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没脸没皮的,羞你大爷!”沈白幸终究忍不住破开大骂。
阿水咯咯笑起来,继续剥沈白幸衣衫。
沈白幸心中拔凉,深觉藏了几千年的身子骨要被糟践了,甚至开始苦中作乐的想,就算被推倒也是他占便宜阿水吃亏,只求不搞出个不人不鬼的孩子就好。
上天似乎听到了沈白幸的恳求,树枝上的姻缘签倒映在瞳孔中,一抹黑色的衣角骤然出现。
低沉的嗓音自树上飘下,“好一出大戏,还是霸王硬上弓的大戏。”
尽管看不见,但跟单渊九分相似的声音让他欣喜不已,忙道:“徒儿,你终于来了,快把这三公主给为师赶跑!”
暂时主导这幅身体的是应瑄,他盯着后者狼狈的面容,莞尔一笑,在阿水咬牙切齿的目光中缓缓说:“却之不恭。”
黑影急速,应瑄眨眼出现在树下,惊雷般锁住阿水的脖子,将人提起。
阿水发出窒息的痛苦声,被沈白幸收入耳中。他虽然巴不得离阿水远远的,但从未想过要对方的命,开口求情,“将她弄走就好,不要伤害性命。”
“嗯,”应瑄甚好说话,他瞥见沈白幸潮红的脸颊凌乱的衣服,两指并拢搭在后者额头。
以为是徒弟,所以沈白幸没有设防,正好被应瑄一览无余的查出身体状况。戮仙君若有所思的抵着下巴,瞧了瞧阿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请你听场好戏。”
手指迅速封住阿水周身经脉,让其暂时失去法力,然后手一扬扔到草丛后面去。光是听砰的一声,沈白幸都踢阿水感到肉疼,对方也不知给他吃的是什么药,就连手脚都开始发软起来。
沈白幸此时就是个娇弱残废秧子,废了好大的劲才撑起胳膊,他坐在地上双手四处摸索,“徒儿,你在哪儿?”
无人回答,只有一双猩红眼眸紧紧锁在他身上。良久,应瑄摸上沈白幸脸颊,“我在这儿。”
沈白幸的皮肤开始发烫,就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急促,本能让他往应瑄冰凉的手心蹭,但理智在识海中苦苦拉扯,他是一师之长不应当做出有辱身份的事。
“徒儿,为师不舒服,你去打盆水来。”沈白幸艰难的控制身体的反应,黑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耳边后颈,他嘶哑着说。
属于单渊的身体中拘禁着另一个魂魄,识海中,沾染黑色魔气的丝线跟满地红光相撞,企图吞噬对方。单渊盘腿坐在草地上,麒麟神兽在身后护法,无形的气劲绞杀一切活物,将过境之处的灵物撕成血沫。
熟悉到骨子里的呼唤缥缈模糊,单渊陡然睁开双眼,他意识到是师尊在叫他。沈白幸是单渊的命门,一生的软肋,就算自己挫骨扬灰也不能忘记的心上人。师尊法力大减,此时叫他定是遭遇危险,思及此,单渊心神剧颤,逼迫自己尽早找出应瑄的破绽。
识海是自己的地盘,在这里能将实力发挥最大,万事万物皆有可破之法。感受到单渊的急切,麒麟用脑袋蹭对方后背,那一瞬间,好似有什么东西从神兽的身体融进了他的灵魂。天空中,红光瞬间压过魔气,朝着苍穹顽强生长。
看见这一幕,单渊飞快的想,既然应瑄是上一任的麒麟继承者,身上有被魔气同化的丝线。他想吞噬自己独占麒麟,那自己是否也可以吞掉应瑄?就像眼前的红光吃掉魔气那样。
固然,单渊现在不是应瑄的对手,但他拥有最大的筹码,管理天下气运的麒麟才是力量的起源。锐利的目光切开漫天红色,单渊一手搭在麒麟身上,尝试着借助麒麟法力。
红线如庞大的法阵冲天而起,龙出深渊般急速而上咬出,蓄积在天空的阴霾逐渐消失。
魔气如退潮,从识海撤得干干净净。
单渊不禁想,入侵识海的魔气要是换成应瑄,他是否有一战之力。凭戮仙君不死不休的脾性,就算他不放手一搏,对方也会将自己蚕食殆尽。
漫漫修仙路,怕死背离修炼之道。
“徒儿……”
外界的声音让他猛然回神,意识到是师尊,单渊赶紧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将应瑄驱逐出去。
嗜血之色逐渐消弭,沈白幸跟猫儿一样蜷缩在单渊臂弯中,面色潮红气息不稳。
沈白幸五指用力到苍白,紧紧揪住徒弟袖子,眼神没有焦点,“热……”
“师尊体质怕冷,弟子都不觉得热,您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单渊猛然闭嘴,怀中人状态不同寻常,眼眶中水渍氤氲。修长的脖子被汗水打湿,乌发白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单渊不争气的咽口水,唯恐声音大了吓着沈白幸,“师尊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唔。”
单渊虽然是处男,但对于风月之事并非一窍不通,况且在明确了自己对沈白幸的心意之后,更是遍览群书。是以,稍加思索,单渊领悟到了沈白幸正在遭受什么。他脸色一时精彩纷呈,指尖微颤去摸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肤。
沈白幸如鱼儿碰水,身体弹了一下。
歹念陡生,单渊抱着下流的心思抓住了师尊的手腕,长久按压在内心深处的妄念如干柴,一旦遇上火星便一发不可收拾。
……沈白幸总算没有失去全部理智,他睁着水润润的眸子,毫无恐吓力的怒斥:“逆徒,你想干什么?”
