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堵车,开得叙白心焦不已,暴躁的情绪快到极限了,到了病房所在的楼层才忽然惊醒。
不对......
他现在去见了裴靳砚可能会刺激到人。
五分钟后。
有医生去到裴靳砚的病房查岗,身后跟着两位实习生,都戴着面具和护目镜,低头在本子上记录。
“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医生问。
“没事了。”
叙白一边在本子上写东西,一边用余光偷瞄裴靳砚,是腿受伤了,右腿上包扎了很大一块,现在已经在 渗血了。
他又偷偷去看裴靳砚的脸色,太差了,一看就是又没有好好睡觉,失血太多让他面色发白。
裴靳砚察觉到目光,转头看向两位实习生,没有认识的人,他又神情冷漠地收回目光,和医生说:“我 想休息了,你们出去吧。”
医生回头看了叙白_眼,又说:“我来换一下纱布......”
“不需要。”裴靳砚满脸写着拒绝,“我有认识的医生,你们出去。”
就这样,叙白进去只看了那么一眼就被赶了出来。
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问他:“白,那是你朋友?还是谁?”
“朋、不算朋友,是个好人。”叙白摘了眼镜和口罩,脸上勒出了印子,一脸的垂头丧气。
医生笑着说:“该不会是喜欢的人吧?把你安排给这个病人做陪护怎么样?”
叙白猛地抬头正要说好,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还是不了,你一定叫他的医生照顾好他,他的腿之前 没有知觉,这才刚恢复了一两个月,不用随便用药,他容易头疼,小心会有副作用......”
叙白说了一大堆,“_定要记住了。”
医生笑着点头,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叙白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放心吧。”
叙白从椅子上站起来,抹了把额头的虚汗,一路赶过来都快吓死了,“对了,他有事的话一定要通知
在医生的再三保证下,叙白才离开。
坐到车里后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又忘了抽,恍惚间想到裴靳砚是不是已经快要忘记他了。 他们见过两次了,裴靳砚都认不出他来了吗。
叙白咬着烟头,失魂落魄地靠着后背,眼眸半垂着没有情绪。
忘了挺好,没那么在乎也就不会难过了,他值得更好的。
叙白猛吸了一口烟,呛得慌,眼眶都被熏红了,汽车启动犹如离弦之箭,一脚油门踩到底。 可你怎么就能认不出我呢,裴靳砚。
晚上,叙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裴靳砚。
他以为自己会比裴靳砚更容易走出来。
可显然他高估了自己。
离开裴靳砚后,他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生活,每一秒都是煎熬。
“裴靳砚......”他蒙在被子里,轻轻地叫着这个名字。
先放弃的人没有资格后悔。
他只敢在没人的夜晚偷偷叫他的名字。
好半天,他才终于从被窝里爬出来,拿过手机输入密码,进入到黑客端。
不知道裴靳砚的领带夹在哪里,那上面还有摄像头,是他上次放的。
叙白又着急又害怕地打开软件,越是着急就是越是只敢慢吞吞,每一步都让他紧张。
就偷偷看一眼,他就看一眼。
手心黏腻湿热,他下意识抿紧嘴唇,狠狠捶了两次狂跳不止的心脏。
安分一点啊。
打开摄像头__
“你不开灯躲被窝里干什么......”
“啊! ”
叙白被吓一跳,看着忽然闯进房间的人。
许乘轩嘴里叼着辣条,又被叙白吓一跳,靠着墙看着周围,“我靠,你鬼叫什么,吓死我了。”
叙白恶狠狠地盯着他。
许乘轩看着他面色红润、大汗淋漓地坐在床上,手机屏幕扣在床上,隐约能听到男人的说话声。
“哦〜”许乘轩比了0K的手势,笑着往出走,“本来想请你吃辣条来着,不打扰了,你慢慢来,我懂我懂
许乘轩出去,房间的灯没再关上,叙白又把手机拿起来,太亮的灯光显得屏幕有点暗。
但还是可以看到裴靳砚的脸。
领带夹应该是被放在了床头柜上,正好对着裴靳砚。
“这里疼吗?有点严重啊。”医生说。
“还好。”
叙白咬着嘴巴,那怎么是还好,明明是一点都不好。
“我轻一点,你忍着,就不打麻药了。”
‘‘嗯”
叙白只能看到裴靳砚紧晈着牙关,看到他额头有汗水低落,脸色愈发难看,可是裴靳砚一声不吭。 他看不到伤口,急死了!到底是怎么会这么严重!
