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他们败退,有辛还能留下性命退到城墙外的那一刻,本应该因为不用独自面对北荒十族而放松的心,一瞬间就懵了。
因为外面打得比他们刚才还要激烈。
怎怎么回事?
不可能啊,北荒的人刚才不是被他们牵制住了就是在守卫城墙,怎么还有可能多出这么多人从侧翼攻打他们?
人数的确很多,甚至达到了他们东地域13的数量。
他们的军队现在正面临城墙上的箭雨,以及侧翼的攻击,有一种前后夹击的感觉。
难怪刚才没有支援进城,难怪城墙上的北荒战士还能腾出手来攻击他们。
这种情况,他们的确进退两难,是继续攻城,还是回防对付突然出现的敌人似乎怎么做都有些不合适。
抬头一看,太空有一个巨大的痛苦面具,面具上不断有小面具轰炸而下,落在他们军队的中央。
旷野之上,有数道巨大的影子,从影子中不断有人群从影子中涌出,有的人奔跑着奔跑着就变成了巨大的野熊,扑进了东域军队的后方,有的人拿着武器横冲直撞。
刚从城里面退出来的人脸色都变得扭曲了,“是西极和南疆的古族。”
“这些如同小丑一样的存在,居然敢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偷袭我们。”
在他们眼中,西极和南疆古族的确如同小丑一样不足为惧,面对他们东域只能夹着尾巴有多远躲多远,可笑得很。
西极和南疆不足为惧,因为在东域眼中,这样混乱不堪的古族什么都不是。
但谁能想到,在他们眼中无一是处的西极和南疆,联合起来居然也能形成这么大的力量。
联合?
想到这都不由得一哆嗦,让完全不同的两域联合,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甚至他们都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但现在,看对方统一的攻势,明显就是已经联合在了一起了啊,而且还目的一致地在疯狂地进攻他们东域正在攻城的军队。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不也是为了这座荣光之城,为了被北荒占据的先祖废墟而来吗?
他们进攻东域完全没有意义啊凭他们更加不可能拿下荣光之城。
不仅不可能拿下荣光之城,还得罪他们东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西极和南疆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每个人都奋不顾身勇猛到了极点,跟和他们东域有什么生死大仇一样。
能不奋不顾身吗他们的表现可决定着他们能得到的水上之城的区域的大小,罗罹早计划好了,而且既然得罪东域是可怕的,那么干脆将东域打残,让他们以后也没办法找自己麻烦,所以下手有多狠辣可想而知,这也是西极和南疆古族的想法。
要么不得罪,要么就得罪死,这的确是凶横的部落人会生出的想法。
东域的人也知道为什么西极和南疆的人,这么多人埋伏他们毫无察觉了,就是那些他们看不上眼的黯影古族的人搞的鬼,他们用影子掩护了这次偷袭。
东域的人的注意力都在进攻荣光之城上,也的确忽略了他们眼中不起眼的西极和南疆的存在,也就照成了现在这一幕。
现在的局势变成了东域被北荒,西极,南疆围剿之势。
东域一开始攻城,损失可不小,刚才涌进城里面,还能顺利出来的毕竟是少数,又损失了好大一部分。
战场变成了城墙下的大草原。
东域也的确强大,被前后夹击,城墙上箭雨不断支援,三域合围,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也依旧能够奋起反坑。
或许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决战的开始。
一开始罗罹他们借助了城墙之利,损失并不算多,对比东域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
但现在,在大草原上的决战,就必须面对面了,不可能一直龟缩在城里面,得配合西极和南疆,这样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
损失是无法估计的。
但北荒十族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哪怕罗罹这么讨厌战争的人也知道,只有趁这个机会将东域打得怕了,打得残了才能一劳永逸。
绝不能留下一个还有余力来对付他们的东域。
后患无穷啊,况且这一次好不容易才借助了西极和南疆之力,下一次可就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
罗罹又站在了城墙上。
城墙下大草原的战争到了疯狂而惨烈的地步。
罗罹握紧了拳头,“希望这一战能终结一切吧。”
他再不愿看到这样的画面了,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只有荣光之城拥有绝对的震慑一切的实力才能做到。
