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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楠虽然是僵尸，但他也是个医生，并且跟郑永年占卜出来的大凶卦象的那个解法有关。
再来就是伏媛瞧见了俞小楠身上的厚厚功德，本来只是因为担心俞小楠是僵尸会害了伏泠的想法，就烟消云散。
最主要的，还是伏泠对她说的：俞小楠从未喝过人血，也不曾咬过人。
伏泠的话并没有让伏媛尴尬，不过也没有继续在祖宗们为什么不接受俞小楠上香这件事而深究。
她对伏泠道：“伏家所有的女祖宗都在这里，你自己对一对。”
伏泠拿起族谱，一目十行，看完后就开始跟灵位对号入座。
俞小楠没事干，突然离开的话好像又有点不礼貌，索性看向放置在他右边的灵位。
那油灯在俞小楠的注视下，颤巍巍的抖了抖，然后慢慢的摇摆，好像……
在讨他的欢心？
莫名读懂人家的老祖宗想法的俞小楠觉得有点尴尬，总觉得他好像一个暴君，正在强迫着人家干活似的。
为了不让人家的老祖宗危难，俞小楠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
不料伏泠已经已经对完了，正好看到俞小楠百无聊赖的低下头。
“无聊了？”
俞小楠抬头，“没啊，你的事做完了？”
伏泠点头，“对完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
伏媛也在等他发话。
伏泠让俞小楠先等等，自己拿了本族谱到伏媛跟前，“还有一个人的灵位我没找到，她……”
“我知道。”
伏媛道：“她是你的小姨，伏娴。”
伏泠要说的确实是伏娴。
但是令伏泠在意的是，伏娴的名字为什么被划去后又被人小心翼翼的弄掉那条划线？这样做，是想让人回到族谱上的意思吗？
伏泠也说出了他的想法。
伏媛道：“除名是你祖奶奶决定的，后来弄掉的划线，是你祖奶奶去世后，你奶奶自己清理掉的。”
俞小楠，“……”
闻言，伏泠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依然很平静，“为什么除名？”
他还有一个小姨，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这里没有伏娴的灵位，那是不是代表，庄野跟伏泠有关？
“因为伏娴结婚后生了个男孩，并且教了她儿子伏家道术。”
俞小楠瞪眼，不自觉的看向伏泠，眼神里净是担忧。
那泠哥岂不是也要……
伏媛看了俞小楠一眼，大概是对他下意识关心自己儿子的表现很满意，冰冷的眸子也忍不住柔了几分。
“你祖奶奶是一个对规矩看得很死的人，祖训上说的是什么，那就必须按照上面的来，伏娴不守规矩，那她就除掉了伏娴的名字。”
伏家的族谱上，还有伏泠和伏媛，还有伏奶奶伏如云的名字，这三个字都是黑色的，其他已经仙逝的祖先的名字，都是红色的。
包括伏娴的名字。
“既然小姨已经重新上了族谱，为什么没有她灵位？”
伏媛眸光闪了闪，平静的道：“因为没有找到她的骨灰。”
伏媛看向伏家先祖的灵位，道：“这些灯下面，放置的是老祖宗们的骨灰。伏娴的尸骨找不到，那就没有。”
“她的魂魄呢？”
伏媛摇摇头，“我们伏家从来都不招自家人的魂。”
俞小楠，“……”
这又是什么规矩。
伏泠揉了揉眉心，“你们不找她们，但是她们却经常来找我……”
这事伏媛倒是没听说过，她年轻的时候也没听伏娴说过这种事。
“怎么找的你？”
“通过鬼差，找我做事，一般都是哪里哪里出现了一只恶鬼、大鬼什么的，让我去收了。有时候也没让鬼差来，自己亲身上阵，跑到我梦里来骚扰我。”说到这里，伏泠黑了脸。后来还是他让龙鸣只要发现伏家老祖宗有入梦迹象，就把她们赶出去！
伏媛恍然大悟，难怪自伏泠十五岁后，总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不见人，等她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跑到了外省，回来的时候脸色还非常的臭……
想到这里，伏媛嘴角没忍住弯起。
不止伏媛，俞小楠也在偷笑。
完全想象不出伏泠竟然也会被压榨……俞小楠有点想明白为什么帮人除祟的时候收费那么高了。
