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咱们一起辅佐主公,平定天下。”阮卿拉住赵云长期练武长满老茧的手,目光灼灼,笑的一脸天真,未来可期,“好不好,好不好?”
“好。”赵云目光温柔,眼中似比今日夜幕还要深邃,藏了无限星光。
“你一定没吃饭,我那里藏了好些点心,都是主公给的,卿分你吃啊。”
“云不饿……”
“不饿也要吃,你刚才可是一人力挑六员大将。你不知道,当时主公看你的眼神,就好像捡到宝一样。师侄啊,你可真给师叔长脸。”
“是,还要多亏小师叔指引云寻得明主。”
“哼。”阮卿得意极了。
回来帐里,阮卿让赵云张开手臂,说要亲自给大功臣卸甲。
赵云哭笑不得,也只得照做。
阮卿经常帮曹操卸甲,这事都在曹操身上练熟了,因此给赵云卸甲十分利索。
卸了甲,阮卿去找自己珍藏的好吃的。
“你吃你吃,都给你吃。”阮卿放在案上招呼赵云。
赵云捻起一块缓缓吃着。
阮卿趴在案上看着赵云,只见他原本刚毅的脸颊在灯火的照映下愈发温和,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这个师侄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阮卿喜滋滋的想。
“看云做何?”赵云看向阮卿,嘴中嚼着点心。
看阮卿伸手抹下自己嘴角的碎屑,赵云一愣。
“因为你好看呐,真好看,小时候看不够,现在也看不够,怎么都看不够。”阮卿傻笑着。
“就那么好看?”赵云玩笑道:“若云生的不好,阿卿便不看了?”
“也看。”阮卿连忙表明自己的立场,“子龙怎么样卿都喜欢。”
“阿卿近日可……”赵云正要询问阮卿近日状况。岂料对方一拍案几打断了他的话。
“啊,对了,卿早有字了。”阮卿像孩子炫耀玩具般嘚瑟道,“卿字慕尔。如今你我同在一营,不必称卿为师叔,也不好直呼姓名,以后就叫卿的字吧。倾慕之慕,汝意之尔。”
“慕尔……”赵云在嘴里轻轻念叨了两声,忽的笑道,“这字取的好。”
“哼,师傅给起的。”阮卿得了夸奖心里得意极了,恨不得生出个尾巴翘到天上去。他见赵云手里那块糕点迟迟未少,不由的开口催促道,“你快吃啊。”
“云饱了。”
赵云有些无奈。自己这小师叔明明年纪不大,非得喜欢端着长辈的架子来说教他。不过他也乐的宠着好似自家幼弟的小师叔。
“喝水么?”阮卿又问。
“不渴。”
“那睡觉吧,明早还得赶路呢。”口里说着睡觉,阮卿脸上不见丝毫倦意,只见他眉飞色舞道:“嘿,你一来就分了两千士兵,明天也有的累了。”
见阮卿如此模样赵云不由莞尔一笑,开口道,“睡吧。”他了解阮卿的脾性,知道如果再不收住,阮卿能激动的这一夜都不睡,
曹操营内……
以往阮卿都赖在曹操帐里,赶都赶不走,非得赶,阮卿就叫嚣着说自己这是为主公守帐。曹操也就随他去了。
如今阮卿终于不在自己营里睡了,曹操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今日的营帐有些安静啊。’曹操躺在榻上,看着上方,‘慕尔这个喜新厌旧的,子龙刚来就把操抛下了……操为什么会这么想?睡觉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赵大侄子来了,真好……
在我文里对于历史来说赵云可能是最大的变动。我实在太想让赵云跟着曹霸霸干了。这种执念让我无法再遵从历史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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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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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的黄巾党人,在张角兄弟溃灭后,便以道教的黑色旗为记号,屯属于河北的黑山,号称“黑山党”。
黑山党人的首领有于毒、白绕、陡固等,共有党人十余万,皆是反对腐败的朝廷和官僚的百姓组成。黑山党人的士气很高,战斗力颇强,一鼓作气攻下兖州的魏郡后,即威胁到邻近的东郡。
东郡地跨黄河南北两岸,黑山党的兵分两路,予以侵扰。太守王肱而对两股雄兵,疲于奔命,无法通阻,所以来向屯驻北方邻郡河内的曹操求救。
派人探听如此消息后曹操不敢耽搁,领兵一路狂奔而来。
安营扎寨其实费力的很。在这种赶时间的情况下,一般将士们都直接露天夜宿。
将领们身上披的披风并非为了耍帅,还有保护盔甲,抵挡寒气的功效,像现在这种时候,赵云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武将直接拿披风往身上一裹就能凑合一晚上。
又赶了一天的路。阮卿许久不曾有这般紧张的行军生活,连着几天在马背上歇都不歇,他的大腿内侧都磨破了。下马的时候疼的他龇牙咧嘴。
阮卿行军时就跟在曹操身侧。与阮卿的矫情劲相比,曹操简直淡然无比,手脚麻利的从马背上翻下来大步离开了。
阮卿大腿卡在马鞍上上下不能,一时间无比尴尬。最后还是走过来的赵云把他架了下来。
”子龙子龙……“从马上蹭下来的阮卿抱住赵云的脖子挂在对方身上哼唧着哭诉道:”卿觉得卿已经是只废兔了……”
知道自家小师叔从小就被娇惯,赵云摸了摸阮卿柔软的发,关切的问道,“可是髀内疼了?”
