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喜欢你哪一点呢?”
蔺稚衡感到迷茫:“什么?”
“喜欢你是蔺家继承人,还是喜欢你是赫赫有名的蔺大明星?”叶瑾回过头去326422654678看蔺稚衡僵硬的脸,“以前作为蔺家继承人,你是和傅少霆齐名的商业天才。现在进入娱乐圈,你是被千万人喜爱的小天王。”“那作为蔺稚衡的你呢?”叶瑾问道,“仅是作为蔺稚衡的你。”
蔺稚衡的神情不觉黯淡下来,想要阻止叶瑾讲下去,可好几次犹豫地张开嘴,还是没能做到。
“我也是最近发现的,即便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却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叶瑾没有征兆地笑起来,“我了解的你都是你想让我了解的,那我是不是可以举一反三——比如你对我从未付出过真心,我以为的真心亦只是你想让我看到的。”
“不是的!”蔺稚衡焦躁地怒吼,又怕事情会往更加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终是幽幽地叹口气,缓缓地认下叶瑾的说辞,“我承认我瞒着你很多事情,但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
“你这不是在强人所难?”叶瑾明晃晃地讽刺,“一边说瞒着我很多事情,一边却让我相信你。蔺稚衡,你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
蔺稚衡:“我没有。”他苦恼地揉着眉心,搞不懂故事走向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本来是想借昨日那个亲吻逼一逼叶瑾,逼叶瑾承认喜欢自己。
如今蔺稚衡确实逼得叶瑾讲出真心话,不过真心话的内容不是他想听的,或者说是他长期忽略的。蔺稚衡不得不承认他和叶瑾之间还存在许多误会和隐瞒,如果不把这些误会和隐瞒解决,叶瑾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他。
叶瑾不仅是叶瑾,还是叶家继承人。他也曾是被家中前辈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明白厌恶欺骗和利用是人类的本性,而这种本性似乎在他们这种人身上被体现得更加明显。
蔺稚衡慢半拍地换位思考,倘若对调他和叶瑾的位置,他会怎么做呢?
绝对会大发雷霆吧。
那叶瑾对他还真是包容。
这份包容让蔺稚衡对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羞愧不已,他觉得瞒着叶瑾是为叶瑾好,觉得叶瑾不会在乎这些,也觉得叶瑾不喜欢他。
但叶瑾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不屑他的欺瞒。
如果不是亲耳听叶瑾说出来,他还会抱着这样错误的想法多久呢?
蔺稚衡说:“再等等。”
叶瑾愣怔:“等什么?”
“等一个告诉你全部真相的时机。”
叶瑾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你。”
“也想要蔺家。”
***
这几日一直在下雪,今儿雪霁初晴,暴露在晴朗阳光里的白雪随着逐步上升的气温化作一摊摊雪水。
堆砌在登山阶梯上的雪尚未化完,尽管工作人员已紧急地清扫掉大体积的积雪,青色的石阶仍覆盖着薄薄一层细雪,细雪之下则是一触即碎的结冰。
叶瑜一步一个台阶,隐藏起来的薄冰发出被踩碎“咔咔”声,令他越发注意脚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摔着。傅少霆便紧紧跟在叶瑜身后,想着叶瑜就算摔倒也能有个肉垫做缓冲。阶梯的宽度可供四五个游客并行。一路上,叶瑜身旁经过许多说说笑笑的年轻人,他逐渐被这种积极的情绪感染,不知不觉地加快前行的速度。
碎雪被踩出一个接一个轮廓完整的鞋印,叶瑜噔噔地向上走,无所顾忌的样子吓坏身后忧心如焚的傅少霆。傅少霆正欲让他走慢点,只见叶瑜站立在距离自己七八步远的台阶上,嘴角挑着明艳的笑意。
万籁俱寂。
傅少霆的眼中只容得下长身玉立的叶瑜。
石阶两旁每隔一两米都种着一株梅花树,彼时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或红或白的花瓣被轻飘飘的风吹得从下垂的树枝上落在地上,还有几片落到叶瑜的头发上。
“别走那么快。”傅少霆稳稳当当地走到叶瑜旁边,伸手拂去那几片娇艳欲滴的花瓣,“当心摔倒。”
叶瑜面颊发烫,嘴上支支吾吾,两条腿倒是慢慢放缓脚步。傅少霆见状,干脆拉着叶瑜的手向上走,叶瑜虽还不适应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牵手这样亲密的举动,但也没有因此甩开傅少霆。
傅少霆的手稍大一些,能完全把叶瑜的手包裹起来。叶瑜其实不怎么怕冷,怎奈这句身体有体寒的毛病,裸/露在外的肌肤总是终年不变的凉嗖嗖,他感知着的傅少霆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热意正在不断融化他手掌的冰冷。
叶瑜微微一笑,将先前想跟傅少霆比一比谁先到山顶的想法忘却。
等二人来到山顶,叶瑜环顾来来往往的旅客,并未从中瞧见叶瑾和蔺稚衡。叶瑾和蔺稚衡先他们一步出发,按理说早该抵达山顶。
叶瑜唯恐叶瑾出什么事,急急忙忙发消息给叶瑾,叶瑾却没有回应,似乎是从侧面佐证叶瑜不妙的猜测。叶瑜慌得默念几句道德经促使自己镇定,随即拨打叶瑾的电话,万幸的是那边的叶瑾在铃声响过两三秒后就接起电话。
叶瑜:“哥你没事吧?”