估计小时候被迫无偿干好事时，积蓄花光了。
毕竟老祖宗们给的钱又不能用～
“那肯定是她们觉得你是男孩，天资又是难得的千年一见，让你多干点活。”伏媛道。
伏泠，“……”
俞小楠也觉得伏泠很可爱，小时候的伏泠肯定很好忽悠。
言归正传，伏泠道：“伏家的族谱，确定是人死了之后字才会变成红色吗？”
“对。”伏媛应道：“你觉得伏娴没死？”
伏泠道：“不是我觉得，而是有些事我确实需要逐一查清楚，查清楚这事到底是谁在做，我才能精准的找到他藏身的位置。”
伏媛到底是过来人，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你是说，你郑叔占卜出来的大凶卦象，跟我们伏家有关？”
伏泠道：“我不知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每一位先祖，都有嫌疑。”
那些灵位灯火，随着伏泠的目光扫视，微微晃动了起来，仿佛在生气，又仿佛在无声的说明什么。
伏泠手里突然幻化出生死簿，伏媛震惊，“你怎么会有生死簿？”
伏泠撩起眼皮，“您见过？”
伏媛抿了抿唇，没说见过，也没说没有见过，只问道：“这东西，是天生跟着你的吗？”
“不是，我是从阎王殿拿的。”
伏媛瞳孔缩了缩，如此熟悉的一句话，让她想起了伏娴。
“你小姨，也曾经把生死簿拿出来过，不过当时的生死簿兵不像现在这本。”
“旧的已经失踪了，这本是新的。”
伏媛瞳孔再次收缩了一下，“失踪了？”
“嗯，二十几年前，具体情况我不知道。”
这本生死簿，还是当时他和龙鸣联手把阎王打败才抢过来的。
当然，这种强盗才做的事情，不需要对伏媛说。
伏泠把生死簿打开，点出了伏娴的名字，上面开始出现她的生平资料。
伏泠看到最后，伏娴确实已经死了。
那可疑人选，又增加了一个。
正想着，伏媛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但是伏娴死的那一天，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你奶奶……你奶奶哭着跟我说你小姨死了。”
“后来我看族谱，族谱上的名字确实已经变红，但我心里并没有失去亲人的那种痛。”
“或许是我性子凉薄，才没有感觉得到吧……”
——
从祠堂里出来，俞小楠戳了一下伏泠，“哥，你在想什么呢？”
伏泠抓住俞小楠的手，在他手心里摩挲了一下，弄得俞小楠痒痒的，又不舍的挣脱出来，只能忍着痒意，轻轻的反挠回去。
俞小楠的小动作，让伏泠嘴角弯了弯，道：“我在想我小姨的事？”
“你怀疑她？”
“不得不怀疑。”伏泠道：“有时候有些东西可以做手脚，但是人的感觉不会。”
俞小楠明白了，就像刚才伏媛说的，并没有感觉到伏娴离世的那种痛。
可是感觉这种东西，也有时候是会出错的啊。
仿佛知道俞小楠在想什么，伏泠道：“伏家人不会。”
俞小楠，“……”
“到底死还是没死，先问一问奶奶，不就行了？”伏泠眼里并没有暖意，“看看到底是谁说谎。”
伏泠会怀疑跟伏娴有关，还是因为伏媛不经意提了一句，伏媛的丈夫姓庄，名字叫庄子真。
会用伏家道术，恰巧姓庄，伏泠觉得不会是巧合。
来到伏奶奶住的院子，却只能看到娟姨。
娟姨的神情比刚见面时少了几分热情，“老夫人的身体不太舒服，今天不见人。”
第143章 表里不一
“老夫人的身体不太舒服，今天不见人。”
俞小楠掀起眼皮看了这个老阿姨一眼，这人不喜欢自己，他能感觉得出来。
但他又不是非要别人喜欢才能过活。
想也没想，俞小楠拉着伏泠转身就走，“不见就不见，硬是冲进去的，会被人戳嵴梁骨说不孝顺的。哥，要不我们先回房吧？我还有事跟你说。”
伏泠却拉住他，“不见人而已，我们又不是人。来都来了，别浪费时间。”
俞小楠，“……”
娟姨，“……”
眼见伏泠拉着俞小楠就要越过她进到屋里，娟姨连忙把人拦住。
“老夫人说了，不见人。”
伏泠蹙眉，“都跟你说了我们不是人。”
娟姨气恼，“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俞小楠笑嘻嘻的道：“什么小姐呀，人家是少爷，看阿姨您也有点年纪了，老眼昏花，体力肯定也跟不上，那就别干这种体力活了吧？”
说话间，俞小楠和伏泠动作敏锐的躲开了娟姨的阻拦，跑进了院子。