十分钟的煎熬,叙白跟着疼出一声冷汗,医生离开的时候,他跟着裴靳砚一起靠在床上。
他晈着拇指的指甲,都快啃烂了。
Relive心理工作室有很多公共的电话号码。
叙白忍不住了,借用了 Relive心理工作室的_个号码,给裴靳砚发信息。
Relive心理工作室:您好裴先生,我是您的医生,冒昧问一下您今天为什么没来治疗呢?
叙白反复看了几次,然后发送。
从视频里能看到裴靳砚看了眼手机,但也只是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回应。
“回我啊......我可是医生,有你这么不配合医生的吗!”
叙白一个人在床上絮絮叨叨,看着不行。
Relive心理工作室:裴先生,请您配合我,我在制定治疗的方案,是为了你的身体。
视频中,裴靳砚又看了眼手机,明显不耐烦地皱眉。
叙白心里一凉,连忙打字。
Relive心理工作室:裴先生我无意打扰您,只是治疗方案必须赶快定下......
还没写完,他的手机就震了两声。
裴靳砚:我的电话号码是谁告诉你的。
Relive心理工作室:托马斯,工作室都有留存。
裴靳砚:我在工作室留的不是这个号码,你现在联系的是我个人的号码。
叙白紧张地咽着口水,啊......?
他连忙去手机里翻病人的病例,裴靳砚真的留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没想到裴靳砚会有两个电话号,他只知道这个,居然是私人的。
叙白抓狂地捶床,自己怎么就不能多看几眼再发!
Relive心理工作室:对不起,是我私自存的,但我没有伤害您的意思,一切都是为了看病。
裴靳砚:十一点半联系病人,是为了治病?
叙白蒙了,看着视频里的人烦躁地皱眉,不敢再发一句话。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都做不好,千万别影响到裴靳砚要换催眠师。
叙白瘫在床上,整个人砸在床上,余光珍惜地看着手机屏幕,伸手轻轻摸着屏幕,很小声的嘀咕着。 “那你怎么能在这么晚和陌生人聊天?这么晚显然就是心怀不轨,你怎么能回消息。”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叙白把脑袋蒙在枕头里,直到喘不过气才抬头,缺氧的状态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可以暂时忘记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叙白都没有去Relive心理工作室,他知道裴靳砚没有去,一直在住院。
每晚的换药时间都要让他跟着疼。
因为裴靳砚没有出过门,那枚领带夹才会被扔到床头柜上。
只是在这天,叙白又在偷窥,上瘾似的看着裴靳砚。
没想到裴靳砚会忽然拿过领带夹。
两人对视一般,屏幕里就是裴靳砚的眼睛,黑沉沉的泛着寒光,叙白在一瞬间屏住呼吸,明知道不会这 样发现,可他还是有一种被捉到的局促感。
叙白不知道裴靳砚在看什么,他贪婪地看着裴靳砚的正脸,黑眼圏好重,胡子都长出来了,脸色好差, 嘴巴都干裂了,下唇有点流血。
吧嗒——
叙白的眼泪掉在屏幕上,他哽咽着晈住嘴巴,用力擦着眼泪,就这么一会儿能看到裴靳砚的样子,再哭 就看不清了。
“裴靳砚,我好想你。”
这个人他只敢偷偷地看。
这句话他也只敢偷偷地说。
因为腿伤,裴靳砚住了一周的医院,期间不乏小护士过来献殷勤,还好他家裴先生弯的不明显,不招男
人。
“今天可以出院了,不过以后要小心一点,有些粉丝就是疯狂,下次离得远点......”
领带夹被装进袋子里,叙白什么都看不到了,声音也模糊了,听不到医生后面的内容。
粉丝?疯狂?
叙白忽然想到网上说他和裴靳砚的消息,虽然他尽力洗的很快了,但还是影响到裴靳砚了吗?
