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意外,本来以为安行会道歉,结果他什么都没说。
“栗少!这是演什么呢?”刘巍看着栗少言刚才打电话的那出变脸,觉得叹为观止。
栗少言推了他一把,没解释。拒绝安行真不是欲擒故纵,还真是有事,因为腊月二十九他要和刘巍他们那帮同事约饭,这是多年的惯例,地点都选好了,在锦绣江南。
锦绣江南是桃江市一处著名的连锁饭店,味道好、环境优、价格公道,要在饭点吃饭十有八九要等座。安行带着栗少言来过几次,栗少言喜欢这里的口味,所以刘巍提议聚会,他便推荐了这里。
然而,推荐完,后续事栗少言就没管。等到腊月二十九这天晚上七点,一众人去了才发现已经没桌了,刘巍忘了预定……不过他们排在四号,但是大桌的四号,感觉很难等。
“你说说你,能不能干点靠谱的事。”栗少言数落着刘巍。
刘巍挠挠头,扫了大厅和包房一圈,感觉没有几桌是要吃完的。扫到角落,他眼睛一亮,“哎,那不是安老师?”
☆、38、田螺小伙
栗少言循声看过去,可不就是安行。他正和男男女女七八个人坐在一起,说些什么。
“你别喊……”栗少言刚想制止刘巍,就见刘巍声音一高,“安老师!”
真是,昨天才拒绝了人家见面吃饭的要求,今天居然就在饭店碰到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缘分啊。
安行一眼看到了刘巍旁边的栗少言,忙起身走了过来。“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是啊!结果忘记订桌了,等着呢。”刘巍没觉得安行是在问栗少言,自己就先回答了。
栗少言打量着安行,这才几天没见,感觉他瘦了不少,原来白皙的脸上有些菜色,像是大病痊愈一样。走路像飘着,没什么力气。原来贴身的衬衣,今天看起来都空了。栗少言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安行那么下定决心邀请他,他就应该应下来,和这帮桌都定不下来的人吃饭也不差这一顿啊。
“没事。”栗少言说,“和同事聚餐。上次你带我来过,我觉得挺好吃的。没想到这么火,我们换一家。”
“等我一下。”
安行径直走向前台,和收银的姑娘说了两句什么,姑娘拿起电话,又把电话递给安行。
“安老师干啥呢?”刘巍问,“你俩最近怎么了?怎么看起来生份了呢。”
栗少言没说话,只是看着安行。
片刻后,安行挂断电话,带着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我们楼上有个小会客厅,临时用两张小桌拼成一个大桌,各位看能行吗?”
“行!能吃上饭就行!谢谢你们了!”刘巍高兴地说。
“谢安行老师就好。”主管笑着带众人往楼上走。
“没什么,正好这里我比较熟。”安行笑着说,“你们好好吃。”
栗少言走在最后,像盯着猎物一般看着安行。安行看了他一眼,像小猎物一样把眼睛转了过去。
栗少言率先打破尴尬,“我是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不好推脱。”栗少言看了一眼安行刚才那桌,“你也有饭局啊,先去吧,他们等你呢。”
“那碰上了,就过去打个招呼吧。本来也打算让他们见见你的。”安行看了一眼栗少言,又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问,“行么?”
“好啊。”
栗少言跟着安行走到那桌,安行深呼吸,说:“他们都是我初中、高中的同学,都是我的好朋友。年后都忙着走亲戚了,所以年前聚一下。”安行拉了下栗少言的手,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手指,“这是栗少言,是交警。今天本来想让你们见见他,可是他也有事。没想到碰到一起了。他是……”
栗少言反抓住安行的手。
安行看了眼十指相扣的手,像是一股力量源源不断地从手上传过来,“他是我的朋友。”他举起紧抓在一起的手,低声说:“这种朋友。”
众人带着笑意看着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笑出声来,“他就是上次送餐具的那个吧。当时你啊,着着急急,坐都不肯多坐一会,害怕楼下人等着急了。”女人笑着说,“安行,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就算你没说过,大家也都知道。不过你这么勇敢,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吧。”
“来来来,栗警官,都是一家人了。你也有事我们也不好留你,跟大家喝一个吧。有机会再聚。”一个男的站起来,“服务员,再拿个杯子!”
