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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郁先生那天果聊不成后,接下来半个月时间,他都没有再出现。
这让白茂有些惊讶。
根据之前的经验,白茂还以为,这位郁先生,最少也能连续出现两到三天,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现在再问白茂的感受,当事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没了郁先生的学术研究,白茂在横店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
这天一大早,他在酒店吃完早餐,带着两名助理往片场去,路上顺道买了些早餐,给赶着来上班没吃早餐的工作人员分发。
之后,白茂跟导演等人一一打过招呼,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
副导演多看白茂两眼,走过来说:“今天上午不是没你的戏份吗?”
白茂笑道:“想来多看看前辈们都是怎么演的。”
《西和公主》是部大女主戏,女主当然会贯穿整部剧,而饰演女主的当红小花旦,之前拍过的好几部电视剧,全部都大热。
有她在片子,和高收视率挂钩。
白茂想来多观摩学习。
——这也是他来剧组之前,表演课靳老师给他布置的作业。
“啊?”
副导演听到白茂的话,一愣,“你是说乐芷君?”
白茂点头:“是。”
“那你可以回去了。”
副导演笑道,“芷君最近忙其他通告,这边过不来。”
这下轮到白茂愣住:“但我看排表上,今天的戏份是西和公主……”
“排表上确实是这样。”
副导演乐呵呵道,“不过芷君赶不过来。你也知道,横店这边的场地按天算钱,我们这边也得赶进度,所以打算直接用替身。”他知道白茂有后台,何况替身的事情也瞒不住这里的人,干脆不跟白茂拐弯抹角暗示,说的明明白白,“现在特效技术这么发达,换脸你知道吗?镜头回头补拍几个,替换上就行。”
白茂:“……”
白茂疑惑道:“但观众那边……”
“没事。”副导演摆摆手,“人家当红小花旦都不怕被骂,你操心什么。”
白茂:“……”
白茂有些哽咽。
他之前冲着男二这个角色的人设好,再加上有影帝和小花旦做主角,感觉片子出来效果应该不会差,这些条件,才在被膈应了之后,依然接的这部剧。
但他万万没想到,剧组和小花旦,还有这种骚操作。
特效的换脸技术做出来的效果,能和实拍一样?
当然不能。
白茂已经可以预见,等成片出来,会有多少人骂,而且一定会影响到整部剧在观众眼中的形象。
……就尼玛离谱。
白茂心中无语,想了想,还是没走。
不多时,导演也过来了,往白茂旁边一坐,问:“白茂啊,之前跟你说大家准备一起聚一聚的事,郁先生怎么答复的?”
这种事,白茂压根没问郁向沉。
他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客气道:“导演,我问过了,郁先生没时间。您也知道,郁氏集团做的大,太忙了。”
“哦……”
导演拖长调子回答一声,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反正白茂不管。
导演:“没时间那就算了,等以后再找机会吧。”
白茂笑眯眯说:“好的导演,下次一定。”
等下午和晚上的戏份终于拍完,白茂松了口气。小杨冲过来给白茂递水,大宝在旁边帮白茂解开重重的盔甲系带。
他刚将面具取下来,就听导演喊:“白茂来一下。”
白茂走过去。
他一眼就看到导演身旁站着一名脸色阴郁的男人。
男人瞧着有些精神不济,身材消瘦,脸颊凹陷下去,但从五官看,如果样貌正常的情况下,应该也是个英俊不凡的人。
但他看向白茂的眼神,却谈不上友善,带着一丝傲慢与蔑视。
“你就是白笙的二哥?”
这个称呼,一下子让白茂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应伊淼。
那个因为结实白笙,而对白茂有敌意的投资人。
两人对视一眼,白茂的目光偏了点,看向导演,导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应先生来之后,点名说要见见你。”
白茂淡然一笑:“是,我是白笙的二哥。”
应伊淼突然伸出手。
白茂垂眸。
应伊淼的手很大,但怎么想都觉得来者不善,白茂迟迟没有回应,应伊淼站在原地,也不着急,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直安静等着。
最后还是导演看不下去了,在旁边喊:“白茂。”
白茂才终于伸手。
他本打算和应伊淼虚握一下就放开,没想到应伊淼直接一把攥紧白茂的手,他嘴角扬起一点笑:“我叫应伊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佐楚鸣的手榴弹~
感谢兮颜的4个地雷和杨七七的1个地雷~
感谢投喂营养液~
爱你们啾啾啾。
第23章
应伊淼手很大,手心湿润不干燥,摸着有些黏黏糊糊。
白茂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他想松手,应伊淼却紧握不放,白茂尝试性抽了两次,有些不明所以,心道应伊淼抓他手的力道并不重,这算什么下马威?
