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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纶看出中原中也不想说，威纶就没细问，他只是提了另一个问题：“即便你那样做了，羊组织的孩子恐怕也不会感激你，甚至会觉得你在断他们的财路。”
孤儿院和福利局的生活可是相当清贫，若是在外流浪，加入一个组织，也许能大鱼大肉呢。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想要帮助他们，是我自己的事，他们是否感激我、甚至会回馈我，那是他们的事。”
就如同埼玉老师一样，他当英雄是为了拯救他人吗？
不是的，埼玉老师当英雄只是个人兴趣而已，被他救下的人感激他，或者愤恨他没有出全力什么的，根本不被埼玉老师放在心上。
威纶却一针见血地指出男孩强撑的坚强：“是吗？如果你真的不期待来自他人的回馈，为什么会因为阿蒂尔的赞赏而开心？又为什么会因为我挡在你身前并受伤而产生愤怒？”
威纶伸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那句话不像是你说出来的。强者这么说，是因为真的不在意，弱者这么说，只是不敢伸出手迎接他人的胆小鬼而已。”
中原中也撇嘴，他反手打开威纶的手：“别说我了，你呢？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阿蒂尔买了各种新家具电器，鬼知道他是否在里面留了监听频道。”威纶如此回答。
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你之前拆改那些旧电器……”
“对啊，我留了监听线路。”威纶很自然地说：“很可惜，阿蒂尔赚钱的速度太快了，将东西都换掉了。”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彳亍口巴，他涨姿势了，又学到一招。
威纶继续说：“我们想要离开，必须依靠阿蒂尔的彩画集，但我看他在这边玩走私玩的不亦乐乎，似乎不想走了。”
中原中也皱眉，他看威纶：“如果我们回去，是回横滨吗？”
威纶：“当然不是，是回我那里。”
中原中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如果威纶回到自己的故乡，那么三人同盟就此截止，如果兰波想要在威纶的世界玩几年，自己岂不是被困在那边了？
中原中也抿唇，他试着和威纶讲条件：“我可以帮你对付兰波，但我有条件，到你的世界后，你需要帮我压制兰波，让兰波带我回横滨。”
威纶爽快地说：“可以，不过友情提示你，你现在的实力不足，我个人建议你在我那边多留几年，实力增长后才有资格和阿蒂尔讲条件。”
“当然，这期间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看在我们有一张脸的份上，我可以帮忙。”
也正是因为有一张脸，威纶不确定地想，自己身上的麻烦也会被中原中也继承吧？
这孩子真倒霉。
中原中也和威纶达成协议，两人一起回家。
晚饭的时候，饭桌上，中原中也问兰波，什么时候开空间离开此世界。
然而出乎中原中也的意料之外，兰波听了中原中也的问题后，像是发现露出破绽的猎物的老辣猎人一样，露出了兴味的笑容。
他没有回答中原中也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威纶。
很好，最后一块拼图到手了。
兰波说：“威纶，想走的不是中也，是你吧？”
威纶若无其事地放下刀叉：“我想走有什么问题吗？这里又不是我的世界。”
兰波同样推开了面前的餐盘，他拉长语调说：“我果然没猜错，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越长，你的实力就会一直下降。”
威纶微笑着看兰波，指尖隐隐有风流动着。
兰波缓缓起身，淡金色的光辉此起彼伏。
“最初我以为是你魏尔伦的第二个人格术式，魏尔伦的人格被刷新后，有人拿到了刷新口令，制造出了名为威纶的你。”
“但后来你主动带着我们穿梭空间，显然是有自己的目的，而且你无法使用这具身体的能力，伤势又恢复地比我和中也都慢，我才觉得不对劲。”
“其实到目前为止，你使用的能力是你本身的力量，你根本没有继承魏尔伦的人工异能体，你也不是这具身体的第二人格，你甚至需要我的帮助才能释放你体内的混沌力量。”
“理论上来讲，既然你自己的力量不足还恢复得慢，那当然是在此世界留的时间越长越好，但你却急着回去。为什么呢？那只有一个答案，你有一部分力量留在了异世界。”
“正因为异世界有你留下的力量，你才如此大胆地跳入亚空间缝隙，因为在力量的牵引下，你一定能回去。”