“不用了!”栗少言举起安行的杯子,让他给自己倒了些茶水,“不好意思,我们工作有要求,喝酒不工作、工作不喝酒,下午还得回单位,这顿酒先欠大家的。哪天我专门请大家。”
栗少言一饮而尽,笑着把杯子放下,轻轻拍了拍安行的肩膀,“我先上去了。你们桌我来结账。”
“那我也上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都认识的。”安行跟着栗少言往上走。
楼梯很窄,转弯处容不下两个人擦肩。栗少言回头看安行,嘱咐道,“小心。”
安行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还有点没从刚才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只是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等到了两层之间的开阔处,栗少言看到洗手间门开着,他一下把安行抓进去,回身把门锁了,抓着他的衣领,用力把安行抵在门板上。
安行脸红着,微微喘气,依然不敢抬头看栗少言。
“看着我。”栗少言说。
安行偷偷瞄一眼,眼睛又转走。
栗少言抬起他的下巴,迫使安行看着他,“这两天没联系我,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了?不敢看我!”
“我做错了,惹你生气了。”安行眼睛有些红,仔细看还有点肿,“怕你不再理我了。”
“哭了几天啊?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栗少言代替安行咬住他的嘴唇,虽然只是四天没见,栗少言着实有些想眼前的这个人。
安行从侵略性极强的吻中逃出,趁机喘口气,“你能给我点时间么,我可能一下做不了那么彻底。我只能让你先认识我的朋友、同事,别的什么人,我……我可能就顾不上了。但是我保证以后不再那样了,我会试着改的。”
“今天我很高兴!”栗少言又轻啄了一下安行,“我想了一下,也是我太急了。以后在外面,你要不习惯,我们就不那么亲密的接触。”
“谢谢你,少言!”安行眼眶又红了,“我以为……以为你会……”
“以前的事不说了,以后我陪着你。”栗少言吻了吻他的眼睛,“今天晚上去我家吧,咱俩好好沟通沟通。”
安行脸红了,栗少言忍不住摸了一把,“这样才好看,这两天你也没好好休息吧,病恹恹的。”
栗少言把洗手间的门打开,带着笑意回头看着还在调整呼吸的安行,“晚上我要在家见到你,田螺小伙。”
在高校工作虽然挣得不多,但是每年两个假期就很美。安行早早就到了栗少言家,当把自己的手指放在锁上,门开的一瞬间,暖意把安行笼罩,他心里竟然有些感慨,一个都不让朋友来家的人竟然这么坦诚地把隐私交到了自己手上,而他却因为那些甚至叫不出名字的人把栗少言当陌生人。安行愈发愧疚,除了暗暗告诉自己要更珍视栗少言外,再想不出更好的事了。
安行把羽绒服脱了,只穿着贴身的羊绒衫。田螺小伙不会做饭,但是会买饭。安行约莫着栗少言下班的时间,在他爱吃的饭店中打包了几个菜,装好了盘,摆好了碗筷,凉好了水,盘算着栗少言回来后,喝了水,饭菜正好下口。
安行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不等栗少言开门,自己就把门打开了,栗少言带着冬日的冷风扑面而来,“快进来,喝口热水。”
栗少言推了一把安行,把车钥匙往鞋柜上一扔,一手往安行的羊绒衫里钻,一手解自己的上衣扣子。“田螺小伙,都送上门了,怎么还穿着跟上班时候一样啊。”说完,吻上安行的薄唇。
“先吃饭,一会都凉了。”安行想要挣脱。
“对!火都点着了,饭就得趁热吃。”栗少言拽着安行的腰带就往沙发上带,“我家沙发可软了呢,第一次没让你感受成,这次试试。”
“不是说好以后都在床上的么?”安行被栗少言抚得腰软,可看着一桌子的美食,还是决定再反抗一下。
“上去,饭的火候可就过了!安老师,我可是饿坏了,再不给口吃的,一会晕了,你不心疼嘛?”栗少言不讲理地把安行扑到在沙发上开始享用自己久违的晚餐。
自从上次在民宿品尝过安行的滋味后,栗少言就开始上瘾,沉迷此道。安行腰窄、腹部平坦,线条流畅,可上手一摸就会知道这家伙的腹部还是有些软软的脂肪。栗少言虽崇尚肌肉,可要摸别人还是有点肉的好。
安行情到深处时,总爱咬嘴唇,原本无法聚焦的双眼会带着淡淡的水气,散出勾人的迷离与朦胧,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走进去看看藏了些什么。他还很敏感,哪儿哪儿一碰,白皙的皮肤上就泛出微红的印记。
在栗少言这个吃货眼中,安行就是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可当主食充饥,可当甜点消遣,可当靓汤慢品,可当家常小菜吃起来顿顿不腻,可当私房美味偶尔调剂,可当满汉全席奢侈一回,总之这人是秀色可餐,十分对味。
等栗少言享用完美食后,两人终于开始像正常人类一样交流沟通了。
“你怎么想起来带着我去见你朋友的?”栗少言的手搭在安行的腹部上,在他肚子的肉肉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玩。
“被小可教训了。”安行如实回答,“她说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我想了好几天,你是我想要正经过日子的人,”
“日子?”栗少言眯起眼睛,看着余韵未散的安行不怀好意地问。
“和你正经说话呢!”安行笑着说:“你以前说家人是软肋,没有最好。可我觉得软肋重要,它能帮助我更好地呼吸,我想让你当我的软肋。”
栗少言的手正摸到安行的肋骨上,听他这样说,嘴唇就探了过去,轻轻咬了咬,“我不要你当软肋,当我肋骨好不好?”