叙白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登录了自己很久没登过的账号,看到上一条消息还是转发了裴靳砚发的结婚 证。
现在这条下面的评论也是乌烟瘴气的。
作者有话说
叙白:偷偷看他,只看一眼。
裴靳砚:哦,那你千万别多看。
明天见。
第五十三章 总不能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守身如玉吧
【我是叙白,外国酒庄的确是我的。这和我回到叙家无关,和我怎么对待叙尧也无关,和裴靳砚更无 关。难道我被赶出叙家就应该过乞讨的生活吗?我就不能靠自己活得体面一点吗?】
【当年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觉得有问题就来抓我,我随时等着,但不要碰不该碰的人,不然把你们塞 到酒桶里发酵。】
叙白仔细斟酌着发了这条微博。
他不是明星,他生存的圈子也不需要这些“粉丝”,不管是说好的还是说不好的,在他看来都实在多
余。
居然是因为他的事情伤害了裴靳砚。
叙白难过地低下头,鸵鸟一样埋在被子里,别人可能不清楚,但裴先生应该可以意会到他的意思吧。 “我不是在向大众或者粉丝解释,我是在和你说......”
我是在和你解释的,你听到了没有。
裴靳砚出院后,领带夹不知道放在了哪里,叙白看不到人,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也没有声音。
盛墨找叙白的时候,叙白正失眠了好多天,神情萎靡恹恹,“老大,你找我有事?”
“你碰东西了? ”盛墨拧眉,不碰毒的话怎么瘦成这个鬼样子,脸上一点肉都没了。
叙白拉开椅子坐下,“老大你可说句人话吧。”
“我看你最近太闲了,许乘轩也天天在基地惹事,给你们安排个活儿,正好你们长得不错。”
叙白:......长得不错?什么工作还看脸的。
“第三基地跟我们抢生意,打算让你和许乘轩去会一会对方,不会出事,先见面探探口风。”盛墨说。
叙白无聊地抠手,“随便吧,什么时候。”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之前最开始见苏印治的也是他。
他擅长催眠,容易控制别人的想法,当然是有弊端的,但好处自然是更多,在聊天中套话可太容易了。 “你这样子可不行,当不起我们JS基地的头牌门面,看着丢人。”盛墨说。
叙白:..
他转身就走,不玩了,他不玩了还不行吗,爱谁谁。
盛墨咬着烟,奇了怪了,这两个小兔崽子要造反,不是甩脸子就是摔门。
三天后,叙白终于在Relive心理工作室见到了裴靳砚。
裴靳砚脸色好了许多,坐着轮椅看不出腿上的伤口怎么样了,也看不到他的走路姿势。 叙白皱眉,一脸担心,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换药,伤口发炎就麻烦了。
他依旧是那副不露脸的装束,更瘦了,衣服里面空荡荡的,和叙白更不像了。
“裴先生,之前短信联系您的事,我很抱歉,希望您不要生气。”叙白说。
裴靳砚懒得理他,闭着眼睛说:“开始吧。”
“还有件事要和您确认,您是想用催眠做哪方面的心理......”
“十岁之前的记忆。”裴靳砚冷声打断,一句废话都不说。
叙白失语,用力抿着唇,忍着急促的呼吸,就连手臂都在颤抖。
“我、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叙白压抑地出声,“这段记忆对您来说应该非常痛苦,您的大脑选择让
您忘记,是出于一种保护。”
裴靳砚冷漠地睁眼,透过叙白的黑色面罩盯着他的眼睛,“做你该做的,我的私事和你无关。”
叙白忽然低头,下意识避开裴靳砚的注视,“对不起。”
新一轮的催眠幵始了,叙白对催眠这件事本来可以说得心应手,可当对象是裴靳砚后,他小心翼翼的像 个实习生。
不能出任何问题。
这是叙白给自己下的命令。
这也才明白为什么裴靳砚在找催眠师。
恢复记忆的催眠是要激发藏匿在大脑深处的画面,要不断地引导、试探、去寻找这段记忆。
裴靳砚在叙白的诱导下,脸色变得难看,紧闭的眼睛颤动,眼球滚动,看起来是很焦躁不安的样子。 “你回头看看,有光呀。”叙白温柔地说。
口罩影响他的声音,他害怕不那么温柔,无法让裴靳砚放松,他摘了口罩和面罩,轻声在裴靳砚耳边 说:“不要害怕,先不要碰这扇藏在黑暗角落的门,我们已经找到门了,可以先离开了。”
裴靳砚突然变得更加急躁,叙白握住他的手,稍稍用力,“来,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裴靳砚攥紧叙白的手,指骨都要捏碎了,呼吸急促地像在奔跑。
叙白配合着针灸和按摩,让人好好睡了一觉。
催眠会耗费精力,裴靳砚必须要好好休息,不然他的身体撑不住。
裴靳砚陷入深度睡眠后,叙白才敢蹲在床边看他的脸,和在视频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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