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脑子快反应也快的迅速上去巴结献媚,还有些悄悄地打量着被倡相一系围着的萧淮宁,暗暗猜想会发生怎样的碰撞。
谁让现在朝堂上除了中立的就剩下永安王一系和建宁王一系了。至于最小的七皇子,已经被元和帝收拾干净了。
再加上这些大臣也想明白了,小皇子太小,上面压着两个能力强,威望高,权势大的两个哥哥,外加上元和帝身体一直都不好。
还是婴儿的小皇子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就算侥幸捡到了皇位,也是傀儡皇帝一个。
身后摄政的绝无可能是柔嫔,只会是永安王、瑞王和建宁王三位王爷中的一位。
瑞王确实与皇位大统无缘了,但没说不能当摄政王不是。
很可惜,大臣们期待的冲突并没有发生。
已经撕破脸皮不再虚以为蛇,把较量放在明面上的萧淮安和萧淮宁两个人,已经不愿意再进行虚伪的寒暄和明嘲暗讽了。
萧淮宁隔着人群目光玩味狎戏地在白夭和萧淮安两人身上转了圈,在萧淮安看来的时候,红艳的唇勾起了抹意味不明的笑。
萧淮安冷冷地瞪了萧淮宁一眼,也回敬了一个讽刺的微笑。
而后,两人同时移开的目光,一场短暂的交锋算是结束了。
正尴尬地同一个分外热情的大臣寒暄过的白夭,一抬头就见到萧淮安面色微冷,拉了拉萧淮安的衣袖。
“夭夭?”萧淮安低下头,目光又恢复了温和,轻声问。
白夭见萧淮安面色如常,只当刚刚是看见了什么讨厌的人,也不多问,身子往萧淮安身后躲了躲,拉紧萧淮安的衣袖,躲开周遭或好奇或探究或轻蔑的目光。
萧淮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登时目光微沉,冷冷地扫了周遭一圈,将还想要上前攀谈的大臣冻在原地。
他们周围没了乱七八糟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你们大楚人真热情。”丹阳拍了拍胸口,叹道。就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好话。
丹阳虽然是狄戎的小王子,但是狄戎不像大楚,宫宴什么的也就是新年一天,也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更不会有拼了命上前讨好献媚的大臣。
久不在京的萧淮宇也有点适应不良,眉心皱的能夹死只苍蝇,脸上写着“老子很暴躁,谁来谁死”,他看了眼角落里的更漏,不耐烦地说道。
“这都到开宴的时间了,父皇怎么还不来。这些人叽叽喳喳的简直烦死了,真不知道一年搞这么些玩意干甚。”
这边萧淮宇话音刚落,那边就听到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丹阳跪下的时候对萧淮宇竖了大拇指,这说曹操曹操到的本领,怎么不早用。
萧淮宇带着厚茧的粗糙的大手握住丹阳的手,恬着脸应下了,媳妇夸他呢。
白夭跪在萧淮安身边,心慌的不行,毕竟是第一次见元和帝,也是第一次见灭门的仇人。
他怕他看倡后的时候,心中的恨会通过眼睛全部暴露出来。
玄色打底金丝勾线的华丽靴子停在了白夭的面前,白夭眼睛微微上瞟,看到了玄色的衣摆。
他心中一震,额发间开始冒汗,停在他面前的是元和帝吧?大楚只有皇帝才能用玄色。
元和帝停在他面前干嘛?是路过吧?为什么还不走?不会是专门停在他面前的吧?老天爷啊!
