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着围栏吹风,眺望晋古市区的夜景。
相对于晋古市来说,市区算繁华的,但和商阳市完全没有可比性。
看着远处正在修建的楼盘,司怀歪了歪头,问陆修之:“你有投资这里的房产么?”
陆修之:“没有必要。”
司怀唔了一声:“所以筒子楼那边的拆迁有问题,是吗?”
陆修之顿了顿:“嗯。”
司怀垂下眼睛,大面积拆迁,一人一套房。
的确太大方了些。
幕后的人应该很早就盯上了李奶奶一家,或者,不止他们……
手机震了震,陆修之看了眼短信,对司怀说:“热搜已经撤了。”
司怀点了点头,他对微博、网友的评价不是很在意,那个营销号说的不是事实真相,是在带节奏网暴天观罢了。
带节奏……
司怀指尖一顿,皱了皱眉。
黑粉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大和尚会帮他压下去,告诉所有人真相……
在网上抹黑一个人很简单,洗白也不是件难事。
那人如果想搞他,应该很清楚这件事。
幕后的人都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
微博热搜相比而言像是道开胃小菜……
司怀不喜欢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怎么想也琢磨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大学生啊。”
为什么要针对他呢?
…………
吃完水果粥,司怀去医院看李颖,李颖所在的医院离酒店很近。
司怀在医院门口买了个水果篮,走上三楼病房。
病房里除了李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看见司怀愣了下:“你是?”
李颖抬头,见是司怀,扯了扯嘴角,对男人说:“爸,这是我同学,你先出去吧。”
男人看了司怀两眼,应道:“我去办出院手续。”
司怀把果篮放到一旁,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找上道天观?”
李颖沉默片刻:“你不应该先关心一下病人的身体怎么样么?”
司怀:“你又没受伤,也没生病,就是晕了而已。”
“你爸爸不是说要去办出院手续了么。”
李颖:“……”
都是有老公的人了,为什么还这么直男?
半晌,她慢慢说:“就是听说了你在饶水县的事情,然后奶奶又突然有些奇怪,我就想起来了。”
司怀追问:“从哪里听说的?”
“微博。”
李颖顿了顿,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是有同学聚餐的时候提起来的……”
她绞尽脑汁,想起了一张陌生的脸:“我不认识他。”
司怀嗯了一声,确定很早就有人盯上了李奶奶一家。
而且是故意把他引来商阳……
李颖小声问:“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是和奶奶的……”
司怀:“没有关系,我就是随口问了句。”
“打开话题。”
李颖:“……”
司怀又问:“你知道老东西以前借住在山上的事情吗?”
“张叔叔吗?”
“嗯。”
李颖点了点头:“知道一点,他搬进筒子楼没多久,就问奶奶山里的事情,然后时不时的会去住几天。”
司怀愣了下:“他什么时候搬进筒子楼的?”
李颖想了会儿:“好像是比你们早大半年吧。”
司怀眯了眯眼睛,那个老东西肯定早就知道第四条龙脉。
也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李奶奶会发生什么……
所以让他小心XX。
司怀拿起果篮里的苹果,用力一掰,咔嚓一声,苹果分成了两半。
李颖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有些生气。
注意到她的眼神,司怀递给她半个苹果:“哝。”
李颖接过,小声说:“你没有洗。”
司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李颖:“……”
司怀啃完了半个苹果,起身道:“已经封山了,你记得提醒家里人,最近不要过去。”
“我先走了。”
“等一下。”
李颖连忙拉住他,压低声音问:“奶奶到底是怎么、怎么去世的?”
“警察说是什么野生动物,我知道不是……”
司怀脚步顿了顿,轻声说:“是僵,僵尸。”
李颖怔住了,难以置信:“真、真的有那种东西?”
司怀摸了摸兜,掏出几张平安符,塞到她手里。
“很快就会没有的。”
司怀离开医院,拨通老陈纸扎铺的电话。
老陈秒接,声情并茂地说:“司观主,你放心,微博的风波不会影响我们俩家的合作关系!”
司怀:“……”
“你帮我烧个纸扎人,两个吧,一男一女。”
“要色情一点的。”
“再烧个口信,让张钦洲那个老东西赶紧来找我。”
一个小时后
地府
张钦洲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裸男,一个裸女。
裸男戴着口球,身体被红丝带绑着,他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张钦州:“老东西。”
裸女穿着皮衣皮裤,重点部位却是镂空的,她僵硬地凑到张钦洲面前。
同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大人——”
看见这香艳的一幕,黑无常震惊的嗓音都变了个调。
裸女还在说话:“啊快、快点……”
“打扰了。”
黑无常同手同脚地往后退,贴心地锁上办公室的门。
“我什么都没看见。”
第161章 道协
司怀下午睡了很久,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都没有睡着。
他琢磨着要不要和陆修之磨会儿枪,消消耗消耗精力,不然梦不见师兄。
正想着,一道凉意突然糊到司怀脸上。
他脑袋一歪,直接不省人事。
“司怀!”张钦洲的咆哮声陡然响起。
司怀撩起眼皮,他站在祖师爷牌位边,面前还站着个穿着黑白相间道袍的张钦洲。
张钦洲怒道:“你往我办公室送了什么东西!”
