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些社会上的地痞流氓,还没干过这种勾当,都只是赶鸭子上架拿钱接下来这事情的。
他们对于谢依依来说,也是最好的顶罪人选。
没钱没势,没后台,请不了好的律师,而且都有前科。
寸头刚想上手扒拉扒拉蒋弥,迎面却是一拳头。蒋弥那拳正中寸头鼻梁,寸头捂着鼻子,惨叫一声,向后跌坐倒在地上。
蒋弥迅速站起身来退后几步,双手手腕上是一圈青紫色的淤青,他默不作声用左右手互相揉了揉。
身上的黑色卫衣沾了满满的灰土,他个子很高,静静的杵在那里,半垂着头,再抬眼时眸子极淡的瞥了几人一眼,他在几人惊慌的目光中从地上拽出一根钢条。
“我没一打四过,但可以试试。”
蒋弥在原地站定。
寸头此时也缓了过来,鼻子酸涩疼痛不已,他火上顶梁门,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从嘴里磨出来一句话,“打死他……”他已经把谢依依吩咐的话抛诸脑后了,现在一心只想发泄怒火。
一打四,蒋弥的确落不到好,被重新制服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一会的功夫,蒋弥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他的脚步也有点沉重,闪躲的速度都缓慢了下来。
寸头大力踹开挡在身前的废油桶,指着前方的蒋弥,“你他妈再躲!”
废油桶磕在尖锐的砖石上面,铁桶豁开了一个小口,已经过期了小半个月的橘黄色的汽油咕噜噜的倒在地上,谁都没有注意到。
蒋弥扯唇笑了一下,主要是他从来都没遇见过这种事情,这跟他当初穿书一样,觉得荒诞之余还有点搞笑,“一打四,我还不能躲吗。”
寸头等人脚步加快,想要把蒋弥围起来。
旁边地上的汽油渐渐弥漫,淹过了一堆纸壳干垃圾。
蒋弥被围拢在中间,脸上那么点笑意也快消失了。
烟头躺在纸壳上半明半昧之间,细弱的烟雾缭绕。
离蒋弥最近的寸头拿着把破铁锹就要上手。
汽油已经漫过了烟头,几个瞬息,火舌显出,顺着汽油弥漫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
先前那个拿钢管的打过蒋弥的家伙最先注意到了,结结巴巴的开口,“大,大成,着着,着火了……”
被叫大成的寸头已经近到了蒋弥的身,理都不理,只挥着铁锹眼睛通红。
三个人没人去管那个燃起来的火,唯有那个结巴匆忙跑了过去,左踩右跺。火不仅不小,反而势头愈烈起来,他赶紧脱下外套去扑,火舌却立刻吞噬了他的外套,结巴被迫丢了自己的外套。
结巴虽然傻,但还没傻到底。看另外三个人完全不理会他,就把手上的钢管一扔,然后跑走了,反正他们几个也不过是为了钱临时搭伙罢了。
结巴急急忙忙的刚跑到废弃工地门口,就看见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年纪看起来挺小,穿的也不错,就是脸上那股戾气让傻憨憨的结巴都抖了抖。
程绽看见了结巴,上去阴着脸就问,“他人呢。”
结巴这时候脑筋倒突然转的挺快,“在,在上面。”
说着指了指大楼三层。
程绽一个手势,身后人就把结巴拖走了,然后程绽自己立刻跑了过去。
楼里面的蒋弥已经被摁在地上,浑身是伤,寸头还没来得及高兴,身边两个人就拽了拽他,“快走,快走!着火了!”
寸头回头,就发现整个屋子里面大火连绵,火势凶猛,那些纸壳垃圾几乎是一点即燃。
因为这个地方是密闭的,没有连在外面的窗户,空气慢慢的都不再流通,且那火焰大有烧到他们这边的趋势。
那两人见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也不再拉劝寸头,两人把手上的东西一丢,慌忙逃窜离开往楼下跑去。
寸头咬牙,想最后在蒋弥后脑勺来一下,但蒋弥没有了另外两个人的桎梏,反手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向身后的寸头。
寸头头一扭,手上那下子没打在蒋弥的后脑勺,而是打在了蒋弥的后背。
蒋弥得到了喘息的功夫,翻身就是一脚。
大火已经将两人围拢起来,生死面前,那些面子事情早不算回事了,寸头也赶忙踉踉跄跄的跑开了。
蒋弥的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血重新顺着额头往下流,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滴。他走两步停一步,火焰的灼烧温度让他脑子昏昏沉沉,眼睛都睁不开,他甚至能感觉到有火舌燎上了他的裤脚。
想着自己总不会死在这吧,死了之后是不是就回家了,他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东西,却唯独没有害怕,就如曾经莫名穿到这本书里面一样情绪淡然。
蒋弥胸口喘息起伏,浓烟呛的他嗓子疼,像含了一口沙一样,嘴里弥漫着腥甜味。
直到他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蒋弥……”
“蒋弥……”
“蒋弥!”
