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那么多年,盛逸都是靠着高负荷的工作、不间断的健身以及强大到变态的自制力,来麻痹自己,与人类本能的欲望作斗争。
如今,他已然食髓知味,短短三天的忍耐,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这一刻,他只想将江樾吃拆入腹,与他骨血相融,再也不分彼此。
但残存的理智叫他不愿意违背江樾的意愿,情/欲是两个人身心交融,极端愉悦地的时刻,他不想那么自私。
盛逸努力保持着一分清明,没有再胡乱伸手,大掌捧着江樾的脸庞,指腹摩挲着他光滑娇嫩的肌肤,深/吻/含/吮着他红润的唇舌、柔软的耳根、性感的喉结……
江樾的心脏细细密密的颤抖着,在窄小的座椅上,好似无依无靠的一叶浮萍,如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攀住盛逸的后脖颈,在理智崩溃的边缘浮浮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盛逸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江樾,就势伏在他心口急促喘息。
江樾被欺负的狠了,眼尾染上了一丝湿润的薄红,泫然欲泣的小可怜模样,让盛逸的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江樾狠狠地瞪了盛逸一眼,虚弱的喘息着说:“无赖。”
盛逸甘之如饴的受着,抬手拨了拨江樾额前微微有些汗湿的碎发,声音低沉暗哑,好似夜空中透出的点点星光,透着无边的魅惑。他说:“江樾,我们翘班吧。”
“…………”
江樾没好气的说:“盛逸,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还翘班,亏你想的出来。”
盛逸伸手轻轻点了点江樾被亲的有些红肿的嘴唇,喟叹一声说:“我前二十八年的人生,过的实在是太过循规蹈矩,没逃过课,没去网吧打过游戏,也没和人打过架。”
江樾毫不客气的浇灭了他这个十分不靠谱的危险念头,连哄带骗的说:“那是中二叛逆少年才会干的傻缺事儿,但凡是正常点儿的都在好好学习。”
江樾伸手在盛逸线条硬朗的脸颊上掐了一把,恶狠狠地哼声说:“你就不要肖想了,乖乖上班吧你。”
盛逸:“………”
说话间,江樾将盛逸从自己身上推开,坐起身来,他想去倒水喝,但腿脚依然有些发软,不忿的指挥盛逸说:“我渴了。”
盛逸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温热的递给江樾,自己的则是冷水,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想加两块冰。
燎原的炽火烤的盛逸难受,江樾同样也不好受。他看了看盛逸手中那杯冷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这杯,心中的怨气不由得又漫上来几分。
江樾将水杯放到一旁,准备等凉了再喝,伸手拆开鸽蛋圆子的包装,鸽蛋圆子清凉爽口,能稍稍压一压他心底的燥热。
江樾一边品尝鸽蛋圆子,一边微笑着问盛逸,“下午茶好喝吗?”
只是,那看似明媚的笑容就如同冬日阳光,不仅没有半分温暖,反而透着丝丝凉气。
不曾想江樾再度将话题拉了回去,盛逸不禁思绪万千,他曾以为关于他的感情生活,江樾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不管他曾经和多少人传过绯闻,哪怕是他最好的朋友都忍不住打电话调侃他,可江樾从始至终都没问过他,似乎还会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个话题。
也就是那个时候,盛逸选择默认公司的做法,放任绯闻满天飞,而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他心底某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在作祟。
他隐隐期待着江樾出言向他求证,他和谁谁谁的绯闻是不是真的,这样他就可以怀着隐秘的心思大胆的澄清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也或者,哪怕是和其他朋友一样,开玩笑调侃他,至少证明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在乎的。
可是,一次也没有。
不在乎所以不感兴趣。
这个结论让盛逸黯然了好久好久。
此时此刻,盛逸终于等到了他一直期盼的求证甚至质问,心脏都不由得绷紧了。
他在江樾对面坐下,隔着一方小木桌,漆黑如墨的眼眸专注地望着江樾干净如洗的双眼,声音沉静如水,却又那么的坚定铿锵,“我有喜欢的人了。”
完全没想到盛逸会给出这样的回答,江樾脸上的表情一瞬变得有些错愕。
盛逸绷着心弦,一字一顿的缓声说:“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就像是罅隙里透进来的一缕光,不由分说地冲破了笼罩在我心头的阴云迷雾,照亮了我心底的每一个角落,从此我的心里再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去容纳其他人。”
江樾一怔,盛逸真挚而庄重的目光,让他的心脏控制不住地震颤起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茫然失措之际,有个惊人的念头猝不及防地破土而出。
他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是他吧?!
