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自己的反应会让陆观潮不悦,没想到陆观潮也想晚两年,阮优颇有些感动。
社会风气如此,许多alpha婚后都希望omega尽快地生孩子,有些甚至希望omega不断地生孩子,顾忻尔就因此同阮优抱怨过许多次赵擎。
想到这里,阮优便觉得陆观潮虽然寡言少语,看起来严肃到有些凶的程度,可是能在这方面通情达理,理解并接受自己的想法,的确是个很好的丈夫了。
阮优和陆观潮的生活过得也平淡而和谐,陆观潮按时上下班,阮优在家里忙他自己的事情,陆观潮并不过问,有时阮优会跟顾忻尔一同出门,因此结识了不少omega,有时阮优会亲手做些菜给陆观潮,要么为他送到公司里,要么等他回家来一起用餐。
阮优毕竟年轻,又刚刚从大学毕业,并没有什么生活的经验,因此做菜的手艺远不如乔苒样样精通,故而没少回家向乔苒请教。
乔苒是过来人,阮优第一次回家学做菜时,虽然什么也没同他说,但乔苒也觉察出阮优和陆观潮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她便特意同阮优叮嘱了一些生理健康方面的细节。
阮优听得害羞,但还是一一点头应下了。
“优优,抑制剂这样的东西还是要少用,虽然现在的抑制剂技术开发得很成熟了,但是对你的身体还是会有副作用,尤其是你又受过伤,原生的alpha信息素安抚作用一定是最好的,也能促进你和观潮的感情。”
乔苒说。
阮优不好意思,嗯嗯啊啊地答应,岔开话题跟她学做菜,回家的次数多了,乔苒又忍不住念叨:“优优,你对爸爸妈妈也没有这么上心,对观潮这么好,妈妈心里还吃味呢。”
阮优只好嗫喏着说:“他对我也挺好的。”
乔苒便笑道:“妈妈跟你开玩笑的,夫妻之间就是这样,是你来我往地互相照应,双方都为对方着想了,这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沈良结婚那天天气并不算好,前一日夜里秋雨缠绵,第二天天气便骤然凉了下来,夜里雨势不小,虽然白天雨已经停了,可落花满地,秋叶枯萎,让周遭环境显得十分破败,即便沈良的婚礼现场以大量新鲜花束装饰,也掩不住整个室外凋敝的秋色。
这样的情境,就不免让人议论,沈良婚礼择期匆忙,连天气状况都不帮他。
可日子是沈良选的,理由也是沈良自己说的,他一向要强,被这样的议论缠身,仍然在婚礼现场坚持露出得体的笑容,绝不能泄露半分软弱。
正式的婚礼阮优不能不出席,陆观潮与他一同去,阮优看到张晟便心有余悸,因此和陆观潮低调地坐在亲属席的最末端,只偶尔抬头看看沈良的方向。
沈良办的是开放式的室外婚礼,因为并不是室内相对密闭的空间,omega和alpha便没有分隔开来,此举倒是以人气冲淡了环境的清冷,只是仍然不能让沈良满意,他总是皱着眉。
沈良的气色不是最佳,许是因为父母不支持,他还要亲自操劳婚礼中诸多事宜的缘故,沈良即便保持笑容也难掩疲累,比之他平时的模样要差得远。
沈良一向爱重自己的脸蛋身材,又爱惜面子,人生最重要的婚礼没能百分百如愿,阮优猜他必定要气许久。
而站在沈良身边的张晟,他倒是前所未有的隆重打扮,一向凌乱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用发蜡固定,露出整张脸,内里白色的衬衣下隐约能看见鼓起的胸肌。
张晟长得并不丑,平心而论,甚至是很帅气的,不同于上流社会里alpha们正经高贵的样子,张晟显得风流、邪气,他站在沈良身边,表情既说不上严肃,更算不得郑重。
婚礼这样的场合,张晟看起来仍有种脱不掉的痞气,虽则与上流社会格格不入,可到访的许多omega都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有一种野性的英俊,而这种英俊,在其他alpha身上是很难看见的。
阮优看了张晟几眼,好像突然明白沈良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人,不过沈良对张晟究竟是不是爱,阮优也说不清,他只觉得沈良和张晟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张晟看起来是高攀沈良的那个人,却是沈良执意要同他结婚,虽然沈良已经愿意跟张晟结婚了,又反倒是张晟将他看得更紧。
两人仿佛拉锯战一般,互不放松。
阮优想了想,不太能想明白,便不再去想了。
他只知道有了张晟以后,沈良就甚少花费时间精力来折磨他了。
比如先前沈良约他在公司见面的事情,若是放在过去,阮优拒绝了沈良的提议,沈良必然会想尽办法达成目的。
而现在有了张晟,阮优没有应沈良的约,沈良也没有再提及先前的事。
婚礼过程中沈良和张晟挨着同宾客们敬酒,到阮优和陆观潮面前时,阮优连忙站起身同沈良碰了碰酒杯,而后飞快地将酒杯送到唇边,希望尽快喝完,好让沈良离开自己身边。
阮优知道自己一向是沈良的出气筒,沈良不开心,最后遭殃的都是自己。
吃的亏多了,阮优已经明白惹不起就躲的道理。
“优优,别这么着急。”
