抱胸满脸惊恐惧的坐在马桶盖上,莫名的氛围让人忍不住多想。
“卧槽!死基佬?别在这里瞎搞,不然叫保安了!”眼镜男大惊,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个人都跟着一哆嗦。
斯惟:“……”
周未:“……”
周未退开两步,抻着衣襟,正色掩饰尴尬,警告说:“以后不许偷听了!”说完转身往外走,路过眼镜男身边时,停住,“别一惊一诈的,老子是直男!”
他拉开门出去,眼镜男呆了一下,义愤填膺地说:“直男还搞这个?”转脸又问斯惟,“你也直男?”
斯惟还陷在尴尬里:“对不起……”低着头匆忙往外跑。
斯惟往回走,心神还没缓过来,走廊一侧门忽然拉开,他顿住脚步要让对方先行。开门的人并没有走,反而用娇嗲的声音,惊喜地问:“你是斯惟?”
斯惟打量面前站着的年轻女人,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二十多岁?应该没有三十岁吧,化着浓妆他看不出来。
侧分的中长发披在脑后,化着黑色小烟熏,眼周还有闪粉,粘的长睫毛也忽闪忽闪,烈焰红唇,都快看不出本来的样貌了。
身材不错,穿着一件骚气的一字领红色亮片短裙。
斯惟不方便细看,匆忙移开目光,说:“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真的是你啊!”女人咯咯笑着,踩着细高跟扭着扭胯冲过来,一把揽住他的手臂往怀里抱,“我是你的粉丝!我可喜欢你了……”
斯惟赶紧跳开,手也背到了身后:“谢谢您的喜欢。”
女人及时反应到自己的失仪,停住脚步说:“抱歉,见到你太激动了。”
斯惟轻轻笑笑,只想赶紧走。
女人挡在着他的路,沉浸在见到偶像的喜悦里:“我真是你的粉丝!我太高兴了,终于见到真人了,你本人比照片上好看十倍……不、百倍!你的专辑、代言、影视作品,我都有支持,正儿八经的氪金粉。你不信吗?我有氪金记录,给你看看。”她举着手里一直握着的红色壳子手机,划开屏幕翻看,不自觉地又凑到斯惟身边。
斯惟时刻注意保持距离,道谢说:“谢谢您的支持,不用看了,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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