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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名不奈何(穿越重生)——淮上

时间:2021-05-13 16:07:48  作者:淮上
  尉迟骁针锋相对:“什么也不想做,只是确认朋友安危罢了!”
  “你——”
  “徐宗主号称天下第一人,权势滔天,无人敢言,但也不能无视人伦为所欲为。温兄觉得我说错了吗?”
  温修阳咬牙盯着他,半晌终于一字一句道:“向小园绝不可能出来见你!”
  尉迟骁说:“那就请宗主把刚才徐夫人的遗物还回来吧。”
  “做什么?”
  尉迟骁同样一字一顿:“于沧阳山下,就地销毁!”
  与此同时璇玑殿,徐霜策霍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出殿外一伸手,不奈何从遥远的天极塔方向转瞬而来。
  “师……师师师尊!”宫惟顾不上随着不奈何迫近而突然发作的心绞痛,连滚带爬追出去:“冷静啊师尊!”
  下一瞬,徐霜策拔剑出鞘。
  远处山门前堂上的尉迟骁猝然回头,一道划破天穹的剑光映在眼底,摧枯拉朽向他扑来!
  天地被白光笼罩,仿佛突然陷入静寂。
  数息后,巨响才迟迟降临,将所有人掀飞了出去!
  尉迟骁人已被推至数里之外,勾陈剑魂被催发到极致,才将铺天盖地的剑光堪堪拦在身前寸许,剑身却发出岌岌可危的颤抖声。远处几位真人御剑疾驰而来,在强烈震动中发出听不见的焦急吼叫,但徐霜策没有给任何人求情的时间——
  第二道更加磅礴可怕的剑光当头而来、转瞬即至,这天下几乎没有任何仙剑能挡住它史无前例的威势。
  尉迟骁脑海一片空白,如炮弹般撞飞出去,在暴雨般的巨石中一路劈开树海,整个人轰然砸上峭壁,千尺岩壁应声而裂!
  山峰化作齑粉,大地剧震不绝,方圆百里遮天蔽日。
  璇玑殿前,徐霜策面色丝毫不动,第三次抬起剑锋。
  但就在这时身后扑通一声。
  宫惟重生后第一次亲临不奈何出剑,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般的胸腔绞痛,单膝一软跪倒在地,冷汗汩汩而下,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保持住神色镇定:“师……师尊息怒……”
  徐霜策的目光落在他头顶,看不清神情。
  “师尊威势冠绝天下,若不奈何再出一剑,恐怕会伤及人命……”
  紧接着他被徐霜策两个字打断了:
  “待着。”
  宫惟话音戛然而止,只见徐霜策已凌空而起,连阻止都来不及,霎时没入了剧烈震荡的天地间。
  ——远方前山,几位真人脱口而出:“宗主大人!”“宗主!”
  尉迟骁顶着无数尘砾碎石从碎裂的峭壁中爬出来,刚哇地吐出一口血,还没来得及擦,抬头便见徐霜策迎风而来,袍袖猎猎,居高临下停留在半空中:“贤侄。”
  他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不奈何耀眼的寒光,却映在了所有人惊恐的眼底。
  “下辈子记住,已经送出去的,不能再要回来。”
  所有人连挡一下都来不及,徐霜策已亲身而至,不奈何剑锋饮血无数,瞬间映出了尉迟骁致命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赤金剑光如巨龙从天而降。
  有人脱口而出:“罗刹塔?!”
  剑宗尉迟长生于千万里外挥出一剑,横跨九州十六城,惊天动地挡下了这一击!
  “尉、迟、锐,”徐霜策微微眯起眼睛。
  罗刹塔撕裂苍穹,此刻剑势已尽,随着不奈何一发力,霎时散成了千万赤金光点。就在那辉煌光晕的风暴中,不奈何再一次指向了尉迟骁!
  这次剑宗哪怕有通天之能也来不及阻挡了,然而不奈何还未一剑斩下,远方突然爆发出一道极其强烈的光柱,霎时贯穿天地,映亮了所有人惊惧的面孔。
  徐霜策动作停住,眼底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于意外的神情,轻声道:“……应恺?”
  只见巨大的保护罩从遥远的岱山方向拔地而起,如四方城墙,直冲九霄。紧接着剧烈燃烧到近乎白金的大字出现在苍穹下,赫然是个——“应”。
  应恺突然投下大乘印,封了整个仙盟!
  “那、那是岱山?”
  “应盟主亲自投印?!”
  “仙盟这是发生了什么?!”
