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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穿越重生)——羽蛇

时间:2021-05-26 18:02:16  作者:羽蛇
  江行之轻笑:“刚刚听了重明提起的那个故事,我忽然想知道,这个‘摇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不知道?卜不出?还是不肯说呢?”
  在这说话间,双手反捆在身后的少年被推进门,刚踉跄两步,被人一脚踢在膝弯处,跪倒在地。
  听到江行之的话,他微微喘息一下,慢慢抬起了头。
  曲沉舟知道,自己完了。
 
 
第13章 天定之人
  曲沉舟知道,自己完了。
  千躲万躲,却没想到会遇到江行之,更没想到说破这个秘密的人会是江行之。
  他没有时间回想,自己在奇晟楼中究竟有没有给江行之卜过卦,却认得这个人,这个藏在齐王身边的谋士。
  从前曾经以为江行之是怀王的人,可之后扑朔迷离的许多事,又渐渐否认他的猜测。
  逼宫之夜前,江行之就下落不明,他并不知道江行之最后究竟去了哪里,有怎样的结果,可是他知道这个人惹不得。
  在潘赫面前漏不得底,在江行之面前更不行。
  尤其是关于……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柳重明身上,然后低下头。
  从在旧柴房第一次真切地看清柳重明时,就看到了与从前在晋西书院初见时一样的卦言。
  天定之人。
  曲沉舟心中苦笑,若非天定之人,怎么可能从柳家浩劫中脱身,又怎么可能登得上九重金銮,改朝换代。
  这可怕的卦言如今还明晃晃悬在那里。
  无论今天卜卦会不会卜到柳重明身上,他宁肯被打死,也不可能开口。
  而且有了江行之这话,无论他今天开不开口,杜权都会被点醒,明白自己这些年骗了多少次,损失了多少银钱——这一次恐怕真的在劫难逃。
  他这次真的活不了了。
  杜权果然一个激灵,脑中登时清醒。
  他是个商人,一辈子的目标就只有赚钱,否则也不会买下这么小的孩子。
  谁都知道,太小的下奴娇弱,能不能养大还是回事,更别说赚钱了,没人会买。他起初只想用那双妖瞳骗骗人,却没想到牌子挂出去没几次,居然次次灵验。
  灵得他也开始深信不疑,甚至自己也会偶尔卜一卦,因为曲沉舟平时也沉默得像个哑巴一样,便笃信不疑地接受了这孩子的无声摇头,默认就是无结果。
  而且自几年前的那次毒打后,小畜生当真又聋又哑了一年多,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接受不得不摘了牌子的现实。
  如今偶尔还会找上门来问卦的,多半都是从前的主顾介绍来的,却无一例外地失望而去。
  直到今天听到这句醍醐灌顶的话,回想起这些年的事,那些从手指缝溜走的白花花的银子,他的手都在发抖。
  这不知报恩的畜生,居然骗了他这么久。
  他从没想到,在鞭子下瑟瑟发抖的小孩子居然会有这种胆子。
  可他毕竟还有理智,这些愤怒就算疯了一样四处流窜,也不能在这里表露出来,只能勉强地展开一点笑意。
  “江公子说笑了,他本来就不爱说话,摇头就是没有吉卦也没有凶卦,一切如常,平安吉祥。”
  “这孩子还有个好处,他绝不说谎,但凡出口的话,绝对是真话,小人养他十多年,绝不作假!”
  众人见他说得煞有其事,都笑起来,也不跟他多计较这些事。
  商人而已,噱头越多,越是能要个高价。
  小心看着上座那位公子的脸色并不像发怒,杜权陪笑补充:“小人不敢对各位说谎,而且江长史来过,也该知道,这孩子如果摇头的话,小店分文不取,只当给诸位看个新鲜乐子。”
  “倒是新鲜,”有人吆喝:“掌柜的,刚刚我还没看真切呢,你这看一眼难不成也要钱?”
  “哪敢,哪敢,这孩子害羞而已,诸位想看,尽管看个够。”
  杜权退后几步,捏起了曲沉舟的下颌,迫他抬起脸来。
  柳重明听着四周的惊叹声,目光停在桌面的果盘上,没有像旁人一样去盯着瞧。
  不知为什么,他极其抵触这种情形,就像他不知为什么会被那个目光吸引一样。
  也许是因为自己在那个梦境里见到这双眼睛?
  在那双妖瞳看过来时,他有些恍惚。
  那一瞬间与年龄不相符的平静与隐忍,在异色的绝美眼瞳中一闪而过。
  那孩子像是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一块绝世美玉,让人既想不顾一切地飞身过去救下,又想看到这美玉被绝望打破冷静时的模样。
  可他想自己去打碎去收拢,而不是看到这孩子如待宰猪羊一样,跪在那里,毫无反抗之力地任人赏玩。
  慕景德并不像旁人一样大惊小怪,饶有兴趣看了片刻,问道:“怎么还把人捆着?”
