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午时,云上阁。”萧淮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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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也是可怜人
南通侯府花园
皎皎月色中,沐成雪一身白色锦缎夏衫坐在石桌旁,拿着白玉酒壶,自斟自饮月下独酌。
他身姿修长,面容清秀,气质温文,眼角眉梢流露着淡淡的愁绪和忧郁,坐在花团锦簇的绣球花中,自是一副难得的月下独酌美人图。
一个纸团砸到了石桌上,沐成雪一惊,警惕地四下查看,但无奈他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武功实在一般丁点异动也发现不了。
无奈地摇头,修长的手指打开纸团,借着月色看纸上的字。
沐成雪激动地轻轻颤抖,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甚至眼睛都有些湿润了,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孙儿?”沐老侯爷拄着一根福禄双星的拐杖,慢慢地从小径走了过来。
沐老侯爷虽然已经一头华发,身材干瘦,年逾古稀,但除了腿脚有些不便,没有别的毛病,身子骨硬朗的很。
沐成雪听到祖父的声音,赶紧起身,扶着沐老侯爷坐好,才坐回到沐老侯爷身旁。
沐老侯爷怀念地看着开的正盛的绣球花,他已故的夫人生前极爱绣球,他便命人把花园的花全换成了绣球。
可惜花开依旧,惜花人却早已不在啊。
沐老侯爷神情有些伤感,拍了拍剩下的唯一的孙儿的手,道:“虽是夏季天暖,但夜色风凉,孙儿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沐成雪乖乖应下,又关心地问道:“祖父怎么还没睡?”
“人老了,觉也少了。”沐老侯爷摆摆手,越是入夜了,他就越精神,以往的事情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过。他心疼地看着沐成雪,心中叹息,都怪他们这些老不死的,把这么好的孩子坑了。
沐成雪哪能不知道祖父忧思的是什么,不外乎就是他的婚事。他攥紧手中的纸条,深吸一口气,将纸条放到沐老侯爷面前。
“祖父,孙儿要与永安王合作。或许,还能拼出一线生机。”
沐老侯爷拿过纸条,看了许久,才把纸条放回桌子上。浑浊的双眼低垂,眼中是衡量。
早在他们被倡后逼的不能再娶进新妇,逼的沐成雪做她的面首,他们沐家就是站在陡峭的悬崖边,没有退路,随时粉身碎骨。
而现在永安王的橄榄枝就在他们眼前,只要抓住就能换的一线生机。可是,这个生机是要用南通侯的荣誉来换。
沐老侯爷抬头,看着沐成雪希冀的目光,久久叹了口气,点了头。
就算不与永安王合作,不被元和帝发现,将来登上皇位的若是建宁王,他们南通侯府照样完蛋。
没办法,他们被迫成了污点。
沐成雪得到了祖父的首肯后,回了自己的书房,翻箱倒柜地翻找这他这些年与倡后的信件与倡后给他的信物。全部整理好装在小匣子里。
他就看着那个小匣子出神,没有一点睡意。
他记事的时候,就知道总来他家玩的倡大人的女儿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那时,倡相还不是左相,他父母健在南通侯府正辉煌。
其实并不算是门当户对,那时的倡相家世不急南通侯。只是因为,倡夫人与世子夫人是闺中密友,又有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一说,这桩婚事也算是天作之合。
他也很照顾倡后,真心把她当做未来媳妇疼惜的。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倡后疏远他了呢?沐成雪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
是从他父亲肺痨病逝,母亲哀思过度也跟着去了。他们家的侯位就断在这里。他无爵可袭,便选了从军。
他离京的时候,倡后都没来送他。军中十二载,几经生死,回来后,她已成了皇后。
沐成雪想,那时他是伤心遗憾的,却不怪她,毕竟皇后和将军夫人比,还是皇后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后来他发现他从未认清过这个与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前未婚妻。
她在宫宴后偷偷与他见面,痛哭着说元和帝对她不好,只宠爱淑皇贵妃。他一时心软,加之确实旧情难忘,犯了错误。
只是等他幡然醒悟,想与她断了关系,好好娶妻生子延续香火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弥足深陷。
与他议亲的无辜女孩意外受伤,他想过可能是她做的,但还是一心给她找借口,不相信小时候可爱的小女孩会成为这般心思狠毒的妇人。
他错了。
是她主动找上了门,把她做过的一切和盘托出,并威胁他只能一辈子爱她疼她做她的面首,娶妻生子都是做梦,要再敢与别的女子议亲,她只会做的更狠。
那一刻,他才真正认识了,他心如蛇蝎的前未婚妻,现皇后。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一时心软同情魔鬼,拖得整个南通侯府都背上了骂名,也害了无辜的人。
沐成雪把脸埋进手心中,水滴从指缝滴落到地毯上,洇成一个小圆圈。
云上阁
沐成雪一身湖蓝色银丝滚边的夏衫,怀揣着小匣子,忐忑的跟着掌柜的上了最顶楼。
掌柜的敲了敲日字房间的门,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进来,才推开门,躬身让到一旁。
萧淮安坐在主位,身旁是嗑瓜子的萧淮宇和颜叙,在一边是抱着双剑闭目养神的温林。
沐成雪忐忑地走了进来,向萧淮安和萧淮宇见了礼。
“末将拜见永安王,瑞王。”
“沐将军快走,这是在宫外,没那么多虚礼。”萧淮宇指了指萧淮安对面的座位,让沐成雪坐。
萧淮宇也顺便悄悄打量着这个算是他属下的沐成雪,沐成雪几乎算是兵部小透明,官职不高,才能不显,早就不上战场改做了文职,正经挺低调的一个人。
要不是他哥告诉他沐成雪与倡后有一腿,最近还跑到宫中有一腿,他都不知道沐成雪胆子居然这么肥。
敢动皇上的老婆,真不是一般人啊。
这是不是就叫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呢!