  ……
  恐慌如星火燎原,向四面八方迅速扩散,连徐霜策的脚步都停住了。
  应恺是整个仙盟的定海神针,从不轻易投下大乘印。自少时他与徐霜策两人结伴游历,每逢凶险时也都是徐霜策投印封城,怕的就是盟主大乘印一旦出现在苍穹下,便会引发全天下的恐惧和不安。
  是什么让应恺突然不顾一切,当着天下人的面封死了仙盟最重要的中枢——岱山?
  “宗主!”远处有沧阳宗弟子御剑飞驰而到,白衣银铠,正是守殿的盛博:“启禀宗主!岱山仙盟有使者到!急求一见!”
  徐霜策并不回答,伸手一招。不多时两名天青色衣袍的修士御剑前来,正是懲舒宫门下装束,但此刻已风尘仆仆,见面立刻躬身长揖:“此刻已十万火急,请沧阳宗主速回璇玑殿中!”
  徐霜策眉锋略微压紧:“为何?”
  “回禀徐宗主,昨夜起仙盟突发惊变,应盟主身陷其中,剑宗大人营救未果!”
  “一旦盟主身遭不测,须由沧阳宗主代行权责。请宗主依仙盟律令镇守沧阳,绝不可亲涉险境,即刻速回璇玑殿中!!”
  尉迟骁失声道:“叔叔?!”
  徐霜策扭过头,天穹下熊熊燃烧的白金大乘印映在他眼底:“应恺被困在何处?”
  一名修士抬起头,可以看见他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下,才颤抖着沙哑道:
  “……定仙陵。”
  ——定仙陵,仙盟各门派世家墓葬之陵。
  可惜已经逝去的宗师亡魂们没被定住,乱起来了。
 
 
第26章 
  气氛僵持已近凝固, 才听徐霜策“唔”了一声,说:“知道了。”
  然后他转身向尉迟骁迈开脚。
  “徐宗主?”仙盟使者不明就里,还以为他要离开, 焦急道:“按仙盟律令, 为防群龙无首, 盟主与沧阳宗主两者中必须有一人镇守后方,绝不可同涉险境, 您此刻万万不能离开沧阳山啊!”
  徐霜策向尉迟骁走去:“我知道。”
  “那宗主您——”
  使者的声音像被噎住了似地,目瞪口呆看着徐霜策一拔剑,杀意勃然而出, 唰然指向尉迟骁咽喉!
  这次不会再有任何人来阻挡, 剑气令尉迟骁动弹不得, 有刹那间他甚至产生了自己已经被一剑穿喉的错觉。
  ——我这是已经死了?
  但紧接着, 他感觉到冰凉锋利的剑尖缓缓移到了自己侧脸上,不轻不重了拍两下,一丝鲜血顿时顺剑槽溢出。
  “……”尉迟骁在刺痛中发着抖一睁眼, 正对上了徐霜策居高临下、充满嘲意的目光。
  静虚真人颤声:“宗、宗主……”
  就在这时,一块传令牌突然从尉迟骁袖中自动飞出,砰地爆出了千里显形阵。赤金光线纵横交错, 剑宗尉迟长生出现在阵中,手持神剑罗刹塔, 一步稳稳挡在了不奈何剑锋前!
  “徐、霜、策。”他冷冷道。
  众人迟了一步才反应过来, 慌忙行礼:“拜见剑宗!”
  尉迟骁虚脱得仿佛整个人被冷汗洗了一次,脱口而出:“叔叔!您怎么样?!”
  “……”徐霜策上下打量尉迟长生,从那冷淡的面容上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少顷才在周遭众多紧张的注视中,不动声色地将不奈何剑锋一收。
  所有人吊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终于松了。
  尉迟长生向身后的侄儿偏过头:“回谒金门。”
  “您也陷在定仙陵里了?!”
  剑宗加重语气:“回谒金门!”
  尉迟骁却撑着勾陈剑站起身:“我这就去……”
  哗地一声风响, 只见剑宗霍然转身,法阵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灵力因为这个动作而剧烈波动,霎时尉迟骁错愕地睁大了瞳孔。
  剑宗金铠处处龟裂,脖颈、胸膛、前腹伤痕累累,左臂一道尺余长的圻口,袍袖已经被鲜血浸透!
  只听他一字字道:“回谒金门,保住自身,别来定陵。”
  紧接着法阵蓦然爆裂,无数光点随风飘散,消失在了灰烟袅袅的半空中。
  徐霜策转身,收剑回鞘,不再看尉迟骁一眼:“温修阳。”
  温修阳立刻俯身:“在。”
  “送他下山。”
  “是!”
  徐霜策连头都没回,于高空中负手向璇玑殿方向走去,衣摆袍裾随风扬起,很快消失在了山涧中。
  ·
  开裂的山峦和硝烟越去越远,渐渐消失在了身后。
  无尽长风迎面而来,徐霜策没有御剑,一步步走向连绵不绝的山岭。流云在他脚下聚而复散,远处寂静无人的山林间竟坐落着一座大殿,隐隐显出琉璃碧瓦、白银飞檐的壮观轮廓。
  叮铃!
