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小学鸡吗,在厕所干了半小时架?”
姜宥抢在他之前,拦在严钰前头,隔开了他们,免得他们一言不合又干起来。
身上渐渐火辣辣地疼起来,严钰粗重的呼吸一起一伏,梗着脖子,唇线紧抿不说话。
视线落在姜宥头顶的旋上,因为头发浅,发旋很显眼。
他目光顺着清晰的纹路描摹,喉咙里的血气,被鼻尖极为细微的兰花味冲淡,心里突然酸得发苦。
想到时准的刹那,嫉妒作祟,他想也没想就动了手。
因为姜宥曾和他那么亲近过。
时准头发全被汗水浸湿了,狼狈不堪地弓着腰,难受地瞪他:“闭嘴!”
这小神仙堕入了地狱般,嘴角挂着血丝,眼底也涌动着血光,眉间布满狠厉,好凶。
姜宥无奈叹气,说:“我看你们还是吃点药吧,饭已经满足不了你们的需求了。”
看时准那样,应该被打得不轻,连腰都挺不直了,急需治疗。
“谁他妈乐意跟你吃!啊……”时准气得要死,一张口发现脸上也巨他妈疼,低声哼了哼。
“不吃滾!”严钰说着从姜宥身后走了出来,又凶神恶煞地盯他。
他看着那张脸就烦,姜宥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小白脸!小娘炮!
时准看他轻蔑的眼神,眼里又欻欻冒火,死死捏着拳头,表情几乎扭曲。
姜宥赶紧拉住了严钰的胳膊,又拿严仲修威胁他:“可别打了,你二哥还等着呢!”
果然,严钰抿抿唇,刚燃起的势头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他先动手的。”严钰抬起扬开眼睑,指向时准。
不屑地笑,时准冷冷地看着他:“先找茬的还不是你!”
我日,真两只小学鸡!
都是世家小少爷,一个二十一,一个二十五,不像话。
姜宥目光在两人之间瞄来瞄去,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严仲修在门外喊他。
听到他的声音,严钰和时准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
姜宥转身偷笑,严仲修坐轮椅的时候,就不苟言笑,现在站起来气势更是威严,自带了家长buff一样。
“都解气了?”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严仲修面无表情地说:“继续打。”
“我们先出去。”他捞住姜宥的手,脸色稍微柔和了些。
“……”
姜宥努努嘴,脚纹丝未动,他不太认同严仲修这种放养的管教方式。
尤其是严钰,被放养惯了,以至于对严仲修敬而远之。
姜宥抬头看严仲修,皱眉说:“再打要出人命了!”
而且,就他们俩这爆炸心态,再打三天三夜也解不了气。
严仲修越过他审视后面两人,他们从小就认识,虽然来往不太密切,表面还算和气。
他快速给时南,让他来接人,发完消息,耐下心问:“说说,为什么要动手?”
时准有些不耐烦,龇牙咧嘴地说:“他先发疯来招惹我的,我是自卫!”
顶着严厉的目光,严钰被压得头都抬不起,舌尖钝重说不出口。
严仲修是他可望不及的兄长,姜宥是他情窦初开的对象,他妄自陷入伦常的泥淖里,成了不可饶恕的罪人,他无可辩驳。
看严钰不打算开口,多半也算默认。
“很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严仲修面露歉意,沉声说:“改日一定登门赔罪。”
时准冷眼轻哼,登门赔罪他也不会原谅的!
刚好时南赶来,看到这场面,不厚道地想笑,却又不得不严肃,表情显得有些诡异。
他走过去,将时准一打量,大手揉揉上他汗湿的软发:“我们家小少爷脸都花了,衣服也烂了……”
时南转过身,又看看严钰,很自然地把他们俩比较了一番。
“严总,你打算怎么赔?”时南沉着气说,“怎么看也是我弟比较惨啊。”
不管其他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站在这里后,就只是时家人,是时准的哥哥,他得为时准讨个说法。
看看人家这兄长当的,姜宥给严仲修使眼色,嘴唇无声动了动:学学!