俞小楠还十分猥琐的催生了放置在屋里的植物，植物们长成了一张坚韧的拦网，把气急败坏的娟姨拦在了外面。
俞小楠一边笑一边跑，“哥，想不到你也会干这种事。”
伏泠也弯了弯嘴角，“玩一次也无所谓，就当体验体验。”
“那感觉如何？”
“挺好。”
俞小楠对这里不熟，只能伏泠打头，他跟在后面。
一时半会娟姨也过不来，两人慢悠悠的走着，没多久，便看到一名气质看起来有点恬静的老人正坐在石桌边上插花。
能在伏家如此优哉游哉的老人家，只有伏泠的祖母，伏媛的母亲，伏奶奶。
俞小楠低声道：“你家可真大，院中院啊。”
伏泠道：“这屋子是地主时代保留到现在的，伏家不会穷。”
两人一同看向老太太，谁也没先吭声。
对这个老太太，俞小楠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如果说伏媛的喜怒哀乐这些情绪还算是明显的话，那么这位老太太则是……内敛的。
俞小楠能感觉得到，老太太表面上看起来很恬静，实则内心很烦躁不耐。
很显然，这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若不是俞小楠对大脑细胞情绪还算比较敏感，估计也会被这老太太骗过去。
俞小楠小心的看了一眼伏泠，发现他的脸色如常，俞小楠便死死抿住了唇。
他有点摸不准伏泠对老太太的想法。
然而伏泠没说话，他就一直看着老太太插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等。途中，或许是怕俞小楠无聊，伏泠牵起俞小楠的手，十指相扣。
数量只有七八支的花，老太太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弄得满意，俞小楠和伏泠两人手牵手也站了一个小时。
幸而两人都是体能超强的人，不然这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小时，普通人可受不了。
老太太摆好了花，才慢慢地朝他们看去。
“阿泠来啦？”老太太温和的道，她上下扫了伏泠一眼，点头，“果然还是这一身比较适合你。”
伏泠拉起俞小楠的手，“奶奶，这位是我的爱人，俞小楠。”
老太太仿佛才注意到俞小楠似的，眼带惊讶，随后一脸抱歉的道：“哎呀，我还以为是你的客户，不好意思，老眼昏花，老眼昏花。”
俞小楠皮笑肉不笑，“奶奶年纪大了，正常，我不怪你。”
果不其然，俞小楠立刻在老太太细长的眼里捕捉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
两人被请进去，谁也没有提娟姨说的那句“身体不适，不见人“的传达。
仿佛是为了赔罪，老太太亲自给俞小楠倒了一杯茶，“很少见阿泠带人回来，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唿不周，请不要见怪。”
俞小楠道：“怎么会见怪，要怪就怪我才是，应该让哥早点跟您说的，好让您准备准备。”
老太太，“……”
大概是没怎么接触过俞小楠这类型的，老太太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用眼神向伏泠求助。
伏泠道：“是我不好，临时决定回来，不怪你。”
老太太，“……”
两人一唱一和，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阿泠找我，为了什么事？”
“你的小女儿，伏娴。”
老太太脸色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既然人都死了，又为什么不能问？奶奶，你在怕什么？”伏泠反问。
一老一小对峙，俞小楠只能安安静静的当某人的吉祥物。
老太太看了俞小楠一眼，“他……”
不等老太太把话说完，伏泠淡声道：“没什么事情是小楠不可以听的，您尽管说就是。”
老太太眯了眯眼，既然伏泠不给她面子，她也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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