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激得咬牙切齿,但还是保持着笑容,“是啊,我就是你嫂子。”
“所以到底怎么了哥?”罗飏痛得咬牙切齿地问。
“别叫我哥。”罗泣还是没有回答问题。
“我说了,你不是我哥,所以你没资格管我叫不叫你哥。”罗飏再次重申。
罗泣耸耸肩,找了个位置落座,“你们觉得……五一六算高分吗?”他问。
“那肯定高分啊!算考得不错了!”李歌马上回答,但因为他有男友滤镜,所以不予考虑。
“哇……我要有这么多分啊……能上三本吗?”万岁感叹道,但因为他是个大号学渣,所以不予考虑。
“上五百也算不上差了,但要看你想读什么。”罗飏点评,但意见中立,不予考虑。
结论:都没参考价格。
“那倒过来吧。”罗泣又道。
“倒过来?六百一十五?”李歌反问。
万岁激动地说:“差了整整一百!怎么能混在一起谈!那是超级牛逼!”
罗飏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谁?”他平淡地问,因为他已经傻了。
“我。”罗泣回答。
“你?”罗飏反覆确认。
“对,我,六百一十五。”罗泣回答。
头上乌鸦三只,这一桌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有什么打算吗?”罗飏询问。
罗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能有什么打算,本来就毫无打算,现在要想想。”
“那大概的打算呢?”罗飏追问。
罗泣把嘴唇噘起,半晌才道:“你说,我这成绩能跟你念一所学校吗?”他对着李歌说。
“B大?”万岁激动道。
“S大。”李歌纠正,“想呆在本市。”
万岁恍然大悟,“哦……好像有说过,又好像没有。”他又问:“读什么?”
“想过一下下吧,就飘过去的。”罗泣说,“这成绩不知道能不能报上外语翻译。”
李歌抿了抿嘴,“我这成绩也不知道能不能报上管理学院。”对上罗泣抛来的鄙视,他往对方的太阳穴怒戳着,“这成绩那肯定能上啊!”
罗泣无辜地揉着痛楚,“我又没了解过……”
“可是怎么就想读外语了?也不见你对英语特别上心。”罗飏问。
罗泣噘着唇没有回答,似乎在思索着怎么解释,可是他思着索着,片刻后就被服务员端来的菜吸引走了,而发问者罗飏亦然。
还在认真等答案的李歌又等了一阵子,“……哈啰?”他向两人挥了挥手。
“干什么?”罗飏和罗泣咬着鸡腿同时问。
“问你为什么呢?”李歌提醒说。
罗泣呆呆地应了一声,“就……去年?当那个一日翻译好像挺有意思的,再说我以前学了也不少外语,就想说别浪费。”
就在他们认真讨论着时,真学渣.万岁还困在他自己大胆的想法中。
不得不说这两兄弟可真是相似,就是他们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知道这一点的相似会不会是来自于……
他脑补了一个情景,然后就被自己吓死了。
☆、103 光
李歌的录取通知书早早就到了,应该是第一批收到的学生。虽然家里距离宿舍不算远,但因为学校规定大一、大二的学生必须住宿,所以自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天起,每个人都在忙着准备李歌要带走的东西。
曹惠贤这个当妈的,孩子要收拾行李,她是不可能闲得了的;因为有不少东西需要添置,李默付钱的动作就没有停。
忙活的人并不包括李歌本人,因为他没住过宿舍,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便全权授权给罗泣,于是可怜的罗泣便负起了李歌的责任。
年幼的李曲也不能幸免,自己闲着没事干的李歌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闲,便跑去打扰人家了。
因为这闲人实在是太招人厌了,没过几天,他就被全家人推出去营业,特价九块九的状元一对三的上门补习说多好买就多好买。
这日清晨,罗泣一如既往在给李歌收拾行装,却收到了一通出乎他意料的来电。
“喂?”他强压着自己的声音,使它的颤抖变得没那么明显。
“是我,你现在有空吗?”罗燃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不容驳斥。
“等会儿。”罗泣回头给了曹惠贤一个眼神,指了指手机又指向了门外,这才离开了房间,走向阳台,“怎么了?”他问。
