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韩懿低声爆了句粗,急道,“你早上没吃饭?”
他这句话一时没控制好音量,阮眠和温棠都抬头看了过去。
薄砚眉头倏然就展开了,他警告似的,淡淡瞥了韩懿一眼,轻描淡写道:“起晚了,没来及吃。”
韩懿急忙把手伸进口袋,可摸了半天,除了一包烟和打火机以外什么都没摸到。
温棠摘下一边耳机,忽然问:“你要找什么?”
“巧克力……”韩懿下意识回答,“不是,也不一定得是巧克力,能吃的就行。”
温棠从自己包里摸出来一条威化饼干,递给了薄砚,随口问:“你也有低血糖?”
“也?”韩懿重复了一遍,问温棠,“你有低血糖?”
温棠看他一眼,轻“嗯”了一声。
这下阮眠又惊讶了,除了他以外,韩懿绝对是第二个知道温棠有低血糖的人!
不过现在,他更关注的是薄砚。
薄砚……也有低血糖吗?
薄砚接过了威化饼干,道了声谢,少见地含糊道:“也不算低血糖……”
见他不愿多说,温棠自然也不可能再问。
阮眠若有所思地看着薄砚,忽然觉得他现在这副模样,很像他们一起吃完烧烤的那个晚上。
因为温棠有低血糖的缘故,阮眠在这方面还算了解,至少知道没人会刚刚吃过饭就低血糖,所以薄砚应该不是,那薄砚,身体难道还有其他问题?
可还没等他再深想,韩懿就又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大概还有一半路就到了,想一想吃什么?”
温棠修长手指绕在耳机线上,随口答:“我随便,阮阮喜欢川湘菜。”
阮眠点头,“没错!越辣越够劲!”
韩懿轻吸了口气,下意识又转头看了薄看薄砚,见他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忍不住咂了咂嘴,提议道:“那要不,我们吃火锅?”
其他三人都没意见,就这么定下了。
店是韩懿选的,据他说是在大众点评上“货比三家”,精心挑选出来的,一定好吃。
而很快,事实也验证了韩懿的选择没错,这家火锅店从味道,到环境再到服务,都非常出色。
一顿火锅吃得十分尽兴,吃饱喝足,离开火锅店的时候,阮眠才恍然反应过来,薄砚好像……从头到尾,吃的都是清汤锅?
他们要去的鬼屋,离这个火锅店很近,步行就能到。
路上,阮眠终于后知后觉开始紧张。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因为要去鬼屋本身而紧张了。
阮眠真正紧张的,是怕自己会在薄砚面前露怯,丢脸。
他昨天晚上,酷哥面子都不要了,在直播间问那群水友,可什么也没问出来,水友们不是嘲笑他,就是只说很刺激值得一去,根本没提供一分一毫的有用信息。
阮眠不信邪,气呼呼又自己去百度上搜。
结果依然一无所获。
因为这个鬼屋大概就是为了防止剧透,根本不准玩家带手机进去,因此阮眠一张图透都没看见,文字描述倒是有些,可不够全面,也不够有冲击力。
一路紧张间,就已经走到了鬼屋门口。
这个鬼屋就开在一个商场的一楼,门口立着一个巨大的广告牌,纯黑底,没有任何画面,只有三个大字——X高校。
艺术字,X是血红色的,下面拖拽弯曲的两笔,像是血丝,高校两个字上面的点,做得也很像血滴。
还没进去,阮眠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温棠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没关系,我俩就一直在一起。”
阮眠点了点头,竟还反过来安抚起温棠了,“你……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温棠笑着说“好”。
四人一起走了进去,很快就有个工作人员出来迎接他们。
验过四人的电子票后,工作人员例行通知注意事项:“欢迎各位来到X高校,我们的游戏时长为一小时,以沉浸式体验为主,也涉及到了少部分的解谜内容,为了大家能够有一个更好的游戏体验,需要各位在进入之前统一把手机留在外面,我们会给大家配备传呼设备,以应不时之需,但涉及游戏内容的问题,概不会回答。”
阮眠他们都点了头,遵守要求把手机,背包之类的都锁在了外面的储物柜里。
工作人员检查过储物柜都锁好了,才微笑道:“跟我来。”
阮眠他们被带到了最角落的一扇门前,门上是非常方正的两个大字——入口。
可在眼前的情况下,这种方正反倒透露出两分诡异。
阮眠下意识又紧了紧温棠的手。
可是下一秒,他就见工作人员打开了门,说道:“从这里,我们的游戏就算开始了,这是进入X高校的必经之路,也是唯一的通路,不过这条路很窄,仅限一个人通过,所以你们四人需要排成纵列。友情提示:以确认您及同伴的安全,最好把双手,都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哦。”
阮眠:“…………”
哦个P哦!
