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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有点晕眩、恶心。
奇怪了，他本身并不是晕血的人，也不怕见血。毕竟，在末世的世界里，可不单是见血那么简单。不论多么恶心的场面，他也没少见。
可涌上喉头的那种生理性恶心，确是实实在在。
俞小楠没忍住捂住了嘴巴。
姜立弘也发现了俞小楠的脸色不对，“俞先生？你身体没事吧？”
程先生也看到了，让佣人赶紧端水过来，“俞先生喝口热水缓缓？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您也不用这么辛苦。”
喝了口水，俞小楠确实好多了，不过那股让人反胃的感觉依然在。
俞小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晕血了呢？难道是这具身体跟他的灵魂不契合？
俞小楠觉得不太可能，可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想不出个一二三来。
想到这里，俞小楠忍不住叹气。医生能帮人看身体，却不能帮人看灵魂有没有毛病啊。
被人簇拥着的俞小楠享受了一把被重视的待遇，大儿子已经被放到一边，让人看着。程家小儿子则被三五个人压制着，准备压回他自己的房间。
然而，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
程家小儿子被压着经过俞小楠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压着他的人的钳制，直往俞小楠身上扑！
俞小楠因为晕血的关系还没缓过来，反应有点慢。
两人的距离有点近，众人反应过来像要阻挠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少爷挠了俞小楠一爪子！
“嘶！”
俞小楠可顾不上那是不是他的金主了，一脚把人给踹开，其他人七手八脚的再一次把被踹飞的小少爷压住，连拖带抬的把人用最快的速度把人带走。
俞小楠捂住手臂上的伤口，隽秀的脸皱成了包子。
真……特么的疼！
特么的那人手指上长着的不是指甲而是刀片吧？！
感受到手心里热热的液体温度，俞小楠欲哭无泪。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倒霉到家了！
“俞先生，您的伤……”程先生想死的心都有了，小儿子被踹得去了半条命也顾不上心疼，现在只求神医不要计较。
儿子没了半条命还能靠神医治，神医生气不治了，那儿子的命就全都没了！
之前程先生有多神气和嫌弃，现在就有多卑微。
“老爷，救护车来了。”
佣人来得正是时候，俞小楠连忙道：“我的医疗工具有限，你先处理大公子的事吧。”
推脱不过俞小楠，程先生只好先先去处理大儿子的事。
姜立弘留了下来，“俞先生，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
俞小楠确是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晕眩的感觉更重了，而且现在不是恶心反胃，而是干渴……
“咕噜噜……”
闷雷似的打鼓声从俞小楠的肚子里传来。
“俞先生饿了？”姜立弘看了俞小楠一会，“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等着。”
俞小楠浑身脱力，他此刻恨不得这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
“好。”
姜立弘起身，感觉到鞋子上粘稠的触感，“这里的血也太多了，怎么还不干……”
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煳，俞小楠连就在他身边的姜立弘说了什么，都听不清，只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个“血”字。
——
在被救护车和救护人员包围的程家大宅外，一个阳光型的男生在不远处逗留，他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直直的指向程家大宅。
“卧槽，这宅子的阴气也太重了点，这么多活人都没能把里头的东西吓走？当阳气是它们的养料呢。”
收好罗盘，男生抬脚就往里头走。
只是才走了两步，一股强劲诡异的寒风以程家大宅为中心从四面八方散开！
男生也被吹得睁不开眼来，救护人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风给吹懵了。
“喂，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那阵风……有点冷？”
