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饭又被说。阮卿心里叹了口气,低头认曹操数落。
数落完后曹操敲了敲手中的碗沿儿,“吃饭,一会还得校考你功课。”
“诺。”
阮卿懒洋洋应了声,刚把碗端起来,帐外匆匆闯进一人来。
那人是位通报小卒,他来的慌张,见到曹操后忙抱拳行礼禀报,“主公,不知为何军中大半将士呕吐腹痛,卧床难起。”
“!”
听后曹操手中一僵,他看了眼呆掉的阮卿,又冷静问道,“其他各部情况如何?”
“郭先生已派人去问了。不多时便会报来。”
“好。”曹操抬抬手,“去请奉孝来。”
这头话音刚落只听帐外一声又起。
“不必麻烦,嘉已来了。”语罢郭嘉已走进帐内。
曹操目光一动,搁下碗筷挥退小卒后,对郭嘉开口,“各部如何了”
郭嘉轻车熟路的搬了一个胡床坐下,口中道,“不甚好,乐进都尉部下几乎全部染病,其他大人部也已染病大半。另外……”
“如何?”曹操问。
郭嘉眉头紧锁,继续说道,“各位武将,除了典韦与曹仁外皆已染病。”
这特么是全体瘫痪呀。
曹操瞳孔紧缩,他暗自握紧拳头,又问,“还有多少兵力无恙。”
“嘉已派人去各营统计了,得一会才报的上来。”
阮卿听这俩人对话心里有点急。不是,你俩怎么就关心兵力多少,还能不能打仗,都这时候了不应该赶紧请军医,赶紧隔离么?
好在阮卿心中的呼唤终于成真,曹操问完这些后看向一旁捧着碗的阮卿道,“去将军医长请来。”
阮卿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案上,起身行一礼,“诺。”
他转身刚要走,却被曹操出声叫住,“罢了,操亲自去看看。”
“啊?”阮卿吃惊的回头。
曹操起身抖了抖衣服,“啊什么啊。”
“不是……”阮卿看了郭嘉一眼,上前两步道,“这病还不知传不传人。主公您确定要去?”
曹操一愣。
一旁的郭嘉也连忙开口,“慕尔所言不错,这病还不知传不传人,主公稳坐中军,若也出了事只怕军心不稳。”
曹操抬手,“此次病情无声而起,来势汹汹多半像是投毒所制。营中生此大事操龟缩不出是何道理你二人不需再言。”
“主公所言有理。”
郭嘉也起身随曹操一同离去。
不是……这就直接去了?
阮卿愣愣的看着这俩人在自己视线里的身影越来越小,忽的反过神来,提着衣摆大步追上去,口中大喊,
“不是,主公,这病真说不好呀,指不定它真传……”
这话喊道一半阮卿突然反应过来这话要是让旁人听了岂不是要扰乱军心到时候曹操一声令下,几大军棍打不死他才怪。
因此他机灵的闭嘴,一脸焦急的去追曹操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种道理他都懂,这俩人今天是要作大死吗是
作者有话要说:
阮卿,(沉痛状)“为了这个糟老头子的健康,卿付出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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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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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黑,营中点起火把。
阮卿跟在曹操身后往士卒休息的军帐而去,掀开帷幕那湿闷的酸臭味熏得他差点也吐了。郭嘉也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帐内哀痛声不断,阮卿皱着眉头将门帘卷起。曹操面不改色的进去查看一番。郭嘉并未随曹操一同进去,他站在了空气流通的帐口。
为病人诊治的军医瞧见了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对曹操行礼,“主公。”
曹操抬了下手,示意军医不必多礼,随后又把人叫了出来。
行至空旷处,曹操开口问道,“军中病情如何?可是时疫”
军医颔首,“回主公话,并不是时疫,怕是被人下了毒。这症状虽然来势汹汹十分吓人,但好在这病并不传人。下官已开了方子,但想要完全痊愈至少要十日。”
“十日……”曹操眼微眯,沉吟片刻后又问,“可找到毒源了?”