“师尊都说是‘逆徒’了,自然是做逆徒该做的事。”
…………
"师尊骂人怎么不骂完?弟子洗耳恭听。”仿佛始作俑者不是自己,单渊人畜无害的眨眨眼睛,“师尊是天是地,骂人都让弟子浑身舒泰。”
黑色眼睫颤动,沈白幸想像寻常那般视线如刀锋,可惜双眼泛红实在没有威严,瞪大的眼瞳中是单渊毫不遮掩的贪欲。他做着最后的反抗,试图用仁义礼教说服徒弟,“你我此举有违阴阳,万不可一错再错。”
…………
拔高的音量让沈白幸怔住,半晌,才骂道:“……小畜生。”
“小畜生就小畜生,”单渊呲出白花花的牙齿,表情森寒嗜血,他再次收紧,道:“今日,就让小畜生给师尊留下毕生难忘的记忆。”
………………
“弟子熟读书册,满腹学才,奈何一直没有实际经验,特向师尊讨教一二。”
“无耻之徒……”
…………
单渊将指头凑到鼻尖,香气赫然重了些。思绪纷飞,单渊记得自己在哪里闻到过这股味道,他绞尽脑汁去想,甚至忽视了沈白幸一脸看傻子的神情。
单渊眼神猛然一亮,他知道师尊流出来的花香是什么了,正是摇光殿前那棵大树开花之时的气味!
没想到沈白幸还有如此天赋异能,单渊更是爱不释手,直抱着师尊好几番亲亲抱抱蹭蹭。
百米远处,得了三公主命令的鬼魂俱都垂着脑袋竖起耳朵,顺风飘过来的嗯哼声,让他们再次叹服公主殿下之奔放凶猛。
作者有话说:
省略部分微博见@匪鱼非鱼鸭
第87章 吐露
三生石上姻缘遍布,几步远处,一具半裸的身体横陈在地。黑色的外衫从沈白幸肩膀盖到脚踝,露在外面的脚踝和锁骨点点斑痕。
尽管体内的热气是散去了,但手脚还是无力,一缕青丝被人缠绕在指间细细把玩。单渊啄吻着师尊的头发,面上一派享受,“师尊这是着了谁的道?”
沈白幸没好气的翻白眼,“你来的时候不是看见了么?”
玩弄头发的手僵住,看来对方还没有认出他刚才被应瑄附体了,单渊左腿曲起,手臂搭在上面,笑容款款的瞥来,“我的好师尊,弟子想听你说。”
沈白幸翻个身,不予搭理。
“师尊不愿意说,那弟子来猜,是阿水吧?”
听见“阿水”二字,藏在衣服下面的手猛然握紧,沈白幸想起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徒弟来的时候,貌似将阿水封住经脉法力,丢进了草丛。他们师徒俩人耳鬓厮磨的时候,虽然控制了音量,但是遭不住如此近的距离啊?!
又啃又咬又叫的情形如蛟龙入海,搅起风云,让沈白幸脸色瞬间蜡白。他一生尊崇有之,落魄有之,唯独不曾像今日这般被一名男子摆布在掌心,何其丢人,何其侮辱。
“师尊?”单渊一直关注后者动静,见人面如白纸,以为是刚才太顾着自己把人弄过了,连忙请罪讨饶,“可是身后不爽利?弟子这就推拿几番。”
侧对着他的削瘦身形还是一动不动。
单渊长吁短叹,双手按上师尊腰腿,一边伺候人一边问,“师尊是不是把白绡弄丢了?”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丢就丢吧,只是在回凌云宗之前,要苦了师尊一直瞎着。不过没关系,弟子给你当人形拐杖。”
“戏,好看么?”
“什么?”单渊被问得一脸懵逼。
沈白幸面无表情的将身体转过,浅茶色的眼眸冷冰冰,薄唇启开:“你说‘请你看场好戏’,原来这就是给阿水的好戏。”
“弟子不明白。”
近乎于无的嗤笑令单渊如坠深渊,“一时间,我倒分不出,你是在伤害阿水还是折辱为师。乘人之危,让我丑态百出,心中满足了吧。”
明明刚才还好好地,即使是做出亲密之事,师尊也不曾真正翻脸,怎地兴师问罪起来,而且还问得自己摸不着头脑,单渊如是想着。他着急的解释,“乘人之危,弟子承认,但是‘折辱’从何谈起?”