  杜权忙答:“劳公子问,这孩子怕是小时候泄天机,现下遭了报应,如今染上了疯病,不时发作,怕伤到了各位贵人。”
  他这回答十分讨巧,一边暗着说奇晟楼的卜卦招牌不是骗人,一边也给之前得罪过的潘公公留了脸面。
  听他这样说,席上自然有人想起潘公公的事,忍不住窃笑低语起来。
  “杜掌柜,他脸上那是什么,几年前好像没有吧。”江行之问。
  “江公子,所以说呢,怕是报应,他如今也就一双眼睛能见人,下半张脸吓人得很,怕冒犯到诸位,出来见客的时候就戴上覆面。”
  柳重明冷笑。
  他做了那个古怪的梦后,派人去跟奇晟楼的管事闲聊过,听说这孩子不会卜卦之后,日子过得比其他下奴更艰难。
  像那天那样,在柴房里被吊打到伤痕累累,据说是那孩子的家常便饭。
  那脸上的伤疤怎么可能是什么报应,就是用鞭子抽出来,现在还有那么深的痕迹,谁知道当初把人打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柳重明更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孕育出那样的眼神,平静得超乎生死,就像刚刚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他也完全想不出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发疯,砸了潘赫。
  “杜掌柜,”他盯着跪在那里的小小一团,漫不经心地开口:“他卜卦一次,多少钱?”
  周围人知道他有钱又守财,都开始起哄,连慕景德也笑着看过来:“重明不是不信这个?怎么舍得把银子拿去打水漂?”
  江行之也凑趣:“杜掌柜,这可是金主,你不妨狮子大开口。”
  “玩个乐子而已,光看看有什么意思,”柳重明不在乎地笑:“公子平安归来,值得庆贺,又难得行之兄选了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好光看看?”
  已经有多久没在这上赚到钱了,杜权喜得眼泪差点出来,忙不迭回答:“一次三百两银子,卜不出结果不要钱!”
  “居然这么贵,难怪石岩劝我也去做点算命生意,”柳重明笑笑:“那就数数我们一共多少人,每人一次机会,如何?”
  江行之露齿一笑:“公子,重明居然舍得这么剜肉,真是难为他了,我反正是看到重明的诚意了。”
  “杜掌柜,”柳重明挑眉一笑:“行之兄那次就免了。”
  慕景德大笑:“行之,你那一次,我给你补上。”
  “谢公子,行之却之不恭,”江行之笑着拱手,又看看地上低头跪着的人:“掌柜的,这次可得让我听个明白,别稀里糊涂地拿摇头糊弄我。”
  杜权听得心花怒放,喜得搓手,搡了一把曲沉舟:“沉舟!愣着干嘛!还不过去!”
  在四周的一片笑语中,曲沉舟垂目看着地面,慢慢移动膝盖,跪行着靠近桌边,极轻地低语一声:“卜骨……”
  有距离近的人听到,不解地问:“卜骨是什么?”
  “劳公子问,这孩子卜卦的时候,要捏着卜骨才灵。”
  杜权太久没见他这么乖顺,忙叫人把准备好的卜骨取回来,又让人解开他的绑缚,喜得手忙脚乱地把卜骨塞到他手里:“快!”
  曲沉舟单手撑在地上,微微喘息着,像是被刚刚的绑缚勒得难受,片刻后才慢慢抬起头,将目光落在慕景德的身上。
  “放肆!”有人呵斥一声。
  那目光又移到了江行之身上。
  江行之也看着他,微微皱眉。
  被这双眼睛盯着的滋味并不好受,仿佛一举一动当真被人看个透彻一样。
  也是因为这个并不舒服的异样,才更让江行之对这人印象深刻。
  有人笑:“看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神叨叨的,还会自己选人?看来行之兄该是第一个……”
  他话音未落,曲沉舟突然疯了一样跳起来,这次他没有扔出卜骨,而是一把抓住了距离最近的茶壶。
  “抓住他!”杜权最先反应过来,头皮一紧,呵斥的同时没命地扑过去,将曲沉舟狠狠扑倒在地。
  却已经晚了。
  那茶壶被用力地扔了出去,只是因为杜权眼疾手快的飞扑,原本砸向江行之的茶壶偏了方向,一壶茶水连同碧绿的茶叶一起迎面浇在柳重明脸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柳重明身边的白石岩甚至没来得及伸手。
  屋里登时安静下来,只有在杜权的脚下,被人死死按住的曲沉舟发出压抑不住的闷声痛哼。
  所有人都看着仍端着茶杯的柳重明……顶着一头的茶叶,碧色的茶水顺着鬓发下颚滴落下来。
  杜权狠踹了几脚,咆哮喝道:“给我把这畜生拖出去!往死里打!不用留了!”
