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以为自己能追到沈念一,傻逼玩意。”
方简舟不屑地嗤笑一声,对上宋薇那勾人魂魄的水眸,她起身关上门,强势地重新把人压回了床上。
沈念一不知道她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出宿舍楼的,抬头看了一眼那乌压压一片的天空,她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偌大的校园。
她从来没经历过失恋的感觉,第一次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是分开的,心是空缺的也是抽痛的,而操纵她身体那部分的是无意识的本能。
或许是痛到了极致,才会感觉不到曾经那份平稳的心跳,但它又会一阵一阵地收缩抽痛,似要抽干她全身的力气。
她就这般不知归途地走着,也没注意那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落了下来,沾湿了她的白裙和她的头发,而浑浊的水滩染脏了她的裙角。
过往的行人都撑着雨伞,皆用异样的眼光看向那容貌上乘却行为异常的女人,不知道这样绝色的女子是遭受了怎样的刺激才会成这个样子。
她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任由受伤的腰身不堪重负隐隐发痛有了撕裂的迹象,她也似不曾察觉般。
“沈念一。”
在学校校园路找了好久的的许望川刚到转角就瞥见不远处雨雾中那抹白色的身影,她扯着发痛的腿连忙追了上去。
“你去哪。”
小雨仍不停歇地下着,许望川上前拉住了她湿透的白色裙袖,阻止她再进一步。
沈念一蓦然被人拉住,一时没回头,她驻在原地,俏脸苍白,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她用力试图挣脱开身后许望川的胳膊,但那如铁箍般的手臂却一动不动不肯放开。
“放开我。”
她红着美眸眼神溢着憎恨看向许望川,与往日的温柔截然不同。
“回去。”
哪怕许望川的脸肿成了猪头,极为狼狈,她脸上的表情还是那般万年不变的平静,沉着而内敛。
她紧紧拉住她不让她继续走,两个人就在雨雾天里僵持着不动,吸引了不少路人好奇的眼光。
“放开我。”一直甩不开她,沈念一眼底的红色更甚,成串的泪珠就就这样顺着光滑的脸庞倾泄下来,声音瞬间哽咽。
她哭得很小声,那般隐忍难过的模样,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望川抿了抿下唇的湿凉,缓缓松开她的衣摆,抬手小心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别碰我!”
她哭得视线模糊,隐约只能看见对面有一个人影,感受到脸上的湿热的触感和细细的擦拭,她猛的推开许望川,转身就往与她相反的路跑去。
只是她还没跑远几步,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任由她如何拍打都不放开,她嗓音不复之前的冷漠,多了些许的温柔。“回去好不好。”
雨渐渐下得大了,校园路上已经没人经过,雨水沾湿了许望川的眼镜,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用手臂紧紧环着她生怕她跑开不见。
担心她像上次那样出去喝醉酒,如果不是她当时在场,后果不堪设想。
“你有病啊。”
沈念一美眸通红,稍还有些涣散的精神被她弄得迅速清醒,因为怎么都推不开她的禁锢,也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索性软了身体没有再挣扎。
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吐槽许望川坚持过分的行为。
许望川只是抿了一下唇没说话,眼镜被糊住,她一点都不看见,而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被雨水一冲迅速化成血水滴落下来,红色的液体渗进她黑色羽绒服消失不见。
“你看得清楚吗。”瞎了的的许望川在两人在雨天僵持许久后这般问她,只是手上的动作还没松。
“嗯?”
“看得见。”
沈念一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痕,大雨天里还是能看见周围的环境,不由得有些疑惑她说的话。
“那回去吧。”许望川说道。
“那你放开我啊。”沈念一挣脱不了她铁一样坚固的怀抱,语气凶狠道。
“噢。”
什么也看不见的许望川见她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七八分,迅速撒了已经丧失知觉的手臂。
得到解放,沈念一就踩着愤愤的脚步大步向前走去,此刻她的心情太过复杂,什么也不想说。
一旦看清楚方简舟的真面目,沈念一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也没有必要为这种人渣要死要活。
在这段感情里,她自认问心无愧。
因为背叛她们感情的人是方简舟不是她。现在每当想起过去的甜蜜,她就觉得讽刺得厉害,可以说,方简舟成功地在她最毫无防备地捅了一刀,鲜血淋漓,彻骨的痛。
但她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是因为许望川她才真正认清了女友的背叛,想起方简舟的话和刚刚那个结实的怀抱,不知怎的,心情就莫名地酸涩不行。
她是喜欢她吗?大概应该是吧,不然为什么要管她的死活。
想起许望川,走出一段路的沈念一发现那个人并没有跟上来,发觉到不对,她迅速回头看见了那个站在原地不动的人。
而她已经到了教学楼下的廊道,避免了雨水的洗礼,但外面的人则依旧扎实地被倾盘大雨冲刷着。
这个笨蛋,她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还不走。
碍于两人尴尬的关系,沈念一本想一走了之,随便她怎么样,但雨中那个单薄的人影让她还是无法放心。
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见她还是不动,沈念一烦躁地咬了咬唇,然后又重新跑回去。
“你是笨蛋吗!”
