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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寒川(近代现代)——小妖墨

时间:2021-05-19 14:08:11  作者:小妖墨
  纪宁生拼命地捂着耳朵,他整个人都蜷缩到沙发上,青筋虬凸的双脚在沙发上疯狂踢蹬,他叫得撕心裂肺,连头顶上的吊灯都被这极具穿透力的锐响震得晃荡不已。
  顾珩北慢慢地坐回到沙发上,他的大脑里咣咣巨响,像是无数颗炮弹直接在脑子里轰然爆破!
  这个臆想太过石破天惊,顾珩北在说出口的那一刻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他完全是下意识的,甚至是故意吓唬纪宁生才脱口而出。
  可是纪宁生的反应告诉他:
  “……我都猜对了。”
  他宁可自己没有猜对。
  顾珩北浑身逆涌的血液疯狂回流,唰啦啦冲向四肢百骸,然后一点一点在血管里凝固,淬结成冰。
  眼前一片晕眩,顾珩北甩了甩头,他颤抖着手摸向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盒,满盒烟都被他抖落了出来,他捏起一根,衔进唇里,苦涩的味道布满舌尖,他才发现他咬住的是烟丝,于是又把香烟掉个头,重新咬住滤嘴。
  打火石好像出了故障,顾珩北接连打了好几下,嚓,嚓,嚓,终于有火了。
  浓浓的烟雾吞进肺腑,辛辣滚|烫的气息在胸腔里冲突,顾珩北狠狠闭上眼睛,他压住了几欲冲出眼眶的血热液体,却无法压抑住胸膛急促的起伏。
  “纪宁生,”顾珩北的声线凌乱而破碎,轻忽颤抖得恍若气音,“你告诉我,纪寒川……是不是把肾给伊万卡了?”
  “没有!”纪宁生蓦然抬头,他已经泪流满面,猩红的眼犹如身陷绝境的困兽,反驳顾珩北的这句话竟像是他唯一的生机,“不是伊万卡……”
  “那是谁?!”
  “我不能说!”
  “纪宁生!”
  “我不能说……”纪宁生捂住脸,滚烫的眼泪从他的指缝汩汩漏出,像是五脏六腑都熔化成血从里面流淌,“顾珩北,小川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他吃的苦全都自己受了,我求求你别再欺负他了,我求求你了……”
  许久许久之后,顾珩北终于嘶哑地开口,从咽喉到口齿里,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血色弥漫:“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肯跟我说,你们兄弟两个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顾珩北,”纪宁生滑下身体跪坐在地板上,他全身的骨血都仿佛被抽干殆尽,只一声一声地哀求,“我弟弟真的没有对不起你,你对他好一点吧,他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啊……”
  “那他妈是我对不起他了吗?!”“轰”一声重响,茶几上天鹅造型的水晶装饰被狠狠掼在地上,晶莹剔透的天鹅脖颈摔断开来,在地板上滚出好远。
  血气冲刷着顾珩北的肺腑,喉头涌上一阵阵腥甜,他目眦欲裂,“是我顾珩北对不起他了吗?那些隐瞒是假的吗?他把我推开是假的吗?这四年的分手都他妈的是假的吗?”
  客厅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屋里的两个人也宛若死过了一回。
  顾珩北又接连抽了两支烟才心平气和下来。
  “纪宁生,有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世上对纪寒川最好的人是你,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也无论他怎么对你,你永远都把他当成你的孩子一样心疼,我相信即使是让你用你的命去换他的命,你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一点,我自问我做不到……”
  顾珩北被香烟熏染得辛涩发苦的舌尖轻轻顶着自己的腮骨,他把燃烧到头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你想让我善待他,你就得让我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顾珩北不做稀里糊涂的傻子。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今天这一次,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告诉我,不论里头有多少情由,我既往不咎。”
  这是顾珩北最大的让步。
  然而纪宁生只是跟团泥一样瘫在那里,嘴巴犹如闭紧了的蚌壳,再也没撬开过一次。
  直到顾珩北笔直往门外走去,他的右手落在门把上,纪宁生才游魂似的,在他身后幽幽道:
  “顾珩北,请你对我弟弟好一点,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一个比他更爱你的人了……”
  ————
  “你哥快要气炸了,”书房的屏幕里方婷脸上敷着面膜,不停用双手拍打着脸部,促进精华的吸收,她从齿缝里说着话,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他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要我以保护小泽身心健康为由‘命令’你把纪寒川赶出去!”
