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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同瑞就睡在白茂身侧。
白茂入睡很快，几乎刚上床，就已经缩在被窝里睡着了。
尚同瑞顺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静静看了会白茂的侧颜。
半个小时后，辗转反侧的尚同瑞心中焦灼，终于忍不住摸黑下床，刚打开门，听到白茂迷迷糊糊地问：“你干什么去？”
尚同瑞：“上厕所。”
白茂：“哦。”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尚同瑞像是做贼一样，找已经睡下的导演借手机，去偏僻的地方打电话。
“妈，我想问问白家……对，就是那个搞新能源的。”
尚同瑞慢吞吞，将白茂给他说过的话，大致复述了下，“妈，你帮我打听一下，这事真的假的啊？”
半晌，尚同瑞听着自己母亲温婉的声音，慢慢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白家为了打入上层圈子，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郁晚天？那个人不是公认的爱玩——白家愿意把自己的儿子给人玩？还是不结婚的那种？”
“……就算丢了十几年，没什么感情，那也是亲生的啊，怎么能这么做？”
尚同瑞一脸震惊。
他从小在很好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父母都很好，身边人又都是同一个圈子的，时间久了，多少有点身边即世界的感觉。
他完全不敢相信，这种离谱的事情，竟然真的会发生在白茂身上。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吗？
挂断通话，尚同瑞一脸复杂。
他心中乱糟糟的，回想起白笙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心中空落又迷茫。
虽然白笙从未真正说过白茂的坏话，甚至对白茂很好的样子，但他偶尔透露出来的讯息，足够尚同瑞和他身边的人，拼凑出一个脾气暴躁，被亲生父母接回家中，却不开启新的生活，反而怨天尤人，并对白笙这个抢了他荣华的养子恨之入骨，最后因为父母稍微训斥了几句，就离家出走的人物形象。
然而真正接触下来，白茂完全不是那样的人。
将手机还回去，轻手轻脚回到房间后，尚同瑞看着白茂的睡颜，一直睁眼到天亮，才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
昨天一路颠簸过来，白茂身体困乏，睡了特别香的一觉，几乎一夜无梦。他早早起床，和徐坚一起，帮着婆婆一起做早餐。
小镇在大山里，条件不是很好，做饭用的还是灶火，烧的是麦秸秆和玉米秆。
白茂会做饭，但没用过这种做饭工具，他不得章法，没多久就被熏得灰头土脸，只能哭笑不得地去洗脸。
洗完脸出来，就看见魂都没了的尚同瑞飘出房间。
白茂吓了一跳：“昨晚没睡好？黑眼圈这么重？”
尚同瑞看着白茂，欲言又止：“……没什么。”
他小声说，“你放心吧，等我拿到手机，就给你转账。”
白茂：“……行。”
这人怎么突然开窍了？
不过有钱就行！
白茂苦日子过多了，深知金钱的重要性，尚同瑞愿意给钱，白茂登时心中美滋滋。
这一天的活动多姿多彩。
众人在小镇内游玩，做了好几个导演组给的搞笑小游戏，途中还游了船，中午吃过饭，他们去慰问镇内的留守老人，又马不停蹄去爬山，看了一场落日。
当天晚上，因为节目组的要求，几人又围在镇长家的客厅，开了一场茶话会。
至此，素材终于足够，导演不再安排内容。
有嘉宾还要拍戏，档期撞了，当场离开。
白茂和其余几人没什么行程，在镇长家里毫无灵魂地睡一夜，休养生息，等第二天，终于可以打道回府。
来时，众人喜气洋洋。
去时，众人身心俱疲。
白茂上车前，站在徐坚身旁，感觉头晕眼花，忍不住问：“徐前辈，这个综艺一直都是这样的强度吗？我之前看了几期，明明感觉还算好。”
这马不停蹄的程度，可比拍戏还要累！
徐坚笑了下：“是的，现实累成狗，剪辑五分钟。”
白茂：“……”
想到之前爬山的画面，估计剪辑下来，确实五分钟连都不到！
惨绝人寰！
白茂坐在安静的商务车内，整个人几乎窝在座椅里，他拿回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郁先生一股脑地发自己之前拍的照。