再次站在她面前,沈念一态度恶劣对那个浑身湿透的人说道。
“我看不见。”
许望川难得有些无助地揪着湿凉的衣角,尽管脸上还是那副面瘫表情。
“你……”
沈念一刚要问她哪里看不见,美眸抬起的瞬间就看见了她碎掉的眼镜,以及底下流着血水的眼眸。
血混着雨都糊在脸上,难怪她眼睛都睁不开。
“许望川,你没事吧。”
这才发现她脸上异常的沈念一紧张地上前拉住了她,刚刚所有的情绪都被抛到了一边,心情是害怕又担忧又酸酸的。
要是她不回来,这个人是不是要站在那里淋一天雨。
“去医务室吧。”
沈念一真的被她脸上那骇人的景象吓到了,拉着她的手匆匆往一边的医务室去。
站在医务室门口,浑身湿透的沈念一沉默地抱着胸站在床边,看着校医给许望川清理伤口以及包扎伤口。
“还不早点来,你这眼睛就完了。”
校医拿着棉团替她细细擦拭去裹进肉里的玻璃碎片,给她用棉签沾上药酒擦拭那被扎破红肿的眼皮。
她原先那副眼镜镜片都碎了,不能再用了,只能重新再去配眼镜。
“这是和人打架了鼻青脸肿的。”
校医是一个中年妇女,替她弄完眼睛上的伤口,随后替她清理脸上一块块的红肿,一直叨叨着。
许望川坐在床上,身上的羽绒服湿透了放在一旁,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普通短袖,从清晰的线条来看,她身材很好,唯一不足的估计就是她胸前平坦的飞机场了。
她睁着眸看着室内一角,仿若丧失知觉地让医生给她擦药,从小怕疼的沈念一看着都疼,她撇开视线不看她,那句让医生轻点的话不知怎的也憋在了喉咙里。
“好了,以后不要再打架了。”校医弄完手上的工作,嘱咐了她一句,就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许望川没戴眼镜,而那副眼镜也算是报废了,沈念一揪着她的衣角带她回宿舍。
或许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和方简舟分手,中间还会夹着个许望川,而且自己还会因为许望川受伤而转移注意力,短时间不会再想到方简舟背叛她的痛苦。
“明天我陪你去配眼镜。”把许望川送到隔壁宿舍门口,她把手上的药和那件湿漉漉的羽绒服递给她,态度生硬冰冷。
再怎么说,许望川受伤也是和她有关,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管。而且按理说,她还应该感谢许望川,让她认清了方简舟的真面目。
“哦。”
许望川拿过自己的东西,看东西都模糊的她低着头摸索上门把手开门就进去了。
被沈念一知道自己喜欢她,让许望川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只能故作不知道的模样去逃避。
看着她回去,沈念一才卸下一身疲惫,开门进去。
“念一,你怎么了?”正在宿舍敷面膜的赵欣妍见沈念一浑身湿透,满脸狼狈地回来很是疑惑。
不是说今天去找方简舟吗。
沈念一回自己床上拿了身衣服径直去了洗手间。
“没事。”她盘起秀发在浴头下沐浴,嗓音除了有一点沙哑并没有任何异常。
“那方简舟怎么说的。”赵欣妍好奇她们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问道。
“分手了。”
“啊,你们怎么搞的。”赵欣妍很是惊讶,不住絮絮叨叨地问着。
洗手间里正在洗漱的沈念一停了动作,回了她这么一句,没管她说什么,继续打开浴头冲澡。
水流哗哗地流着,浴室雾气氤氲,沈念一扬着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任由湿热的水流趟过。
沾染了水气的眸不由地看向放在洗手台上已经污浊的白裙,裙侧赫然沾染了已经干涸的血迹。
第14章
许望川回去的时候,422宿舍的蒋南煦和程橙也回来了,看着鼻青脸肿的许望川从外面回来,两个人都不由得怔了一下,均放下手上整理行李的动作,直愣愣地望着她。
提着衣服和药回来的许望川自动忽视她们好奇的眼神,自顾自拿了衣服去了洗手间。
等她洗漱完出来,蒋南煦就围了上来,很是紧张兮兮地开口。
“你怎么了?被谁打了。”
她神色仔细地观察着许望川脸上的伤口和表情,直到许望川和以往一样面无表情地甩了一记冷光给她,她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没被打坏就好,她还指望和她组队参加数学竞赛呢。