  傍晚的时候顾进南过来看顾聿泽,结果门一开却看到他的宝贝儿子和纪寒川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头挨着头一起打游戏。
  而顾珩北听到开门的声音也出来了,那会他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一派居家贤惠的模样。
  如果一个陌生人进来看到这一幕,绝对会相信这是各司其职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顾进南当时差点直接脑溢血。
  纪寒川虽然没有认出顾进南,但他感受到顾进南对自己非比寻常的敌意,也瞪起了小牛眼。
  眼见场面濒临混乱不太好收拾,顾珩北只能先把顾进南赶出去,让他回家静静。
  顾珩北一边和方婷视频,一边手里还拿着个平板在看资料,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问问你宝贝儿子的意见,如果他也想把纪寒川赶出去,那我会考虑考虑。”
  “我早就问过了,”方婷乐不可支,“你猜小泽怎么说?他说奥特曼是他最好的朋友!你说他们俩怎么会成了好朋友……不对,他们俩这是什么辈分啊?”
  顾珩北想了想:“好兄弟,讲义气?”
  方婷瞪大了眼:“纪寒川和小泽是兄弟,那他得叫你什么了?”
  “不瞒你说,”顾珩北一哂,“他叫我一声爸爸。”
  方婷:“……”
  方婷语塞了好一会,才问:“所以你现在是想把他当儿子养着吗?”
  明显的一句玩笑话,顾珩北神情却恍惚了起来。
  顾珩北把平板搁到桌上,他双手向后交叠在后脑上,修长的脖颈拉出弧度寂寞的线条,淡淡的青筋浮凸在苍冷的皮肤上。
  即使隔着屏幕,方婷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传递出来的气息,极度疲惫,极度寒凉。
  “我不知道,”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心平气和地和顾珩北谈论纪寒川,那唯有方婷了,顾珩北垂着眼眸,涣散的眸光里满是倦意,“我只是……现在没有办法不管他。”
  “小北……”方婷试图开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顾珩北笑了下,那笑容苦涩得比哭还要让人揪心,“真的,现在别问,我自己都不知道。”
  方婷看着顾珩北从未流露过的茫然,心里被狠狠拧了一下。
  顾珩北啊,那个光芒万丈,潇洒恣意的顾珩北,他每一次的孤寂和落寞,彷徨和挣扎,都是为同一个人。
  顾珩北的书桌上有一盏造型别致的台灯,矩形的底座上面是个六棱形的水晶外壳,里面缀满了细小的灯泡,打开的时候群星璀璨,满目光华。
  他开一下台灯,又关掉,再开一下,再关掉,开开合合间,他的眼睛也时而闪烁,时而黯淡。
  方婷揭下脸上的面膜,静静看他。
  “想法被颠覆的感觉并不好受,”顾珩北的心情,千头万绪都难以描述,从纪宁生那里出来后他始终昏昏茫茫,找不到半点真实,他犹如置身在噩梦之中根本醒不过来,“最不好受的是,一些谜题解开了,带来了更大的谜题……我有种预感,这背后的答案,我不知道远比知道要好。”
  “那你就不要去知道啊!”方婷说,“你们男人就是会把很简单的事情想得很复杂,要是我们女人,只要他爱我,管他是人是鬼是禽是兽,我不管他做过什么骗过我什么,只要他爱我,别给我搞七捻三劈腿出轨,他就是小偷强盗殺人犯我都原谅他跟他在一起——”
  顾珩北失笑:“你……”
  “听我说完!”方婷俏手一挥,不让顾珩北插话,“我给你打个比方,你三哥顾望西,他那工作是不是一级保密?”
  顾望西是绝密部队特种军人,哪怕是顾珩北他们也只知道个大概身份,谁也不知道顾望西具体做些什么任务。
  顾珩北微微一怔。
  “顾老三那个工作,那是真正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他就不娶老婆了吗?他的上司下属战友就都不娶老婆吗?他们每一个人娶回去的老婆都不知道她们男人在外面会做什么,那都是国家最绝密的机密,你能说顾老三隐瞒他老婆就是个混蛋这辈子都不配有人爱吗?顾老三他是英雄!”
  方婷的声音高亢而激烈,电一般劈得顾珩北耳膜嗡嗡响:
  “我不觉得一个那么热爱国家,深明大义,富有情怀又感情专一的男人,他身上的秘密会是什么龌龊不堪的事。小北,这种事别人还可能钻牛角尖,你怎么会不懂?我们这些人的家里头,谁家不是藏着蜘蛛网一样的秘密,顾家里的每一个秘密,你也都告诉过纪寒川吗?”