发完图片，白茂开始疯狂暗示：“郁先生，我今晚八点左右到家，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工作，会有很多空闲时间。”
“小猫猫歪头笑.jpg”
这次的综艺完全不是什么游山玩水旅游，根本就是高强度训练！
现在的白茂，非常需要一点安慰地抱抱。
郁先生没回。
白茂也不急。
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慢慢又睡了一觉。
醒来上高铁，又上飞机，折腾完落地，白茂鬼哭狼嚎地扒着来接他的徐东明：“呜呜呜东明哥你骗我！这根本不是什么轻松的综艺——”
徐东明安慰：“赚钱了赚钱了。”
上车后，白茂才发现郁先生回复了。
郁先生给他发了个excel表。
白茂：“？”
白茂心中莫名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下载下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的内容像是大学课表，将白茂接下来一周的每一天都安排地明明白白。
例如周一，八点到九点半点，形体基本功。
十点到十一点半点，身体训练。
中午吃饭午休近两小时。
下午两点到三点半，语言基础训练。
四点到五点半，表演基础训练。
晚上休息，自由活动。
……这是什么苦难生活？
白茂看着课表，惊呆了，他忍不住给郁向沉发了好几个问号：“？？？”
并小心翼翼问，“郁先生，这个表格是？”
郁向沉这次回复很快：“专程找人给你做的。”
“你不是很闲吗？”
白茂：“……”
我信了。
您确实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第15章
白茂只是想在劳累的工作之余，拥有一个爱的抱抱和一场放肆的学术交流，却猝不及防，从郁先生那里收到了补课大礼包。
这谁能想得到呢？
白茂反复查看课表，见上面满满当当，怀疑郁向沉是不是还在报复白茂之前暗示他不行的事，故意做出这种直男行径。
人干事！？
不过……
白茂垂眸。
他将手机倒扣在胸口，眼睛一弯，眼眸中满是笑意。
虽然已经入行许久，当过几年龙套，才拍过电视剧和网剧，但白茂自认为演技只是勉强过关，距离优秀，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路要走。
他很需要有人能帮他一把。
但名师授课，价格可不低，白茂之前一直都糊，根本负担不起这笔费用，只能去蹭CDL娱乐公司的免费课。公司请来的老师上课频率不是很高，每次都是大课，一间教室十几个艺人，不可能对白茂做针对性训练，帮助其实并不是特别大。
白茂之前还在思索，要不要用刚拿到的片酬，去请老师来上课，没想到郁向沉就把课表发给他了。
以郁向沉的身份，请来的老师肯定不差！
名师辅导，一对一教学！还不用白茂掏钱！
简直棒呆！
虽然这和白茂最开始想的不一样，但却是一份非常合心意的礼物。
白茂很高兴。
金主：“老师我已经帮你联络好。从下周一开始，你就照着这个课表开始上课，如果哪天有工作，跟他们说一声就行。”
一切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白茂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含泪”接受。
白茂谨记郁向沉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他，为了让金主有成就感，白茂特意发了条语音，用低落的声音说：“谢谢郁先生，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学习，不辜负您的期待……”
开车的徐东明瞥一眼白茂：“什么玩意儿？”
白茂脸上的悲戚一收，高兴地晃了晃腿，眼睛亮晶晶说：“哥，我赚大了！郁先生帮我请了专业课老师！”
徐东明一听，也跟着高兴，他说：“这明明是好事啊，你刚刚跟人郁先生说话，怎么还用那副语气？”
白茂老神在在：“我有我的苦衷。”
徐东明琢磨了下，感觉白茂应该是在卖惨。
也是。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徐东明感慨道：“没想到郁先生人这么好，还特意找老师给你上课。你小子在遇贵人这方面果然有天赋。”
“也行。”他打了下方向盘，说，“现在关系打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指不定真可以去找郁先生帮忙，那咱也算是有靠山了。”
白茂小鸡啄米点头：“嗯嗯！”
徐东明高兴地哼歌。