果不其然,阮优的动作被沈良拦下了,他笑盈盈地看着阮优,说:“看你最近气色不错,是不是跟阿潮哥哥感情不错?”阮优道:“还是表哥你,一直都是这么容光焕发,光彩夺目。”
沈良笑了笑,不置可否,只用他漂亮的大眼睛掠过身旁的陆观潮,似笑非笑地说:“还以为你们结婚这么久,该有点动静了,没想到都等到我结婚了,你俩还是一点好消息也没有。”
沈良说着,望向陆观潮,道:“阿潮哥哥,平时得多多疼爱优优才行。”
阮优面红耳赤,沈良又道:“你可别觉得哥哥在调侃你,这是关心你,早点有动静,对身体影响就不大。”
沈良话里话外都在说着跟腺体,跟夫妻之间那点事有关的话题,他在旁人面前根本不欲流露出自己这点与碎嘴无异的行为,却偏要在阮优面前反复提及此事,分明还是在借阮优腺体受伤的事情刺激他。
阮优习惯了他话里夹枪带棒的样子,也不想在他婚礼时提起自己受伤的事,只笑笑以作回应,却听见陆观潮开口了。
“我平时工作忙,优优体谅我。
所以优优比较娇气,我也关心他。”
陆观潮说。
他这话说得正义凛然,细想却暧昧不已,阮优听着便低下头。
因此他便没有瞧见沈良闻言后露出的微妙笑容,似有不信,却也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
只是那么一瞬的事情,沈良的表情便恢复如常,道:“你们感情好,我这个表哥也就放心了,优优从小就没什么主见,现在阿潮哥哥能日日照顾着他,想必姨妈也会放心。
好了,还有后边的客人,我去敬酒了,你们好好玩。”
沈良端着酒杯离开陆观潮和阮优身边,阮优如释重负地坐下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颇有些轻松惬意的模样。
见身边的陆观潮一直不说话,阮优看向他,陆观潮也看着他,见阮优看过来,便道:“待会儿咱们早些回去吧。”
他向阮优解释:“阿良似乎有些醉了。”
这话言下之意便是他也听出了沈良话里的火药味,为了避免沈良再来开战,不如两人早早离席。
阮优其实很想告诉陆观潮,沈良即便不醉,对他也是这样的,但想了想,能尽快离开沈良身边不就是自己渴望的吗,还说其他的做什么,于是便应下陆观潮的话,两人寻了个时机便离开了婚礼现场。
作者有话说:为陆观潮点播一曲《演员》大家新年快乐!!刚吃完年夜饭来晚啦不好意思呜呜!
第13章
陆观潮并没有带着阮优直接回家,而是顺路去了一家餐厅,见阮优似有疑问,陆观潮便主动向阮优解释。
“刚才在婚礼上觉得你应该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回家前就在这边吃顿饭吧。”
陆观潮说:“而且我们还没有约会过,今天就当是我们约会了。”
阮优不料陆观潮这样说,心中一动,难免有些羞涩,结婚半年,突然做起如同小情侣一般约会吃饭的事情来,没谈过恋爱的阮优还很有些害羞。
愣了一两秒,阮优才道:“那好啊,也不浪费我今天穿的这身新衣服。”
说这话就是强撑气势,不想被陆观潮看出自己的羞涩紧张了,可他局促的手脚和泛红的耳尖仍然出卖了他,陆观潮笑了笑,伸手为他打开车门,阮优刚准备自己下车,陆观潮的手便伸到阮优面前,阮优犹豫一瞬,将手搭在了他的手里。
陆观潮的手很大,干燥且温暖,而阮优的手小而软,陆观潮的手能完美地将他的手包起来。
关上车门,陆观潮捏捏阮优的手指,拉着他一同进了饭店。
大约是来的次数多了,服务生一看见陆观潮便迎了上来,将他们引到一个相对私密、视野却开阔的位置上来。
陆观潮将菜单递给阮优,让他点几道自己喜欢的菜,阮优正抱着菜单慢吞吞地看,陆观潮对身旁的服务生道:“先来一份香煎小黄鱼,要新鲜的。”
服务生礼貌地笑着回答:“陆先生,我们店里的鱼都是新鲜的。”
陆观潮也笑了笑,说:“那就好,陆太太的舌头比猫舌头还灵,不新鲜的就不喜欢了。”
他这样一说,阮优便羞得满脸通红,潦草地在菜单上选了几个菜式便让服务生离开了,抬眼瞧见陆观潮还在笑,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我小时候养了只猫,就这么娇气。”
陆观潮掰着手指跟阮优数落:“倒也什么都吃,只是猫粮、罐头都要吃进口的,小黄鱼也要吃新鲜的,这也都算了,最重要的是吃什么都得我一口一口喂着来。”
阮优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也没有那么挑,我都能吃的……”陆观潮笑笑,道:“口腹之欲何必也要难为自己,喜欢的就说喜欢,养得起小猫也养得起你。”
阮优脸上又是一红,陆观潮说起甜言蜜语简直不打草稿,阮优实在招架不来,因此连忙换了个话题:“那你的猫呢,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陆观潮道:“后来年纪大了,有一点点小病就扛不住,前几年没了。”
阮优颇感失落地叹了口气,陆观潮便道:“你喜欢吗,喜欢就再买一只养着。”
阮优有些心动,可是困扰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摆摆手,道:“算了,我没有养过猫,还没做好准备。”