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一个人托住了,他强睁着眼睛,看向身边比他矮上大半个头的人,喃喃的念出了那人的名字,“程绽……”
程绽闭了闭眼,像强行压抑着什么,声音沙哑,“是我……”
蒋弥的意识清醒了些,想要自己走路,却被程绽拉了一把,“别动。”
两人走了几步,大门那边跑来了几个程绽先前带过来的人,一边给他们打掩护,一边护着他们离开。
蒋弥被程绽扶着终于出了大楼,呼上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好了些,就是头有点沉,身上的伤比较痛。
程绽也才得以看清了蒋弥现在的状况。
他眼睛红了红,把蒋弥小心的搀到了车子里面,让他坐在后座,准备先到医院去。
蒋弥坐在程绽身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就发现他手蜷的死紧,拉都拉不开,五根手指就像黏连在了一起,又好似石头一样冷硬无比,身体也是僵直的。
蒋弥扯了扯他的手,没扯开,就顺势把人拉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声音很低很轻,带着安抚,“没事的……”
程绽听到这话,却一把揪住了蒋弥的衣领,他微垂的眼尾泛着红,浅色眸子间带着潮意,平日里红润的唇此时干燥皲裂,一张巴掌大的脸苍白如纸。
“什么没事!我要是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就死在那了啊!”
程绽当时冲进火场时,就发现蒋弥的表情很不对劲,很平淡坦然,仿佛可以毫无牵挂的……
立即赴死。
蒋弥顿了顿,“抱歉……”
程绽低下头,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你为什么……”他想问些什么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蒋弥却低头轻轻吻了吻程绽的唇角。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触碰,极轻的触碰了一下。
程绽红着眼睛抬头,“你……”
“……约会不是应该接吻吗……”蒋弥低着头与他额头相抵,笑了笑。
此时距他们上午约会看电影已经过去了11个小时。
这仅仅只是一个迟来的吻罢了。
第11章 《顾少的替身前妻》滴,刷卡!……
蒋弥在那天被送进医院之后,在程绽的陪护下住了一个月的院,其实不用住这么久的,纯粹是因为蒋家的人和程绽都放心不下罢了。蒋弥拗不过他们,只能顺从他们的安排多住了半个月左右。
等到蒋弥出院之后。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谢依依从一开始就高估了自己的脑子与手段,更低估了蒋家及程绽的报复能力。
在蒋家等的助力下,也就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谢依依被刑事拘留,被拘留期间,顾家曾想出手帮忙,不想一切闹的太难看,毕竟对外谢依依宣称是顾莫寒的人。
结果在这种节骨眼上,谢依依被曝出了在国外与男人厮混的一些极私密的照片,在这网络四通八达的时代,那些照片倒也不算太不堪入目,更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只是谢依依的身份摆在那,这不是明摆着当圈内人的面狠狠的打顾家的脸吗。
一向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顾总顾莫寒,在车祸昏迷不醒的时候发现早被人在头上建了一片草原,想想都是很好笑的事情,更遑论一些曾被顾莫寒踩在脚底的人。
大家巴不得看他的笑话。
顾家更是恼羞成怒,不仅不再帮谢依依的忙,甚至还搜集了些不知真假的关于谢依依干的其他的违·法事情,只为让她在牢里蹲的更久。
最后,各项罪名叠加,法院最终判决谢依依十五年有期徒刑。
谢依依拼了命的想要疏通关系,甚至想借助自己的病来申请保外就医,结果当然是于事无补,在蒋顾两家的迫力下,几乎没有逆转的可能性了。
谢依依不明白的事情是,在狱里呆着其实比在外面呆着还好些。
要不是判决已经这么顺水推舟的定了下来,蒋顾两家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谢依依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至于先前谢依依雇的那些打手,程绽在事发第二天把人全部丢到了警察局,只不过都是经过程绽处理一遍的人了。
那些人哭爹喊娘的拼命认下罪行,供出主使,只为快点进牢里面呆着,怕再落到了程绽的手里面。
但这些其实都和蒋弥没有太大关系了。
他在绑架发生的两个月后,和程绽交往了。
关于交往的事情,蒋弥思考了很久,他有认为过这是不切实际的的事情,和一本书里面的人物交往算什么呢,他甚至不确定任务完成之后他会不会马上离开,离开之后那这本书里的世界还存在吗,程绽还存在吗。
他也认为这是不负责任的事情,万一书中世界仍在运行,程绽依然还在,那他突然消失之后,程绽他怎么办?