罗燃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没想到要怎么开口,最后他选择说了句废话:“……有些事情。”
罗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随便应了一声,但没有追问。
因为两人不是面对面在聊天,这种安静相对来就并没有那么尴尬,就是手这样拿著有点酸,还有右半脸有点闷。
“那天之后你……有去医院吗?”罗燃隔了老半天才开口。
“有。”罗泣简短地回答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轻微脑震荡,左耳好像又严重了些。”
罗燃没有回答,也应该不好回答,毕竟这伤是他弄的,除了道歉,他说什么都不合适,但让他道歉也似乎不是很合适。
为了让这场对话能正常进行,罗泣顺着说下去,试图一直说到另一个话题上,给他找个下台阶。
“那天之后我跟李歌说了这事,他没过多久就跟家里人说了,还跪了一整个晚上,膝盖都肿了,傻到不得了。”他说着,似乎忘了自己在跟谁说话,心疼又心酸地笑了出声。
“他妈妈没有反对,他爸的态度也不算强硬,反正最后是同意了,高考之后我还搬了进来,现在不住万岁家了。”他接着说,“有一点你可能不信,因为我也不信,我高考有六一五,全校最高的那个,好像跟一个还是两个同分。”
说到这里,罗燃总算开口了:“我知道你俩的成绩,没有不信,挺好的。”
想知道李歌的成绩并不难,不想知道才是难题,可是罗泣区区一个三中第一,他的成绩是怎么知道的?三中跟一中靠这么近,人家一中出了状元,三中好意思把第一的分数贴出来?
罗泣面色有点复杂,小心翼翼地问:“又是电邮吗?”
“……嗯。”罗燃回答时有点迟疑。
“那……你们呢?还是那么安静无聊吗?”罗泣难得恶心心了一回。
罗燃也难得轻笑了一声,“阿飏最近老跟他哥吵架,吵赢不多,但让他赢了能嘚瑟一整天。”
“……是吗?”罗泣无奈地回答,他怀疑罗燃这人有点反社会人格,他好像特别喜欢看人家吵架。
又一个话题完结,电话里头有点安静,而罗燃依旧没有要进正题的意思,罗泣一颗心老悬着,特别难受,他便主动询问:“你不会是打来闲聊的吧?”
罗燃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隔了一会儿才说明原因:“你的东西,户籍什么的需要处理。”
咔咯。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那颗心落到地面,罗泣呆着,小声地问:“什么时候?”
“随时可以。”罗燃说。
“……那就明天午后吧。”罗泣回答。
被赶出来这回事,愈快愈好,慢慢磨多丢人,如果不是现在不早了,他想现在就跑去把所有东西都办好。
“行。”罗燃简短地回答。
“是回、呃……去、呃呃……”罗泣支支吾吾的,他搞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去形容前往罗宅的行动,“到哪呢?派出所?”他换了一个不怎么通顺的动词。
“不用,只是填资料,其他我让人去办。”罗燃解释,“去哪,回头给你发地址。”
他们的对话,在这里就结束了。
晚饭时,罗泣跟其他人说了自己明天要出门的事,“吃完午饭之后,我要去四中那头,找我呃……爸?办户籍什么的。”
罗泣这声爸跟李歌喊妈的别扭程度能够一比,但李歌却没有乘机取笑他。
“明天我不用上班,要陪你去吗?”李默的担心全摆在明面上,彷佛罗泣是要独自前往食人族的地盘。
罗泣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他只吃小朋友。”
听到他的话,怀中的小团子一顿,瞪着一双大眼睛,仰着头盯着罗泣,那副模样很是可爱,把所有人都逗笑了,也暂时驱散了罗泣心中的不安。
在老旧的小区外停泊了一辆豪华的房车,它的格格不入瞬间引起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平时对人不理不睬的老门卫也表现得格外热情,但车的主人没理会他,直接走进了建筑。
罗燃走到中层的一个单位,看着门外歪七扭八的地毡蹙起了眉头,低头用脚把它乔正。
“这位帅气的大叔,你能不能别这么龟毛?”一把妩媚俏丽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大门打开,一个身穿小背心和热裤的女子倚着柜子站在那里。