韩懿适时开口:“没问题没问题,我胆大,我来打头阵。”
薄砚点了点头,淡淡道:“那我善后。”
温棠应了声“好”,自觉站在了韩懿身后。
这样下来,阮眠就被温棠和薄砚夹在了中间,算是个很有安全感的位置。
安排妥当后,大家就都按照要求,把手搭在了前面人的肩膀上。
阮眠的肩膀很瘦,比看上去的竟还要纤细些,薄砚指尖轻轻颤了两下,不合时宜地有些心猿意马。
他偏头吐了口气,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禽兽”。
工作人员再次开口,把他跑远的心思拉回了神,“可以进去了,祝各位体验愉快。”
他话音落下,韩懿笑着问了一声:“朋友们,准备好了吗!”
温棠应了声“ok”,薄砚“嗯”了一声,阮眠强打起精神,尽力做出很有底气的模样,大声回答:“好了!”
韩懿抬脚,走进了门里。
四人慢慢进入通道,开始时候还能感觉到身后的光,等最后面的薄砚,也都进入门里之后,门就被工作人员关了起来,通道立刻陷入漆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阮眠的呼吸几乎是在瞬间,就急促了两分,可又想到了薄砚就站在身后,他还是深呼吸一口,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哇,”韩懿感叹,“这里面还真够黑的,按照套路,这绝对得趁我们不备,突然跳出来个什么东西!”
阮眠冷静不下来了……
温棠在韩懿肩膀上轻拍了两下,语气冷淡道:“你别说这个。”
韩懿大笑起来,“你害怕?是不是害怕了!”
温棠也笑了一下,“我不怕,是阮……”
阮眠忽然戳了一下温棠的锁骨,温棠一顿,改口改得非常生硬,“对,我就是害怕……”
韩懿倒也没戳穿,还是笑嘻嘻的,“那行,怕了可要跟紧哥哥哦。”
这一打岔,阮眠倒是没那么害怕了,还开了个玩笑,“我……不是,糖糖可能不会被鬼吓死,但很有可能被你骚死!”
一句话把其他三人都说乐了,阮眠清楚听到了身后人的低笑声,还有大概是因为离得近,他喷洒在自己后颈的温热呼吸。
阮眠莫名就觉得,脖子有点泛痒……
可这笑声还没完全停止,阮眠走着走着,手指就忽然被什么柔软的,类似海绵的东西碰了一下。
阮眠一个激灵,人体的本能反应,让他倏地就收回了手。
也就是在收回手的一瞬间,眼前忽然微微有了亮光,阮眠清楚看到,一扇推拉门就仿佛凭空出现似的,在他眼前阖上了。
而韩懿和温棠,已经走了过去。
他们被这一扇门隔开了。
头顶的喇叭忽然响起,是道有些幽冷的女声,还夹带着滋滋的电流音:“可怜的孩子们,命运之手将你们分开,还想要重新和你们的伙伴会合,就快些逃离这里吧!切记,不要再弄丢你们现在彼此唯一的伙伴!”
阮眠机械式地向后转了头,看向他现在,唯一的伙伴——薄砚。
两秒钟后,阮眠面无表情地想,他现在退出去不玩了,还他妈来不来得及?!
第19章 十九颗奶团子
大概是阮眠的表情实在太愣怔了,薄砚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现学现用,“唯一的伙伴,你还好么?”
阮眠心道我好个螺旋棒棒鸡儿,但他还是硬生生做到了不错的表情管理,绷着小脸点头,“不就是……不就是他俩忽然不见了么,这套路都老掉牙了!”
“这样么,”薄砚立刻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那正好,我还想说我来鬼屋玩得少,既然你很熟,那就拜托酷哥罩我了。”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
不得不说,薄砚虚心的神情诚恳的语气,阮眠都是真的很受用。
他倒是也想罩薄砚,带着薄砚大杀四方,想一下就觉得酷毙了,可问题是,他罩得住吗!
