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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是哪个下属，万万没想到，一抬眸，就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瞳。
对方的样貌精致得不像是个普通人，一头湛蓝的长发被海水打湿散乱披在肩上，尖尖的耳朵若隐若现。
惊艳在他眼里一闪而过。
几滴水珠自这个不似常人的青年的脸庞处向下滑落，西奥米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那些水珠的轨迹，在看到对方裸着的胸膛时，仿佛被烫着了般，下意识就瞥过了眼。
对方竟然没穿衣服！
刚刚在救生艇被金震鱼拍翻了后，席烨就朝这边快速游了过来。
虽然主角受会水，但以防万一。
席烨先给了那死对头最后一爪子，随后才去救的人，他见自己的任务对象偏着头，看不清神情，心下就是一惊。
顾不上什么礼貌问题，直接用尾巴勾住了对方的下巴，强制让人把头转了回来。
席烨看人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目不转睛，但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西奥米的确震惊大过害怕。
等到他被安安稳稳地送上了另一只救生艇，他才回过了神。
冰蓝色的瞳孔，湛蓝的长发，尖尖的耳朵，还有颜色淡蓝到近乎透明的尾巴……
那是条人鱼！
生活在深海里的纯种人鱼！
西奥米反应过来后便立即寻找那条人鱼的身影，可是放眼望去，海面上风平浪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觉。
麦斯也在同伴的帮助下成功登上了另一只救生艇，之前那一幕他也注意到了，此时语气难掩兴奋：“上将，是纯种人鱼！将近几百年没出现过的纯种人鱼！噢天哪！我们真幸运！”
即便不久前才被莫名其妙掀翻了船，但这仍然不能阻止他欣喜的心情。
其他的士兵们也是同样兴奋地讨论着。
对于他们来说，拥有一条帝国里的混血人鱼都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但现在他们却见到了传说中的纯种人鱼。
只有西奥米默不作声，默默看着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
蓝维有些不高兴，他不情不愿地被席烨压制着往深海里游去。
游了一小段距离，蓝维终于受不了了，硬声道：“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想跟着他们。”
席烨没理他。
放开？想什么呢，他防的就是这个。
蓝维努力挣脱着，但对方的力气比他大，他挣不开，气急之下便道：“我可看到了，你救了那个人类。”
他本来也想去救那个第一眼就让他很有好感的人类的，结果席烨却快了他一步。
席烨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所以？”
蓝维冷哼一声：“我回去就和族长说，你和人类有了接触，还被他们看到了，你看族长会不会惩罚你。”
人鱼族自从避世以后，便立下了规矩，不准擅自上岸，不准擅自接触人类，若有违规者，一律要接受惩处。
席烨扯了扯唇，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神色。
“随你。”
这无所谓的态度让蓝维呆了片刻，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才能让对方放了他。
席烨轻轻嗤笑了声。
这倒打一耙的功夫渣攻倒是练得炉火纯青啊。
直到回了族里，席烨才放开了蓝维。
有人鱼看到这场景有些好奇，不禁问道：“席烨，蓝维，你们怎么了？”
蓝维冷着脸，没有回答他，径直朝着某处游去。
银星看着他的背影，问向席烨：“他怎么了？”
席烨摊了下手：“蓝维想要偷偷上岸，被我发现了。”
笑话，他才没有帮渣攻隐瞒的打算呢，况且人家都打算恶人先告状了。
银星惊讶地“啊”了声：“他是怎么想的？真搞不懂人类到底有哪里好，让蓝维这么向往。”
席烨慢悠悠地向着族长的住处游去：“不知道。”
银星：“歡，你去哪呀？”
“找族长。”免得渣攻颠倒黑白。
族长的住处在最里面，席烨一路游过去，路上跟不少熟悉的人鱼们打了招呼。
他刚到族长的地盘，就看到巨大的蚌壳前，蓝维一脸气愤得在跟一条红色的人鱼比划着什么。
席烨挑了下眉，随即便喊了句：“族长。”
蓝维听到这声音，愤愤地转头瞪了眼席烨，大声道：“族长，您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他！”