下一秒,头顶上威严的声音证实了心中的猜想,白夭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跪着的可是嘉文侯白夭?”明明是个问句,愣是让元和帝说成了肯定句。
白夭稳住了要抖的身子,眼睛看着花纹漂亮的华丽地砖,恭敬地回道:“回陛下,臣是白夭。”
大方得体,不卑不亢。元和帝眼神缓和了几分,点了下头,又道:“抬头让朕看看。”
白夭藏在广袖中的攥着拳头的手出了一手心的汗,他迅速调整好了表情,抬起了头,把目光落在了元和帝胸口的位置上,不敢直视圣颜。
元和帝审视的目光落在了白夭的脸上,容貌精致秀丽,眼睛灵动干净,是个纯良的。
他看了眼跪在白夭身旁,大半个身子都挡住了白夭的萧淮安,轻轻叹了口气。
“忠心赤诚,是个好的。以后,好好跟着安儿吧。”
元和帝说完,没再看白夭一眼,就走了。反倒是他身旁一身正红色绣金凤皇后礼服的倡后,妖艳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白夭一眼,红唇勾起了抹让人不舒服的笑。
白夭脑子一片空白,有因为元和帝那意味不明的话,还有终于见到了倡后的恍惚。
元和帝那一句意味不明的“好好跟着安儿”,的确让人浮想联翩。至少,在跪着的一众大臣耳中就自动解释出了无数个版本。
萧淮安低垂着头,大臣们无法看到他此时的脸上没有惯有的温和,是冰封的面无表情,幽邃的黑眸中的湖水也是翻涌着怒意。
他要的是他的小家伙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被这样似是而非的冠上一个宠侍的名头。
他深深闭了眼,心中那点为数不多的孺慕都被元和帝这句话涂抹干净了。
“众爱卿,赐座。”元和帝落座后,才缓缓说道。
王公大臣们赶忙谢了恩,按照次序找好了位置坐下来。
白夭坐在萧淮安的旁边,在一边是条过道,过道旁的桌子坐的是丹阳和萧淮宇。
萧淮安挡住了来自对面倡后不怀好意地打量,白夭从坐下就一直垂着头。
毕竟对面坐的就是萧淮宁和倡后,无论是这俩谁,他都没法保持镇定。
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就坐在对面,他却无能为力。不,就算是他能做什么,在当下他也不能做。
无论是他表现出的一点恨意亦或是杀意,都会害了自己又连累了萧淮安。
元和帝亲切地问了丹阳些家常,与刚刚对白夭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这下好了,不用大臣们暗自变脸乱猜了,就是萧淮宇都变了脸。他偷偷地往他哥那边看,生怕他哥误会什么,心里面气的直骂,他爹这事做的真不地道。
萧淮安当然知道萧淮宇在看他,可他懒得理他那脑子时常不好的弟弟。元和帝的态度他当然感觉出来了,他又不傻。
不就是想要在大臣面前给他的小家伙安上个男宠的名头,之后就算是大臣们知道他好男色,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他正妃的位置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逼他就范?
做梦!
挡在桌子后的大手轻轻往旁边挪了个位置,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小爪子。也不嫌弃那小爪子汗湿湿的,摆弄起了细长的手指。
本来还因为元和帝态度,有些心理烦躁的白夭。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萧淮安吸引了过去。
他轻轻往回拽着手,潮乎乎的手哪好意思让人摆弄着玩?就算他不嫌弃,自己还嫌弃呢。
萧淮安哪里允许白夭拒绝,修剪圆滑的拇指指甲刺了下手中小爪子的拇指指肚。
轻微的刺痛中带着痒,萧淮安还不乐意,指甲轻轻在小爪子的手心中抓挠。
手心中的痒意让白夭觉得身上一麻,吸了口气,借着低头的机会狠狠瞪了眼萧淮安,但听话地让突然变得幼稚的人玩手。
萧淮安见白夭不挣扎了,也不使坏了。专心致志地玩着嫩如葱管的指尖,也不耽误听元和帝必有用心地和丹阳拉家常。
这边元和帝终于和丹阳聊完了,丹阳转过头就对萧淮宇做鬼脸,心中想着还是把萧淮宇拐回狄戎吧,这元和帝管的比他阿妈都宽。
元和帝一面说着例行的中秋祝词,一面眼神隐晦地看萧淮安。萧淮安把手中的小爪子牢牢攥住,抬头大大方方的回视元和帝。
元和帝见萧淮安根本就没把他与丹阳的话当回事,讪讪地移开了目光,说了声开宴。
长乐宫中响起了欢快的乐声,舞姬穿着鲜艳的罗裙献舞,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倡后手中拿着金色的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目光却像武将坐的位置上瞟。
她身旁的萧淮宁狭长的眸子垂下,唇角的笑冷了几分,还只能安慰自己,反正也没出什么乱子,他母后高兴就好。只是,攥着酒杯的苍白的手背上绷起了青色的筋脉,可一点都没有想的那般轻松。
采薇借着上前帮倡后布菜的时机,小声地说道:“娘娘,药已经下好了。”
倡后一听这话,乐了。涂着正红色口脂的唇勾起了抹魅惑的笑,美眸带着满满恶意遥遥地望着对面正拿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的青年。
“以为不喝酒就能躲过去了吗?天真。”倡后红唇轻轻吐出句轻蔑的话语。
萧淮宁自然之道倡后在说什么,挑起一边眉,正大光明地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不知情的还以为萧淮宁正认真看,正在表演的傀儡戏。