  “我……”顾珩北喉咙抽紧得说不出话来。
  “己所不欲还勿施于人,你本来耿耿于怀的就是他没能陪你回来送爷爷最后一程,现在你知道他是情非得已,你只要想就这个事儿你能不能过去——能,你再考虑你还爱不爱他,过不去,那你就撵他滚蛋!我当年跟你哥离婚就是这样,我就是问自己一句,那些个女人我是能容不能容?结果是不容,我就离!多简单的事啊对不对?”
  顾珩北撑住额头:“女人的逻辑啊。”
  方婷挑眉:“怎样?”
  “简单粗暴又有道理。”
  “本来就是嘛!”方婷叹出一口长气,“小北,两个人的感情说复杂复杂,说简单那也是真简单,在一起比不在一起更好,那就在一起,反之,就滚他妈蛋!不过——”
  方婷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和迟疑,“我先前跟小泽视频的时候看到他了,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有点傻里傻气的,他不会一直这样吧?那就真的歇菜了,心理年龄未成年也是未成年,小北你怕是只能看不能吃了!”
  顾珩北哭笑不得:“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方婷谑道:“你确定想知道我们腐女脑子都在想什么?”
  “哥屋恩。”
  方婷那边和顾珩北这里有时差,又陪他坐了一会后便下线了,顾珩北靠着椅背久久出神。
  叮铃铃铃——
  手机铃声令人倏然一惊,顾珩北坐直身体,来电是徐进。
  “喂。”
  “珩北,”徐进问,“你有空吗?能帮我个忙吗?”
  “说。”
  “我现在传真一份授权书给你,你帮我盖一下寒川的私章,他蓝色的那个行李箱里有个小保险箱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顾珩北捏了捏额角,“我不知道密码。”
  “啊,我知道,我现在发给你。”
  “好,我盖好后还要再传回给你吗?”
  “要的,谢谢。”
  传真机突突吐着文件,顾珩北抽出散发着热气的纸张,手机也同时滴滴响起,他打开信息:
  徐进:【密码,ccbb3344】。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文还没改好,明天可能会请假,大家12点如果刷不到那就后天见,非常非常抱歉(鞠躬)。
 
 
第78章 
  雪白的纸张无声飘洒在地上,顾珩北的胸腔里落了一层细细的雪。
  他静静站了半晌,然后出门上楼。
  顾珩北踩着棉拖的脚沿着木质楼梯拾级而上,他的脚步沉而缓,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自然也没有惊动到客厅里的人。
  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时,顾珩北隔着栏杆向下望,客厅的茶几上支着一个平板,顾聿泽趴在茶几上,纪寒川跪坐在孩子旁边,大脑袋挨着小脑袋,长胳膊碰着短胳膊,从茶几到地毯上散了满满的画纸和水彩笔。
  顾聿泽今晚有美术课,纪寒川陪他一起上。
  温温柔柔的女声夹杂着小孩子的童言童语,还有年轻男人附和小孩时吐出的简洁字词,构成下方空间里温馨柔软的声息。
  纪寒川带过来两个箱子,一个黑色的里面装满了衣物和生活用品,另一个蓝色箱子本身就有密码,顾珩北还没打开过。
  ccbb3344。
  顾珩北一个个字符输入,然后掀开箱盖。
  大箱子里有好几个小箱子,顾珩北取出材质看起来最好的那个银色钛箱,输入密码后打开,里面放的都是纪寒川最重要的物品,户口本,身份证,护照,几枚私章……
  顾珩北拿了他要找的东西,目光在其他几个小盒子上流连半晌。
  他探手伸向那个最小的盒子——这盒子他认得。
  黑漆绒布上躺着一对散发着熠熠光芒的莫比乌斯环戒指。
  一只保养完好光洁如新,一只沾染着暗沉的干涸血迹。
  当年分手后顾珩北离开A国,大部分的东西都被他装进纸箱扔到了垃圾桶旁,其中就有这只戒指。
  他猜测纪寒川的那只戒指应该是车祸后动手术被摘下来,纪宁生帮忙收进了这里。
  顾珩北又拿起一个长条的推盖式盒子,这样的盒子箱子里有四个,沉甸甸的,一个盒子足有五六斤重,他轻晃了下,里面哗啦啦得响。
  顾珩北猜到盒子里是什么,他推开盒盖,里面果然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几百支蓝黑水笔。
  “以后我每天送你一支笔,你再也不会没笔用了。”
  “你要承包我一辈子的笔啊?”
  “嗯,你这辈子的笔,我都承包了。”
  顾珩北把盒盖又推上,戒指盒也放回原处,拿着私章走了出去。
  ……
  漫天的烟花大朵大朵在墨色的夜幕之上轰然绽开,玉树凌空,琼花烂漫,映照得烟花下的一张张脸庞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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