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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战神嫁我为妾后(穿越重生)——刘狗花

时间:2021-05-28 21:13:50  作者:刘狗花
  他不敢抬头,只听见将军扶着那人,直扶着他在龙椅上坐下,而将军反倒站到了一边。
  那人又开口了。
  “起来说话吧。”他说。
  这便是对跪在那儿的那兵卒说的了。那兵卒一时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刚一抬头,便听见他们将军口气不虞:“聋了?”
  兵卒连忙飞快地爬了起来。
  “刚才是出了什么事?”那人又问道。
  这下,兵卒站直了身体,一抬头,便能看见那人的面目了。
  是个生得极精致,以至于有些妖妩的公子,年轻得很,却一副病体未愈的模样。他身上深色的衣袍雍容而逶迤,将他裹在其间,端得一副矜持倨傲的贵态,神情却是平和的。
  那兵卒的胆子壮了些。
  “回公子,是太常令府上的事。”他说。
  “什么事?”那公子问道。
  “太常令……这几日情绪不佳,总寻死觅活。”那兵卒说。
  便见那位公子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霍将军。
  “我记得齐大人不是这样的人的。”他说。“你这几天是干了什么?”
  便见霍将军低下头去看他。
  将军生得高大挺拔,如今又穿着戎装,合该是放肆冷傲的模样,这会儿却低着头,表情虽没什么变化,瞧上去却总显出几分驯顺,像匹认了主的野狼。
  “……也没做什么。”霍将军语气中满是不服,却又有点心虚。“我还没想好如何处置他们,就先关押在他们旧邸了。”
  便听得那公子轻笑了一声,有点无奈。
  “你当他们是俘虏呀?”他道。“你若真有心杀他们,这么做自然无可厚非。但你既无这心思,至少要以礼待之,才能安抚人心。”
  安抚人心这事儿,倒是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霍无咎连带着他手下那帮将领和士兵,一开始便是守关御敌的。对他们来说,战胜之后,对当地的官员向来是杀之而后快,能留条性命,已然是极其特殊的宽宥了。
  输都输了,还要人安抚呢?
  底下那兵卒也有些费解地挠了挠头。
  便见那位公子扯过一张宣纸来,提笔在那纸上写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便放下了笔,将那张纸拿起来,前后通读了一遍,便慢条斯理地吹干了墨汁。
  “不过想来,如今你们不管做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了。”那公子说。“既如此,便要劳烦你,将这信代我转交给齐大人。你什么也不必说,信上自有落款,此后的事情,你们也不必担心了。”
  说话之间,墨迹也干透了。这公子折起这张纸,便递到了桌面上。
  那兵卒连忙上前结果,抬眼看时,便见这位公子对他淡淡一笑。
  “去吧。”他说。
  兵卒连忙行礼退了下去。
  临出御书房,他偷偷一抬眼,便见那公子抬头正低声对霍将军说着什么。霍将军单手撑在龙椅的扶手上,乖乖地低头侧耳,半点不见方才的凶神恶煞。
  御书房里灯火煌煌的,一时间,竟显出了几分和谐平静。
  这兵卒没读过什么书,脑中却立时窜出了一句总听话。
  一物降一物。
  作者有话要说:听力题:请考生根据以下对话作答。
  霍无咎:嗷呜!(凶)
  江随舟:你说什么?
  霍无咎:……汪汪汪。
  题目:霍无咎究竟是什么物种?
 
 
第99章 
  霍无咎竟是有点心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但江随舟端坐在那儿,他光低头看着江随舟的侧脸,心下便有点没底了。
  ……总归让他看见了自己发脾气的样子。跟何况,若看表象,还是他在乱发脾气。
  他没想到,他竟有朝一日会怕这个。
  素日里,除非迫不得已,他向来从心而为。打仗的人都是泥里滚出来的,面子是最不要紧的东西,更别说平日里随意发横,那都是最寻常不过的。
  但是……让江随舟看见,他竟是有些怕了。
  他没察觉,他竟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雄孔雀才有的心理。求偶时非要将自己的尾翎全都展开,富丽堂皇地往心上人面前凑,断不肯露出尾翎后灰扑扑的尾巴,显出半点不漂亮的模样。
  霍无咎只顾着站在那儿忐忑。
  便见江随舟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拿起了几封折子,大略看过,便又放了回去。
  他抬头看向霍无咎。
  “这就是你每日跟我说的无事吗?”江随舟问道。
  霍无咎一顿,立时从方才的懊恼中回过神来。
  他张了张嘴,竟一时有点哑口无言。
  片刻之后,他才低声反驳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江随舟的手指在桌上的案牍上敲了敲。
  “你再瞒几日,京中便要闹出命案了。”他说。“到时候,全天下都只会说是你霍无咎苛待前朝老臣,滥杀忠良,到了那时,你再去跟谁说理?”
