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克斯收起才从怀里拿出来一会儿的就结上一层薄冰的地图,带着二三十名海盗轻一脚重一脚的往白月山行进。
“船长,您猜的没错,这群海盗果然上去了!”
冰川拱门背后,几个戴着铁帽子的男人捂着嘴笑道。
站在中间一头浓密卷发的红皮肤的壮硕男人看着那群着急送死的蠢蛋们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安德鲁,叫人,干活!”派克特拿着两把泛着黑光的斧头,正了正头顶上的铁帽子,从拱门后走了出去。
拱门往后的雪堆里,突然冒出一片黑压压的人,安德鲁领着他们,跟随在派克特背后。
“不知道这又是哪支海盗船?菲法·克罗索旗下的大西洋海盗也不过如此!”刚从冰屋里跑出来的海盗眼睛里泛着光,那是激动和兴奋。他是个刚刚加入维京海盗的小青年,对一切都有强烈的新鲜感。但他旁边的中年男人显然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始终波澜不惊。
“理查,集中注意力。虽然这是我们的地盘,但是那些见过大风浪的海盗仍然不容小觑。难道你忘了之前的破碎海星号吗?”中年男人提醒道。
青年有种被泼了冷水的感觉,满腔沸腾的热血已经安静下来不少,“是的,我还记得。”
要不是那个难缠的海盗船他们也不至于现在靠伏击为生!
他们和破碎海星打了个照面,本来就想掠夺一些基本物资,哪知道破碎海星号的船长是个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家伙。宁可跟他们拼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也不肯投降,弄得最后两条船差点都沉在冤魂无数的巴伦支海……
“嘿!别想了。现在,好好地专注眼前。听前面的人说……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奇迹庇佑的恶魔人号!”
“不是说他们很穷?”
“额……穷是一方面,厉害也是一方面。年轻人,不要总盯着人家的短板看!”
虽然是真的穷。
中年男人装完腔调之后又默默地腹诽了一句。
机械室因为烧着锅炉,总是暖烘烘的。
以前诺蓝总喜欢呆在这儿,现在觉得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监狱!
“奥姆,你凭什么把诺蓝关在这里!我要出去!”诺蓝用力的拍打着铁门。厚实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啪啪”声,奥姆站在门后,心脏一阵阵抽痛。
“你省点力气吧,我不会放你走的。外面冰天雪地的,芬克斯他们现在又走远了,你还想去哪里?”奥姆说到这里,语气放柔和了几分,再没有之前的强硬,反而带上了妥协的意思,“诺蓝,芬克斯从出生就在海上漂着,他经历过比这更加危险的事。芬克斯很厉害,你不要太担心他。”
手掌哪有铁门硬!诺蓝拍了一会儿,整个手掌就疼的麻木了,但他还是不放弃。
“谁说我担心他了!芬克斯是最厉害,最最厉害的!谁也不能打败他!”
“那你还非要跟去干什么?”奥姆不解。
诺蓝泄愤似的用脚狠狠地踹了两下门,咬牙道,“诺蓝想陪着他,陪着他!”
不想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想让他每一分钟都不孤独。
芬克斯没有家人。家人啊,就是那个一想到,心里就暖暖的存在。诺蓝想成为芬克斯的家人,然后陪他去每一个他想去的地方。
诺蓝不想站在芬克斯背后,他想跟他手牵手肩并肩,他想芬克斯也很相信他。就像诺蓝相信芬克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一样相信诺蓝自己也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还可以保护好他呢!
为什么不是我?
奥姆背靠着门,嫉妒又悲哀。
他之前只以为自己错过了一条漂亮的小人鱼,他有点生气,然后是遗憾。直到现在,上一秒,他才如醍醐灌顶般的明白,不是的。
不是稀世的人鱼,而是一颗独一无二比水晶还要纯净的心。那么透亮,那么理直气壮。
这颗心要是喜欢上什么人哪,就把他装在里面,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
对呢,我喜欢的人是他,要一辈子对他好呢!
