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潍总算听出点不对劲来,不算明显,但情感表达很奇怪。
“先生还没睡吗?或许我可以哄先生睡觉,只是明天工作繁忙,实在怕耗费精力耽误时间。先生听这首歌怎么样……”
男声清唱悦耳,平缓声调偶有起伏,像从遥远国度吹来的轻柔海风。江潍没听完那条语音,关掉界面,重新把陆溪营业的照片保存在手机里。
他记得那人因受不住顶 * 而眼红喘息的模样,苍白脚趾碾过洁净床单,布料褶皱陷进指缝;手指抓着枕边不放,随着喘息声有节奏地收缩;那件衣服看起来很薄,穿在床上估计能透出清瘦纤细的身形,从琵琶骨到腰身,勾起弧线沿臀峰向下……
江潍会在落潮时分挑一个最好看的贝壳,嵌进陆溪心里,而不只是被他捏在手里,挑选般又无所谓地赏玩。
江潍不允许被任何人赏玩。
……
第三天傍晚,MV 拍摄只剩最后一点,陆溪和兄弟们坐在道具箱上,在海风里喝椰子水。
他回忆昨晚激将法成功之后所带来的一切,模棱两可的暗示不知道是否切实传达到江潍那里去。他玩了一招不大擅长的欲擒故纵,暂时并未看到反馈。
“接下来剧本里的取景地比较特殊,回去各自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转移。” 叶荣拿着大喇叭冲着天喊,俨然是个熟练带货的。她翻了翻手里的本子,听见老幺问:“荣姐,咱们去哪呀?”
“离这里不远的私人海岛,借了一天,取个景用。” 叶荣低头翻手机,又道:“不用带太多东西,往返两天一夜。”
于此,陆溪只带了一个小包,装了些洗漱用品,甚至连换洗衣物都没带。他站在甲板上吹海风,眼看着那个私人小岛越来越近。
“在这里买一个岛要多少钱啊?” 老幺边吹泡泡糖边问,学着陆溪的样子把胳膊搭在栏杆旁边,一股子颓废青年气息。
“十年前大概要一千多万,那时候旅游业开发不流行,买到就是赚到;现在的话,大概要九位数。” 老三走到两人身边,对着老幺比了个 9 的手势。
“有钱人的乐趣。” 老幺怪叫一声,又冲陆溪道:“溪哥,我看你昨天夜半激情营业,我还跟你互动了呢。”
“是么?没注意。” 陆溪当时满脑子都是江潍,哪里注意过其他人的评论,他惊讶一问,颇有些敷衍。
“唉,溪哥最爱的人不是我了,悲伤. jpg。” 老幺碎碎念,眼中笑意却明显。
私人海岛有幢大别墅,外围修筑得好似热带花房,嶙峋礁石和山壁冲向海面,浪花在表面经年累月刻出纹路。他们沿着碎石子路向别墅走,一路上叶荣的叮嘱比器材叮叮当当的声音还要贯耳。
“海岛是有主人的,主人最近也恰好在这里度假;人家答应把别墅的一二层借给我们,三四层就不要上了。保密协定已经做好,说起来,这海岛还算是咱们公司名下的财产。” 叶荣意有所指地回头看了眼走在最后头的陆溪,谁知人家捧着手机四处照相,半点没在意她说什么。
叶荣撇撇嘴,傲娇地回过头去,不再言语。
事实上,陆溪确实没认真听她说话,他正好奇某个树顶上那白毛鸟是什么品种,以至于错过了最佳求生时机。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别墅,只有一位年迈的管家在门口迎接,三楼 “据说是主卧” 的房间窗帘紧闭,从外面观察,严丝合缝进不去半分阳光。满脸笑意的管家把各位迎上二楼,说了几句话就退走了。
陆溪的房间很小,但足够居住,今天拍摄主角不是他,众人合计后打算自由活动。陆溪带着手机在别墅里瞎逛,他穿过满是油画的走廊,从玻璃花房离开,沿途经过马厩,最后站在钢琴房的门口。
滨海日光从落地窗洒进房间,如流淌着的金色碎片,白色三角钢琴孤独地立在中央,红绸布罩在上方,露出流线型的琴腿。四周尽是镜子墙壁,无论从哪里走进都会困在反射的无数景象中。
陆溪推门站在琴前,隐能从自己的视角看清海面缓慢流动的波涛,他轻轻在琴键上一按,轻盈旋律便回荡在镜子琴房中。