“下官方才已经问过了,患病的众人除了食用今日晚饭外还饮过今日路过那条河的水。”
曹操眉头紧锁,忽似反应过什么,开口道,“汝只安心医治,不可多言,若缺什么药材便去对阮先生说。”
阮卿跟在曹操身边,平时书信来往或与运输军资的官员沟通都归他管。因此军医若缺了什么药材告知阮卿,阮卿好写了信件给曹操看过盖了章后发回后方让荀彧,毛玠等人去筹备。
“诺。”军医应诺后被便被挥退了。
曹操闭眼仰首,手按在额头上长叹一口气后变大步往方才的军帐走去。
只见阮卿与郭嘉这俩货都嫌帐里味道不好,揣着手肩并肩站在帐外说话呢。
尤其是这个阮卿,不知对得了消息摸过来的荀攸说了啥,忽然张牙舞爪的比划起来,惹得两位谋士在此危急时刻竟然发出笑声。
曹爹有点头疼,曹爹高声唤道,“汝三人来。”
三人听见后往曹操身边走去。走到他身边后他便大步往中军大帐走去,三人在身后跟着。
一路曹操眉目冷冽,到了大帐后他大声对守在帐外的侍卫道,“去将典韦曹仁请来。”
曹操刚说完荀攸便将一卷竹简呈上,“奉孝方才派人去统计营中还有多少人为有染病,这是各营人数。”
曹操一把拿过来扫了两眼,反手撂到身旁的阮卿面前,“汝瞧瞧。”
阮卿疑惑的拿起一看,方才明白曹操为何让他来看。
原来这竹简上的人数是按一个营一个营记的,没个总数。而熟背九九乘法表,自小就受九年义务教育的阮卿对这普通加减法那是手到擒来。
他用目光扫了两三遍,抬头看向曹操,“主公,不足两千五百人。”
得了,万余人的军队彻底瘫了。阮卿这才算是真正见识夏侯惇当年说军队若是染病的后果。果真名不虚传。
听后曹操与郭嘉,荀攸三人的面色愈发凝重起来。
曹操开口道,“方才军医说,营中患病之人除了吃过晚饭外还用过陉河之水。众军同用饭,却有人未染病,想是毒源在水中了。”
“怪不得。”郭嘉了然,“乐进麾下皆是步兵,自然饮水较多,其部到陉河时之前的水怕是早已用完。”
“那……”阮卿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曹操目光落在阮卿身上。
阮卿抠着手指头道,“今日在陉河时,卿也曾见子孝兄长灌了水,怎不见他有事……”
曹操与郭嘉又沉默了。
帐内一时间沉寂的吓人。
阮卿看了看二人,有些心虚的往角落里缩了缩。
二人不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郭嘉分析道,“此事多半是细阳的何仪等人听闻主公要来攻城的消息,使人往上游投了毒。待吾军到时那毒水正好流来。”
不待曹操说什么,阮卿忽然高声叫道,“啊!那子龙现在如何,会不会有事!”
自身都难保了还担心别人。曹操为阮卿这努力带偏话题的脑回路头疼不已,下意识狠声道,“闭嘴。”
被凶的阮卿彻底缩在角落里装鹌鹑了。
你们说你们说,卿知道,得等你们商量完了卿才能插话。
世界安静了,曹操对郭嘉投以一个‘你继续说’的目光。
郭嘉这时也似反应过来什么,眉头皱紧,“主公去唤典韦,曹仁二人,可是担心今晚何仪率军袭营”
曹操点头,并瞥阮卿一眼。
瞧见没,现下的局面才是应该关心的。赵云离这几百里地远,你现在胡思乱想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被曹操教训了几年的阮卿已不似原来那般榆木脑子,接收到曹操的目光后他瞬间就明白曹操想说的是啥,当下低头表示自己长记性了。
曹操的头疼有些想犯,他紧皱眉头,回身坐到胡床上,一手撑在额头上,一手指向阮卿开口,“去,派人,到各营将未中毒者速速集合起来,随时待命。”
“诺。”
阮卿也嗅到了暗夜下危险的气味,他不敢耽搁,当下亲自带人去各营集合兵力。
头风病疼起来真要命,曹操此刻觉得自己脑子要炸开,他五根手指紧紧按住脑门。
郭嘉在一旁瞧得担忧,“主公……”
“无妨。”曹操努力忍耐着。
阮卿这边似上了力道的陀螺,风风火火的将人集合起来后忙跑去中军向曹操复命。
进了帐只见曹操额前覆着一方帕子,他这才方知曹操头风又犯了。
“主公,人已集合完毕。”他口中说着,脚下也不停,径直走到曹操身后跪下,伸手两个拇指按压在曹操太阳穴上。
曹操觉得有股清爽之意灌入自己头颅中,原来似斧劈的疼痛这才略略缓解。
眉头渐舒,曹操正欲开口说什么,只听营外忽的杀声四起。
“!”
陋屋偏逢连夜雨,敌军袭营来了!