萧淮宇目光灼灼,看的沐成雪不自在地动了动,他心知自己那点破事确实拿不上台面又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永安王,这是这些年,倡后与末将互通的信件和信物。”沐成雪把小匣子放在桌子上,往前推了推,直接开门见山。
“再加上,末将听过倡后与身边的采薇商议,要在中秋宫宴上,设计让给嘉文侯下药,再让其与侍卫发生关系,然后印您过去捉女干,最后让陛下和文武百官都到场,把您喜欢男人的事情暴露出来。”
沐成雪鼓起勇气抬头看萧淮安,声音紧张地有些抖,“这是末将的投诚,相应的末将想要王爷保祖父与末将一命。南通侯的名誉如何,末将已经不在乎了,只要祖父和末将能安安稳稳就好。”
萧淮安听后,面色如常,这与影卫给的情报一般无二,沐成雪没有撒谎。
温林将小匣子拿过来检查一遍,确认无误才放到萧淮安面前。
一边的萧淮宇和颜叙都目瞪口呆了,这倡后也是真疯了,都敢碰他们家永安王的逆鳞了,不知道龙之逆鳞,触之即亡。
虽然他们家永安王喜欢披着张好欺负的皮,但真的不好欺负啊。
萧淮安翻看着匣子中缠绵悱恻的信件和手帕、香囊、簪花等等信物,只觉得倡后狠毒又可悲。
一面要霸占着后位,一面又要人疼人爱,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这不,就被情郎出卖了吗。
“沐将军,你确定要和本王合作,执行本王的计划吗?”萧淮安目光温和地看着沐成雪。
明明没什么温和的问话和温和的没有压迫感的眼神,却让沐成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脑门,身子有些控制不住地抖,他动了动唇,刚要说话,萧淮安就接着说道。
“本王的计划也很简单,就是倡后自己喝下准备好的酒。然后。”萧淮安勾唇一笑,霞姿月韵,风华无双,却口吐恶言。
“沐将军你与皇后的私情,被父皇亲自抓到。至于怎么在父皇盛怒下保住命,就要看沐将军你是否能演好一个被强权逼迫,家人被威胁的可怜无助的竹马了。”
“沐将军,你确定会按本王的计划来吗?”
沐成雪浑身一颤,额上冒出大颗大颗冷汗,秀气的脸白的像纸。永安王这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计划太好,完全可以搞垮倡后。
只是,他是否能保住性命就尤为可说了。
太冒险了!这太冒险了!!
沐成雪心中一方是胆怯另一方是跃跃欲试,只有倡后倒了,他就能解脱了,哪怕不娶妻生子,只要可以过平静的日子就好。
萧淮安没有催促沐成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今天的茶是萧淮宇特意从他那个堆了一大堆好东西的库房里翻出的万金一两的雪芽。
萧淮安眯了眯眼,味道果然不错,看来哪天该让八宝去帮七喜收拾收拾瑞王府的库房了。
“我愿意与王爷合作!”沐成雪抬头,黑眸里满是坚毅,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王爷答应能保我们爷孙一条命,我愿意配合王爷的计划!”