“何止疼……”阮卿夸张道,“疼爆了……”
“疼……”赵云挑了挑眉,那话卡在嗓子眼里。
“哎哎?”阮卿挑起一边眉,另一只眼眯起,瞅着赵云猥琐的笑着,“卿怀疑你在搞黄?但是卿没有证据。”
早已习惯阮卿口中蹦出一两个听不懂的词汇,不明白自己穿的哪里有黄色的赵云将阮卿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在护心镜后掏出个小陶瓶。
“云要去安排队伍了。你不常骑马,髀内大约是磨破了。可用这药擦拭,两三日便可痊愈。”
这行军不搭帐篷,阮卿脑子里想了一下自己摸到小树林掰着大腿抹药的情景,瞬间一个激灵,摇头道,“算了不用了,也没多大事。子龙还是赶紧去忙吧。”
赵云深深看了阮卿几秒,看的阮卿心里发毛,“咋,咋了?”
“无事。”赵云将药收了起来道,“待云有了闲空便来寻你。”
“好。”阮卿摇手给赵云告别。
看人走远了他低头用脚尖踢了踢土地。这一天天的他可无聊了。白天行军吃沙子,晚上曹操不折腾他了改拉着戏忠聊天。军营里每个武将都有的忙,就连曹休曹真都有的忙,只有他这个主簿闲的发毛。
没多久军中便支起一口口大锅造饭,炊烟袅袅。阮卿心血来潮,讨来勺子折腾两下发现自己与做饭无缘这才把勺子还回去兴趣缺缺的回到曹操跟前。
与阮卿的无所事事相比,曹操显得充实许多。他正与戏忠坐在一处看着地图。
感觉到阮卿坐到自己身边,曹操斜眼看了阮卿一眼,又继续看着地图,口中却道,“玩够回来了?”
“嗯哼。”阮卿靠在曹操身边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子,低头抠着自己手指头肚玩。
看着俩人的互动,戏忠嘴角暗自扬了扬,继续垂眸看着地图,手指在上面划着,开口道:“斥候来报,王肱这时据守在黄河南岸的那城濮阳,遇到黑山党人白绕的围攻,情况甚危。
”
地图上的濮阳城北依黄河东傍新沟河。而白绕由城的西南方围攻。
听了戏忠的话曹操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地图眼睛眯起,缓缓道:“照此速度下去,我军后日便可到濮阳。”
戏忠心有所动,抬头有些吃惊的看着曹操,“主公莫不是不打算与王肱会合,想直接出击黑山军?”
“不可么?”曹操反问。
戏忠垂眸挑了下眉,缓缓笑着,声音低沉道:“自然可以。不过,击退黑山军之后呢?主公可想过?”难不成依旧依附袁绍,累累若无家之犬?
“怎么?志才有何良策?”
“阿嚏……”被烈风吹了许久的阮卿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把戏忠的话堵在嘴里。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此时虽赶不上寒冬的刺骨,但被这风吹半晌那冷也得慢慢渗进骨子里。
如今四下平坦,无山丘沟壑避风,亦无营帐取暖。曹操看了眼冻得缩脖子往自己身边靠的阮卿,遂用手指捏住披风,抬臂拥住阮卿肩膀,将他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阮卿听话的顺势靠了过去,将冻的有些冰凉的双手环住曹操精壮的腰,用披风生暖,而后将脸埋进曹操胸膛,轻轻打了个哈欠。
对阮卿,曹操总是过分宠信。他面不改色的一下下抚着阮卿的背,抬眸看向戏忠,“志才方才要说何良策?”
戏忠有些愣愣的看着缩进曹操怀里的阮卿,听到曹操又问自己这才回了神,嘴角带着一如平时般温和的笑意。
“王肱才疏无志,不能守东郡。主公可先去东郡见王肱,道黑山军势大,言语多有恐吓之意。随后赚得东郡掌事之权。”
这注意典型的趁人之危,和袁绍抢韩馥冀州的主意有异曲同工之妙。
阮卿侧脸看向戏忠,抿了抿嘴,小声问道,“人,人都盼着自己好,那个王肱又不憨,凭什么把权利让给主公?”