不过阮眠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他还故作老成地抬手拍了拍薄砚肩膀,“放心,我……我罩你!我们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薄砚配合点头,“好。”
两人朝四周看去,其实说是四周,也不过就是两堵墙,中间夹一条狭窄的通道,他们就站在通道中央。
左侧的墙壁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阮眠悄悄松了口气,他缓缓转头去看右边的墙壁,然后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血盆大口,大口中,竟然还露出来两颗尖牙!
阮眠下意识一个跃起,往后跳了一大步,可他在跳起的一瞬间,才忽然反应过来他身后就是墙,根本跳不开,只会重重砸在墙上……
阮眠闭起了眼睛,已经做好了后背受击的准备,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相反,落地时候,后背传来的触感是软的,还带着温热。
阮眠愣了愣,他也顾不得害怕了,急忙转头去看,这才发现,薄砚竟然在关键时候,把手垫在了他身后!
薄砚这个动作太出乎阮眠预料了,以至于他靠在墙上,准确来说是靠在薄砚的手上,愣愣望着薄砚,一时间都忘了出声。
“吓傻了?”薄砚笑了一下,动作自然收回手,又问,“磕疼了吗?”
阮眠瞬间回神了,他虚张声势似的吼了一声:“谁……谁吓傻了!我刚就是惊讶了一下,根本没害怕好吗!”
“好,”薄砚深谙顺毛捋的道理,“你这么酷,当然不害怕,磕得疼不疼?”
阮眠被捋舒服了,他摇了摇头,诚实道:“不疼。”
有薄砚的手垫在身后,怎么会疼?
回答完,阮眠又忍不住低下头去看薄砚的手,小脸还绷着,别扭地表达关心,“你……你手疼不疼?”
薄砚本想摇头,可他触到阮眠眼底真实的担心,却又微微敛起了眉头,一本正经道:“还好,是有一点疼。”
阮眠顿时更紧张了,他伸手抓住了薄砚的手腕,举到自己眼前,“哪里疼?给我看看。”
薄砚随手指了指自己腕骨,“这里。”
阮眠急忙看向薄砚的腕骨。
薄砚的手很好看,骨骼分明,腕骨突出而凌厉,像尊艺术品。
这里面的灯光不算明亮,阮眠也看不太清薄砚的腕骨究竟有没有红,有没有磕破皮,他呐呐问道:“疼……疼得厉害?那要怎么办?”
阮眠这副认真模样,看起来是真的乖得要命,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更想欺负他。
因此薄砚只是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就毫无心理负担地低下头,看着阮眠的眼睛,蛊惑一般,轻声说:“不厉害,你给我吹吹就好了。”
阮眠:“…………”
他严重怀疑这人又在匡他。
看阮眠不动也不出声了,薄砚轻“啧”一声,“算……”
他正想说“算了,逗你的”,可才只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音就都卡在了喉咙口。
因为阮眠忽然凑了过来,对着他的腕骨,认认真真,轻吹了三下。
温热的,酥麻的触感瞬间席卷过薄砚的手腕。
薄砚还隐约听到了阮眠在小小声念叨什么,好像是,“痛痛飞走”?
薄砚难得在心里爆了句粗,操了,怎么会有人能可爱成这样?
“好了,”薄砚阖了阖眸,在心里默念三遍“做个人”,哑声说,“不疼了。”
阮眠顿了顿,终于放开了薄砚的手腕,又不放心地向他确认:“真的不疼了?”
薄砚垂眸,淡淡“嗯”了一声,“快继续找线索。”
阮眠这才想起正事,一拍手,“对对对,找线索!”
见他注意力被转移,薄砚轻吐出口气,在阮眠没看到的地方,左手拇指轻轻摩挲过右手的腕骨。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分阮眠的气息。
阮眠再一次把头转向了右侧墙壁,血盆大口确实吓人,可看多了倒也能免疫了。
阮眠这一次没再被吓得跳起来,甚至还认真观察了一下那面墙,这才发现在血盆大口下面,有一扇嵌在墙里的门。
只是门特意被刷成了全白,血盆大口又太引人注目,才让门变得很不显眼。
周围再没有其他什么线索,阮眠犹豫了一下,得出结论:“我们应该是得从这里进去。”
“嗯,”薄砚也看见这扇门了,没发现上面有什么密码锁的设置,便直接抬手握上了门把,“我先试试能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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