江樾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他,盛逸这么年未免藏的也太深了。那个时候,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而他竟然毫无所觉……
不、不是他藏的太深。而是他太过愚钝,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他到现在才发现……
江樾错过了太多太多生活的点点滴滴,亦忽略了太多太多幽微的情愫,甚至连他自己的心绪都捉摸不透。
以前,他不是不想知道盛逸的绯闻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但他不敢问,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他只知道万一他问出口,得到的却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他是否应该大方的祝他幸福?
可惜,即便只是几句无关痛痒的祝福,他似乎都做不到。所以,他索性不听不问不看,就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绯闻女友贡献进度:+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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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江樾思绪混乱不堪, 无意识屏住了呼吸,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鸽蛋圆子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堵在了喉咙,猛地呛咳起来。
见状, 盛逸当下也顾不上紧张和忐忑了, 霍然起身, 将水递到江樾唇边, 大掌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快喝点水。”
剧烈的咳嗽害的江樾脸都涨红了, 一时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着盛逸端水杯的手猛地灌了两口, 才将卡在喉咙的鸽蛋圆子咽下去, 咳嗽声渐渐止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笃笃地敲门声, 助理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 “樾哥,下场戏就到你了。”
说完, 助理并未离开, 而是等在门口。
江樾努力平复了一下起伏不定的心绪,佯装淡定的说:“我知道了,这就来。”
*
一时间,在这座老旧落后的小县城里, 周骐的身世传得沸沸扬扬。
大约十八年前, 离县城三四十公里的一个偏僻小山村里, 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强女/干案。
受害者是个不满二十岁、智力有疾的疯女人。某天, 她被同村另一位游手好闲的傻大个玷污了,但她自己并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怀孕,七八个月的肚子都藏不住了, 才被人发现。
据说,受害者是个长相漂亮又英气的女孩,而她并非生来有疾。
女孩出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父亲寡言苛刻,母亲懦弱沉默,上有祖父祖母,下有两个弟弟,而她活得不如门前的一株野草,一大家子七口人挤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紧紧巴巴。
女孩向来是吃不饱饭的,家里人更不会让她去上学。但她从小就渴望读书学习,渴望离开这座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小年纪,主动跑去别人家做帮工,省吃俭用,拼了命的给自己赚学费。村里稍微宽裕点儿的家庭看她可怜,偶尔会接济她一把。
女孩十分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哪怕只是须臾的时间,也会被她用来学习。在老师们的眼中,她乖巧懂事,稳重沉默,学习成绩更是好的没话说。
只可惜,仅仅只是想要活着都要拼上性命的人,老天爷竟是连一丁点儿活路都不给她留。
初三那年,同班有位家庭富裕的女同学,远在大城市工作的舅舅送了她一枚漂亮又贵重的发卡。那几日,她像只花孔雀似的天天在班上炫耀,惹得所有女同学羡慕不已。
谁知,没炫耀几天,那个发卡就不翼而飞了。女同学当时就气坏了,认定肯定是有人偷了她的发卡,又哭又闹的在班里找贼抓。
她发疯似的翻找每个人的抽屉书包,班上的其他同学又气又恼,乱作一团,出言阻止她,却被她嚣张跋扈的歪理堵得哑口无言。
谁不让她搜谁就是心虚,谁就是偷她发卡的小偷!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发卡竟然出现在了女孩破旧不堪的书包里。
人赃俱获,百口莫辩,一时间,女孩成了人人唏嘘不已的小偷。
按照校规,女孩的父亲被叫到了学校,老师连连叹气,委婉的说了缘由。话音未落,男人粗粝有力的巴掌就扇了上去,女孩苍白的小脸顿时变得红肿不堪。
男人只觉颜面尽失,整个人愤怒不已,嘴里叫骂着“早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当年就合该让你奶奶把你淹死在井里,省得你给我丢人现眼”,浑身使不完的力气全都用在了女孩身上,拳脚相向,老师拦都拦不住。
一顿暴揍,女孩三天没能下床,单薄的身躯颤抖着瑟缩在昏暗狭窄的床脚。三天时间,水米未进,这个家就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一般,好似她就这么死了,才能真正让人解气。