以往袭营莫不是选在三至四更夜深人静,人正酣睡之际。如今这时辰不近夜半就有敌军来袭,必然是敌军算准了发病时间,想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如今曹营这情况岂有反手之力更何况一干将领都在营里躺着呢,曹操只要一跑,那些跟着曹操出生入死多年的将军们都活不成。
阮卿觉得心脏要跳到嗓子眼,他全身都在抖,帮曹操按摩的那两只手抖的更厉害。
曹操眼中闪过阴鸷,他右臂抬起一把抓住阮卿的手死死按在自己太阳穴上,而后抬眸看着帐里二人,迅速道,“你二人与阮卿出去迎敌,只击退敌军,不可恋战。”
“诺。”二人抱拳铿锵领命,大步离去。
“主公。”阮卿快哭了,他哀求道,“您把典蛮子都派出去了,您要怎么办?您头痛正发,郭狐狸和公达他俩不懂武呀。”
正值生死存亡之际,阮卿这黏黏糊糊的情况简直和现在不一个画风。
“想死就继续哭!”曹操脑子现在疼的厉害,耳边又有阮卿的哭腔吵的他头要炸开,不觉厉声道“都在这帐子里今天谁都别想活!”
曹操真服了,自己这么聪明的人教了五年怎么教出来这么个蠢货。
非得被凶一句才心里舒坦的阮卿老老实实提起挂在一旁的桃木剑跑出了帐子。
此时帐内的寂静愈发凸显外面的杂乱,隐约还能听见有人高喊‘活捉曹操’
在这关头郭嘉依旧似一只狐狸般懒散笑着,看曹操又将浸了冷水的帕子敷在额头上。
掀帐而出,阮卿被火光晃的眼疼。眸子不自觉眯起来。
外面早就乱成一团,他在明明灭灭的橙光中模糊见到典韦那个野蛮子拿着两把大戟砍得人四肢乱飞,一时间竟无人敢去靠近他,他身后的这座大帐也无人敢近前来。
营中军帐都一个模样,要冷不丁的去找中军大帐还真找不着。
擒贼先擒王,这招是当年曹昂教他的。
阮卿拇指推动剑柄,隐约有寒光露出,他右手一把将长剑抽出,往敌军拥护之处冲去。
敌军首领身边必带拥护之人。
这倒不是阮卿自己盘算得出,而是跟在曹操这么多年知道的常识。凡事统军将领,身边必带亲兵保护,这也是为何斩杀一位敌军将领能换高军功的缘故。
如今这情况,敌军杀得曹军措手不及,若硬怼必定是会被吞掉。典韦是曹操的近侍,自然得守在大帐附近护曹操周全。
此次情况突然,曹仁与典韦想是没来得及商量。而曹仁虽功夫不错,却无万人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
两军对垒使长兵器更为沾光。阮卿深知自己枪法哪怕让赵云调。教了两年也是上不得台面。
但这剑术,他自认经过这些年磨砺哪怕赶不上王越,但在这乱军中取一个人脑袋还是办得到的。
不知为何,阮卿觉得自己现在万分冷静,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脚步不停,挥舞长剑,在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中撕开一条口子,直往那骑大马,一身盔甲齐备,装备与普通将士不同的人奔去。
要不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身为将领,满身齐备,一袭华彩,虽能减轻伤害,但也挺拉仇恨值的。
阮卿脚步越来越快,耳边具是利器划过软肉的钝声。他眼中越发冰冷,手中不断变换,目光却紧紧锁着敌军将领。
敌军将领很快注意到拼起来不要命的阮卿,手中长剑一指,“拦住他!”
此领一出,立马有人上前拦截阮卿。
迎利铁相对,阮卿心中竟丝毫不惧,他眉宇间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脚下步伐愈发灵活,身形宛如鬼魅,在人中穿梭。
若此刻有曹营同僚在此,定会大吃一惊,这似有无所畏惧之心的人是平日那懦弱的恨不得让人上去踹两脚的阮卿
乱军遮拦不住,阮卿几息间便杀到敌军将领马前,他举剑正欲刺去,斜道里忽冒出一支长。枪。
桃木剑的尖锋与枪杆撞在一起,发出“叮”的响亮一声。
阮卿抬眸,瞧见阻挡自己的那人。
敌军将领瞅准机会,忙打马要逃。
“休走!”阮卿大叫一声,握紧手中长剑,倾力一刺,剑刃便刺。穿枪。杆,将其一分为二。
阻将大惊。
阮卿却顾不得其他,提步要去追人。阻将执半杆残。枪向阮卿挥来,口中大喊,“休伤吾主。”
阮卿一心想要戳死那将领,见这阻将死活拦着自己,心中怒火大盛,瞪圆了眼,伸左手一把扯过枪杆,右手用力捅去,口中大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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