红色尾巴的人鱼是人鱼族现任的族长，脾气跟他的尾巴颜色完全相符，暴躁易怒，但他也是赏罚分明的，并不会轻易只听一方面的证词，所以席烨才不急，任由蓝维先告状。
果然，听完了蓝维指责的话语，红岩无动于衷，反而脸色缓和了许多地对着席烨道：“你来了啊。”
蓝维甩了下尾巴，不甘心喊道：“族长！”
红岩淡淡瞥了他眼：“好了，你先回去吧。”
蓝维以为族长是要私下里惩罚，便挑衅地看了眼席烨，眼里的幸灾乐祸差点溢出来。
等看不见蓝维身影了，红岩才揉了揉额头，道：“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席烨从他身侧游过，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大蚌壳里，一边晃着尾巴，一边解释道：“我本来正在伏击漆鱼，发现蓝维鬼鬼祟祟地朝海面上游。”
不用他说完，红岩就懂了。
蓝维好奇人类，这在族里不是什么秘密，从前蓝维也不是没有过私自去岸上的行为，只是每次都被拦住了。
红岩不耐烦地围着蚌壳游了两圈。
族里但凡有这种人鱼，都是让族长头疼的对象。
席烨随手抄起旁边被水草捆住的七七果咬了一口，才接着道：“至于轮船那事，蓝维一时冲动就跟那只金震鱼动了手，然后碰着了那艘轮船，可能人类以为有鱼类攻击他们吧，就朝着海面发起了攻击。”
红岩游累了，跟着坐到了蚌壳里：“然后呢？”
“然后啊，就如蓝维说的了，我救了人类，不然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金震鱼把怒火转移到他们身上吧，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先动的手。”
红岩冷哼一声：“得了，把‘们’去掉吧，我还不知道蓝维那德性。”
席烨“咔擦咔擦”啃着果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了句：“哦对了，人类看到了我是事实，你要罚就罚吧。”
红岩摆了摆手：“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他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席烨见此问道：“还有事？”
红岩迟疑地打量了他一会，这目光让席烨嫌弃地把尾巴甩在了他脸上：“你看什么呢。”
红岩拍开那漂亮的鱼尾，挪了挪位置，离席烨更近了点：“今天这事倒是一个突破。”
席烨停下了动作：“突破？”
红岩点了点头：“我也没跟你们说过，你还记得百年前，人鱼族发生了分歧，分成了两派，一派人鱼在陆地上生活，和人类交合，另一派人鱼，也就是我们的祖先，选择了避世。”
席烨毫不犹豫道：“当然记得。”
“那你知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席烨“啧”了声：“废话，我要知道还用族长您说吗？”
“……”
红岩磨了磨牙。
他族长的威严和脾气在席烨这儿就跟鱼屎一样。
其实几百年前人鱼族有一个至宝——圣心，这是由一条拥有魅惑之力的人鱼的眼泪幻化而成的，千百年只有那条人鱼成功凝出了。
她喜欢上了一个人类，最后却惨被抛弃，圣心的作用也是为了弥补她的遗憾，传言只要有人鱼能含下圣心，那么她喜欢的人就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生生世世，忠诚不二。
喜爱人类的那部分人鱼认为，圣心是为了人类凝聚出来的，所以圣心就应该被带到陆地上保管，而剩余的人鱼则认为，人类无情狡诈，欺骗抛弃人鱼，如何能把圣心交给他们？
最终，一半人鱼偷了圣心，去了陆地，自此圣心就没了消息。
席烨认真听完这一段往事，心里隐隐有了预感：“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去找圣心吧？”
红岩叹了口气：“找回圣心是历任族长的使命，但规矩也是代代相传下来的，不准和人类接触。”
这不就自相矛盾吗，以至于都过了几百年了，圣心依然毫无下落。
席烨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片刻。
实不相瞒，这倒是个好时机，完全是把机会送到了他面前来。
席烨笑了下：“不管是不是意外，反正我和人类接触过了，规矩也破了，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红岩无奈道：“说什么来连累不连累的，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人类的世界可比海里复杂多了。”
席烨点头：“嗯，我不会暴露你们的位置的，我就一个条件，把蓝维看好了。”