司怀懒懒地说:“你喜欢的啊。”
“不给你点甜头,你会这么快来见我么?”
张钦洲险些呕出一口老血:“谁说我喜欢那种东西?!”
司怀奇怪地看他:“你不喜欢还找美女玩办公室play?”
“老东西,当着我的面就不用说假话了吧。”
“你还有脸说!”
张钦洲气得想拍司怀脑袋,被躲开了,没拍到。
他咬牙切齿:“这件事还不是因为你当初送的那个色情蛋糕!”
“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司怀眼睛一瞪:“你个老东西,自己不正经居然还想赖到我头上!”
张钦洲:“……”
张钦洲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他赶紧扯回正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司怀顿了顿,对他说:“李奶奶死了。”
“因为有人在山上炼僵。”
张钦洲神情一怔,声音低了下去:“是么。”
司怀追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张钦洲看着他,缓缓说:“知道,但是我不能干涉阳间的事情,更不能告诉你。”
司怀愣了下,类似的话张钦洲之前说过,但他当时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不一样了。
昨天是李奶奶没有度过死劫。
下一个会不会是方道长?陆修之?
司怀有点不敢想象。
张钦洲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司怀黑漆漆的眼睛:“我和你说过,天道无情。”
司怀眼睫颤了颤,抬眸看他。
半晌,才慢吞吞地说:“祖师爷就在边上,你污蔑他。”
张钦洲摸摸他的头,神情难得严肃:“你必须要结束这件事。”
司怀茫然:“怎么结束啊?”
张钦洲:“……和你之前解决张亮、张亮徒弟,还有六道观一样。”
司怀哦了一声:“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就行了吗?”
张钦洲没有回答,淡淡地说:“你早点记起来祖师爷的提示,死的人就能更少。”
“司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以前由我顶着,可是现在我已经死了。”
司怀低低地哦了一声,正有些伤感,便看见张钦洲得意地捋了捋衣服,哈哈大笑:“我现在是判官,得管阴间事。”
“等你死了我再给你撑腰。”
司怀:“……”
司怀果断收起伤感的情绪,面无表情地问张钦洲:“第四条龙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张钦洲惊讶:“道协说的?”
司怀摇头。
张钦州:“总不能是你看出来的吧?”
司怀:“……是陆修之。”
张钦洲点头:“我就说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怎么会看出来。”
司怀:“……”
张钦州之前不认为司怀会知道这件事,便一直没有说。
既然司怀已经知道了,他没有再瞒着:“那条龙脉二十年前就显出了端倪,我跑遍大江南北,实地考察了很久,直到十年前,龙脉才在晋古正式显现。”
“然后我创立了道天观。”
他看了一眼右侧的道天天尊牌位,问道:“你听懂了吗?”
司怀眨了眨眼,龙脉出,必有关于国运的大事要发生。
十年前张钦洲创立了道天观,代师收徒……
他成为道天观一员……
司怀倒吸一口气:“我、我该不会要当皇帝了吧?”
张钦洲:“……”
司怀有些苦恼:“我对政治完全没兴趣啊。”
“……”
张钦洲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去找陆修之那小子,他肯定能想明白。”
司怀哦了一声,又问:“对了,道天印要怎么用?”
“人家道观的印章都能远程施法,我们的应该也可以吧?”
张钦洲顿了顿:“我不知道,你看看别人的印是怎么用的,学着就行了。”
司怀忍不住说:“这个不知道,那个不能说,你个老东西!”
“你个臭小子!就是这样对堂堂判官大人说话的么?!”
“我呸!”
…………
司怀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对枕边近在咫尺的俊脸骂出去。
看出他神色变化,陆修之摸了摸他额头:“怎么了?”
司怀坐起来:“我梦见师兄了。”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想了想,把张钦洲说的关于龙脉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陆修之。
“他让我来问你。”
司怀凝视陆修之的侧脸:“你想明白了吗?”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在脑海里将半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捋一遍。
良久,他抿唇道:“这半年来,道天观发展的很好。”
司怀茫然地点头。
陆修之:“六道观后,道天观名声大噪,所以各省各市灵气加强。”
司怀没搞明白这个因果关系:“怎么就突然所以了?”
陆修之缓缓说:“第四条龙脉是因为道天天尊。”
“天道复苏。”
灵气增强,精怪变多。
司怀恍然:“原来是祖师爷啊。”
他纳闷:“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师兄为什么让我来问你……”
陆修之低垂着眼睫,幕后的人能用龙脉灵气炼僵,天道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再者,以张钦洲的能力,十年来道天观不可能默默无闻……
司怀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扭头发现陆修之神情不明:“你在想什么?”
陆修之:“天衍四九,大道五十,人遁其一。”
司怀:“说人话。”
陆修之:“我在想,该去李家村了。”
司怀从床上爬起来:“对,昨天忘记说龙脉的事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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