远近几个村子,只有这唯一的一所学校,这件事很快就在十里八乡传开了。
女孩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学习,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离开这个贫穷落后的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她羽翼未丰,就被折断了翅膀,踩进泥泞的沼泽里,受人唾弃。
黑魆魆的沼泽里遍布枯枝烂叶,看起来轻飘飘的,每一片却仿佛有千斤重,足以压垮这世上最挺拔的脊梁骨。
粘腻肮脏的泥沼密不透风的缠住了女孩瘦弱的身躯,拖着她不断往下往下,她奋力呼救,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喊到喉咙都出血了,才挤出一丝如蚊蝇般微弱沙哑的气声,转瞬便消散在荆棘丛生、满目荒芜的旷野。
没有人听到,没有人在乎。
最终,肮脏滑腻的泥沼一点一点封住了她的口鼻,直至最后一根杂草般枯黄的发丝。
女孩疯了,成了大家口中的疯子、神经病,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只剩下永远也叫不醒的混沌茫然,不知冷暖饥饱,整日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见人就傻笑。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强女/干,可是没有人报案。女孩的父母都不认她了,不在意她的死活,其他人更是只将其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八卦。
当年,唯一想要去报案的只有周骥的母亲。周母和女孩是同村好姐妹,她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无力,只能给女孩一些吃的穿的,让她不至于饿死冻死。得知女孩怀孕了,周母几乎崩溃了,整个哭成了泪人,不管不顾的冲去派出所报案。
听说周母跑去报案,那个游手好闲的禽兽吓得连夜出逃。
只可惜,人命比草贱,没有证据,女孩又什么都说不清,尽管所有人都猜到了罪犯是谁,这场恶行还是无疾而终。
后来,女孩生下孩子没过多久,仿佛觉得自己不该继续浪费这个世界的空气,自觉地在某个伸手不见五指、天光荫蔽的黑夜里,一头栽进池塘淹死了。
从此,母亲孤坟荒冢,孩子更是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然而,流言蜚语并未随着女孩的死彻底终结,反而演绎出更多“精彩”的版本,供人谈笑唏嘘。
之后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周母也紧跟着生下了一个男孩。那时,一贯懦弱怕事的周母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她说服丈夫带着两个孩子,拖着虚弱的身体,靠着微薄的家资搬离了生活了一辈子的小山村。
为了让周骐彻底与过去撇清关系,一连好多年,他们四处搬家,过着漂泊不定的困顿生活。
然而,一朝天变,十几年前的旧闻被好事之人翻了出来,从此走到哪里都是指指点点、嗤笑怜悯。
周骥不相信这是真的,气得浑身发抖,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诉头脑发懵的周骐,这不是真的。
周骐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一口井里,隔着寒凉入骨的井水,七嘴八舌的声音朦朦胧胧的从井口传来,经过狭窄幽暗的井道,不断在耳边放大放大。
那个男人又找上门来了,伸手就向周骐要钱,周骥想冲上去打人,被控制不住浑身战栗发抖的周母拦住了,想报警,那男人不仅不害怕,反而恶岑岑地笑着说:“报警有用吗?我来找我儿子,关你屁事。你搞清楚,我和他妈两…什么悦,才生的他。反倒是你们,偷偷带着我儿子四处搬家、东躲西藏,我才要报警告你们拐卖。”
男人在小卖店搜罗一番,留下一片狼藉,扬长而去。
一时间,周骐仿佛成了行尸走肉,一整天沉默不语的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那些想要安慰他的人,都只从他这里得到一句“我没事”,一如往常,声音温和,笑容腼腆。
只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有事,他一点儿也不好。
从那以后,不管周骐走到哪里,周骥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周骐离栏杆近一点儿,周骥立刻将他拉回身边。周骐靠近水边,周骥立刻将他拉回身边。周骐伸手去拿尖锐的物品,周骥立刻从他手上截下来……
那晚,周骥仅仅只是去了趟洗手间,周骐就不见了。周骥疯了一般追出去,在暮色沉沉、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疾声呼喊。
忽然,一道刺眼的亮光从眼前闪过,他远远看到周骐高大瘦削的身影失魂落魄的在跃动的光影中晃了晃。
周骥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大脑,他发足狂奔,在一辆急驰而过的大货车堪堪擦过周骐身边时,一把抱住他,双双滚到了旁边的路牙下。
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第一次泪如泉涌,他死命地抱着神魂仿佛已经抽离的周骐,哽咽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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