弱小是没有话语权的,就像这次的战争,哪怕北荒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应战。
空气中都带着血液的腥味,原本独属于大草原的清新的风因为战争失去了它原本的味道。
这是一场浩大而持久的战争。
从太阳初升,一直厮杀到了夕阳西下。
惨烈的风吹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哪怕是东域的人,恐怕也从一开始的侵略的,变成现在只剩下悲壮了吧。
但罗罹知道,这一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这样的厮杀得持续好几天才能最终决定出胜负。
杀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并非是空话。
哪怕北荒,西极,南疆联合,哪怕设计诱骗了东域将他们的军队用城墙隔绝成了两部分,逐一击杀,尽最大可能的消灭对方的实力。
但草原上的大决战,经过数天的厮杀的话,不仅东域,北荒也同样必定会有难以想象的损失。
但面对拥有强大野心,而且没有道德约束,更没有战争有罪论的东域,也唯有这样的一战才能浇灭他们丑陋的。
讲道理是没有用的,道理是建立在无时代形成的道德的约束之上,并不是罗罹突然提出一个奇怪的观点就能短时间改变野蛮原始的一个社会体系的三观。
罗罹咬着牙,他正看着他这一生最黑暗的时刻。
大地一片狼疮,厮杀声不绝于耳。
说实话,这样的一幕未必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更何况这样的一幕还会持续很多天很多天,不分日夜。
天空似乎都因为罗罹的心情变了色。
今天天空的火烧云特别特别的火红,如同炽热的火焰。
那火焰的云彩位置十分的高,比在空中战斗的人的位置还要高很多很多。
罗罹不由得一愣,刚才东域的人被赶出城的时候好像就是晚霞西斜的时候了,这都打了这么久了,怎么天空还一片通亮?
按理时间应该是晚上了才对。
仔细一看,天空的云彩的确跟火焰一样。
竟然将黑夜弄得宛如白昼,甚至更加的明亮。
好诡异。
但似乎厮杀得忘记了时间的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现在的异常。
罗罹皱着眉看着,然后整个瞳孔因为太过惊惧变成了杏仁一样。
恐惧让罗罹声音变得颤抖,“退,撤退,快让我们的人全部撤回城里,不要管东域的人了。”
罗罹疯了,疯狂的跑向负责传递消息的铜雀古族的人。
铜雀古族的人都懵了,这和计划的不一样,而且惨烈的战斗虽然会让北荒损失惨重,但这也是唯一的驱赶东域的机会。
罗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指向天空,“是兽潮。”
蛮荒是凶兽的蛮荒,从来不是人类的,人类不过是在凶兽的缝隙里面寻求生存的空间而已,而这一场战斗太过宏大,声势也太大了一点,引来了狩猎的兽潮。
就像不安分的羊群,终会因为躁动引起狩猎者的注意。
而现在,他们就是被狩猎的对象。
那铜雀古族的小精灵眯起眼睛往天空一看,只见天空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方,如同火焰的云彩正在诡异的移动。
然后脸色刷白,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异常尖锐,“大地霸主,火烈鸟群。”
“它们它们在适机寻找狩猎的时机。”
被一群凶兽,当成猎物观察,寻找下口的机会,那种感觉可不好。
谁能想到,他们自顾自的战斗,居然迎来了狩猎的兽群。
罗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面色惊惧地尽最快的速度去通知传递消息的铜雀古族的人,只有铜雀古族的人才能将消息传递给战场的族人。
不多时,整个战场乱了。
无论是东域还是西极南疆的人都蒙了,因为北荒的人突然开始撤退了。
毫无征兆,因为战场就在城墙下的大草原,撤退得非常快,一溜烟就退回了城里。
东域的人现在心情古怪到了极点,原本以为无法避免的悲惨的一战,北荒居然中途退出了?
北荒居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只剩下西极和南疆的话,他们东域哪怕已经损失惨重,但依旧是不怕的。
西极和南疆的人更懵,甚至心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北荒的人该不会要坑我们吧留我们和东域作战,这不是让我们送死?”
“这和商议的不同啊。”
脸都黑了,靠得近的人不免脸色不好看了一眼还剩下的一点点正在撤退的北荒的人。
只见北荒的人满脸惊恐地喊了一声,“快跑。”
那种惊恐比东域推到城墙攻进城里面还要恐惧。
怎么回事?
然后,也不用他们询问了。
突然,天地间一片灼热,凶禽的吠鸣穿刺在了战场的上空。
抬头,天空中全是带着熊熊火焰的巨鸟,布满了天空,密密麻麻,让整个天空都燃成了一片,正像一个个带着拖尾的火焰粒子的落日一样,俯冲而下。
狩猎开始。
“大地霸主兽群!”