“我觉得吹入骨髓了……”
男生皱眉，那是阴风。
把罗盘再次拿出来，指针一动不动，始终停在起始的位置。
男生这次终于不淡定了，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泠哥！宅子里头的东西都不见了！”
第9章 那个……伏小姐她没来吧？
伏泠的对面坐着一位跟他模样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士，不难看出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
相似的面孔，伏泠给人的第一印象只是高冷难以接近，而他对面的女士却是刻薄不好接近。同样的不好接近，感触却天差地别。
大概是，这位女士身上的锋芒不知收敛，尽是凌厉。
“谁的电话？阿意的？”
女人的语气冰凉，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两人不是亲人关系，而是上下属。
伏泠点头，正要接，女人又开口了。
“少跟他混在一起，没天赋的人只会拖你的后腿。”
伏泠表情不变，“这话你去跟郑叔叔说。”
女人的脸扭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伏泠一眼，还想说什么，可伏泠已经按下了接听键，只好把放在她跟前的茶拿起来喝。
伏泠听着郑意说程家的现状，“你确定都走了？”
听到这话，女人轻嗤了一声，眼里尽是轻蔑。
电话另一头的郑意看着程家宅子，里头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并没有发生什么异象，罗盘的指针也不动。
“确实没有了，不过这里好多人，应该是谁受伤了。”
伏泠这次终于有了其他情绪，“见血了？”
“不知道。”
“进去。”
郑意，“……”
“不是，大哥，我怎么进去？虽然现在很流行刷脸，但我的脸的效果及不上您的呀……”
“你说是我让你来的就好，程老太太在我这里下过单。”
伏泠说完，也不等郑意回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女人见伏泠挂了电话就想走，冷声把人叫住，“我管不动你了是吗？伏泠？”
伏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边起身边说道：“功课你也检查过了，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跟你谈话就不是重要的事？郑意能比得上我？你别忘了你是伏家的人，没有足够的能力，你担得起伏家的担子吗？！”
“他跟您比不上，也不能比。妈，你要是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多去看看奶奶。”
伏泠说完直接走人，也不管在他身后的伏女士，脸色多么的难看。
“伏泠，你会后悔的。”
——
俞小楠晕晕沉沉的，觉得整个人好像被火烧一样，意识也有点散涣。
他拼了命让自己清醒一点，也只能勉强维持一点点的理智。
窜入耳膜的声音很粘稠浓重，让人听不清。
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让俞小楠很难受，他的手无意识的在地上摸索着，干净的手立刻染上了鲜血。
俞小楠皱着眉，好不容易摸到了之前那杯没喝完的水，刚要送到嘴边，血腥的味道再一次引起了反胃。
“呕……”
俞小楠只好换另一只手。
水终于喝下去了。
他没注意到，刚才那只手沾上的血也沾染到了杯子边缘上，虽然只有一点点，比米粒还要小，但也被他喝下去了。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入身体里，暖意还没来得及释放，俞小楠勐地睁大眼睛！漆黑的眼珠子忽然闪过一丝红色的光芒！
一股充满恐怖力量的威压蓦地从他身体里散发开来！
轰的一声！
无形的威压朝着四周迸射而出！
好像把什么东西冲散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屋子里的东西，完完整整，一件不缺。
仿佛刚刚的飓风，是他的错觉。
干渴饥饿的感觉已经消失，浑浊的脑袋也恢复了清明，俞小楠皱着眉头站起来，看着自己一身的血渍，十分嫌弃。
“哪里有水呢？”
俞小楠在二楼兜兜转转，依然没找到洗手间。楼下闹哄哄的，他也不想下去添乱，索性打开了离他最近的房间。
与此同时，在程家大宅外面徘徊了许久的郑意也终于被请了进去。
“郑天师，真是麻烦您走这一趟了，我已经跟我家母说过，我小儿子只是生病了，等会我请来的神医就会给他治疗，真的不用您出手。”
郑意搬出经典一句：“来都来了，我看看也没事。”
程先生欲哭无泪，怎么可能会没事？！
“那个……伏小姐她没来吧？”
第10章 不能走前门