第22章 设计逃离
红鼻子肯特的眼神特别好,当初芬克斯选择他当瞭望手就是看中他极其中用的眼神。不过除此之外,肯特也耍的一手好刀,据说是跟太平洋的的一个东洋武士所学,战斗力不容小觑。
如果在船上,他此时应该站在北冰洋旋风最喜欢光顾的高塔上。不过他现在正在去白月山的队伍里,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皑皑白雪,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们这群人。
一路上大家都出奇的安静,只有脚踩上积雪发出的“嘎吱”声。
“芬克斯,我们的方向没错吧?”阿尔盖比从队伍的最后跑到最前面,这位身经百战的老水手此刻不免有些担忧。他们已经出发了将近两个小时,却仍然没有进入白月山。老天,这太不寻常了。这个岛按理说应该并不大,白月山也只是个海拔两三百米的小山包而已,不该走了这么久还不到。
芬克斯握着航海日志,几乎走一步看一眼,他的方向感非常好,再加上以往的经验,在有地图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走错路!但是……既然方向没错,按照地图他们应该早就到了才是。
日志上除了自绘的海图之外还有一段专门描写那个航海家怎么意外闯入冰霜角遇见极地冰花的文字。诺蓝曾一字一句的读给他听过:
10月14日,离开葡萄牙的386天,我用两箱金子获得铁帽子的准许,终于进入了这片冰洋。北冰洋的海水淡而清,时不时会看见巡游的座头鲸。我来的稍微不是时候,十月一过,北冰洋简直冷的伸不出手。
……
11月3日,我们的船被冻在了一个不知名海域。船上的食物所剩无几,我们必须要寻找救援。
11月5日,仍无过往船只。
11月6日,我下船了。再不找到食物,最多五天,船上的人都会饿死。
11月9日,两只汁肥肉美的海豹和长腿北极兔暂时延续着我们的命。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岛,面前有两道冰川形成的自然拱门,岛内有一座小山,顶上奇石形如弯月。我们寄希望于岛上有人居住,于是不断向内探索。
在山洞里,我们遇见了那花。
传说竟然是真的!
……
后面还有一些对花形的描述,但此刻这些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极地冰花在白月山洞里。
而且他们的行进方向并无半点差错。
“阿尔盖比,再坚持一段时间。”芬克斯不敢妄下定论,如果再走一段时间还是这种结果,他就要认真思考一下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关隘、这朵让好几条强大的海盗团队都折戟而归的花还有没有取得的必要了。
*
艾米莉亚在厨房里和布莱克一起煮姜汤,淡黄色的姜汁味道怪异,喝得海盗们龇牙咧嘴。但是在这冰天雪地里,一碗温暖甚至有些滚烫的汤汁下肚,浑身都会迅速的暖和起来。比起那种连血液都凝固起来的冷,味道诡异的姜汤简直惹人爱。
“好了,我们把这些端出去吧。”艾米莉亚把姜汤全部倒进一只铁桶里,和布莱克一起抬着桶走进底舱。
海盗们闻香而动,拿着空碗一下子簇拥到桶前。
“我来给他们打汤,你送两碗到机械室去。”
“好。”
艾米莉亚小心的端着两只碗,敲响了机械室紧闭的大门。
“奥姆,喝完姜汤吧。”
奥姆接过其中一碗,艾米莉亚又把另一碗递上去,“这是诺蓝的。”
奥姆顿了一下,苦笑道,“他现在正生气,应该不会喝。”
“我去说。我可以进去吗?”艾米莉亚询问道。
奥姆把门打开了一些,侧身留出一条通道,“他就在左手边的那间房。”
“诺蓝,我是艾米。”
里面没人应。
艾米皱了皱眉,又加大了声音,“诺蓝,我是艾米!听到就回应一声好吗?”
还是鸦雀无声。
艾米转头看了眼奥姆,结果那人眼中是和自己一样的茫然和……担忧。
“快拿钥匙!”
奥姆在架子上翻到钥匙,动作迅速的打开门冲进去。里面被搞得乱七八糟,柜子全都倒在地上,床上的被子以一种很缠绵的姿势扭曲在一起。奥姆粗略的环视一周没看到人,心里顿时一凉。
“诺蓝?”艾米莉亚跟进去,捂住嘴,“天啊,他不会跑出去了吧?”
“不可能!”奥姆表情狰狞,一股郁燥之情凭空而生,“这里连窗户都没有他怎么跑?”