用手心的汗恶心死他吗?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白茂挑眉,语气淡淡道:“应先生,抓着我的手不放,不是一位绅士该有的行为吧?”
应伊淼顿了顿。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怪我,一看见好看的人就有些忘乎所以。”
他终于松手,双手交握在一起。
白茂忍不住多看应伊淼两眼。
这人什么意思?
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他长得好看?按理说这句话之后,就应该紧跟一句嘲讽才对,应伊淼却不说话了,倒像是真心实意夸赞。
但应伊淼不是白笙那边的人吗?
怎么可以助长他人威风?
“今天我碰巧路过横店,做东请大家一起吃个饭。不巧的是,陈影帝和芷君都不在。白茂,你身为剧中的男二,也是个重要角色,总归能陪我吃一顿吧?”应伊淼脸上带笑,不等白茂回答,转头对导演说,“还有那个谢婉彤,都带上。”
三言两语间,这事就定了。
导演点头:“是,吃饭嘛,肯定还是人多一点比较热闹,我去给婉彤打电话。”
导演走到一旁去打电话,剩下白茂和应伊淼站在原地。
白茂没说话,应伊淼也不吭声,但后者的视线,却始终黏在白茂脸上。这种非常露骨的视线,让白茂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白茂皱眉:“应先生,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应伊淼笑了下,“美人赏心悦目,引人驻足观看是正常的。”
白茂:“……”这话听起来怪恶心的。
应伊淼平时也是这么跟白笙相处的?
那白笙能忍受,也算是一种能力。
白茂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背对应伊淼。
不多时,人到齐了。
“白茂呢?”导演东张西望。
应伊淼冲一个角落抬了抬下巴。
——白茂正缩在片场的小角落里。
他坐在小凳子上,脸色有些苍白,修长漂亮的手指捂住胃部。
导演一见,猜测白茂可能会借口胃痛要走。虽然这种借口比较老套,但非常实用。他下意识看向应伊淼,觉得有点难办。
白茂站起身,他走到人群中,在导演说话之前,低声道:“导演,我虽然胃痛,但今天毕竟是应先生请客,您不必多说,我肯定会去。”
应伊淼的目标就是白茂,白茂当然推脱不了,何况他也想过去看看应伊淼准备怎么对付他。与其这次推脱,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应伊淼阴,还不如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应付过去,所以去肯定是去的,但需要先找个借口,把待会儿的酒挡了。
至于不喝酒的理由……
白茂确实懒得再想什么复杂的借口。
应伊淼不值得!
导演闻言,松了口气:“你放心,等会儿有什么,我肯定帮你挡。”
白茂神色冷淡。
谢婉彤性格开朗会说话,去饭店的一路上叽叽喳喳,非常懂得活跃气氛,也非常有眼色,知道这一路是谁做东,目光好几次落在应伊淼身上,眼中害羞带怯。然而应伊淼却只是唇角带笑,不与谢婉彤对视。
……反而经常盯着白茂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白茂心想,姑娘,您生错世界了。
这个世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全部都是基佬,对女人压根没兴趣,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白笙。没想到吧!??
身在娱乐圈,饭局是免不了的。
一群人坐在包厢内。
应伊淼原本想拉白茂坐在身旁,导演怕出事,忙伸手拽了副导演,一左一右把应伊淼给夹住了,应伊淼脸色有些阴翳,视线落在白茂身上。
白茂完全不看应伊淼。
他坐在谢婉彤身旁,权当自己看不见应伊淼的脸色,专心致志洗碗筷。
“大家喝一杯?提前预祝剧组拍戏顺利,收视率破2。”等服务员倒上茶水,满上酒,应伊淼立刻开口。
白茂推脱自己胃痛,只要了水,应伊淼见状,淡淡道,“连小姑娘都喝酒,白茂不会这么不给应某面子吧?”