陆观潮瞧他一眼,说:“也好,我以前就想着,等我当爸爸的时候再买一只猫,让宝宝和猫一起长大。”
他说着说着,不是调笑阮优,便是聊到孩子,阮优始终在害羞慌乱的情绪里来回切换,趁着陆观潮去洗手间的空档,阮优伸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心脏怦怦狂跳,似乎是心动的感觉。
菜上齐了,阮优先尝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陆观潮看他的表情,道:“猜你应该会喜欢这家店的口味,我也常来。”
阮优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伸手半掩着嘴,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的?”陆观潮笑了笑,说:“口味不算辣,菜式偏清淡,注重保持食材的鲜香,跟你一贯吃的口味差不多。”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上次跟你一起回家吃饭发现的。”
阮优不知道陆观潮居然这样关注着他,一时间心热脑热,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陆观潮也并不需要他回答,两人对坐吃饭,陆观潮为他布菜,贴心地照顾着阮优吃饭的速度,总是恰到好处地送上关切。
阮优发觉跟陆观潮待在一起相处并不难受,虽然他总是沉默,更总是冷着脸,但陆观潮其实是个细心而温柔的人,只消一点点勇气靠近他,就能触摸到他的内里。
阮优这么想着,吃饭的动作便慢下来了,陆观潮问他:“想什么呢?”阮优回过神来,放下筷子,道:“吃饱了。”
陆观潮笑了笑,说:“吃得真少。”
吃过饭,陆观潮和阮优一同回家,从婚宴回家的时间比预计早了许多,正值下午,午后的日光铺洒在房间里,暖烘烘的一片。
网络上还在讨论沈良的婚礼,阮优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歪在床上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陆观潮换了衣服回到房间里,就看到阮优缩在床上睡着的样子,为了沈良的婚礼,阮优清早就起床去往婚礼现场,又劳心劳力应付了许久,奔波一整天,现在又困又累也是正常,毕竟omega的身体素质本就比较弱。
陆观潮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原本想打开工作邮箱处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但不知是他被阮优影响,还是阮优睡得实在太香,陆观潮的眼皮也耷拉下来,没一会儿便放下手机和阮优一同睡着了。
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房间里很暗,阮优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顿时从原本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陆观潮半梦半醒间拉住他。
“怎么了?”陆观潮的声音很含糊。
阮优焦急道:“我妈说让咱们再回去吃一顿饭。
沈家单独设了宴席,要娘家人回去撑撑场面呢。”
其实乔苒在消息里原话并不是这样说的,只是时间紧急,阮优来不及跟陆观潮解释那么多,好在陆观潮闻言便也立刻坐了起来,两人匆忙换了衣服,开车往沈家而去。
在路上阮优才细细地同陆观潮解释:“姨妈一家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张晟,结婚的事情张晟家里似乎也提了许多无理的要求,婚前姨妈一家不好发作,现下正是借着刚结婚,要把事情说明白的时候,叫咱们过去……我也不知道叫咱们过去干什么。”
阮优自己搞不清情况,转眼一看身边的陆观潮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阮优以为陆观潮生气了,小心翼翼看了他几眼,陆观潮回过神来,对阮优道:“没关系,一家人在一起聚一聚是应当的。”
阮优想说沈良一家从没有把他当做一家人,但又想着陆观潮家里和沈良家里交情不错,自己这么说,仿佛挑拨似的,也让陆观潮夹在中间难做,于是便将到嘴边的抱怨咽下去,默默点点头,轻声道了声好。
沈家灯火通明,沈良和张晟结婚后仍旧住在沈家,一则沈良在家里习惯了,方便有人照顾,二则也好时时监视着张晟。
阮优和陆观潮进门时,来开门的佣人面色很凝重,阮优提心吊胆地进到宴客厅,偌大的圆桌前坐满了沈家人、自家父母、还有几个张晟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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