昂贵的斯坦威三角钢琴,当之无愧音乐人的理想终点。
温凉触感从指尖开始蔓延,野火一样烧热胸膛里被湿咸海风洗涤过的心脏,他伸手去碰侧方的琴键,满心喜悦突然被视野里一只伸来的手掌掐死。
刹那变故,手掌和肘部被一阵大力拧紧,膝弯无缘由地一痛,钢琴发出被压垮时的巨大声响,杂乱乐音俨然是意外阐发的先兆。陆溪根本看不清来人,眼睛便被一只手牢牢罩住。他被压在琴上,腰身弯曲,耳边琴音回旋,震得他思绪不清。
咔哒,冰凉物件带着拖拽的长回音响在室内,陆溪手腕一凉,试图挣脱,却发现固定住他的是一副手铐。
他没法扭打,也不能逃脱,身后人力气过大,男人用漆黑布条绑住他的眼睛,轻而易举压制 beta 的反抗,指尖扭开他的扣子。
“放开,我让你放…… 唔……”
无法闪躲的吻落在陆溪唇上,他挣扎着去推拒,用力一咬,隐隐尝到了些许血味。
那人低声嘶了一下,大概是暗啐与不满,也不再试图与陆溪唇舌交缠。他塞了一个圆形的东西堵住陆溪闷哼的声音,指尖向他腰间探。
“唔唔——唔——”
陆溪使尽所有方法阻止身后男人的行为,甚至没法去想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手腕拧在手铐上,勒出从虎口到指骨的惊人红痕。
腰间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本就单薄的裤子隔绝不了那人掌心的热度,陆溪能清晰感觉出侵犯者移动的方向、企图、甚至更多。
皮带坠地,落在毛茸茸的圆形地毯上,大明星的腰脊线条从未有过此刻这般嶙峋,他的指甲嵌在掌心里,浑身上下发着抖,或许有啜泣的声音,但手铐的哗啦声从未停歇。
陆溪咬破了自己的下唇,刺激性的血味好似可以麻痹神经,他发狠地用膝盖撞击琴体,试图发出噪音引起楼下工作人员的注意。但身后男人明显更有作案经验,他轻飘飘用膝盖别住陆溪的腿,让他动弹不得。
陆溪眼里一片潮热,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形成的生理反应使得猩红漫上眼尾,他一瞬间想到江潍,发疯了似地想着江潍。
身后的男人突然停了动作,他的喘息很重,不像筋疲力竭,只不过是表演中场休息的停顿。陆溪绝望地试图逃离,一无所获时眼前压住的厚布轻轻敞开一条缝隙,光芒突入。
闷声一响,有样东西放在了琴谱架上。
陆溪眯着眼仓皇寻找,视线定格后手指微蜷,沉默地盯着那小小的一块。
是一枚漂亮的、似乎在落潮时捡到的贝壳。
“这是你的惩罚。” 低沉男声从他身后传来。
大明星,这是你让我不得不爱你的惩罚。
第17章 热搜
贝壳缝隙里流淌着阳光,不光滑的外壳映在陆溪颜色浅淡的瞳孔里,指尖刮过皮肤的触感极强,陆溪一时间未发声,直到耳根被江潍吻了一下。
很重的吻,像翻炒过刚出炉的栗子,啪嗒一下按在陆溪耳根,烧起一团看不见的伤疤。
“先生,我做错什么了?”陆溪感受着身后人缓慢推进的动作,漂亮的蝴蝶骨隆起,如缺水湖泊,露出底下斑驳凸起的河床。
男人的指尖按进空缺的肩背里,他神色冷冽地盯着脆弱不堪的陆溪,好似望着摔倒在自己捕猎范围内的幼年羚羊。
陆溪现在头脑是完全混沌的,他劫后余生地在心里默念江潍的名字,有些庆幸、又不由得去嗔怪——他刚才是真的害怕,这玩笑有点过分。
但面对自己的撩拨,江潍也不是无动于衷地只会在评论里问一句“怎么还不睡”,他来了,或许是立刻动身。
只是要自食恶果,实在有些可怜。
“我不认为你有资格知道。”江潍舔了舔泛着血味的唇舌,感受到一丝令人兴奋的疼痛。他掐着陆溪的下巴拧向一边,让他看清侧面清晰的倒影。
一瞬间,陆溪再不敢说话了。
琴房三面均是镜子,乍一看具有开拓空旷视野的效果,实际在眼下这情况里便变得无比旖旎暧昧。
无数个缠绵交叠的倒影,面对着那些与自己有着想同面容的轮廓,从四面八方递来的真实映象,陆溪红了耳根。
也太……刺激了吧?