“如果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你将会逐渐陷入力量衰竭的困境，继而变得弱小，最终死亡。”
“但有个前提，你需要我先打开空间壁障。”
兰波得出结论：“所以我不需要和你战斗，只要暂时躲起来拖延时间，你就会落入我手里。”
威纶叹了口气，他也站起身，只是他没去看兰波，而是问中原中也：“所以目前局势对我不太好呢，那么中也，你要怎么做？是履行和我的协议呢，还是坐看兰波离开？”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啊？”
橘发男孩茫然地看了看威纶，又看了看兰波，手上还拿着叉子，叉子上还有一根吃了一半的烤香肠。
这都什么和什么？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又要打起来了？！
第14章
做人好难啊。
看起来有十一二岁，实际年龄只有五岁的中原中也内心发出了如此呐喊。
他是真的无法理解身边两个糟糕大人的脑回路，只是抛开前因后果，目前的局势倒是一目了然：这俩人又要打起来，并问他站哪边。
按照协议，中原中也应该帮威纶拦住兰波，若是兰波用彩画集离开，那么力量逐渐衰弱的威纶就完蛋了，威纶完蛋，那自己一个人肯定打不赢兰波，生命会受到威胁。
理论上是这样的。
但中原中也想到了住在隔壁街区的埼玉老师，如果他向埼玉老师求助，兰波应该无法伤害自己的。
这么一想，自己帮不帮威纶好像就不重要了。
中原中也艰难地进行着头脑风暴，似乎在看出他努力思考，不管是威纶还是兰波，居然都没动手，而是耐心地等着橘发男孩得出结论。
中原中也无意识地啃着半根烤肠，直到终于啃掉了这根烤肠，他才想出了一些头绪。
中原中也放下手里的叉子，认真地看着兰波。
“……兰波，你想要什么？”
兰波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中原中也。
威纶也有些惊讶，继而露出了一点点欣慰的笑容。
中原中也的语速很慢，他努力组织语言，试图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一直以来，威纶的想法其实很清晰，他是因为意外抵达横滨的，他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橘发男孩能明白威纶在想什么，威纶首先是一个人，因为意外成为了【魏尔伦】，可这就能说明他不是人了吗？怎么可能？
中原中也的语气有些低落：“威纶肯定有自己的朋友、家人和伙伴，他必然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
尽管羊组织的人都在依赖中原中也的能力，可若非白濑最先对他伸出手，他中原中也依旧只是个徘徊在下水沟的、什么都不懂的空白人偶而已。
他对羊组织的感情都如此复杂，更何况本身就是人的威纶？
“而兰波你的彩画集是威纶回去的必须能力，所以他绝不会让你离开。”
中原中也说到这里，他狐疑地看着兰波：“但兰波你呢？”
“你似乎想杀了威纶，可即便你曾遭到魏尔伦的背叛，魏尔伦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威纶。”
“你想要回横滨？可你在这个异世界生活的挺开心的。”
“你想要杀了我吗？如果你想这么做，为什么还要教导我？”
中原中也无法理解兰波在想什么：“所以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吗？”
兰波轻轻笑了起来，威纶拉长语调说：“没有意义。”
中原中也疑惑地看着威纶：“没有意义？”
威纶说：“兰波的确想杀我，因为魏尔伦是死在我手里的，也许你无法明白，但对于兰波来说，魏尔伦是他的搭档，哪怕两人有矛盾并背叛了对方，他们也只会允许对方死在自己手里。”
“第二个问题，兰波对于是否回去这件事并没有太大执念，因为他已经放下了。”
威纶看向兰波的神情有些复杂：“不管是他和魏尔伦的争执还是自己的祖国，在那一场爆炸和这几年浑浑噩噩的失忆生活里，全都被他化为灰尘，彻底抛开了。”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中也，他骗你呢，兰波是不会杀你的。”
让中原中也以人的方式活下去，这是魏尔伦的愿望，在魏尔伦已经消失的现在，兰波是不会违背魏尔伦最后的意愿。
威纶看着男孩，有些微叹息：“在他将你当成人之后，他就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话音落下，兰波伸手鼓掌，看向威纶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你比我想象的更了解我。”
威纶继续对中原中也说：“看，这就是他一直试图压制我的原因，因为我很了解他，而他对我一无所知。”