“我既是你师尊也是男子,被……被你压在下面也就算了,你还刻意让阿水旁听,将我的颜面放在地上百般踩踏,不是折辱是什么?!”沈白幸气急了,都不自称“为师”两字。
单渊抓到了关键之处,“弟子没看见阿水啊?”
“还装,”沈白幸愈发不耐,抬手指着草丛,“你自己去看。”
高大的身躯立马站起,朝着师尊所指的方向大步而去,都不要拨开草丛,单渊就望见阿水一双熊熊怒火的眼睛。后者被不知什么术法定住,一身新娘服几欲吃人。
他想起沈白幸穿的新郎服,马上明白过来,要是他不过来,这鬼族的公主要干出何等疯狂之事。只要一想到师尊被人捷足先登,单渊就爆戾丛生,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他把阿水揪到沈白幸跟前,一脸阴沉俯视着三公主。
“人你也找到了,还要装傻吗?”
“……弟子没什么可装的,”单渊忽然单膝跪在沈白幸身旁,五指捏着对方下巴,后怕让他口不择言,“做都做了,阿水听见正好,师尊已成了我的人。”
“你!”
“还是说师尊觉得,同弟子搅和在一起,才是对您的折辱?”
被倒打一耙,沈白幸心中除了惊怒,竟然悄无声息的溢出丝丝委屈。他自问不怪罪单渊欺师,已是将底线一退再退,他对徒弟的容忍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抛弃师尊的威严不着痕迹的宠爱,却换来一句,不分青红皂白糟蹋自己感情的质问?
沈白幸打开单渊的手,垂下头,将伤色掩盖在面皮之下。半晌,终是道:“你要这么想就是吧。”
刚才短短两句话,已是让单渊有些后悔。正要反思的时候,沈白幸一席话,仿若冷水瞬间熄灭追悔的苗头,“好,很好,既是对师尊的折辱,那往后弟子少出现!”
脚步一转,单渊作势要走,他余光瞥见阿水,又不甘心的折回来,将衣服仔细给师尊穿好,然后一言不发……跑路了。
送亲的鬼群还在百米处翘首等待,浑然不知道发生何事。经年被阴风吹拂的姻缘签晃晃荡荡,掉了一枚在沈白幸手边,他捡起来看一眼然后丢开,拖着虚软的手脚靠上树干。
一位余毒未清,一位动弹不得,相顾无言。
阿水不说话是因为她现在还开不了口,至于沈白幸则是完全失去了同对方交谈的兴致。静默的氛围一直持续了一盏茶的光景,阿水终于能动动手脚和张嘴,她自知大错已成,半边身体倚在三生石上,精神萎靡,“阿水做了坏事,先生能给补救的机会吗?”
沈白幸闭了闭眼,“我已经给过一次,只是你不珍惜。”
“哈哈哈……”
突然响起的咯咯笑声令众鬼汗毛倒竖,生怕他们三公主不痛快来找下属的茬。阿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神中透着苍凉,“是啊,我没抓住,先生不会再给机会了。大好光景,干坐着无趣,再次相见不知何时,说说话吧。”
沈白幸在等丹药效果完全解除,阿水在等法力恢复,双方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确实是谈话的最好时机,保不齐就能从中套出线索。
“真不想知道我怎么成了鬼族公主?”
“我听着。”
阿水莞尔一笑,她就像着了魔,无时无刻不贪恋这个人的音容,自愿剖开心迹,“我父王子嗣众多,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在冥府待了一百年,某天不知发什么疯,同他说要去人间见识见识。可我是鬼啊,暗无天日才是鬼魂应该待的地方,去了人间受不住鼎盛的阳气,为了行走在阳光底下,我选择投胎。”
她虽然是鬼王最受宠的子嗣,但免不了轮回之苦。山野村妇十月怀胎,女婴呱呱坠地,公主殿下转世成了平民百姓,取名阿水。故事的前半段跟阿水在清安镇说的一模一样,爹娘疼爱,衣食尚可。
沈白幸越听越不是味,拧着眉头道:“投胎之人没有前世记忆,你是如何恢复的?”
“不喝孟婆汤,记忆不会消散。轮回之境暂时封印了我的记忆,少时一场天灾人祸,误打误撞被薛舞儿给逮住了。要说她也是倒霉,本想吃了我却反被掣肘。我是在地狱里面长大的恶鬼,遇上危险,机缘巧合之下触发自我保护,竟然解封了记忆。灵魂是一个强大又脆弱的东西,恶鬼就算落败也比野鬼强,我强迫薛舞儿签订契约,然后再次封印实力,在清安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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