毕竟,建宁王喜爱傀儡戏是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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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阿爹就是不喜欢我们夭崽,超不喜欢哒~所以萧狗超生气,嗨】
第九十八章 好戏即将开始
“菜都是冷的,不要吃了,回去肚子会疼的。”萧淮安嫌弃地看着面前一盘盘看着精致的菜肴,坐的端端正正,连筷子都没拿。
白夭听话地放下筷子,他也就是好奇一下,尝了之后发现味道其实还比不上云上阁呢。目光落在新上的粉瓷印花小盘上,小盘子只装了一个切成两半的月饼。
月饼很小,大概就是小孩拳头那么大吧,做的却很精致,上面花好月圆的图案十分精美。应该是莲蓉馅的,从切开的地方能看到莹白如玉的馅料。
“珺竹,吃月饼没问题吧?”白夭一看这月饼就做的比自己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又想着中秋嘛,怎么说也要吃块月饼应应景的。
萧淮安身后的七喜赶忙上前,袖子一挡,银针往月饼中一插,一拔。借着光一晃,确认无误后小声说道:“可以的,您放心用。”
白夭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萧淮安,那双眼中明亮的仿佛是藏了一整个星空,专注又依赖。
萧淮安被看的心中一软,想着都已经布置好了,吃点东西就吃点吧,什么都不吃反而更引人注目,别回去了还饿的胃疼。
“吃吧。”他笑地宠溺。
白夭脸上顿时露出抹孩子气欢快的笑,拿着放在小盘子旁的小巧银刀,将本就不大的月饼切成了更适合入口的小块。
七喜本来要上前帮忙,萧淮安摆了摆手,难得小家伙有别的事情分散下注意力,这一晚上的如坐针毡,他看着都心疼死了。
白夭放下银刀改用筷子,刚夹起来一块,还没离开盘子,就斜插过来一双筷子,将本就不大的小块夹成了两半,之后夹跑了一块。
白夭气鼓鼓地顺着筷子去找,见一晚上都没动筷子的萧淮安夹着那小块月饼送进了嘴里,还笑着对他点头。
“还不错。”萧淮安说道,“不过,还是比不上夭夭做的月饼味道好。”
白夭气一下子就消了,脸颊上爬了粉,戳起块月饼放进嘴里,细细品了下味道,之后不高兴地嘟嘴看萧淮安。
“珺竹又哄我,明明是人家御厨做的更好吃。”
“没哄你,在爷这里就算是厨神下凡做的东西,也没有爷的夭夭做的好吃。”
白夭恼羞成怒地瞪着萧淮安,这人也太敢说了,还厨神呢,就他那手艺拿到外面酒楼人家都不会要吧。
萧淮安拿起一旁的银质酒壶,给白夭倒了一小杯。
晶莹的紫红色液体带着光泽进了银质的酒杯中,白夭好奇地拿起来看杯中的液体。
“葡萄美酒夜光杯。”萧淮安也给自己倒了杯,声音中染着笑意,“这是从天澜来的贡酒,葡萄酿制,酒味不重跟果汁一样,尝尝。”
白夭小心翼翼地捧着酒杯,尝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得他的欢心。他眯起眉眼,将刚刚的恼羞成怒抛到了一边,一口月饼一口果酒的就着吃了起来。
中秋佳节,不就应该是赏月、吃月饼、喝果酒、吃水果的嘛。
萧淮安亲自尝了,确定这上的葡萄酒淡的跟果汁一样,还没后劲,也就放心白夭喝了一壶。
他单手支着下巴,温柔地看着白夭,但余光却在看倡后萧淮宁那一桌。
在萧淮宁自以为萧淮安不知道自己在观察他们的时候,其实萧淮安也在观察着他。
这个黄雀最后是谁来当,还真的犹未可知。
“珺竹,我想去更衣。”白夭拉着萧淮安的衣袖,凑到萧淮安的耳边,红着脸小声地说道。
都怪他贪杯,这时候丢脸了吧,哎。
萧淮安听后就要起身,白夭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萧淮安挑眉看白夭,轻声道:“不急?”
白夭哪里不急,急死了好吗。
“不用珺竹陪我去啦,我自己去,马上就回来。”
这么个小事,白夭自认为不用萧淮安陪同,也不想在宴会进行一半拐跑了永安王,再让那群堪比长舌妇的大臣议论纷纷。
白夭又不是傻子,静下心来后就能发现那些大臣看着他和萧淮安的目光有多猜疑和恶意,甚至是元和帝都喜欢丹姝比自己多很多很多狠多。
白夭认为现在的萧淮安还不能与元和帝正面对抗,他还在乖一点不要因为自己让元和帝对萧淮安更不好吧。
白夭也是气的,他就不明白了,同样都是儿子,怎么弟弟喜欢男人,当爹的什么都不说太对还特别好。哥哥喜欢男人,态度恶劣不说,还故意那话引着众人往歪处想。
果然,能放任自己的皇后编造罪名诬陷忠臣的皇帝,也不是什么好皇帝。
萧淮安见白夭坚持,也只能放弃一起跟着去的想法,小声地嘱托道:“出去随便找个宫女,她会乖乖带路的。要是遇到什么出言不逊的人,就直接喊影卫,爷安排人跟在你身边了。”
萧淮安说完,还觉得不放心,“还是爷带着你去吧。”
“珺竹,我不是小孩子了。”白夭拒绝。
萧淮安叹了口气,摸了摸白夭的发顶,“你在爷这里,就是小孩子啊。”
这边白夭还没站起来,旁边的丹阳凑过来,一脸的无聊,问道:“夭夭要出去吗?带我一起,好无聊啊在这里。”
丹阳和白夭俨然混成了一对好妯娌,已经亲切地可以互相称呼乳名了。就是萧淮安一直对这点不满,可碍于白夭很高兴又这么个性格外向活泼的朋友,萧淮安只能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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