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户。”
文遂海皱眉,但是看他这样也说不得重话,“靳砚,你要想开些,男人嘛,要多少有多少,身体才是自 己的,把自己搞垮怎么办?”
“我清楚,是这几天太忙了,我会注意休息。”裴靳砚平静地说。
文遂海坐在他身边,盯着他不许他说谎,“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开始失眠了?”
“习惯了,没关系。”裴靳砚说。
“既然这么想他,反正我看你也离不开了,那不如抓回来!”
裴靳砚还是没什么反应,扶额捏着太阳穴,“不用。”
他非要走,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叙白的离开对他来说,他认为影响并不大,他给过叙白机会了,一直都在给叙白机会,不管叙白说什么 做什么,只要叙白愿意和他分享,愿意说出自己一直顾虑的小秘密。
他都不会离开他。
原本是做好这个准备的。
可是叙白并不信任他,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从叙麟口中得知叙白的消息后,他很愤怒,也很心疼,想抱住这个小家伙,想加倍疼爱他。
那些过去并不可怕,叙白可以顺利摆脱阴影,他想给叙白一个鼓励和赞美的拥抱。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输给了叙白对他的不信任。
裴靳砚闭上眼睛,那他再去强迫叙白,没有任何意义。
叙白离开的一个月。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裴三少可以活的很好,没有老太太担心的轻生,他有在好好吃饭,认真生活。 可就是变得死气沉沉,像丢了灵魂。
JS基地。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逃。
“操......能不能别念了。”
许乘轩举着一本书,坐在病床边上晃悠,四条腿的椅子非要两条腿腾空着,叙白都怕他一个不稳砸死自 己。
“看,这个男人又在为我流泪,离开我,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许乘轩,你能不能做个人......”
叙白脸色苍白,手背上还扎着针,整个人瘦了一圏,那双桃花眼显得更大了。
现在正烦躁地用手捂着耳朵,气到来回蹬床跺脚。
“我在给你念故事呢,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许乘轩哼唧着,“都说了病人要保持好心情,我给你念故 事让你高兴点啊。”
叙白眉头死死皱着,整个人忽然趴在床上,“我不需要陪护,滚滚滚。”
“Love alters not with his brief hours and weeks。”许乘轩流利地说了一句英文。
叙白整个人一僵,诧异地看着许乘轩。
许乘轩对上他的目光,友好地笑了笑,一边晃椅子一边用纯正的英文说:“But bears it out even to the edge of doom.”
“你怎么知道的?”叙白呆滞地问,脸色愈发显得惨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晚上看小纸条啊。”许乘轩拍着床,“你这么想他你就去追啊,男追男隔层 纱!”
“天天睹物思人干什么?好好的日子非得过成苦情日,就差每天以泪洗面了。”
叙白闭上眼,他做不到。
无法面对知道他过去的裴靳砚,更无法解释自己当场逃跑的懦夫行为。
那天他从窗户翻走之后,就给许乘轩打了电话,然后连夜回了JS基地。
不等和周围的人汇报工作和解释原因,他当下就开始呕吐不止。
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胃都要吐烂了,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手术,清汤寡水的吃了半个月,才好不容易保 住自己的胃。
症状来的太过突然,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记得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万一就这么死了,见不到裴靳砚最后一面怎么办?