萧淮安勾起一边嘴角,声音中带着点点愉悦,他点头,“当然,本王还可以保住沐老爷子的南通侯。”
【作者有话说:早安!小可爱们!】
第九十五章 宴前作死
整个夏季就在元和帝身体好好坏坏中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御医的药好用了,还是元和帝真的只是劳累过度,经过一个夏季的静养把身体养好了。
总之,入了秋,元和帝恢复了每日的早朝,仅从外表体态上来看,十分的健朗硬实,不像是药石无医病入膏肓的样子。
元和帝恢复早朝的第一天,就手腕强硬地处理了一批在立储中闹的最欢的大臣。
其中,倡相一党势力大减,仅有的支持七皇子的几个大臣更是都发配到了边疆。
元和帝的这一番动作,可以看出其是极为偏爱永安王的。
这一出杀鸡儆猴,也杀的闹腾的大臣们全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敢做那个要元和帝立储的出头鸟。
紧接着是又是一年中秋佳节,此次宫宴,元和帝特意嘱咐萧淮安和萧淮宇兄弟,让他们带着白夭和丹姝,言语中不容兄弟俩找托词。
丹姝已经是瑞王妃了,参加宫宴无可厚非。白夭身上挂着个嘉文侯的爵位,是够资格参加宫宴的。
可是,这兄弟俩人哪里舍得把心肝宝贝拉进宫宴里受苦。菜式是精致,但能入口的时候都凉了,还要与一堆虚伪的大臣虚与委蛇,还要对着倡后行礼,想想都腻歪的很。
元和帝先把兄弟俩人的话堵死了,两人也没有招了,只能阴沉着脸各自回府。
萧淮安回府后没见八宝来迎,在门口等着他的是跟在八宝身边的的干儿子小太监。
颜叙一挑眉,问小太监,“今儿怎么是你来等爷,你干爹上哪偷懒去了?”
小太监和八宝一样都是圆脸喜庆长相,现在眉毛一皱,露出个苦笑,“宫中派来了几个教规矩的老嬷嬷,干爹怕小公子被老嬷嬷欺负,一直跟着呢。”
萧淮安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瞬间转阴,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火气,“教规矩?!谁让来的!本王的人什么时候需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小太监哪里直面过萧淮安的怒火,登时又抖了抖,胖嘟嘟的脸蛋直晃悠,“皇后的人,说是小公子要参加宫宴,不懂规矩不行。还送了几个到瑞王府。”
“混账!现在人在哪了?”萧淮安黑眸中藏着两簇暗火,心中给倡后狠狠记了一大笔,都敢欺上门来了,也不知这女人倚仗什么,这般嚣张了。
“在主院院子里了。”小太监赶忙道。
萧淮安一听,大步往主院走。颜叙赶忙跟着上去,给自己受欺负的小公子撑场去。
此时已过了午时,正是秋老虎最凶的时候。白夭额上的碎发都黏在了脸上,一张小脸晒成深红色。整个人都有些发怔,机械地听着绕着他的几个老嬷嬷叨叨着这个动作不标准,那个动作重新来的。
一大早他还没睡醒,就被这么几个老嬷嬷从被窝里薅起来了。整个人迷迷糊糊地洗漱完穿了衣服,早饭都没吃就被拉到院子里学什么宫中礼仪。
他越学越不对劲,男人请安什么的有这么繁琐吗?就连跟着的八宝也说他们侯爷不必学这些宫中女眷的规矩。
女眷?白夭顿觉两眼发黑,他一个男子学什么女眷规矩啊,这些老嬷嬷故意的吧。
无奈,萧淮安上朝去了,整个府中没个厉害人。老嬷嬷一会拿元和帝旨意,一会又拿倡后懿旨的来压八宝。
眼看着八宝就要和几个老嬷嬷吵的脸红脖子粗,他赶忙拉开了八宝。寻思着学一会也不怎么样,总好过看八宝被几个老嬷嬷骂老阉货欺负强。
这一练就练过了午饭,连着两顿饭没吃,又被晒的白夭觉得又饿又累还头晕,下一刻就要倒下了。
萧淮安裹挟着怒火出现在院子的时候,几个本该嚣张的老嬷嬷都熄火了。
萧淮安恶狠狠地瞪了跪了一圈的老嬷嬷,快步上前,拉着白夭搂紧怀中,心疼地摸着小家伙晒的通红的小脸。
“这脸怎么这样烫?是中暑了吗?头晕吗?恶心吗?”萧淮安连珠炮一样地问道。
见到萧淮安回来的白夭,只觉得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萧淮安的怀中,委屈巴拉地摸着肚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眼下一点惑人的泪痣,可怜诱人。
“珺竹,我饿~”
连着两顿没吃,还折腾一上午,能不饿嘛。白夭委屈死了,自从跟着萧淮安,除了在西南云雾山和自己作死绝食,哪里被饿过。
萧淮安一听心肝宝贝被饿肚子了,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眸中郁色更深,他冲跪在一旁的大满小满说道:“大满小满,去准备午饭。”
小满小满赶紧点头,提着裙子就跑。
“八宝,爷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夭夭的吗?就是这么照顾的?”萧淮安又转向八宝,声音淡淡的,反倒没什么质问和怒气。
八宝苦笑着认罪,“都是老奴的错,殿下息怒。”
“再有下次,爷连你也罚。”萧淮安抱着白夭就往屋里走,连眼梢都没分给跪在一旁的老嬷嬷一眼。
“王爷!娘娘懿旨,要嘉文侯学好规矩才行,嘉文侯天资愚钝,规矩还没学好,王爷不能带走他。”为首的老嬷嬷看人走了,这哪成啊,没完成皇后的命令,回去就要被扒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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