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诺蓝不想让别人碰我的头发。”诺蓝把帽子取下,松开绑着头发的绳子,海藻一样的长卷发直接拖到地上。诺蓝穿着镶金边的白色长袍,一身贵气,举止优雅,他温柔的看着芬克斯,芬克斯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觉到两人的身份差距。他没有若昂四世的威严,也没有阿方索王子的傲气,他目光轻柔,却也让芬克斯生出一种望尘莫及的距离感。
“我只想要你,”诺蓝递给芬克斯一把剪刀,“帮我。”
他的声音似乎带了蛊惑人心的力量,芬克斯毫无抵抗力的接过剪刀。
里斯本有许多纪念碑和纪念塔,最负盛名的就是位于特伦河北岸的贝伦塔。芬克斯跟诺蓝先是乘了一段时间的马车,直到能够看到贝伦塔时才下车改成步行。
今天依旧是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在河边散步的人不少。有的阔太太抱着小狗,在冬天还用一把艳丽的羽毛扇子做装饰。岸边的屋顶上停了不少白色的鸽子,大概是从前面的修道院里跑出来的。
“这种红砖房子真好看。”诺蓝仰着头,一眼望去,就好像母亲讲的童话里的房子。
“喜欢吗?我们也可以建一座这样的红房子。”芬克斯说道,“我们现在有很多钱,你想在哪里建就在哪里建。”
“可是恶魔人号怎么办?比起陆地,我还是更喜欢大海。”
前面有一只不知道从谁家里跑出来的短腿柯基,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肚子圆鼓鼓的,走起路来憨态可掬。诺蓝完全被它吸引,小跑过去。
芬克斯靠在河边的栏杆上看着他,诺蓝没有戴帽子,他的头发被剪到腰以上,披下来长度刚刚好。
诺蓝说的对,对于他们来说,踩在陆地上远没有在甲板上踏实。他们为海而生,在陆地上任何停留终归是短暂的。他们没有国籍,没有故乡,没有归处。只有一望无际,包容万千的大海。
贝伦塔是一个大型炮台,诺蓝只在它的外围看了看,他对这种完全没有兴趣。芬克斯看他并不兴奋,把准备好的一肚子讲解的话咽了回去。
接下来是去附近的热罗尼莫斯修道院,典型的努曼埃尔式建筑让诺蓝大为惊叹。芬克斯给他买了一份酥皮蛋挞,诺蓝边吃便走进去参观。修道院大厅的最前端,摆放着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雕塑。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神父正在传经布道。
芬克斯拉着诺蓝坐下,诺蓝听不懂神父的念念叨叨,只是外头小声的问芬克斯,“那个人为什么要被钉起来,他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那是耶稣,传说他是为了拯救世人而死,不过他死后又复生了。真怀疑他是吃了一朵极地冰花!”说着,芬克斯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芬克斯并不是什么基督徒,也不信天主教,他每次看到这些虔诚祷告的人只觉得十分可笑。惊涛骇浪来的时候叫耶稣有用吗?没有,该来的还是回来,真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信这些没有半分根据的事。
诺蓝在修道院吃完了一整份蛋挞,足足有八只。
回去的时候,诺蓝又央着芬克斯买了一份。
金银珠宝在若昂四世上下的当天芬克斯就命人送到了恶魔人号上,他给阿尔盖比带了口信,让他把雇人把船修好。
赏赐照旧分给船上各人,得到赏赐的第二天,除了几个监督整修恶魔人号的水手外,恶魔人号上的所有人都放了假。阿尔盖比没有找到玛利亚,但他在一家酒馆看上了酒馆老板娘——热情狂野的茜茜小姐,或者应该叫女士。
茜茜小姐是个年轻的寡妇,英国人,十九岁嫁到葡萄牙。如今三十出头,一头火红的卷发,画着金色的眼影和火红的嘴唇。当晚,阿尔盖比就发挥超常的进了这位茜茜小姐的闺房,并且成功的留宿了六晚,直到第七天,芬克斯传信给他让他回去。
“Lady,我必须得走了。”阿尔盖比这晚睡的并不好,他脑袋里很乱,似乎突然涌上了许多不成形的想法。这些想法就像一个个没有理顺的线一样搅在一起,打成了一个死结。
茜茜支起上半身,被子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她洁白饱满的胸脯。她看着阿尔盖比,深茶色的眼眸带着一丝请求,“带我一起走。”
阿尔盖比吃惊的望着她,“Lady,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一个海盗。”
“我知道你是海盗,”茜茜说,“带我一起走,我不在乎你是谁。”
“Oh,lady,你知道我……lady,你做什么,你……”阿尔盖比的惊呼声变成舒服的叹息,他挺直身体看着发黄的天花板,刺激的感觉冲击得他不断地吸气,似乎松懈一点他就会立刻断气而亡。
这该死的快感!