“这对身为间谍的兰波来说，是很难把控和思考的局面，他对我不了解，所以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威纶指了指厨房里的一切：“为此他亲自下厨做饭，就是为了防止我动手脚。”
中原中也懵逼地说：“可你也吃了他做的饭啊。”
兰波慢吞吞地说：“他吃的很少，而且我怀疑他都吐出去了，你以为他每天出去拾荒，真的是为了找什么二手家具和电器吗？”
中原中也：“……啊？”
兰波冷笑：“他唯一吃到嘴里的，只有那天不得不当着我的面，吃下去的洒满了辣椒的煎蛋！”
威纶打个哈哈，他老实地承认：“看到你生气的样子，我很高兴，一时开心就吃掉了。”
中原中也内心槽多无口，他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如果兰波不会对我动手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站中立？”
兰波却皱眉说：“不可能。”
中原中也震惊脸：“所以你还想杀我？”
兰波无语地看着中原中也：“威纶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信息说出来？他难道不知道你会站中立吗？他这么说必然是有把握你站在他那边。”
威纶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很简单，你们为什么以为，只要开了空间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呢？”
兰波点头，他对中原中也说：“这也是我必须要掌握他、甚至干掉他的原因之一，想要去往特定的空间，必须有相对应的坐标和锚点，中也，你就没思考过吗？”
“那场爆炸中，威纶说他的意识来到这个世界，并成为了【魏尔伦】，那为什么他只是一个意识，就可以穿越空间？”
“他为什么能来到我们的世界？是巧合？还是意外？如果是巧合？那必然有达成巧合的条件，如果是意外，那我们又为什么会抵达这个世界？”
“他既然有回到自己世界的办法，为什么我们会半中腰落在这里？真的是因为中也你突然插手的缘故吗？”
兰波紧紧盯着威纶，眼中是志在必得地看待猎物的紧绷和危险感。
“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我们对他的世界一无所知，与其到达他的世界、陷入被动状态，不如在这个世界干掉他，掌握回去的办法。”
中原中也思考了一会，他看向威纶：“你之前答应我，如果到达你的世界，你帮我压制兰波，让他带我回去，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威纶看了看中原中也，又看了看兰波，最终摊手，他无奈地说：“好吧好吧，告诉你们也没关系，空间系能力者在我们那里有很多，否则我为什么这么了解空间呢？”
中原中也恍然大悟：“所以只要到达你的世界，你完全可以找别人帮忙送我回去？”
兰波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个世界是威纶的主场，当中也你被威纶送走后，我将永远被困在异世界”
威纶微笑着，没反驳。
中原中也总算理清楚了思路。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威纶会死，如果回到威纶的世界，兰波会陷入生命危机，大概是这样？”
橘发男孩思考完毕后，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他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好意思，可语气暴露了他的心情，他居然有些开心。
“……所以，你们其实并不打算伤害我，对不对？”
兰波沉默了，他别过脸，不想去看男孩高兴的样子。
威纶倒是很自然地说：“你想知道魏尔伦为什么背叛兰波吗？”
中原中也犹豫着说：“你之前说他们两人对于我的处理想法产生了矛盾？”
威纶点头：“没错，因为魏尔伦不是人类，是人工制造的存在，他非常清楚如果将你带回法国，你会遭到什么，所以他想要让你获得自由。”
“魏尔伦认为，让你认识到自己不是人类，并被无数人类强调、像是看猴子一样观察你，是非常痛苦和残忍的事。”
“但那时的兰波不这么想，他希望带你回法国，接受政府安排的教育，法国需要你的力量，所以他想带你回去。”
威纶看着中原中也，用非常随意的语气说：“换而言之，让你得到自由，以人的身份自由的活下去，这是魏尔伦的意愿。”
“我现在好歹得了魏尔伦的馈赠，当然不会对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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