那边的人顿了顿,开口道:“叶瑜。”
接电话的人是蔺稚衡。
叶瑜奇怪接电话的人是蔺稚衡,但听蔺稚衡的语气正常,便信赖地卸掉围绕在身上的紧张:“我哥和你在一起吗?”
蔺稚衡:“嗯。”
“那你们在哪?”
蔺稚衡说:“在去医院的路上。”
“唉?”
蔺稚衡就将叶瑾小腿受伤的事情告诉叶瑜:“是我没第一时间发现叶瑾有撞到缆车的座椅。”
“要是我早点发现并及时做出应急处理,叶瑾也不会疼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懊悔不已,叶瑜也不好再责怪:“你们怎么去的医院?”
“出租车。”
“那能让我哥接电话吗?”蔺稚衡踌躇半晌,将叶瑜的话照实重复给叶瑾。叶瑾被小腿的伤口搞得冷汗连连,声音虚浮得厉害,被叶瑜听见岂不是徒增对方的担忧,于是摇头拒绝,还让蔺稚衡替他给叶瑜转达几句话。
“叶瑾暂时不方便接电话。”蔺稚衡说,“但托我转告你,让你好好玩,不要太担心他。”
叶瑜:“……哦。”
蔺稚衡:“我会好好照顾叶瑾的。”
“嗯。”叶瑜深吸口气,“那蔺先生再见。”
“再见。”
叶瑜挂断电话,转头将对话的内容复述给傅少霆,傅少霆颔首表示知道,隐约觉得叶瑾受伤这事跟蔺稚衡脱不了干系,不过没蠢到把这个猜测告诉叶瑜是了。
傅少霆问:“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他只知道叶瑾带叶瑜过来的目的是散心,但叶瑾具体要怎么做,他无从得知。
叶瑜思考一小会:“不如……我们去红叶寺看看吧。”
傅少霆:“好。”
阶梯的终点距离红叶寺有一段路,俩人依照沿路的指示牌拐两三个弯后才找到红叶寺的位置。
寺前的游客络绎不绝,叶瑜依稀听见他们来红叶寺都是为求签一事。
叶瑜本不信佛。
不信神佛,不窥天机。
但经历过穿书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叶瑜认为信一信也是好的。
他们跟着人流踏进红叶寺,寺口的门槛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外头是热热闹闹的世俗,里头是幽深清净的佛门之地。
红叶寺不禁游客四处走动,有的游客不为求签,就往寺庙里头走去。
叶瑜不知道在哪求签,就拦住一个小和尚询问,小和尚皈依佛门的时间不长,仍带着普通人的热忱,于是乐于助人地带他们来到求签的伽蓝殿。
“阿弥陀佛。”小和尚有模有样地行礼,“还请施主们在此稍作休息,等里面的施主出来,二位方可进入。”
叶瑜:“谢谢小师父。”
“不用谢不用谢。”小和尚乐得笑开花,“小僧还有功课未做,烦请两位施主体谅小僧的先行告退。”
叶瑜:“去吧去吧。”
小和尚一溜烟地跑远了。
上一位求签的游客在小和尚开遛的那一瞬从伽蓝殿里走出来,傅少霆和叶瑜确认没人再进去后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地走入殿内。“阿弥陀佛。”说话的是位留着长长一把白色胡子的老和尚,“不知两位施主想求什么?”
“命运。”
“姻缘。”
老和尚张开混浊的双目仔细打量叶瑜一眼:“命运本是不可捉摸之物,施主还是莫太在意为妙。”
叶瑜认同地点头:“但求一个心安。”说着,拿起装满木签的签筒摇晃起来,一会儿后一根木签从一大把木签中脱颖而出。
叶瑜拾起木签,木签上镌刻着一句佛经,他看不懂,便问大师何解。
大师:“阿弥陀佛,一切皆是天定,还望施主切勿苛求自己。”
叶瑜:“多谢大师。”
“阿弥陀佛,请另一位施主摇晃签筒。”
傅少霆就学着叶瑜的动作上下晃动沉甸甸的签桶。
他掉的木签上刻着的是一句古诗——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下不用大师解签,傅少霆顷刻明白这句古诗蕴含的深意。
他正在折下名为叶瑜的那枝花。
【作者有话说:应该会在番外里详细写哥哥那对…】
第50章 我们在一起吧
“阿弥陀佛。”僧人静静地端坐在蒲团上,一双静若止水的眼睛似能看穿尘世万物,“请恕贫僧无法给施主解签。”
叶瑜感到不解地提问:“为何?”