“占我便宜,当初是我先压你的好不好!”安行抓住栗少言的爪子,“别闹了,快吃饭吧。一顿饭热了一遍又一遍。”
☆、39、新年快乐
安行去热饭,栗少言打扫战场。两人面对面坐着,安行夹起一块小酥肉,咬了一口,“你看看,都不酥了。”说着夹到自己碗里,又夹了一块排骨,“你吃这个。”
“我就爱吃不酥的。”栗少言把肉夹起来直接送到嘴里,“你骨头都酥了,就别吃酥肉了,吃点骨头。”
“哦,原来是说我不够硬啊!”安行把排骨往自己碗里多放了两块,“那我得多吃点,好让你下次感受下。”
栗少言笑了。
“哎,今天过年值班么?”安行问。
“三十值班,初四还有一个。”
“三十我接你下班啊。”安行抬头问,“一起过年。”
“啊?”栗少言没反应过来。
“过年要和家人在一起!跟我过年去。”安行笑问,“想吃什么馅的饺子,我让我妈准备。”
“什么馅儿都行。”栗少言笑了,心里默默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除夕这天,马路上基本没有什么人了,树上挂满了彩灯,灯笼也挂了起来。栗少言帮着门卫把对联一贴,这过年的气氛一下就来了。栗少言把车洗干净,直接开到了交警队的车库,反正安行不能坐车,自己也省的开了。
安行早早就等在了交警队门前,可栗少言却接到电话,晚班同事和家人提前吃年夜饭,估计会迟来一会,拜托他多坚守一会。栗少言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怕安行冷,栗少言带他进了办公室,两人聊着聊着,时针就走向了八点半,接班的同事也来了,“谢谢栗少,耽误你和安老师了吧?”
“没事,明年见。拜个早年了!”
走出值班室的时候,安行问了一句,“你们单位的人都知道咱俩么?”
“是啊!”栗少言回答地理直气壮。
“那我也得……”安行皱着眉头盘算着。
“别急,”栗少言拉住安行的手,“慢慢来。咱俩环境不一样,你是领导,有时候的确要考虑一些影响。万一哪天你当了安校长呢。”栗少言笑着说。
两人走出交警队时,天上居然洋洋洒洒地落了雪,雪花不大,落地即化,灯笼上薄薄地罩了一层,给喜庆的新年平添了几分俏皮。如果要是平常,交警队肯定忙的不可开交,可今天是除夕夜,大部分人都与家人团圆,路上的人和车都少得可怜。
街道灯火辉煌却很安静,马路两边的绿植上都缠上了灯串,亮堂堂明晃晃,平时喧闹的商铺都被对联和福字装点成不爱说话的美人儿。住宅楼上许多人家都点亮了五彩斑斓的灯,各家窗户都是一道风景。
安行本不习惯在外面过于亲密,只是今晚路上没什么人,他破天荒地靠着栗少言,两人三手地往家溜达。
“我小时候最不爱过年。”栗少言看着万家灯火感慨万千,“因为和家里关系紧张,过年朋友们都没办法出来,我也没出走。后来上了警校,每年过年我都不回家,在学校过年。上班了就申请值班。从特警队到交警队,这好像是头一次过年不值班。”
“我也不爱过年。”安行说,“因为过年收拾家,我不光要收拾自己家的,还得帮邻居们收拾,那种说是去帮忙,可感觉像是低三下四的。我其实挺不喜欢待在现在小区的,有些人我乐意帮,像上次石奶奶她家。有些人我真不愿意去,那种面上对你和和气气,背地里说三道四,用着你的时候称兄道弟,一转脸就骂爹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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