戏忠知曹操有意培养阮卿,再加上他性子向来随和,因此对阮卿提出的问题他总是耐心回答。
“人皆好利不假,可人善避恶亦是事实。”
阮卿还是想不透戏忠的话,曹操却已听明白,不由抚须笑道,“此计甚妙。”
低头见阮卿歪头咬着手指,他眼中不觉柔和不少,伸手将阮卿的手扯下,好言解释道“志才方才已说过,以黑山军吓之。”
阮卿抬头眼眸依旧懵懂的看着曹操,“怎么吓?主公要联系黑山军吗?”
曹操想起自己好歹教导阮卿一年却不见丝毫长进。原本那因得戏忠所献妙计后才有的大痛快中忽的夹杂了几丝不如意。
其实说阮卿没进步着实冤枉了他,只不过他脑子转的慢,再加上曹操戏忠都是人精,这才将阮卿衬成了一坨烂泥。
曹操为赶路天擦黑了才下令休息。这年头没机器,人力珍贵,待大锅饭做好时天已经完全黑下了。
因为是曹操的亲信,阮卿总有些小小的特权,比如打饭的时候不用排队。在大锅里舀了汤,抓了两张大饼后阮卿兴冲冲往曹操那跑去。
阮卿虽然平日跟着曹操,打杂侍候的事他也会上手,但总归是个主簿。因此只要在曹操身边,阮卿一般都会亲力亲为,若不在曹操身边守着,那就是李纯的活了。
这感觉就好像富庶人家儿子孝顺父亲一般,在父亲膝下时亲手端羹伺候。不在了自有下人照顾。
阮卿跑曹操那处吃饭纯属是为了蹭些荤腥。军营的饭淡的嘴里要出鸟味,也就在曹操哪里蹭两口才能让他有继续吃下去的勇气。
曹操倒不再继续惯着阮卿在自己菜里随便夹。要想吃肉,得凭自己本事。
因此在曹操这里蹭一块肉又得动脑子又得比手速,搞得阮卿痛苦并快乐着。至于曹操则乐在其中。
今天曹操伙食不错,竟然有半只野鸡。另半只不用说,肯定分给戏忠了。
阮卿与曹操并排坐在一处火堆旁吃着饭,橙红的火光映在他二人脸上。从后面看就能见两人肩并肩的坐着,漆黑的影子拉的老长,显得十分温馨。
阮卿扒拉着碗里的饭,看着盘子那半只烤的泛着诱人光泽的鸡,突然觉得手里那两个大饼索然无味。
发觉身边人的目光紧紧锁在烤鸡上就没移动过,曹操笑了笑,低头看着手里的碗,用筷子缓缓搅着里面的粟汤,出声道:“将《九地篇》意思不差的背下来,这半只就是你的了。”
“……”阮卿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该来的还会来的。
《九地篇》是《孙子兵法》中最长的一篇,第二长的还要比它少一半。
阮卿真服了,从小到大,他做作业都老老实实的做完,只有偶尔那么几次少写几道题还恰巧都能被揪出来。这导致阮卿想揪着作业本问是不是他不配。
《孙子兵法》虽然表面文字枯涩难认,但他磕磕巴巴是可以背全的,唯独《九地篇》他只会一半……
他懂理解了意思背书会更容易这个道理,他也在戏忠的解释下将全本翻译写了下来。但,记住意思和真正理解是有很大差距的……
“那个……”阮卿捏紧手中的筷子卑微的同曹操打商量,“主公每日也很辛苦,这烤鸡怎么可以都给卿呢,不如,不如卿只拿走一半……那个也背一半……”
曹操淡淡瞥了阮卿一眼,这个眼神你品,你细品。
不容拒绝。阮卿食指的指甲不自觉抠着手中的筷子,他思量了片刻这才掰着指头开口道:“孙子曰: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
开始还算顺溜,到后来磕巴的愈发厉害,“……凡,凡为客道……深入则,则,则,则克?”
阮卿悄悄看向曹操,见对方眉头不自觉皱起,便知自己又背错了,只得挠了挠微痒的下巴费尽脑汁的想到底是深入则啥。
抠搜了半晌也想不出一句话,正在阮卿憋的满脸通红想要出声讨饶时,只听身边的曹操轻飘飘说了句,“深入则专,主人不克。”
阮卿听了忙接道,“主人不克,掠,掠于饶野,三军足食,谨,谨,谨……主公……”
他抬眸有些委屈的看着曹操,“后面的卿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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