他能看清自己身体弯曲的弧度,紧贴部位的情态,男人钳制他的方法,以及藏在纱白外套下清瘦好看的躯体。
“当然,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江潍俯下身,凑近陆溪的耳根道:“等你记住我是怎么进入你之后。”
“先…先生…”陆溪这辈子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无论视线转到哪里,影像都如附骨之蛆似占据他的心神。陆溪惊呼一声,被男人抱到钢琴上,逼迫他们彼此对视。
一个冷漠淡定,一个羞赧惊慌。
“记住,我会提问你。”江潍的动作逐渐变得恶劣起来。他时而浅尝,时而深入,不留一丝余地;他掐着陆溪的下巴逼迫他数次数,数错便要忍受新的攻势;他不甚在意地在陆溪无数次说过想要拥有的斯坦威上表达自己的诉求,一次一次,比海潮声还要规律而持续。
可惜没有音乐,他的小天鹅足够美好,配得上一支轻柔婉转的天鹅湖。
很久以前,江潍买了一座无人小岛,想给喜欢的beta一个天水相交的婚礼。
斯坦威孤独地矗立在海风与波涛中,数年后,才迎来那个能够将它弹奏的主人。
第一首圆舞曲,是压抑轻细的情歌。
……
当Phoenix众人见到这私人海岛的主人时,无不发出惊讶的抽气声。老幺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试图去揪身边陆溪的衣服,谁知勾到了老三的胳膊。
“怎么是江大少爷呢?我溪哥呢?”老幺悄悄问道。
老三眼一翻,秃噜两下老幺头顶的杂毛,安抚道:“小鸭子,找妈妈。”
老幺:……
至于陆溪——体力特好的男团主舞正在床上躺着,搂着毛巾被缩成一团,像藏在黑盒子里的猫。
后颈被咬得有些疼,丝丝缕缕的麻痛顺着血管向心底延伸。陆溪睡得不沉,醒来时听见有人在外间打电话。
天色渐晚,海边广路闪烁灯光,苍翠的树影在暗色天边摇晃。
陆溪翻身从床上坐起,卷曲的裤边向上蹿,露出赤条条两条白皙的腿。不安分的脚趾踩在地毯上,他撑着直起身,向着噪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如果你想向我示威,那么大可不必,你没资格跟我提条件。”
“要生自己去生,你以为你在命令谁。”
“如果脑子有问题就去精神病院, 看在她的份上我可以忍受俞烁的行为,但……”
黄昏已至,苟延残喘的光被海浪吞噬,房间飘着淡淡的烟味,明灭火星在指尖闪过,男人穿着宽松的浴袍,站在落地窗前看过来。
门口,扶着门框的陆溪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想要退出去,却听江潍沉声道:“跑什么,过来。”
描述语言中,但书的意义明显比前面的话更重要。陆溪好奇地小碎步挪过去,想听个门道开心一下,结果被江潍抱到腿上,男人还挂了手机。
“先生不打电话了吗?”陆溪眨眨眼,揪着江潍的浴袍衣领问,他没坐稳,手一使劲,扯开了大片浴袍,露出alpha起伏不平的半片胸膛。
“还没看够?”江潍声线平直,听不出喜怒,他身上烟味很重,像装着劣质烟草的香爐,氤氲着令人不舒服的气味。
陆溪讪讪一笑,像拉窗帘似的,把不该看的东西关进浴袍里面。
而陆溪不清楚,那股不舒服不仅仅来自可闻见的气味,更来自于男人溢满屋子的记忆极强压迫感的信息素。
因积攒的怒气而蠢蠢欲动的冷檀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源头,如找到统领者的羊群,乌泱泱地狂奔到陆溪身边盘旋。额角的痛稍微减轻,江潍抱着大明星沉默良久,看见他微微皱起眉。
“怎么?”江潍问道。
陆溪闷着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
“长嘴留着喘气的?”江潍耐心不足,他掐着陆溪的脸抬起,捏紧了,大明星便像一只幼小的河豚。
“烟味。”陆溪嘟哝着。
江潍瞥了眼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烟头,拉着陆溪起来:“陪我去洗澡。”
“还要洗吗?”陆溪想起了某些不大舒服的经历,笑着打哈哈,腿肚子直转筋。
“你说呢?”江潍哂笑:“我要是能解决,还要你干什么?”
陆溪居然觉得这是一个好问题,太睿智了,成功把他骗进鸳鸯浴的陷阱。
但终究,山茶花沐浴露的确很好闻,尤其是两个人一起涂的时候。
就是不知道冷檀和山茶花会不会打架争宠……陆溪悄悄嗅了嗅江潍的脖颈,兀自脑补两个植物菜鸡互啄的神秘场面。
……
私人海岛的拍摄只有一天,海岛主人从旁监工,大老板在上,众人搬砖都有动力,比平时麻利很多。第一晚陆溪被江潍收缴回屋,与他共赏海浪与远处细沙,最后陆溪撑不住了,才对他说:“先生,我困了。”
第二天,陆溪和众人一起抵达海边旧船拍摄地,乌泱泱人群跟着他们几人移动,视频走位和相机摆设按原计划进行。江潍注视着在沙滩上奔跑的陆溪,目光自然而然软化下来。
沙滩、海浪、阳光、人群焦点的他。
新专辑的创作与演唱会预热基本同时进行,号称来度假的江大少爷连着工作一起搬到了遥远海岸国度,一度令陆溪摸不着他行动的规律。
有时江大少爷会等在舞蹈室门口,戴着个谁都认不出来的口罩充当行走病毒,再偷偷和陆溪来一个他自认为的秘密约会。
有时江大少爷会一连两三天都不出现,偶尔露面也神色不悦,抱着小beta当无味降压药。
陆溪思考,或许他上辈子是一个江潍专属灭火器。
来到海边的第十天,江潍有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他想带陆溪去街上逛。
“先生,我会被认出来的。”陆溪缩在车里,捂着头顶的鸭舌帽挡脸,露出滴溜溜一双眼睛,仓鼠似地盯着驾驶座的江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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