  霍无咎却并不放在心上:“随便他们怎么说,只管往史书上写好了。”
  江随舟脱口而出:“这怎么能行,怎能让史家这般非议你,留给后人看?”
  他语气认真得有些惊人。
  霍无咎闻言,直看向他,便见抬着头的江随舟目光有一瞬的慌乱。
  “我是说,你不能不爱惜羽毛……”
  他解释道。
  便听霍无咎噗嗤笑出了声。
  靖王殿下果真不会说谎。这哪里是要他爱惜羽毛?分明是这位声名狼藉的殿下,偏对他霍无咎的羽毛爱惜得不得了。
  霍无咎得了偏袒似的,胆气也壮了,走上前来,便挨着江随舟,挤着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幸而龙椅宽敞,塞得下他二人。但即便如此,两人此时也是紧贴在一起,霍无咎一伸胳膊,就将江随舟圈在了怀里。
  霍无咎缓缓出了一口气,将下巴搭在了江随舟的肩膀上,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然多出了两分妥协般的示弱。
  “本来不想让你因为这些烦心的。”他说。“只是……这种事,我的确处理不好。”
  “你即便瞒着我,我也是看得出来的。”江随舟温声道。
  “但你伤还没好。”霍无咎说。
  江随舟反驳道:“那我今日不也出了门了么?”
  霍无咎一龇牙,凶巴巴道:“所以孟潜山该挨收拾。”
  “你才是应该挨收拾的。”江随舟毫不留情地抬手,在霍无咎的小臂上捏了一把。
  那胳膊肌肉紧实,硬得像石头,狠狠捏上去,反倒让江随舟的手疼了。
  他讪讪收回手,便听到了霍无咎闷闷的笑声。
  江随舟耳根有些红,却也不搭理他,兀自将霍无咎扔了满桌的折子整理好,一本一本地翻开看。
  “我既好了不少,这些事,大可以我帮你做。”江随舟说。
  这话可是不假。和霍无咎这个只会舞刀弄枪喊打喊杀的大将军相比,他作为个千年之后穿越来的历史老师,至少对而今南景朝中的众臣,是了如指掌的。
  什么人什么脾性,他大致都知道,自然也知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安分了。
  霍无咎却不答应。
  “你还没好全,别瞎折腾。”他说。
  江随舟侧过脸去,淡淡看了他一眼。
  霍无咎不满,凶着神色啧了一声,却不说话了。
  片刻之后,他泄愤似的,凑上来在江随舟嘴唇上狠亲了一口,道:“要去做事也行,我得跟着你。”
  这个江随舟倒是没拒绝。
  霍无咎这才妥协,将桌上的书札一股脑儿推到了江随舟面前。
  不过,在江随舟没看见的地方,他手下一转,还是将昭元帝的那封亲笔信藏了起来。
  烛火静静地燃,偶尔发出一两道火星的噼啪声。江随舟一心翻看着桌上累积的折子,霍无咎便静静守在一边,不言语,只静静看着他。
  这些时日下来,霍无咎一直极讨厌御书房这地方,却又不得不来,只好强忍着反感。
  但这会儿,他却觉得这御书房烛火明亮,四下安宁,竟成了全天下最好的去处。
  个中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个人罢了。
  这人便是这时间最大的奇迹了。
  他目光又深又安静地,定定看着江随舟,江随舟却是全神贯注的,一双眼只落在手中的案卷上。
  许久之后,他缓缓将最后一本折子放了回去。
  “除了这些以外,是不是还出了什么别的事?”他抬头问霍无咎道。
  霍无咎一时没回过神,慢了半怕才应道:“什么?”
  江随舟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霍无咎眉心跳了跳,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这样问?”