这该死的女人!
狂野的茜茜小姐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她在阿尔盖比的拒绝还没出口时,就果断的钻进了被子。
“带我一起走。”茜茜小姐顺着阿尔盖比的身体一直钻上去,她掀起半边被子,趴在阿尔盖比身上仰头看着他。茜茜小姐是个极其有韵味的女人,大胆、热情、美丽又直爽,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抵挡住她的魅力。
更何况,她此时性感无比。
“你这个女人,真是……”阿尔盖比头脑一热,翻身就和她换了位置,低头咬住她艳丽的嘴唇。
阿尔盖比迟到了。
对芬克斯来说,这是常有的事。毕竟他不止一次在妓馆踹他的房门了,可……迟到归迟到,还带了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是个什么意思?
奇迹庇佑的恶魔人号时隔一周已经焕然一新,规整的外观和粗壮结实的桅杆让它看起来更加牢固,更能够抵御风雨侵袭。阿尔盖比还注意到几处不同地方的加固,还有船上火炮数量的变化。原先的二十四门变成了三十二门,甲板也全都换成了更加防水耐腐的木材。
这是个可喜的变化,只是……他们的船长脸色有点古怪。
“大副,她是谁?”芬克斯在阿尔盖比准备上船的时候问道。
“茜茜。”
“哦?然后呢?”芬克斯双手抱胸,靠在入口处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眼神不断地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
“她要跟我一起上船。”阿尔盖比有些尴尬的摸鼻子。
“为什么?你知道船上可不允许带家属。”芬克斯故意为难道。
“我当然知道,可是lady她……”
“我在路上都听说了,我能吃苦,你们穿上也有女船员,为什么不能带上我?”茜茜上前一步,直接与芬克斯对视。
“能吃苦?呵,请问茜茜小姐此前在海上生活过吗?有尝试过几个月不下船在海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漂着,醒来只能看见一片蓝吗?或者,经历过什么风浪?你连你自己会不会晕船都不知道吧?”芬克斯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发问。
“我能够适应,你说的这么我都会努力克服!”茜茜小姐的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她始终看着芬克斯的眼睛,直到把这位年轻的船长看到不好意思。
芬克斯若有所思的转动了一下眼睛,看向阿尔盖比后方,“请问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阿尔盖比惊讶的回头,吓得直接叫起来,“What the hell!”
注:格雷罗在葡萄牙语里是勇士的意思。
第31章 吉米·威尔顿
法比亚诺今天换了一件漆黑的袍子,帽子依旧遮住脸,枯枝般的手拄着权杖,看起来确实有些可怖。
“冷静点,阿尔盖比,这位是来自巴西的炼金术士法比亚诺。”芬克斯介绍道。
“术士,有什么事吗?”芬克斯问。
法比亚诺往前走了两步,微微抬头,但芬克斯还是没有看清他的长相,“我要上船。”
“嗬,今天是刮什么风?来了这么多客人。我还不知道我的恶魔人号有这种吸引力,竟然连术士这样博学的人都青眼有加。”芬克斯第一眼见到法比亚诺就觉得他十分神秘,海盗的直觉让他对他有种天然的戒备。况且术士这种人物,比普通人难以把握得多。而且法比亚诺太过阴沉,至今他连他的脸都没看清。
“船长,我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法比亚诺说道,“我只是想加入你们,你是个勇士。”
“这个不用你说!”芬克斯知道法比亚诺在恭维他,只是他讨好人的伎俩未必太差,连直爽而倔强的茜茜小姐都比他要好。
“我可以点石成金。”法比亚诺不死心的说道。
“酷~”后面后口哨声响起,芬克斯回头,十几个海盗依次趴在船舷上,津津有味的望着他们。
“船长,为什么不让他试试?”有人提议道。
“听说巴西的炼金术士十分厉害,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十几双晶亮的眼睛望着他,芬克斯无奈的笑了,他看向法比亚诺,“哦术士,这可是你自己找的麻烦,看来这下你不得不拿些真本事出来了。”
“我需要材料和时间。”法比亚诺嘶哑的嗓音让自己越发神秘起来。
“嗯哼,看来这是个两难的抉择,我和我的水手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芬克斯摸着下巴,不断思忖他这句话的可信度。巴西的炼金术士的确闻名遐迩,而且法比亚诺看起来……十分符合这个形象。
“不如这样,先让他们暂时上船。如果确实不适合,再拒绝也不晚。”阿尔盖比建议道。他看着芬克斯,眼神有些闪烁,其中的袒护和私心显而易见。
“oh,这很好,这样我们船上就有三个女人了,他妈的三个!”后面的十几个人里也不知道睡的这句话,阿尔盖比望过去,所有人都神色如常,好像每个人都有可能是这个讽刺者。
“哼,说的好像你不是从女人的肚子里滚出来的似的!”茜茜高抬着下巴,瞪着船上的男人们,狠狠地反击回去。
这次再没有人说话。
“她就是个bitch!”戈尔一走进船舱就把衣服愤怒的扔在地上。船长最后还是听从了阿尔盖比的建议,把那两个人都留了下来。
“bitch也比你强,你个死基佬!”杰夫踩着他的衣服走过去。
戈尔从背后扑上去,直接把杰夫扑倒,一拳砸在他的脖子上,“你说什么?你个黑鬼!”