后来又不让许乘轩打电话了。
万一他真的死了,裴靳砚就这样忘了他才好,不然都分手了还让人家体会一次生离死别也太缺德了。
手术结束后,苏醒后才被通知,只是一个小手术,一般来说很少能让他成功去世。
许乘轩看着时间,用脚踢了踢叙白的小腿,“别装死了,我先撤了哈,晚上再回来陪你,臭男人一般都 是这个时间来看你,我先跑了。”
叙白懒懒地挑眉,说自己喜欢跑,许乘轩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张纸,纸张的边沿发毛,折痕很深,是经常被翻看的样子。
沧桑轮回,爱却长生不改,爱恒久坚定,直到末日的尽头,假如有人能证明我说的不实,那就算我从未 写诗,世人也从未爱过。
好可惜,从来没有听裴靳砚念过诗。
叙白看着这个笔迹,仔细把一笔一划都印在脑子里。
他很想裴靳砚。
这是这些天与日倶增的认知。
他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会是最好的选择,他自以为对谁都好,自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却没有想到,后果沉重到要把他压垮。
想念太沉重了,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让他难以喘息,四面八方围成的牢笼把他困住,无论往哪个方向走 都是死路一条。
扣扣——
门被敲响,叙白赶紧把纸条放好,进来的是宁鹤卿。
叙白看着他找人的样子,“你是故意的吧,每天都这个时间过来,故意刚好和他错开时间。”
“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躲
叙白垂眸,看着手背的淤青发呆,是啊,能躲到什么时候。
是躲到自己忘了。
还是躲到对方忘了自己。
想到这里,叙白的心脏又狠狠疼了一下,他用力抿着唇,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和宁鹤卿说:“你还是去 找他吧,那小作精就等着你去哄。”
“不急,再作几天。”宁鹤卿看着叙白的点滴瓶,“今天胃怎么样?好点没?”
“好多了,不疼了......”
“那就赶紧出院,占着病房,多少兄弟等着用。”
叙白:..
宁鹤卿:“说起来,你不是都结婚了吗?你结婚不是因为很爱对方才结?真是演戏?”
叙白攥着手指,低声说:“难道不是因为知道爱情会消散,才用婚姻束缚彼此吗?”
宁鹤卿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你这反了吧,有勇气觉得爱情一辈子不会散,才愿意被束缚,被爱人 束缚可就不叫束缚了。”
“好好休息。”他拍了拍叙白的肩膀,起身离幵。
叙白愣住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消极了一个月后,叙白出院了,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苍白孱弱,太瘦了,脸色也不好。
基地里有什么任务都没让他做,兄弟们都让他好好休息,不敢累着他。
叙白更无聊了,整天呆在基地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后来想起来任务还没结束,要去老大那里上交物品才 行。
他拿着那个盒子去找老大,里面的东西他没再打开看过。
现在任何东西都想能让他想起裴靳砚,不敢面对,又架不住想得慌。
作者有话说
叙白当然是喜欢的裴先生,要等到自己主动迈出第一步!
双向奔赴的感情才美好呀。
明天见。
第五十章 没想到会这样再遇见
SJ基地占地面积很大,各种训练场和培训室,有专门的医院,也有对外的办公区。
“老大,我来了。”叙白敲着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一道冷沉的声音,“进吧。”
叙白拿着盒子进去,正中间的皮质转椅上坐着一位寸头帅哥,嘴里叼着烟,穿着休闲服,手边放着枪。 “身体好了? ”老大扫了他一眼,“怎么瘦成这个猴样了,怪难看的。”
叙白:..
这个基地的人是不是都在针对他。
“拿过来我看看那块玉。”老大伸手。
叙白站着不动,盯着盒子,他自己还没打开看过里面是什么。
“愣什么,进来就是发愣的?”盛墨用屈指敲着桌面,“本来就不够聪明,现在看你更傻了。”
盛墨扬眉,凌厉的眉眼自带杀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叙白走过去,慢吞吞地放下。
盛墨打开盒子,叙白眼睛紧紧粘着,里面装着一朵花,是一块白玉雕成的花朵,很美,里面的弧度和圆 润感,难以想象是怎么样的一双手雕刻出来的。
“是不错,怪不得能开出这么高的价格,这种手艺没几个人能做到,我这几天就联系买家。”盛墨说。 既然动用到SJ基地来偷,那就足以说明这个小玩意有多珍贵,重的是品艺技术。
盛墨把东西盖好,放在桌子上,看着叙白还没走,站在他桌前发愣,“还有事?”