  那只三道螺旋绞成的金环,与不奈何剑鞘碰撞,发出清脆的回响。
  叮铃——
  他仿佛听见回廊深处风铃轻撞,重重纱幔随风轻摆。懲舒宫春日的午后,一个削瘦幼小的身影蓦地从墙顶冒出头,自上而下地偷觑他,自以为很隐蔽。
  “……徐宗主莫见怪,那是我们盟主半月前带回来的小公子,似是神智不全,不能说话……”
  徐霜策站住脚步,向墙头伸出一只手。
  那身影唰地一缩,只露出两只警惕的眼睛。
  但徐霜策没有动,定定地维持着那个掌心向上的姿势与他对视,少顷只见那双眼睛一眨,右瞳赫然变成殷红,再一眨,又变回常态,充满了怀疑和犹豫。
  “……”
  徐霜策收回手探进袖中。随着这个动作,墙后那身影又忍不住探出了寸许,却只见沧阳宗主从怀里摸出两枚小金币,用一根丝线穿了,随手一晃,叮当作响。
  少年的眼睛一下睁大了。
  叮当!
  叮当!
  日头穿过回廊纱幔,映得小金币熠熠生光,又会作响,少年好奇的眼睛随之不住左右摇晃。
  叮当——
  余音未尽疾风掠过,徐霜策只觉眼前一花,手里竟然空了。
  少年溜走的背影如绯云飞卷,转瞬已去数丈之外,细白的手指还攥着那丝线穿着的两枚小金币。他攥得那么紧,仿佛生怕丢了,随着急促的脚步叮当叮当一阵乱响,消失在了曲折幽长的回廊尽头。
  仅余风动,错身而过,久久不息。
  “宗、宗主切莫见怪!小公子神智不全,年幼无知,绝非有意为之……”
  徐霜策突然低沉地笑了一声,懲舒宫弟子戛然而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跑得倒快,”他说。
  懲舒宫弟子拿不准他是喜是怒,嗫嚅不敢言。
  “挺好。”沧阳宗主如此评价,“跑得快的人,至少活得长。”
  ·
  也许是巧合使然,那几年里徐宗主需要亲自去仙盟出席的场合突然变得很多。
  那个被应盟主捡回来的少年一天天地长大了——虽然“长大”对他来说是个伪概念,因为岁月自始至终没有在宫惟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他只是逐渐开始知道人事,或者说,学习得比较像人了。
  徐霜策教他念道经开蒙,手把手教他写字。懲舒宫春末时节,凋谢的桃花随风飘过窗棂,徐霜策端坐在案前握着他的手抄《洗剑集》;宫惟人虽然坐得还像样,但笔尖却永远是歪的,怎么扳也扳不直,写了一会就忍不住回头去摸不奈何,问:“这是什么字呀?”
  他其实很少开口说话,大概是心里也知道自己还没学像,口音平仄总发不准。
  徐霜策说:“不奈何。”
  “什么意思呀?”
  “鬼神不奈何。”
  宫惟完全没明白,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少顷又问:“为什么你们都有剑呀?”
  徐霜策仍然握着他的右手,目光落在纸上:“还有谁有?”
  宫惟说:“师兄。”顿了顿又补充:“尉迟长生。”
  尉迟锐和他差不多大,几年前两人刚见面时打了一架,尉迟锐把宫惟打哭了。嗷嗷哭的宫惟爆发一脚把尉迟锐从亭子里踹到了山崖下,应恺出来急寻时,只见尉迟锐正被树枝晃晃悠悠地悬吊在悬崖边,一脸懵逼。
  徐霜策淡淡道:“等你长大也会有的。”
  宫惟问:“怎么样才能有呀?”
  玄门中仙剑的来源无非两种途径,第一是长辈遗物传承,第二是师尊帮忙淬炼。宫惟这种情况,理应由应恺帮他淬炼出一把属性相合、灵力相融的兵器——但那势必要等很久以后了。因为修士在进入金丹境之前,是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仙剑的。
  没人跟宫惟解释过金丹这个概念,毕竟他话都说不利索,连筑基都是很遥远的事情。
  因此徐霜策只道:“长大后自然就有了。”
  宫惟又是完全没听懂,但仍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会仿佛突然做好了某个决定,扭回头仰望着徐霜策的下巴:“徐白。”
  徐霜策说:“你今天话很多。”
  宫惟维持着那个姿势,眼巴巴地看着他,郑重道:“我就喜欢你一个。”
  笔尖蓦然顿住,悬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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