那是他的老情人,也是罗泣的母亲,殷婷。
“……你出门也穿这样吗?”罗燃木着一张脸问。
“可能穿得更少。”殷婷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得很是流氓,“反正我长得幼齿,不像你啊燃叔叔,十八年前就那么老气。”
罗燃把脸别向一旁,瞳仁微微往上,做了一组深呼吸,把他的无奈表现无遗。
“切,无聊。”殷婷收回了笑容,转身往屋内走,“去饭桌那边,有缺再来叫我,别碍着我看电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这屋的间隔似乎跟十八年前一样,没有变动过,还是一进门是客厅,左手边是厨房和饭厅;穿过客厅有一条小走廊,尽头是阳台,右手边是主人房和卫生间,而左边……在十五年前那是罗泣的房间。
“你不是嫌这装潢很难看吗?”罗燃问。
殷婷冷哼一声,“就你给的那一点小钱,装修完我不就得出来干活养自己嘛?”她轻笑一声,接着说:“相比之下,我就觉得这装潢挺好看的。”
罗燃没再说什么,走到饭桌旁坐下,把公文袋内的文件拿了出来,依照殷婷放在桌上的那些文件填写资料。
现在的时间才刚过中午,八月份的这个时间点正热着,走在行人路上看到的景色都是在晃动的,可见有多么炎热。
偏偏这个烂地方没多少个车站,除非目的地是城郊或者它旁边的乡村,那么便可以在村口下车,能少走最多一个小时的路。否则,不管是要去这个区域的最东南西北还是正中间,基本上都得在四中下车,然后用走的走过去。
罗泣刚走下公交,就开始念起三字经来,因为手机上的导航显示,他要走四十五分钟。
艹!你他妈自己有车就约这种烂地方!脑子有坑吗?
他气得咬牙切齿,路上每经过一辆出租车,他都想冲过去把车拦下,可惜他舍不得钱,只好舍得他的鞋他的脚他的身。
唉……
幸好他腿长,所以才走了半个小时就到达目的地了。
罗泣以为罗燃会约他在什么餐厅或者办公室,可是他原地转了一圈,怎么看这里都是一个住宅区,特别老旧的那种。
自打被罗燃接了回去,他就甚少过来这一带,就算要来也不是跑到住宅区的这一片,可是这个地方却让他感觉无比的熟悉,尤其是小区旁边的小公园。
“俺老家啊?”他不肯定地嘀咕着。
约定时间还没到,罗泣估计他要去的地方应该没有空调,在水泥房间里总没有树荫下凉快,于是他便拐了个弯,走了进去。
他很清楚自己没来过这个小公园,自己老妈应该没那么闲会带自己下来玩,愿意给自己买个小钢琴玩具已经够惊天地泣鬼神了,所以他对这公园的印象应该是来自于进出这小区、路过的时候匆匆瞄的几眼,或者那天被接走时细看了两三眼,但不管如何,他应该是没有进来看过的。
然而他不但从这个小公园认出了这是自己的老家,还能清楚说出这里有什么设施,越过这个之后的是哪个,拐左有什么,往前又会有什么。
难不成我有什么特殊能力!
晚来的中二病发作了一瞬间,他便留意到不远处的一辆豪车,这才让他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嗷!迟到了迟到了!”他加快脚步,往建筑里走去。
门铃响了又响,一句对白被硬生生裁成三节,殷婷倒抽一口气,把怀中抱着的腰枕往饭桌的方向砸去,“不会开门吗废物!”她气冲冲地离开了沙发,走向大门。
“谁啊?”门外的光线比室内亮,让她一时没看清门外人的脸孔,她不耐烦地说完才留意到来人是个俊俏的少年。
哎哟?
她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换了一把比一开始跟罗燃说话时还要小鸟依人的声音说:“呀小哥哥,你是不小心走错门呢?还是故意走错门的。”
“我……走错了吗?”对方局促地道。
罗燃手上一顿,叹了一大口气,“不要脸的,那是你儿子。”
“谁?”殷婷气笑了,“姐姐我哪来的儿子?”
罗泣脸颊一抽,收回了在听到罗燃说话前、以为自己误敲了别人家门的不好意思。“十八年前,跟屋里头那个人生的。”他咬牙切齿地回答。
“瞧这性子,好像是有这回事,可惜啊……”殷婷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臂,“要不是我儿子就好了,姐姐喜欢。”
“我想想啊……”她鼓着一边腮帮子,一手扶在下巴上,“是叫……小及,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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