叙白这才收回目光,木讷地摇头,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个盒子,最终还是离幵了。
他们终归还是要过回自己的生活,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都会忘记的。
许乘轩和叙白是搭档,叙白最近没有工作的动力,他也跟着清闲。
许乘轩坐在草地上,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叙白,你要是实在没事做,我们不如去学个跳舞?钢管舞 怎么样?肚皮舞也行。”
叙白一滩死水一般,毫无反应,坐着一动不动。
许乘轩托腮看着他,“我以前不觉得你是个恋爱脑,以为你这样的,谈个恋爱一定能全身而退,看来裴 靳砚的魅力还是大啊。”
“裴靳砚什么大?”听到这个名字,叙白忽然回神,一脸紧张。
“嗤。”许乘轩翻了个白眼,“其实你们也挺好的,分手也好,尝过爱情就是好的。”
在一起会开心,分开会难过,见不到会想念,这些都是爱情的全部。
“是我不好。”叙白闭上眼睛猛地躺在地上,刺眼的阳光透过眼皮成了橙红的颜色,身上很暖和。
他最近失眠了,怎么都睡不着,不管是香薫还是针灸,他自己就是医生,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就是不
白天很疲倦,晚上又那么清醒。
过去的一幕幕的经常在脑袋里闪现,有裴靳砚的,方方面面的好,很多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场景,揉了揉 他的头发,弹了他的脑门,抱着他要亲的,对着他在笑的,吃饭的时候非要让他吃蔬菜的......
有叙麟的,拿着蛇在他身上玩来玩去,故意把蛇的牙齿拔掉,脱掉他的裤子,招惹蛇去......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特别希望得到裴靳砚的拥抱。
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裴靳砚特别好,但是分开后才知道,已经到了一种可以救赎他的程度。
“我说啊,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才会整天胡思乱想? ”许乘轩看叙白都快哭了,“要不还是找几个任务做 做,你该动就动起来,整天哭怎么行。”
“我没哭啊。”叙白睁眼,阳光刺的眼睛很疼,在一瞬间像瞎了 一样。
许乘轩用手给他挡住光,“可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绝望吗。”
叙白这些天一直是这样的,眼里一点光都没有,死气沉沉的。
经常偶尔一转头就能叙白痛苦的样子,不是五官紧皱龇牙咧嘴,就是从眼里看到的厌世的样子。
“叙白,你自己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分手就是这个结果啊?自己玩自己有意思吗。”
叙白低下脑袋,一直坐到晚上,他总在发呆,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就是转眼间时间就过去了。 是不能这么下去了。
和裴靳砚分开,不就是为了保留这个看起来光鲜干净的自己吗。
是应该让自己忙起来,不然他要真出事了,让裴靳砚知道的话,也太丢脸了。
离开他以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
可说归说,叙白还是失眠了。
不管是怎么样的心理暗示,不管是什么办法,他就是很难入睡。
就这样闭着眼睛到天亮,他洗漱干净整理好自己,第一次出了门。
叙白去了当地很有名的酒庄。
很多人都说这是富二代少爷开的,里面美酒众多,又是最大的酒庄,名人不断。 有不少人慕名而来,酒庄外围成了旅游景区,建设了专供游客打卡游玩的地方。 叙白一路走进最里面,进入到一道道的大门,旁边有人不满。
“他凭什么可以进去?不是说都不让往里面走的吗?”
“是啊,我们也不是买不起票的,别这么双标做事啊。”
多少人纷纷吵吵地说要进去。
工作人员笑道:“那是酒庄的特殊客人,当然可以进去。”
有人一直盯着那道背影,“有点眼熟啊,里面是在拍戏吗?”
工作人员只是微笑,私人问题一律不回答。
叙白一进到酒庄里面,原本安静优雅的地方瞬间吵闹起来。
“少爷回来了!”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咱们酒庄你是不是不管了,多久不回来看看?! ”
“少爷听说你结婚了,咱们这身份地位嫁给瘸子,那是下嫁呀!”
所有人都包围了过来,少爷少爷叫个不停。
叙白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安静点,吵得我头疼。”
“少爷头疼了!”
“喊医生过来!快快快少爷坐下!”
“这脸色看着就不好,一定是累着了,是不是那个男人欺负你。”
就这样,叙白被捧回床上,盖好被子,手里被放了温水,一脸无语。
叙白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清楚自己没事,和裴靳砚也离婚了。
也是稀罕。
全是鼓掌的。
叙白有点落寞,没人知道裴靳砚对他有多好,好到他现在就想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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