嘭——
门被大力的关上。
艾米莉亚刚回头,身边的男人已经一阵风似的打开门追了出去。
艾米莉亚在原地呆站了几秒,她看着门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张大嘴巴。
“奥姆——”
“奥姆,诺蓝他……”
诺大的甲板上只有奥姆一个人孤身站在那里,他扒着船舷,一双手上青筋毕露。艾米莉亚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翻着白浪的海面上连涟漪都没有。
“他走了。”
奥姆痴痴地看着海面,眼底是掩不住的落寞。艾米莉亚并不了解奥姆,或许这样来说更确切,除了他自己,没人真正了解这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从不轻易抛投露面的寡言男孩的心思。
他唯一表露出来的,就是对那条纯真人鱼的喜爱而已。
“奥姆,你不要太、啊——”艾米莉亚刚想安慰安慰奥姆,本来安静如钟的恶魔人号却陡然一震。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艾米莉亚有些惊惶。
“你去底舱把他们叫出来,带上武器!”奥姆神情凝重的盯着船尾的方向,艾米莉亚揣着狂跳不止的心动作迅速的跑进去。
老约翰是个如今走路都已经颤颤巍巍的老头子,确实名副其实的身经百战,他在船莫名其妙的一阵抖动的同时就抓起了枕头旁边那把手柄都掉了漆的配剑。
艾米莉亚冲进底舱的时候,老约翰正在用口水喷那些躺在床上取暖的慵懒海盗。
“快滚呃呃呃呃呃起来!大事不妙了!”老约翰把配件当做拐杖,扣在地上嘭嘭响。他说完一句话,口中的颤音让一群海盗都嘲笑起来。
“约翰,你就不知道退休吗?你比我爷爷的爸爸年纪还要大哈哈哈哈,你真该去养老了!”
“小畜生们,还轮不到你们呃呃呃呃呃呃呃来说教我,快起来,外面出事了!”老约翰气的脖子以上都红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跟这群海盗说话。恶魔人号是他的家,他觉不允许它落入别人手中。
“得了吧,这荒凉的冰原,连个鬼影都没有,能有出什么事?”
艾米莉亚冲进来提起旁边的水壶兜头就泼到那个出言不逊的黑色头发的小鬼身上,把那小鬼烫的嗷嗷叫唤。幸好气温底下,再加上衣服厚实,不然非把他烫下来一层皮不可。
“有人入侵,所有人拿着武器,保卫恶魔人号!”艾米莉亚难得正色,她站在老约翰身旁,平时柔和的脸庞变得无比冷硬。
原本还在插科打诨的海盗们听到艾米莉亚也这么说顿时慌了,那个被泼了.DJ热水原本准备好好“回敬”艾米莉亚的黑发小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但情况容不得他们质疑,一阵从头顶上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顷刻间便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遭了,奥姆!”艾米莉亚低喝一声正准备冲上去,却被老约翰拽住了胳膊。
“别慌,奥姆是个聪明的孩子。听这脚步声整齐划一,这说明他们目前并没有发现什么让他们神经紧张的人。我们等脚步声走到船头,就从船尾冲出去。”老约翰出奇的镇定,他握了握手里的剑,往船尾挪去。其他海盗见状也纷纷跟上。
“船长,怎么没人?”安德鲁疑惑的在甲板上晃了一圈,半个鬼影子都没发现,“不会吧?他们难道出动了所有人?”
派克特一肘子拐在他肚子上,抖着棕色的络腮胡子道,“白痴!这么冷的天难懂会在外面挨冻吗?去,带一队人去船尾守着,来个前后夹击。”
安德鲁见派克特已经轮起了长柄铁锤,一挥手,带着人快速的小跑过去。还没到地方,一阵雄浑的呐喊声便从船尾传来,安德鲁来不及撤退,一把冷刀已经晃到了他眼前。
寒刃只是轻拂过脸颊,一行红血就喷涌出来,未流到下巴便已凝固。
青灰色的天空中见不到半片云彩,时间大约是中午,太阳吝啬于释放光辉,小雪一阵接一阵,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
派克特听到利剑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放弃了被堵的十分掩饰的前门,带着剩余的海盗冲过去。
铁帽子的数量大约是守船人员的两倍,这场侵略战役他们的胜算很低。派克特带人从另一面绕过去,正好形成了两面夹击。
“嘿,冷静一点,我劝你们还是赶快束手就擒。否则……”派克特把手中的锤子抡了一整圈,硕大的锤子在他手上仿佛是没有重量的棉花。
锤子击打着空气,发出“呼呼”的声音。
现场一度陷入沉寂。
还是最有资历的老约翰发了话,“束手就擒?我呸!我老约翰还从来没有服输过。要打就打,费什么话?”
“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派克特怒吼道,声音大到带动了脸上的下垂的肌肉,“你们……要怪就怪这个老头子,是他断了你们的活路。安德鲁——给我上,一个不留!”
安德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灰白色的眼睛倏然暗沉下来。一挥手,身后的海盗们便举着剑冲过来,气势比第一次交锋还要凶猛。
“死老头子,让你多话!”刚才的黑发小鬼正巧站在老约翰身边,他皱巴着脸,半边衣服都还是湿的。寒风一吹,面上借了一层霜白的冰。他到恶魔人号的时间还不到一年,根本没正式打过几次架,更别谈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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