  房门关上,下人把人拖出去后,他才带着哭腔颤抖着赶过去,在柳重明脚边跪下,手忙脚乱地要帮着擦。
  “世子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个疯畜生一般见识,他当真是疯了!小人……都是小人财迷心窍,就不该放他出来,我这就让人把他打死,给您消消气。”
  “当真是疯病?”柳重明的脸上冷得能刮下一层寒霜。
  杜权差点哭出来,这位爷要是也像潘公公一样要银子,恐怕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主了。
  “真的是疯病,楼里的人都知道,要不小人怎么会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摘了他的牌子呢?”
  “疯病好啊,我最会治疯病了,”柳重明冷笑,抹了一把头上滴落的茶水:“他如果这么便宜就死了,我治谁去?杜掌柜,你说是不是?”
 
 
第14章 奴痕
  柳重明回家沐浴出来时,杜权已经识趣地把人送了过来。
  却是他意料之外的样子。
  他的目光从台阶下一脸惶恐的杜权身上掠过,落在了杜权脚边。
  杜权揣度着他的眼神,忙向一旁示意,几名下人上前,把那团皱巴巴的布展开,露出被裹在里面的少年。
  那少年全身赤|裸,双手被捆在身后,昏迷不醒地蜷缩成一团,一身血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看得出在来之前受过怎样一番毒打。
  “世子爷,您大人有大量,”杜权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好表现半分,只能勉强陪笑:“小人把他带来,只要您能消气,他由您处置,小人已经消了他的奴印,是死是活,全凭您高兴。”
  柳重明听说过,消了奴印是什么意思。
  但凡入了奴籍,身上必然要留下主人的烙痕,或名字或纹章,消了奴印交给别人,便是任人处置,生死不论。
  见他的目光沉下来,杜权更慌得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都是做生意的,他自然知道柳重明最爱的是什么,甚至暗暗打算,如果世子爷也趁机开口要钱,他索性现在就一脚踩下去,当场要了这小畜生的命。
  “世子爷,”杜权谦卑地笑着,蹲下身去,揪住地上那少年的头发,提得少年扬起脸:“他当真是疯得厉害,小人已经狠狠教训他一顿,如果世子爷怕弄脏了手,小人可以帮您……”
  他的讨好声在柳重明的目光中低下去。
  “杜掌柜,你如果治得好他的疯病,何必送到我这里?”柳重明勾唇,眼睛里却没有笑意:“你把他弄死了,我玩什么?”
  杜权汗如雨下,低头唯唯应着:“是,是……”
  站在台阶下的管家忍不住看着柳重明的脸色。
  都说和气生财,在他印象中,世子爷涵养相当好,从来都温和得很,虽然有人说那是狐狸的假笑,当真很久没看到世子爷这样不快的样子。
  世子爷不高兴通常只因为一个原因——钱,难道……他偷偷瞟了一眼地上的少年,难道这孩子让世子爷破财了?
  直到杜权带人匆匆离去,他才上前问:“世子,这个人怎么处置?”
  听刚才的意思,这孩子八成活不了了。
  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去传府医,”看着管家不解的目光,柳重明挑起眉梢,又说一遍:“传府医来,全力医治,需要什么药材去铺子里取,不用问我。”
  “是……”管家错愕,没来得及再问,便看到柳重明转身回屋,不由细打量伏在地上的少年。
  不论是刚刚的对话,还是手腕上的奴环,都说明了这孩子的身份,为了这么个遍体鳞伤的下奴,要不计本钱地去铺子里取药?
  他探询的目光掠过跟去赴宴的亲随,回答他的同样是疑惑的摇头。
  不光是他,连随后跟去书房的白石岩也在追问这个问题。
  “重明,你把他从杜权手里要来,是要救他?为什么?认识?喜欢?”
  话虽这么问,可他知道,重明在街上那次还是第一次见那个小怪物,喜欢就更不可能了,谁不知道安定侯世子只爱钱,娇红软绿眼中过,绝不沾身。
  所以白石岩更不理解:“还是因为梦见他了?太荒唐了吧。”
  他提醒:“你现在把他弄死还好,如果想给他赎身,信不信杜权敢跟你要个吓死人的天价,我听说小怪物买来才几两银子,卜卦一次就三百,杜权也真敢要。”
  面对好友的絮絮叨叨,柳重明倒是相当有耐心听完,莞尔一笑:“石岩,我记得我爹和姑丈都教过我们,事出蹊跷,必有所因,追根究底,必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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