  江随舟叹了口气。
  “单这些事,怎么能把你气得发脾气?”他道。
  霍无咎也不知道江随舟怎么会这么了解他。这种了解自然是挺让他高兴的,但在他想隐瞒什么事的时候,却又有点让人懊恼。
  ——只是极小的一点点而已。
  霍无咎一时没说话,这落在江随舟眼里,便就是默许了。
  但即便默认,却还是死咬着不说。
  江随舟的神色一时间有点沉。
  他已经接连忍了好几日了,一直到这会儿,他有点忍不住了。
  宫中出了大乱子,如今天下也跟着都乱了。但霍无咎却什么都瞒着他,不许他知道,像是要严严实实地将他保护在羽翼底下一般。
  他知霍无咎用心,但他却不想这样。
  他读了那么多史书,知道改朝换代是怎样的暴风骤雨。这不是凭着一己之力便能担得住的,他也不想霍无咎一人去扛。
  他分明能同霍无咎一起的,但霍无咎却不让。
  他接连忍了好几日,一直等到自己身体养得好些、终于能下地了,才逮了霍无咎一个正着,就想要他人证物证俱在,没法抵赖。
  但是到了这会儿,霍无咎还瞒着事情不要他知道。
  江随舟的嘴唇抿了起来,静静看着霍无咎,却不说话。
  霍无咎立马觉察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他忙问,又伸手去碰江随舟。
  那手却被江随舟打到了一边。
  力道并不大,但却是霍无咎捱不住的。
  “霍无咎。”江随舟的声音有些滞塞。“你既喜欢我,也该做到坦诚。”
  霍无咎立马慌了手脚。
  “不是,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这些事……”他有点说不下去。
  只是这些事太糟糕了,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没有主意,更不舍得让江随舟去烦心。
  他就是……不舍得,特别不舍得。
  却听江随舟问道:“是什么事?”
  嗓音凉得让霍无咎受不了。
  他一咬牙,一把捞过了藏在桌上缝隙中的那封信,视死如归地塞进了江随舟的手里。
  “不是什么大事。”他还在嘴硬。
  江随舟垂眼,打开了那封信。
  信是朱笔写的,上头盖着的,赫然是昭元帝的御印。
  信写得很用心,甚至关切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昭元帝高兴于霍无咎双腿未废,人恢复了健康,又责怪他不早些让自己知道,不早些回朝。如今听说南景国破,是霍无咎所为,昭元帝更高兴了,只问霍无咎此后打算如何安置,自己又要如何厚赏霍无咎。
  昭元帝身体差得很,信却洋洋洒洒地写了很厚。写到后头,甚至隐约能看出他拿不住笔,字迹都是抖的,却还不停地在写。
  江随舟静静看完了信,将它收了起来。
  “所以,就是因着这封信才不高兴的,是不是?”江随舟问道。
  霍无咎闷闷地应了一声,伸手想将那封信拿走。
  他这逃避的模样,分明是在掩耳盗铃。
  江随舟手往旁边一躲,让霍无咎抓了个空。
  “你早知道要面对这个的。”江随舟说。“所以,你才重兵把守着南景,却没有旁的动作,对吗?”
  霍无咎没说话。
  江随舟知道,对他而言,这是个极难的选择。
  沉默片刻,他缓缓叹了口气,抬手覆在了霍无咎的手背上。
  “这封信里,你也看出了什么来吧?”他问道。
  霍无咎没说话,反手握住了江随舟的手。
  江随舟默默回握住了他。
  他早有点猜测,今日这信,便让他的猜测成了真。
  若是昭元帝和霍玉衍父子一心,那么皇位和太子之位都是他们父子二人的,霍玉衍便也不必那般患得患失,冒着风险与敌国大臣私下来往,只为了把霍无咎害死。
  若昭元帝也想让霍无咎死,那么霍玉衍便不必这般大费周章了。
  而今看来,十有八九,昭元帝是对霍玉衍的行为不知情的。
  便听霍无咎咬着牙,低声开了口。
  “他们父子两个也不商量好。”他说。“到底想不想要我的命,也给个准话啊。”
  他语气凶得很,江随舟却听出了其中的难过。
  霍玉衍与昭元帝,怎么都是父子一体的。若他们皆不仁不义,霍无咎立马便能挥师北上,与他们反目,但偏偏昭元帝在他这里,仍旧是个慈爱的叔父。
  他下不去手,反倒被逼得进退两难。
  江随舟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我倒是有个办法。”他说。“无论如何,都可先解而今的困局。”
  霍无咎抬眼看向他:“什么办法?”
  却见江随舟静静同他对视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已是话锋一转。
  “告诉你也可以。”他双眼微微一横,觑了霍无咎一眼。“但你要答应,此后再有什么,不许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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