俞小楠清理完身上的血渍后，轻轻把浴室的门打开，对外头坐在床上的人抱歉又感谢，“谢谢你愿意把浴室借给我用。”
“不客气，是我对不住你。”青年的声音有点沙哑，一听就知道是用嗓过度。
俞小楠这才发现，他竟然进了程家小儿子的房间。
看这对方温和的笑靥，跟刚才那发疯似的攻击人的人判若两人。
“你是……”俞小楠明知故问。
“我是程绍筠。”
“你跟我说对不起，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俞小楠好奇的问道。
程绍筠点头，一脸的忧色，“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
了解病人的情况是医生最基本的原则，俞小楠不客气的把椅子拉过来，做出了聆听的姿态。
“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程绍筠捂住脸，颓然的气息显露无疑。
从俞小楠坐下，程绍筠只说了这么一句，俞小楠便知道这人其实并没有对他放松警惕。
俞小楠也没多失落，毕竟即使了解了情况后，他的治疗方式也只有一种，心病他还真治不了。
“既然分不清，那必然是没休息好。”俞小楠起身，“睡觉的时候老是做梦，那我就让你睡一个好觉。”
“一个没有梦的好觉。”
泛着淡绿色光芒的异能悄悄进入了程绍筠的身体里，程绍筠只觉得身上的阴冷突然间开始驱散了，自从做噩梦以来压在他身上的沉重好像也消失掉。眼皮慢慢的便的沉重，对睡眠很抗拒的程绍筠没能抵抗得过这生理需要，他很快便合上眼睛，喉间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俞小楠摇摇头，“想得多自然就多梦。”
从程绍筠发疯的时候说出来的几句话，俞小楠大概也能把这豪门狗血剧猜得出来。
程家的大儿子，应该不是亲生的。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过一个治疗的，手没那么长。
心病他可治不了啊！看来，为了对得起神医这个名号，他还得去学一学心理学。
神医，可不就是啥都会治才叫神医吗？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神字？
俞小楠一开门，就对上了拿着小糕点回来的姜立弘。
“哎呀，俞先生，可算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俞小楠摸摸鼻头，“不好意思啊，我去借用洗手间了。”
“还吃吗？”姜立弘举起手里的糕点。
“吃。”有得吃为什么不吃？
不容许浪费的俞小楠，三两下就把姜立弘带上来的糕点解决掉。
“程大公子没事吧？”
“没什么事了，都是俞先生您处理得当。”姜立弘说道。
医护人员并不知道俞小楠已经用异能处理过，还以为程家大儿子的伤口就是他们看到的那样，还责备了几句——因为俞小楠的包扎手法不当。
不过程先生和姜立弘是亲眼看到过程大公子的伤口的，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但心里对俞小楠更加的敬佩了。
“哪有，都是祖传绷带的功劳，祖师爷的功劳我可不敢邀。”不能告人的东西只能靠无数个谎来圆，俞小楠搬出万能的祖师爷来，堵住了姜立弘接下来的话。
“楼下这么小儿科的伤口应该也不用我出马，我们也应该给点机会别人发光发热，这样就算我死了也算是后继有人，姜先生您说对不对？”
姜立弘被俞小楠的“大道理”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应景的点头附和。
“看来姜先生也是十分明事理的人，”俞小楠十分欣慰的说道：“我看这里暂时也不需要我，我就先走了。”
姜立弘，“……”
怎么还没几句话，就扯到要走的份上？
“不是，俞先生……”
“姜先生叫我小楠就好。”还先生来先生去，太生分了。
“好、好，小楠，不是姜叔我不让你走，而是老程的小儿子，你还没看过呢。刚才的状况你也看到了……”
“姜叔，我才刚从程绍筠的房间出来。”俞小楠提醒他，“他的身体没大碍，我看是想多了。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在我拿到心理医师的证之前，您让程先生另请高明吧。”
“这……”
见姜立弘面露为难你，俞小楠叹了口气，“姜叔，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让程绍筠睡一觉了，好好的睡一觉，保证这一觉不做梦。”
“但是治本这种事情不应该依仗我，您也清楚，术业有专攻。”
见俞小楠推脱了这么多次，姜立弘终于放过他，“你那么急着走，是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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