“先送去看诊吧,医药费由我们承担,改天我们会亲自登门道歉。”
“之后令弟想要怎么赔偿,随你们提。”
严仲修眼皮一抬,目光落在严钰身上,皱了皱眉。
他不习惯和别人亲近,即便是小时候和沈瑟瑟相依为命,也很少依赖她。
他更习惯去强大,无声无息地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至于姜宥,是他毫无预料的意外。
“那我们等着。”时南扶着时准往外走。
时准临走还想踹严钰一脚,被时南强行拽了回来,用眼神警告他安分点。
姜宥要过去给严钰搭把手,虽然他看起来比时准好很多,但应该也伤得不轻。
“我来。”严仲修伸手把他往边上提开,说:“你去开门。”
他去搭严钰的肩膀,被严钰狼狈躲开了,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洗把脸。”
“那你搞快点哈。”姜宥说。
他拐着严仲修的手臂,一起出去了。
刚出来他就把严仲修拉着靠墙,脚往前抵近,仰着头捧住他的脸,挑了挑眉。
“严先生学得不错嘛!”
严仲修轻笑,拦腰把他往怀里带,贴在他耳边说:“还不够,你教教我。”
“荣幸之至。”
作者有话要说: 严仲修:今晚就教吧,我想精益求精!
姜宥:非一日之功。
严仲修:那天天!
姜宥:???(靠,跨频交流?)
第五十六章
刚从医院出来,姜宥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他拿出一看,是从一组座机号。
趁着严仲修还没开车之前,他把手机伸给他看,心里也大概猜到了。
“是家里打来的。”
严仲修启动引擎,太久没开车,神色很专注。
不得不说,朋友圈的传播速度,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姜宥暗示性地往后瞥,按了接通建,放在他耳边,用口型说:“你接。”
“妈,是我。”严仲修淡淡地说,“严钰也在。”
严钰坐在后排,垂着的头微微抬起,从眼角到下颌全肿了,抿抿唇没说话。
“你也在那里?”沈瑟瑟有点惊讶。
她本来正和那些豪门太太插花,突然听说严钰和人打起来了,而且对方还是时准。
严家每回时家扯上点关系,都能引来众多探究的目光。
那些太太看热闹一副副闲言碎语的嘴脸,半遮不露的,看得她心里窝火,立马眼不见为净把人全送走了。
给严钰打了几通电话,他手机一直关机,她才给姜宥打过去。
沈瑟瑟捏捏眉心,问:“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俩有什么过节呀,打得那么凶。”
姜宥的山寨机惯常漏音,在静谧的车里,声音跟开了免提似的。
沈瑟瑟连叹了几声,似乎被气得不轻。
“一时口角。”严仲修张口就来,说:“没什么大事。”
哟,还挺上道的嘛。
姜宥欣慰地伏在椅背上,眼睛亮亮的,欣赏着他刀劈斧凿的侧脸。
严仲修好乖啊,说学就学。
不会自以为是,也没觉得抹不开面子,从容不迫地尝试改变。
连就开车的样子也认真得可爱,看得他心痒,超想逗逗他。
可惜他在开车,高危动作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严仲修幽幽看他一眼,洞悉了他的小心思,目光微沉欲笑不笑。
那头沈瑟瑟沉默半晌,嗔怪地骂:“都多大了还打架,就他出息!他那……被打得严重吗?”
“对方比较严重。”
严仲修言简意赅,听不出褒贬抑扬,只阐述事实。
他从小智商超群,成熟稳重,严家百年基业,早就注定要交给他。
所以无论是沈瑟瑟还是严振邦,都对严钰格外放纵,不作任何要求。
所以严钰又直又暴躁的脾性,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沈瑟瑟一时有些尴尬,咳了咳说:“你让他先回家一趟,明天滚去时家好好赔礼道歉!”
“剧组拍摄日程很紧,走不开。”严仲修说。
“没时间也得给我抽出时间来!”
