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司空头痛又犯了,饮了药也不管用,先生还是回去看看吧。”李纯喘着气,可见跑急了,不停擦汗。
曹操这头风病自征吕布回来就有了,让医生看就是风涎,除了华佗那开脑手术,其他医生皆没好法。让阮卿这半个修道的看那就是彭侯上脑。
这玩意说起来和他也算有缘。
当年一气化三清,老大就是太清道德天尊,天尊斩三尸成圣,这三尸中的上尸为彭侯,称善尸,天尊斩下的善尸就是如今在天庭的太上老君,阮卿嫡亲的师爷爷。
在曹操脑壳痛的时候阮卿总会帮对方按摩脑壳,调些灵气打通经络,然后曹操头疼程度就会缓解些。
到底被曹操带在身边教导了许多年,在阮卿心中曹操如师如父,虽出了这糟心的事,他哪就真能不管不顾曹操了?因此听了李纯禀报后连忙牵了马往城中的司空府赶去。
刚下了马,司空府又出来一个去请阮卿的。看见阮卿来了,舒了口气忙上前,“先生可算来了,司空那已经疼的不行了。”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阮卿狠狠剐了那人一眼,大步往府里走去。那人一脸莫名其妙。
如今日头正大,照的路上石板晃人眼睛。天气闷热,院内蝉声时鸣时歇,惹人心烦。
他步履匆匆,裙角扬起,背后早已湿透,汗珠也已布满抬头,划过脸庞,随着步伐从下巴甩飞出去。
进了屋,阮卿下一跳,只见乌泱泱跪了一地人,他定眼一瞧,认出是平日伺候曹操的仆从还有几个相熟的大夫。
绕过这些人,只见曹操躺在榻上,额前敷着一块用冰水浸过的帕子,手死死握着额头,脸色惨白,冷汗连连,表情痛苦无比。
“主公!”
见曹操如此阮卿吓的不轻,忙扑到榻前扯过一块干爽的帕子帮曹操擦汗,心里实在气不过,口中训斥道,“一群混账东西,我不在也不知尽心照顾主公。”
下人们心里叫苦,曹操是司空,比皇帝面子还大,谁敢不好生照顾?只是曹操到底是一方之主,哪日忙的没休息,没进食,下人们就说说便不敢再出声了。谁敢和阮卿似的,笑着温言温语就把这霸主哄好去休息了。
阮卿不知下人心中所想,坐到榻旁伸出修长的食指抵在曹操太阳穴上,调了些法力,缓缓揉着。
曹操觉得一股清凉冲进脑壳,原来的头痛欲裂也缓缓消散,不似刚才要人性命。
他低沉开口,“你也不必说他们,要不是这次孤头疼只怕你还不肯过来。”而后又缓缓道,“尔等都退下吧。”
“诺。”众人心里松了口气,起身退下。
只是揉着对方穴位的阮卿并不开口,他抿唇愣愣看曹操鬓角冒出的几丝银发。
曹操今年已经四十二了。
“怎么不说话?”曹操闭着眼挑了下眉毛,声音沉稳,“可是还在怨孤?”
“自然是怨的。”阮卿吸吸鼻子,心里想把那几丝银线拔下来。
怨又如何?他倒也想学着为这事痛痛快快大骂曹操一顿。这的确很爽,曹操也一定不会杀了他。可他没这个胆子。
曹昂不会回来,典韦也不会回来。最重要的是,曹操从这件事里得到的教训已经够沉重了。他没必要一直动手揭一个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的人的伤疤。
他知道自己心软,一直都知道。
“呵。”曹操嗤笑一声,“你倒什么都敢说。”
“司空若不喜欢,砍了卿便是。”
“什么话。”曹操蹙眉,不再说这事,“袁术称帝了,号什么什么仲家?欲与吕布联亲。
吕布……被陈登分析了一番利弊后将那使者押解上京,徐州从事陈登奉吕布命前来上表,求徐州牧一职。不过这陈登倒有意思的很,让吾小心吕布。”
“袁术蠢的很。”阮卿垂眸看着曹操眼角不经意长出的细小皱纹,淡淡道,“出头椽子先烂。”
“听闻他得了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那东西不是在孙坚手里么?”阮卿微微一怔。
曹操掀起眼皮看了阮卿一眼,像是十分好奇阮卿怎么知道玉玺在孙坚手里,不过他没有问出来,只是接着道,
“孙文台五年前便已死于刘表之手。其子孙策投奔袁术之下。不知何故,用玉玺在袁术手里换了两千人马,如今已平定江东……”
说到这,曹操吁了口气,感叹道,“猘儿难与争锋也。”
猘,小疯狗。小疯狗难与之争锋。
阮卿唇角弯起轻‘呵’一声,曹操也笑了声,“说起来,那孙策同慕尔一般年纪。”
“孙坚虽死的早,却会生儿子。”阮卿揉着曹操太阳穴发呆。
若曹昂不死,也不会比孙策,孙权差多少。
“不聊这了。”曹操又道,“卿对吕布一事如何看?”