只要渣攻上不了岸，主角受自然能避开他，而他就可以好好对付那个科学家了，把对方加诸在原主身上的伤害都给还回去。
红岩以为席烨是怕蓝维那性子坏了他的事，没多想便应了声：“我会派人鱼时时刻刻跟着他的。”
……
蔚蓝色的天空和深蓝的大海相互映照着，某个独立的小岛上，几只救生艇停靠在小岛的边缘处。
麦斯走到上司的身侧，顺着对方的视线往海面上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由疑惑问道：“西奥米上将，您在看什么呢？”
脱下来湿透了的外套，青年身着军绿色短袖，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信号发出去了吗？”
麦斯：“已经和总部联系上了，再过几个小时就会有人来支援我们。”
他们此次任务本来是要救被围困在小岛上的另一支军队的，可现在倒好，他们和人家一起被困在了小岛上。
麦斯越想越气：“那只破鱼，我们招它了吗，莫名其妙就来攻击我们。”
那体积和轮船有得一拼的金震鱼着实给他留下了阴影。
不过下一秒麦斯就“嘿嘿”笑了起来：“但要不是它，我也看不到纯种人鱼啊。”说到这儿，他羡慕地看了眼自己的上司：“上将，明明我和你一同落的水，那条人鱼就只救你，唉，我魅力也不小啊。”
西奥米原本静静听着麦斯絮絮叨叨，在听到“那条人鱼就只救你”时，脑海里突然放映出了一张精致的面容以及淡蓝色的鱼尾。
他的下巴处仿佛还残留着鱼尾抚过的痕迹。
“噢，上将你快看！那是什么？”
远处，大片大片的海水翻滚了起来，就像是下面隐藏的残暴生物在蠢蠢欲动着。
“最前面的好像是之前那条纯种人鱼！”
西奥米眯着眼，视线紧紧盯着那一片不同寻常的海域：“望远镜。”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咕咕
第88章 第七个小世界（3）
麦斯连忙问其余士兵要了个望远镜递到了青年的手上。
通过望远镜，终于能仔细观察远处的情况了。
麦斯的视力不错，最前方朝着小岛游过来的确实是不久前才救了他的人鱼，而在人鱼的身后，是一群凶恶的漆鱼。
看来是人鱼遭到了漆鱼群的追捕。
西奥米看清楚了情形，第一次心里紧绷了起来，但他仍然面上很冷静地吩咐道:“麦斯，把大家召集起来，拿好武器，准备救援。”
麦斯也知道情况紧急，这可是关乎到纯种人鱼的性命安全，他不敢耽搁，应了声便急忙转身开始召集人手。
外人看上去似乎是人鱼正在遭受危险，但实际上，被担心不已的席烨虽然游得挺快，神情却丝毫不见紧张。
后面成群的漆鱼各个愤恨得盯着前面那条把它们耍得团团转的人鱼。
这事说来话长。
席烨作为一条珍贵罕见的纯种人鱼，他一上岸，虽不会受到伤害，但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况且他也不想被人围观。
再说为什么要自己费力吧唧地去莫多特帝国，不是有现成的工具人……不是，主角受吗。
席烨适应了成为人鱼后，思维都稍许不一样了，至少他现在一口一个人类，毫无压力。
他是这么想的，他装作被漆鱼围攻，向主角受求救，然后顺理成章跟着对方回帝国。
简直完美。
席烨还有空回头看了眼那些工具鱼，笑了下，笑容充满了挑衅。
漆鱼们：“……”
淦！欺负它们开不了口吗！
等离小岛近了一些，席烨便注意到岸边整齐地站了一排排的军人，表情严肃，俱是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席烨挑了下眉。
不错啊，这主角受挺上道。
麦斯一直在严阵以待，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鱼和鱼群，语气里带了些兴奋：“来了来了！”
他连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因为落水而湿透了的衣服已经被火烤干了，除此之外并无其它不妥之处，一定能在这条漂亮的人鱼面前留下好印象的。
西奥米自然注意到了属下的小动作，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自己。
外套还在烘，只穿着短袖，对他来说显得并不是很严谨。
西奥米蹙了下眉。
这会功夫，人鱼已经游近了。
西奥米立即收敛了情绪，抬了抬手。
身后的士兵们纷纷拉上了枪.栓，声音整整齐齐。
席烨扫了眼他们，一尾巴向后甩了过去，卷起的海水瞬间把漆鱼的阵型打散了。
就趁着这段空隙，西奥米率先开了枪，士兵们得到了指示，对着海里身体漆黑的大鱼们输出了起来。
顿时有血液弥漫在了海面上。
漆鱼们被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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