“你考虑得怎么样?”一直没得到答复的蒋南煦这下见到了当事人,赶紧趁这个机会问她。
“我们学校丘赛成绩一直不理想,今年要是你参赛一定能给学校增光的,再说六七月份也没什么事,要是能在丘赛中取得好成绩,说不定你出国保研就稳了……”
蒋南煦见许望川自顾自擦着头发也不搭理她,于是赶紧抛出一堆参加丘赛的好处,絮絮叨叨着。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组队,系里的第一第二联手,北远还有哪支队伍能比得过我们。”
蒋南煦的眼里亮着闪闪的光,眉梢上扬,语气间难掩得意。
表面上她虽然自信得很,但其实内心早就紧张死了,很担心许望川会像以前一样不搭理她,这件事也没个着落。
许望川把短发擦得七八分干,准备直接睡觉,黑眸扫了眼一脸期待的蒋南煦,想着自己之前屏蔽她一直忘拉出来,有些过意不去。
“我想想。”于是她难得回复了她,嗓音还是那般平静又含着莫名安心的调调。
“真的?”
一直没等到回应的蒋南煦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被忽视或者被拒绝的准备。
只是这下听她这么说,一时信心大涨,好似许望川答应了她组队参赛,然后她们就拿下了丘赛金奖。
“嗯。”
许望川嗯了一声踩着楼梯上去休息,而还在下面的蒋南煦则明显有些激动过头,还傻愣愣站在那里。
“喂,过来帮我套一下被子。”
程橙见她傻站着,又想着被子不好弄,于是使唤蒋南煦帮忙。
“不帮,我要睡觉了。”
蒋南煦见许望川都上床休息了,担心自己晚睡精神不好越发跟不上,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程橙的要求。
况且平时她和程橙的关系还挺熟络,这样态度坚决地直接拒绝倒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
从小被保姆伺候长大的程橙哪做这些,瞬间就气圆了眼眸瞪对床的蒋南煦。
“不伺候了,睡觉。”蒋南煦拉上被子,白了程橙一眼,闭上眼眸睡觉。
“……”
碍于许望川都上床都休息了,程橙不好发作,只能强忍下怒气,拿起手机疯狂给蒋南煦发消息报复她。
但蒋南煦早有准备,直接按了关机,反正明天也不上课,睡到几点就可以,让一个人套被子的程橙在心里把她从头到脚都骂了个遍。
太狗了,这还是人吗,亏她上次还帮这个狗比套了被子,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一早就上床准备睡觉的许望川没理会这两人之间的互怼,她每天临睡前都会查看微信消息。
而就在刚刚沈念一给她发了消息。
念念:明天八点宿舍门口。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拉着脸冷冰冰的模样。
许望川躺在床上,脸庞还一阵阵地肿痛,想着孙姐给她放了两天假,于是直接回了一句好。
她手上还有大几千快钱,配个几百钱的眼镜没啥太大问题。
想了好久回复沈念一后,许望川也有些疲乏了,闭了眼就昏昏欲睡。
这边给许望川发完消息的沈念一还没有休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沈念一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虽说她已经准备彻底放下方简舟,但回想过去那些深刻而又感动的画面还是泪湿了眼眶。
她缩在被窝里,湿热的眼泪一颗颗地掉在柔软的枕头上,渐渐打湿了一下块,她红着眸无声地哽咽着平复情绪。
曾经每到晚上就会响个不停的手机也重新恢复了安静,她删除并拉黑了方简舟所有的通讯方式,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抹掉她曾在她生活中所留下的痕迹。
只是消除了这些,就能磨灭她在她心灵上和身体上留下的痕迹吗,答案显然是不能,或许只有时间能冲淡曾经那些刻骨的背叛和伤害。
第二天一早,许望川就提前十分钟站在门口顶着还未消散的肿脸等沈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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