“陈登此人虽唯利是图,但司空也压的住他不是?”阮卿抬头,空洞看着前方,漫不经心道,“彼既欲投靠司空,司空不妨予彼一职务,却不予吕布。其若能有本事哄的了吕布,那以后司空若想除去吕布,此人可为内应。”
“若吕布将他杀了,恼休成怒引兵来攻又如何?”
“他来不了。”
阮卿眯眼,沉声道,“彼新得得罪袁公路。人送了司空这来,但袁术肯定要找其麻烦。袁术也太不将天子放与眼中,主公雄图霸业也自容不下袁术,在他去攻打吕布时,司空可去相助。然后……”
阮卿正思量着,丝毫没有发现曹操看向他的眼神愈发明亮。
顿了几秒后他又道,“袁术那玉玺可是赖的孙策的,而主公可拜孙伯符为会稽太守,让他共同抗击袁术。”
“好。便依慕尔所言。”曹操拿掉额头上的帕子,起身目光灼灼看着阮卿。
阮卿也起身颔首行礼,“属下告……”
话未说完却被曹操一把扯住手腕。
阮卿目光动了动,面不改色看着曹操带着因征战而留下烧伤的手背。
“回来吧。”
曹操盯着阮卿说。
阮卿将手抽回来,“卿在子龙将军麾下尚好。”
“那汝日后当真随子龙上战场?!”曹操问出来与赵云相同的话。
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战场的凶险。
他反问,“身为将士,难道不应该如此么?”
“你是操的主簿!”
“已经不是了。”他唇角向上弯了弯,眼中却不见笑意。
他垂眸道,“多谢司空挂念。若日后卿身死沙场,亦是卿时运不济,所归天命,与子龙将军,司空无关。”
“慕尔……”
曹操欲再说些什么,却被阮卿一声叹息打断。
“司空,给卿些时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9 15:41:25~2020-08-30 07:2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郭嘉郭奉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第86章
==============================
与阮卿所说不错,袁术过然起七路大军去攻吕布。吕布听陈宫计策,击败了袁术。
江东
厅里坐着一个男子,长发如墨,红衣张扬,身形修长均匀,暗含力量。他垂眸看着手中信件,厅里一片寂静。
“袁公路要策借兵?”那人声音里含着笑,透着醉人的江南水音。
随着他抬起头,那面容也露了出来,脸部线条刚硬,剑眉斜飞入鬓,眼窝微深,带了丝异域风情,朗目星眸,鼻若悬胆,薄唇性感。真真风姿潇洒,夸姣清朗。
他此时虽笑着,周身温度却直线下降,那弯着的眼里仿佛渗出冰凌。
只听他慵懒开口,“汝赖吾玉玺,僭称帝号,背反汉室,大逆不道!吾方欲加兵问罪,岂肯反助叛贼?左右,将他赶出去。”
见使臣出去了,孙策下令,“只怕袁术不肯罢休点兵前来。张昭,下令让人好生守住江口。”
一旁坐着的长髯中年男子出声道,“是。曹操派使臣前来拜主公为会稽太守,令主公起兵讨袁术,主公可有何打算?”