“应先生,小白确实身体不舒服,之前在路上就一直难受的紧,要是喝酒出了问题,明天拍不成戏可就糟糕了。”
导演在旁边打了个哈哈,“来,我来陪您喝。”
一位是投资商应伊淼,一位后台是郁先生,导演谁都得罪不起。
“真扫兴。”
应伊淼撇撇嘴。
一时间,饭桌上众人的视线都看向白茂。
白茂笑道:“确实有些扫兴,对不住应先生和各位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白茂面上一点都没有愧疚,或者被周围人视线影响,不好意思,不得不喝酒的模样。
“对了,我手边有个小孩,人乖巧,演技不错,导演您看,什么时候给安排个角色?戏份不用特别多,出来露个脸就行了。”话题转到旁处。
“当然可以啊。”导演笑眯眯答应。
白茂抬眼,看向说话的应伊淼。
这人要把白笙塞进来?
那岂不是好大一出戏。
自从知道这部戏竟然会采用高端的AI换脸技术后,白茂的态度就没那么热情了,他依然会选择演好自己的角色,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但对于别的事情,已经懒得在意。
何况来的人又是白笙……身为气运之子,他想来剧组,可不是谁都能阻挡的,既然如此,干脆不再白费力气。
白茂很淡定。
吃饭中途,不管旁人怎么劝酒,白茂都滴酒不沾。
“真不喝酒,那这杯水,你总能喝了吧?”应伊淼当着众人的面,用自己的杯子给白茂倒了杯水,放在白茂面前。
白茂垂眸。
那杯子应伊淼用过。
白茂轻笑一声,自顾自将自己的杯子满上,起身冲应伊淼举杯:“应先生,我喝了。”
应伊淼蹙眉。
白茂喝的并不是他倒的那杯。
“怎么?小白是嫌弃这杯子我之前用过了?”应伊淼像是知道白茂在想什么,直接将这个问题说出口,反而显得他坦坦荡荡,他低头看了眼杯子,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说,“我这个人不拘小节,从不在意这些细节,要不是小白刚刚的举动,我自己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场的人对视一眼,都差不多明白了应伊淼的意思。
有人为了讨好应伊淼,说:“害,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以前拍戏,条件艰苦的时候,能有口水喝就不错了……”
“就是就是。”
白茂淡淡道:“你们也说了,那都是以前条件艰苦的时候,现在应先生有应先生的杯子,我有我的杯子。”
他抿唇一笑,“而且,公用一个杯子容易导致细菌和病毒交叉感染,尤其是幽门螺旋杆菌这种全球内高感染率的慢性病菌,是慢性胃炎和胃十二指肠溃疡的重要致病因素。国家选在正提倡公筷吃饭,为了响应国家号召,文明健康用餐,是我们每一个公民都应该遵守的好习惯。导演,你说是吧?”
众人:“???”
不是?
不就是简单的喝个水吗???
怎么就扯到国家,扯到公民去了???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被点名导演脸色尴尬,他起身,点头说:“……是是是,哈哈哈,最近国家确实在倡导公筷吃饭,以后我们也要遵守。来来来,喝酒吃饭。”
应伊淼目光在白茂身上扫了眼,嘴角带起一个笑:“是我应某人唐突了。”
之后,众人没再提起这件事。
白茂不动声色。
他继续慢吞吞吃饭,总觉得应伊淼现在对待他的态度很奇怪。
说是敌人吧……应伊淼确实在给白茂找麻烦,但他做出的种种行为,又不够“麻烦”那条线,完全是在小打小闹。
严格上说,白茂其实是个很好对付的人。
如果没有郁先生,他在这个世界,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顶多长得好看一点的老百姓。甚至,因为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连普通老百姓所拥有的父母的偏疼与守护都没有。敌人不需要怎么放在心上的打压,都能让白茂在娱乐圈里再也翻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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