“施主并非看不懂签文。”他口中的“施主”指的是傅少霆,老和尚一边单手立掌,一边转动手里的那串佛珠“既能看懂,贫僧便无需多言。”
傅少霆:“我虽看得懂,却不知理解得对不对。”
僧人:“施主觉得对,那就是对。”
“……我若觉得不对呢?”
僧人面不改色:“那就是不对。”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哑谜,旁边的叶瑜听得云里雾里,但善解人意地没有打扰傅少霆和老和尚的谈话。
“大师看得通透。”傅少霆敬佩地琢磨起老和尚的那两句话,短暂的默然后,他有所顿悟地笑道,“多谢大师替傅某排疑解惑。”可僧人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闭目诵读起心经来,晦涩难懂的经文从老和尚嘴里不急不慢地吐出:“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傅少霆和叶瑜见此情景只能告辞。
从伽蓝殿出来,恰逢一阵微风袭来。微风徐徐,给人十分舒爽的感觉。
叶瑜神清气爽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领着傅少霆走向伽蓝殿旁偶然发现的静谧小路。小路入口被一两簇茂密的灌木丛虚虚地挡着,若非叶瑜眼尖,怕是一整天都不会有游客涉足此地。
古朴的青石板路两旁是苍翠欲滴的繁茂竹林,前几日风雪招摇堆积的白雪正趁着难得的晴空万里簌簌地从青翠的竹叶上滑落。
四野寂静,只听得见雪落的声音。
积雪落在地面时不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叶瑜和傅少霆都没有在意这无伤大雅的小插曲,悠然自得地沿青石板路散起步来。两块青石板间的缝隙砌满小雪,白茫茫一片,彻底遮掩住间隙本来泥泞却生机勃勃的面貌。
心情一放松,叶瑜不由自主地担心起叶瑾的情况,眉宇逐渐紧锁,此番此景,换做是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思正在迟缓地偏离欣赏美好景致的轨道。
傅少霆也不例外,他使点力气地隔着围巾捏了捏叶瑜的后颈,叶瑜被捏得缩一下脖子,不仅飘远的思绪一下子回来,人亦跟只兔子似地瞬间窜逃至距离男人两米多远的地方。
叶瑜面红耳赤地用手指指着男人,吞吞吐吐半天愣没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就气馁地掀开围巾去摸刚刚被傅少霆捏住的部位。说来奇怪,傅少霆明明是隔着围巾动的手,叶瑜却感觉摩挲后颈的手指好像沾染上对方的温度,一吐一息中都灼烫得吓人。
他抬眼对上傅少霆促狭的目光,惊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地辩白:“我刚看见一只飞虫……”叶瑜不善于撒谎,但听人提过撒谎的诀窍在于说一半留一半,太绘声绘色反倒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傅少霆勾唇在笑:“真的?”
“真的。”
傅少霆的视线在叶瑜的脸上游移,叶瑜被他盯得发怵,硬是摆出一张情真意切的笑脸回应。等叶瑜笑得脸都要僵掉,傅少霆才慢慢悠悠地收回眼神。
“那还不过来。”
“过来……过来哪?”
对于叶瑜的不明所以,傅少霆善意地提醒:“你旁边有只飞虫。”
叶瑜困惑:“哦。”
那又如何?他又不怕……
不对。
他应该怕的。
叶瑜总算反应过来,不由哭丧起脸,思考现在故作惊恐地飞奔到傅少霆旁边究竟来不来得及。
但跑总比不跑好。
叶瑜立即以一副受惊的姿态飞奔回傅少霆身边,旋即被傅少霆满满当当地搂入怀中。叶瑜精心准备好的台词忽地卡在喉咙里,想来是看出傅少霆在陪自己演戏,他闷闷地开口:“我还是担心我哥。”傅少霆深深叹息,扣着叶瑜的后脑勺,将少年的脑袋压在肩膀上。被傅少霆用一种极具保护意味的姿势拥抱着,叶瑜乖乖地埋进男人的颈窝,闻到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男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叶瑜的背:“有蔺稚衡在。”他倒不是刻意给蔺稚衡刷未来小舅子的好感度,只是再清楚不过蔺稚衡和他是一类人,不免横生几分诡异的惺惺相惜感,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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