“时家的事,我会看着处理的。”
显然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沈瑟瑟才嗯了一声,说:“那就交给你了。”
语气听上去有点勉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惊喜和激动,电话线都快给她掐断了。
“没别的事我挂了。”严仲修说完,示意姜宥挂电话。
严钰舔着干涩的嘴唇,显得有几分茫然无措。
被严仲修冷淡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明面上见他这么维护自己。
这份天降大喜,砸得他脑袋嗡嗡地响。
呵,真是活久见了,他扬扬眉,又垂下头,不想领这份情。
空手白拳,是男人之间最公平的对决,时准惨还不是因为他菜。
姜宥暗戳戳地观察他的反应,严仲修努力地开始学习宠弟,他随时帮他侦查反馈。
却见严钰低头耷耳,丝毫不动容。
看来会是一场持久战。
他们回到酒店没多久,剧组就发来了戏份通知,部分演员已经退房走人了。
知道他和严仲修住,贺江已经帮他打印出来,放在了前台。
姜宥洗完澡,盘着双腿,坐在床沿看起剧本。
正翻着页儿,眼前忽的一黑,头顶罩了个柔软的毛巾。
“这么短,一会儿就会干了。”他仰着头看严仲修。
从幽深如潭的黑眸往下探,滑过坚毅流畅的下颌线,在凸起的喉结上顿了顿。
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胸膛白到泛光,肌理结实,饱满却不夸张。
严仲修并不看他,笑得极轻,恍若不知,又往前走了半步,给他擦头发。
姜宥视线受阻,正好对着他腰腹,细白的腿很自然地缠上他的大腿。
严仲修的动作一缓,姜宥又调皮地掀了下他的睡袍。
动作幅度很小,他绝没有要窥探的意思,就是手痒。
“乖乖的,别招我。”
严仲修身体渐渐绷紧,宽厚温暖的手掌扣住他后脑,胡乱擦了几下。
姜宥非但不听,还出动了两只手,一手扯着一边两角,同时扇动。
严仲修额角突突的跳:“玩得很欢。”
轰的一下,姜宥突然被推倒在床上,猝不及防地惊呼。
严仲修从上方撑在他身侧,声音微哑:“这么喜欢它?”
“……”姜宥呼吸一窒,惊神未定,
看到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葳蕤的火苗,心跳几乎震耳欲聋。
“它也很喜欢你。”严仲修呼吸滚烫,说:“想邀你互动。”
草,姜宥脸刷地红了,不知说什么好。
这老男人开起黄腔来,简直信手拈来!
但他充血发红的耳根,故意的虚张声势,又让他觉得可爱到犯规。
“不行,我不想,让它走开!”姜宥偏着头,气弱地拒绝。
严仲修身体下沉,故意重重压在他身上,幽幽地说:“你非要浪,它生气了。”
说完蹭着姜宥,气势凶悍逼人。
乌鸡鲅鱼,欲哭无泪。
姜宥努力回想了下,他那天真的有和严仲修深入互动吗?
他总感觉自己应该没那么大能耐呀。
严仲修目光幽深,直接破译了他脸上复杂的表情。
“一半陌生,一半熟悉,还有待交流。”
一半……神他妈一半!
姜宥愣了愣,脸上猛然发烫。
去他妈的禁欲系,这他妈就是个老流氓!
玉盘般的脸遇热变色,眼角也微红,像染了胭脂似的。
看他嘴唇微微张开,严仲修眼前闪过不知哪见过的烟雨海棠,丰润欲滴。
他紧紧盯着他,喉咙又干又紧,眼底又被扔进了干柴,俞烧愈烈。
姜宥感觉他也快烧起来了,然而严仲修竟然是巨那什么的设定,谁他喵顶得住呀!
他现在相当嫉妒姜维了,能和严仲修那么合拍,好极品啊。
严仲修将他神色尽收眼底,笑着说:“别气馁,你可以的。”
姜宥讪讪地笑,不,自卑,太自卑了!
“我明天要工作,要拍戏,要还要练动作……不能。”
“不能还来招我……”严仲修红着眼在他头顶亲了亲,骂他小混账。
“那你是火么,一点就着?”
姜宥鼓着腮,明明他自己定力不行,还怪别人。
“……”
严仲修紧紧盯着他,气得牙痒,低头就咬住他的唇。
吃了个半饱,谁不心痒惦念着,何况他禁欲了那么久。
直到胸腔的气都被抽尽,严仲修放过他去冲凉,姜宥喘着气趴在床上,终于把前两集剧本完整看了一遍。
比较之前的版本,有了新的改动。
原是赵呈景重生,现在改成盛钦重生,开局即刀。
在皇帝赵潜的安排下,盛钦死在金銮殿上,魂体分离后看到赵潜和赵呈景父子相认,便把这场安排认定是赵呈景设的局。
他重生在五年前,还没有遇到赵呈景的时候,正从西北边疆凯旋回京,威风凛凛名震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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