惊恐成了唯一的声音。
什么战争,什么争夺,在这些天地的真正的主人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
罗罹眼中的大草原,变成了凶禽的狩猎场,没有任何遮挡的草原啊,任何战争也比不上的悲壮。
这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一幕。
已经不断向城里涌回来的战士心有余悸。
也亏得他们很多人都在城墙上射弓,不然全部出去的话还未必能够撤退得回来。
整个大草原变成了猎场。
呆在城里面的人也依旧提心吊胆,那可是大地霸主组成了兽群,他们的城池上的永恒的守卫咒能不能完全骗过这些凶兽也未可知。
花树古族的人已经全部就绪,尽最大可能地催动着天空的守卫咒。
如果说罗罹他们只是屏住呼吸,身心惊恐地看着天空遮天蔽日狩猎的凶禽,那么城墙外的人那就是恐惧得肝胆俱裂了。
人类就是这样,明明每天都面临着天敌,但依旧还要自相残杀。
这时,有铜雀古族的人飞了过来,“西极和南疆的人想要进城躲避,我们该怎么办?”
堵住缺口的话,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个时候冲得进来。
罗罹看向已经回来的负屃。
负屃也皱着眉,这一次可不是控制数量放人进来,而是要让整个西极和南疆的人进来,一但对方不怀好意,恐怕又是一场无法预料的事端。
但呆在大草原上,现在只能是那些凶禽群的猎物,哪怕因为人数众多,那些凶兽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叼完,能给他们一些时间躲进丛林里面去。
但最终的结果,惨烈程度绝对不会比他们厮杀几天好到哪里去。
所有人都有些沉默,这其实也是一劳永逸地解决其他古族的一个机会。
但毕竟卑鄙了一些,谁也不好开口,但他们这样选择的话其实也无可厚非,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么多外族人同时入城,会不会有任何意外。
最终还是罗罹开口道,“让他们进来吧,毕竟刚才我们还在联手一起对抗东域。”
实在无法冷血到那种程度。
“而且,告诫他们,我荣光之城随时都可以撤掉上空的永恒守卫咒。”
第59章 这么弱小的娃都要
城外,正在上演着人类是如何的卑微。
人自己都不珍视生命,又怎么可能让那天空的凶禽产生丝毫的同情。
漫天的火焰巨鸟,就像天空中多出来了无数个烈日一样,说不出的壮观,说不出的野蛮凄凉,这才是真正的蛮荒。
所有人都知道,荣光之城有那道永恒的守卫之咒,在没有任何遮掩的大草原上,现在应该是最安全的。
但东域的人没敢发起最疯狂的进攻,他们在没有天空的凶禽的攻击下,拼尽全力都没能攻打下来,就别提现在,人心涣散,逃的逃,死的死了。
大草原上的军队,已经变成了亡命之徒,哪还有那个决心在此时攻打进荣光之城进行躲避,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逃回丛林里面。
但大草原离丛林是有一段距离的,这逃跑的过程会被天空的凶禽猎杀多少人谁也算不过来,或许只能祈祷,那些凶禽忙着扑杀其他人,顾不上自己吧。
等在城门口的西极和南疆的古族也充满了恐惧。
若是荣光之城不让他们进去,他们也只得像东域的人一样到处鼠窜了,能不能活下来,能活下来多少人都无法估计。
但他们也清楚,他们一开始来这里也是为了抢先祖的废墟的,所以就算北荒的人不让他们进,他们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
甚至现在他们联手对抗东域,也不过是互相之间的交易,他们为的是水上之城,北荒也不欠他们。
心中的惊恐达到了极点,正准备拼命逃跑,因为再不下决定,他们就会成为给东域断后的存在,成为这天空中的凶兽群追逐的猎物。
但这时,城墙那个缺口位置,原本列阵用武器对准外面的北荒战士突然收起了手上的武器,大声的喊了一句,“进。”
众人心中猛地一震,然后惊恐的脸上满脸都是意外和惊喜。
就像在绝望之时,突然有人给他们打开了一扇门。
这一辈子他们恐怕都忘记不了现在这一幕,在绝望时伸来的手,能铭刻在他们的灵魂中,或许很多人没有体验过绝望,别人递过来的稻草都能让人送上最真挚的感谢。
这些西极和南疆古族的人,现在应该就是这样的心态吧。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紧往城里面跑。
西极和南疆的人数量非常的多,再加上原本整个北荒十族的人,荣光之城居然出现了拥挤的感觉。
这么多人,按理应该是十分嘈杂的,但现实情况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甚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天空的凶禽发现了他们隐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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