但是人他都已经主动亲了,一味的逃避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与其纠结推拒,倒不如试试看再说。
于是,他最终同意了与程绽的交往,只是在交往前夕跟程绽说了一句话。
“如果我们交往了,我希望未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过好自己的生活。”蒋弥低头看着程绽,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一向喜欢在蒋弥面前笑的程绽此时却没有笑容,踮脚揽住了蒋弥的脖子,浅色眸子间是捉摸不透的意味,轻轻耳语,“好。”
两人就这么正式交往了。
——
交往一周后。
蒋弥个人还比较满足于现在这种状态,出门一个吻,回家一个吻。
但程绽却完全不满足于这种状态,这和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分别,除了几个吻之外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变化,他心里一直有着自己的思量。
今天是周末,两个人闲来无事,在程绽的提议下,又坐在家里的投影室里面看电影。
蒋弥随手放的,是一部国外的鬼片,网评说还是挺恐怖的。
投影室里面一片昏暗,程绽穿着蓝色条纹睡衣,眸间倒映着光怪陆离的电影光线,盘腿窝在蒋弥怀里,红润的唇咬着吸管研磨,两人坐在沙发上面。
蒋弥看了一会电影,觉得有点口渴,随手想拿起旁边茶几上面摆着的可乐杯子,却被一根吸管戳到了嘴。
程绽在他怀里没有挪动,就是把他那杯可乐举到了蒋弥嘴边,蒋弥看了看他,张嘴吸了一口,“谢谢。”然后继续专注的看电影,没有其他动作了。
程绽收回杯子,看着电影里的恐怖情节,嘴角却高高的翘起,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像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电影恐怖情节很是老套,一群孤胆英雄齐闯鬼宅然后接连送命,死一个人得一个线索,要不是一惊一乍的音效,蒋弥恐怕都能犯困直接睡过去。
程绽表情没有什么波澜,只是一直窝在蒋弥怀里,动都没动过。
电影放到了四分之三的时候,情节却突然来了转折。
主角团一群人死的死,散的散,一对金发男女在一条路上独自正走着的时候。
金发男却突然表白,说死之前一定要告诉金发女他深藏的爱。
看到这里的蒋弥表情懒散,半掀着眼皮,揽着怀里的程绽,手指无聊的在沙发沿上敲打着。
然后那对金发男女却突然一拍即合干柴烈火的搞上了,尺度还挺大。
看到这里的蒋弥:“???”
这是鬼宅啊,你们稍微尊重一下鬼宅好吗。
蒋弥下意识伸手捂住程绽的眼睛,黑着脸关掉电影,想要先换一部电影再说。
他怀里的程绽却笑了起来,身子一颤一颤的,长长的睫毛不停扫过蒋弥的手心,带着一阵阵抓心挠肺的痒,像微弱酥麻的电流一样直达蒋弥的心脏跳动处。
蒋弥压下心悸,面无表情的抽回手,没有再看程绽。
蒋弥手上正持着遥控器,程绽笑着笑着停下来,上手拿走了蒋弥手里的遥控器。
蒋弥以为程绽他要换电影,就没有反应,任他动作。
可程绽却是把投影仪关掉了,投影室里面霎时暗了下来,黑暗滋生密布,唯有厚重窗帘从外透过丝丝缕缕的光线,光线浮动处飘着极细微的尘埃。
视觉暂时弱了下来,触觉和听觉却愈发敏感起来。
蒋弥潜意识里能察觉到一些什么,但他却未曾细想过,也不想去细想,他在等着,也在放纵着。
原本两人清浅的气息此时却粗重起来。
蒋弥能感受到唇间若即若离的温热吐息,似邀请,又似推拒。
一双纤细的手攀上了蒋弥的肩膀,像被藤蔓交缠束缚住,蒋弥避无可避……
唯有迎接。
程绽附到蒋弥耳边,声音低到让蒋弥甚至以为那只是错觉。
他说,“我现在是真空的,要不要试试。”
蒋弥手指骨节分明,泛着冰凉,带着暖意,像刚刚融化的冰,让程绽的脊梁一阵瑟缩,遍过之处,带着颤抖。
他回,“好啊。”
蒋弥从衣摆处蜿蜒上去,程绽脖颈高昂,蒋弥张嘴用齿轻轻撕咬他的喉结,不像缠绵,倒像献祭。
不知道是谁先吻上谁的,唇齿交缠,难舍难分。
蒋弥箍住程绽的腰,程绽绕住蒋弥的颈。
谁都不肯松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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