白茂看向窗外的风景。
靠山吗？
白茂漫不经心地想，他这一生，归根究底，敌人只有白家。
从郁先生特意去白家接他出来，将自己的态度摆在白家面前的那天起，“郁向沉”这三个字，就已经是白茂最大的靠山。
无需多说，白家人已经不敢再往他面前凑。
所以，靠山不靠山的，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当务之急，是怎么把金主的技术搞上来。
可惜金主拒不配合。
唉……
真愁人。
白茂回到鸟笼，愁的吃了三大碗饭。
第二天是周日。
王姨一早就来了，喊白茂起床：“白少，你现在太瘦了，郁先生之前就让我好好盯着你吃饭呢。快起来。”
白茂在床上翻滚两圈，只好爬起来。
待十点左右，他出门，将之前去古镇拍的好几张风景照片洗出来，夹着昨晚写好的给长腿叔叔的信，一同寄往隔了北城两个省份的田城。
徐东明约他吃火锅，在顺丰门前等。
看见白茂寄完信坐进车里，徐东明忍不住提议：“这年头寄信的真不多了，你们一来一回，也不嫌弃麻烦。说真的，小白，你不考虑跟你长腿叔叔互发一下电话号码，实时交流一下？这样也方便。”
白茂抿唇一笑：“不用。”
他轻声说，“不是所有人做了好事都想留名的。”
曾经白茂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兴致勃勃，也表达出想交换联系方式的想法，但长腿叔叔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白茂只能作罢。
现在，每个月给对方寄信，分享自己的生活，已经成了白茂的习惯。
这没什么不好的。
白茂打开手机，扫一眼他这个月的捐款明细，心想，他确实不需要太过干涉与介入对方的生活。
只要传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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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
热气腾腾的四宫格里煮满了食材，香气四溢。
徐东明还在跟白茂说一部电视剧：“……大致就是这么个剧情，准备拍二十四集，剧本根据原著改编。回头我直接把原著小说的名字发给你，你看看。试镜就排在半个多月后，到时候我通知你。这个贵公子的角色人设不错，说什么咱们都得试试。”
白茂刚答应，手机震动。
护花使者一号：“支付宝账号发来一下。”
白茂随手把他的手机号发过去。
“叮铃”一声。
“支付宝到账，两千元。”
徐东明：“？”
他筷子不停，疑惑道，“谁还给你打钱呢？”
白茂简洁回：“副业。”
徐东明：“……你咋还整上副业了，娱乐圈还不够你造的？”
他嘴上说着，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个什么护花使者来，“你说的副业，该不会是上次那个问你是不是打了白笙的傻逼吧？”
白茂打了个响指：“聪明呀东明哥！”
徐东明：“……”
白茂竟然还能把这人的问题当个副业玩，真牛。
他有些担忧，叮嘱道：“圈里鱼龙混杂，有背景和有金主的人很多，都不是什么善茬，你最好悠着点，别回头被人套麻袋了。”
——高端的娱乐圈复仇，往往只需要最朴实的手法。
徐东明压低声音：“别的我不说，就你参加的那个选秀节目，你又不是不知道，选手公演前一天被下.药，节目组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消息还是给压下来了。”
他叹息一声，“跳舞多好的一个孩子，可惜了。”
白茂垂眸：“不用担心。之前我们俩一起拍综艺，我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了，他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那么做。何况我有戒备心。”
说话间，白茂擦了擦手，给尚同瑞发消息：“顾客，钱给多了五百。”
护花使者一号：“没，我正好想问问你，你现在在哪儿呢？”
白茂：“？”
嗯？
干什么？
真要来套麻袋？还是准备找白茂茬？
白茂慢吞吞点击位置信息，将火锅店的地址直接共享给尚同瑞，他先发制人问：“干什么？想过来套我麻袋？”
尚同瑞：“……就随便问问。”
“你这人怎么回事！什么套麻袋！小爷我是会干那种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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