孙策挑眉,伸出手指摸了摸下巴,“正巧策也看那袁术不顺眼。既然如此便出兵报我前日之仇。”
张昭点头,“袁术虽新败,兵多粮足,未可轻敌。不如遗书曹操,劝他南征,吾为内应。两军相援,袁术必败。万一有失,亦望操救援。”
孙策点头称是,当下写信遣使者以此意传达曹操。
阮卿现在在军营消息绝对不灵通,更不要指望对阴谋一点都不敏感的他能察觉出来什么。
在得到出兵去攻打袁术的消息后,他就干着现在应该干的活,去帮各位同袍们收拾辎重。
临开战前将军们总是忙碌的,赵云又要忙着去曹操那开会,又要回来操心军营里的事,因此没空去看阮卿。
还好阮卿是骑兵,有自己的马,不用一路跑着出征。
此次出战曹仁留守许都,其余皆从征,马步兵十七万,粮辎千余车,一路浩浩荡荡,惹尘埃满道。
阮卿就跟着大部队走,啥都不操心。
要是他知道此次和曹操合兵的有刘备,他一定得跳起来,紧紧跟着赵云。不过他不知道……不能怪阮卿不记得。他就是再熟悉历史,也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有些小细节他总会淡忘。
也不知道曹操咋把吕布哄好的,总之曹,刘,吕三处合兵,孙策也在南边怼着袁术。
曹操命吕布一军在左,刘备在右,自统大军举中,令夏侯惇,于禁为先锋。
首战袁术令桥蕤引五万大军与曹操两军会于寿春界口。
这可能是阮卿第一次以一个将士的身份上战场,距上一次守城已经四年了……
进军鼓咚咚敲起,喊杀声震天。
倾骑而出,雷霆万钧。
盔上那一点朱红随风而动,手中兵刃寒光迸出。
耳边全是厮杀声,坐下清风早已习惯了这场景,甚至与阮卿配合颇为默契,在阮卿双手握/枪的时候,会感受阮卿腿上的动作迅速做出反应。
袁术大败,逃回城中。
阮卿一手扯缰,一手中长/枪指地,策马随众人缓缓退回军营,枪/上沾的血便蜿蜒成一条红线流落到坐下土地上。
孙策发船攻江边西面,吕布攻东,刘备攻南,曹操攻北,袁术撑不住跑淮南去了。
一仗下来,赵云只忙着去清点伤兵,做战后工作,并未来得及去管阮卿,等闲下来时已经天黑了。
赵云不放心阮卿,便派亲兵去叫他。
在许都的时候二人晚上经常睡在一个帐里,不过如今行军打仗了,自然得一切按规定来。
得了传令,阮卿有些纳闷,不过还是从席子上爬起来,蹬了鞋过去。
大帐里点着灯火,阮卿掀帐子进去,便见赵云看着门口,仿佛在等他来。
“子龙,找卿何事?”
自阮卿进来赵云的目光便在阮卿身上溜了一圈,直看到他右手上绑的绷带皱起了眉,“这是如何弄的?”
“这?”阮卿抬了抬手臂,“白天在战场上的时候划的。”
“云看看。”赵云冲阮卿伸手,阮卿将手搭了上去。
解开绷带,一道皮肉往外狰狞翻着的伤口进入眼睑。
赵云倒吸了口凉气,“你怎么没上药!”说罢反身从自己包裹里去翻东西。
“卿这一点小伤,用不了去军医那走一趟。”阮卿满不在乎的盘腿坐在席子上。
“那你便这般生受着?”赵云这里有阮卿之前送他的药,他知道那些药对阮卿不管用,所以特地从军医那讨了些。
看着阮卿因练/枪/握缰长满薄茧的手,赵云一时心里不是滋味。
在他眼里,阮卿的手从来都是提笔弹琴的,娇养的白白软软,恨不得让人捧着不撒手。
“矫情什么,子龙不也这么过来的么。”阮卿笑着看赵云小心帮自己包扎伤口。
“那不一样。”包扎完伤口的赵云抬眸,眼中正色,“云自小习武,这些伤自然不算什么。”
“这乱世武将升官升的快。”阮卿一边玩笑,一边将手缩回来打量着,“子龙这包扎的漂亮啊,没少干这活吧。”
“阿卿……”赵云张张嘴,见阮卿挑眉看自己,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劝阮卿回去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他怎可因一己之私便去毁掉阮卿的想法,更何况阮卿这个想法并不错,好男儿驰骋疆场,本该如此?
因为在意,所以更加尊重。
“没事……”赵云叹息一声,二人相视半晌无语。
很多人都这样,小时候明明无话不谈,长大了反而不知道谈什么了。
阮卿摸摸鼻子,“子龙早睡吧,卿得回去了。”
“今晚在这睡吧。”赵云开口。
他知道不该如此,可他实在无法忍受在自己眼里本就该娇生惯养的阿卿去挤十几个人一起住的军帐。他自己可以,但阮卿就是不行。
“算了。”阮卿摇摇头,“本来他们就经常议论卿,要是行军打仗还住你这,他们指不定如何说你。”
将士们不知阮卿之前身份,见赵云如此对他,只当是他耍了手段,背地里十分瞧不上。赵云的本事有目共睹,大家不去议论,只不过是一个小卒的阮卿成了他们的议论对象。
赵云也知道这些事。
这如何禁呢?赵云自己并不关心别人如何议论自己,但他却见不得阮卿受委屈。但有时候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再加上阮卿并不想让知道别人知道自己之前的身份,因此二人对此事都闭口不谈。
66/78 首页 上一页 64 65 66 67 68 6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