“啊——你他妈的,戈尔!”杰夫有一瞬间觉得脖子都要断了,他动作灵活的翻过身,接住戈尔落下的拳头,掐住他的手腕,把他从身上推下去。接着,便是一脚。
“靠,要打架能不能出去打,吵死了!”昆从床上抬起头,一枕头扔下去。
“年轻人,就是体力旺盛。”老约翰坐在床上数着金子,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有本事你就把她弄下船去,哼,你敢挑战阿尔盖比吗?”杰夫松开他,揉了揉脖子,一脸晦气的走到自己床位前。
船长根本没有驳阿尔盖比面子的意思,刚开始的的刁难也不过是做给他们看的过场而已,戈尔个笨蛋!不过说起来,要不是他跟戈尔向来互相看不惯,他也不会说这句话。
那个女人是小,但她象征着一种特权,一种权力阶级才有的福利。照这样下去,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带一个女人上船服侍?当然不能,恶魔人号总共只能装得下几十人,不能再承受多出一倍的重量。再说,他们可不是什么商船游轮,他们可是海盗!
“茜茜小姐长得真漂亮!”诺蓝从人缝里悄悄地看了茜茜一眼,只觉得她勇敢倨傲的样子美丽极了。
“她比你大很多,亲爱的。”芬克斯搂住诺蓝的腰把他放在腿上,脸埋在他柔软的肩窝里,贪婪的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真奇怪,他明明属于大海,却不沾半点海腥。反倒是他,衣服和头发上沾着洗不掉的海水味道。
诺蓝玩着芬克斯的手,“诺蓝已经说过的,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大,所有人类。”
“好好好,嗯嗯,我知道了。”芬克斯亲吻着他的脖子,叼着一块软肉,唇舌温柔的吮吸着。一面妥协,一面却在吐槽,活这么多年就跟白活了似的,一副未成年的样子,让人无论如何也下不去嘴。
而且似乎他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体仍然在发育,长高了,肌肉分布变得更加匀称,脸型轮廓逐渐打开,变得越发英俊清朗。
再长大一点,再大一点!
芬克斯默默地想,他已经止不住的期待,他真正成年的那一天。
“这是一个坏主意。”回到房间里,阿尔盖比冷静下来,“lady,你打破了我们的规矩,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茜茜先是把他的房间里里外外的全都参观了一遍,然后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要做的工作可不少!”一个男人的房间,尤其是一个身边多年没有女人的老男人的房间,你可不要指望那有多干净。
阿尔盖比的房间就差没有老鼠来做窝了,蜘蛛网挂的到处都是,不常用的柜子上积了几层灰,脚下的地毯已经黑的看不出来本色,茜茜目测了一下,断定它原来肯定不是黑色。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摆满了各种衣服,完全坐不下人。整个房间唯一像点样子的地方就是床了,米白色的床单,看起来还算过得去。
“Lady,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想到了下一个地方,你还是离开的好。”阿尔盖比坐在床上,目光一直跟着她在房间里转动。
“我可能需要三天才能把这里打扫干净,也有可能需要五天,毕竟还有不少藏污纳垢的地方需要慢慢收拾。”
“Oh,come on!Lady,你听到我说话没有?”阿尔盖比看她完全不回应的样子有些生气。
“我不打算离开。”茜茜拿起一边的鸡毛掸子,开始擦柜子上的灰。
“恶魔人号此前从来没有带女人上船的例子,这会为未来造成隐患,lady,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可是船上不是有两个女人吗?”灰尘一下子被拂落,茜茜忍不住咳了两声。
“那不一样,艾米是个优秀的药剂师,而瑟琳娜,她是炮手。”
“我会纺织,还会酿酒。”茜茜弯下腰,用扫帚把柜子里下的东西扫出来。扫出的东西千奇百怪,甚至还有一个腐烂的成干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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