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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重复听到第五次，司机才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神经病。
白川点头示意不好意思，随后把手机放在耳边，点开第六次重复播放。
嗯，部长的声音贴在耳边听很舒服。
第8章 这个男人仿佛按照他心里的形状在生长
S市是北方的一座冰雪之都，一进入冬天，气温便会迅速下降，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再加上漫天的风雪，初到此处的人，若是没做好保暖工作，多半都会冻成感冒。
“我不是给你发微信，让你准备厚衣服吗？”
付钢强第一次去S市出差时还年轻，刚参加工作，血气方刚的愣头青，西装裤里面就只穿了一条秋裤，被冷冽的寒风猛烈吹过后，付钢强觉得自己都要被截肢了。
从此以后，每年冬天，只要到北方出差，付钢强都会准备全套防寒衣物，保暖加厚内衣，棉袜子，防滑底皮鞋，西装外面，套上宽大蓬松的黑色鹅绒羽绒服，再加上围脖和耳罩。
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了，不感冒才是正经事，健康管理也是一个社会人应做的自我约束。
所以在机场见到穿着像偶像剧里一样的长款风衣出现的白川时，付钢强停顿了几秒才问道：“你就穿这么点？羽绒服带了吗？”
白川的衣柜里压根就没有羽绒服。
他只有加厚的长、短款外套，深色皮外套，牛仔外套，以及各种样子很好看，却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外套……
“这件外套是加厚的。”白川拉开外套对襟，露出里面加厚的内衬，这件是他所有外套里最厚的。
付钢强伸手，白川下意识的身体一僵，看着付钢强抓住他的外套，搓了搓道：“这不行，风一吹就透了，保暖内衣穿了吗？”
若说女人为了美，可以在寒冬腊月穿薄薄的保暖袜和裙子，男人也差不了多少，没有几个男人喜欢里一层外一层的套好几层。
大多数年轻男人秋冬季节还只穿一条单裤，裤子里面空空荡荡。
白川：“没有，衬衫里面穿打底衫了。”
打底衫，薄薄的一层白色T恤，除了在穿衬衫时看不清肉色之外，没有任何的保暖作用。
“秋裤呢？秋裤也没穿？”付钢强皱眉道。
眼看着付钢强要去摸他的裤子，白川身上的某一处不合时宜的开始兴奋。
“部长，我要上趟厕所，您帮我看一下行李。”白川说着，放下公文包，转身向厕所跑去。
尿急吗？
付钢强拉过白川的合金登机箱，上面挂着他的公文包。
小小的登机箱里估计也没有防寒衣物，看了眼时间，现在去买肯定是来不及了，到了S市之后两人要直接去见客户。
但两人在户外的时间不会很多，交通方式基本靠打车，稍微吹点冷风，应该不会太严重。
另一头，白川匆忙跑进男厕所，迅速关上单间的门。
低头看了眼自己鼓起来的某处，深呼吸循环几次后，心底的躁动才逐渐平息。
等身体恢复正常，白川拉开洗手间的门，到洗手池边洗手。
机场的基础设施很健全，水的温度会随着季节变化升高，温热的水流滑过指尖，白川慢慢恢复平静。
大多数情况下，当太过在意某个人时，即使那人只是稍微靠近了点，自己的身体便会不由自主的紧绷。
根本不会听从自己大脑的指示，就像被偷了遥控机的机器。
“谢谢部长。”
白川快走两步上前，接过付钢强手中的登机箱。
付钢强正在看手机，听到声音看了眼手表：“快登机了，走吧，等到了S市再抽时间给你买厚衣服。”
“不好意思，给部长添麻烦了。”
付钢强：“这都是小事，下午拜访客户时别出问题就行。”
白川点头，看似不经意的走到了付钢强的左手边，与他并肩向前走。
办理好登记手续，过了安检，付钢强和白川在待机区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我去买咖啡，你喝什么？”付钢强把羽绒服脱掉，放在座位上，起身问道。
“部长，我去买吧。”
付钢强摆手：“你坐着，我刚好要去抽烟。”
“甜的热饮就行。”
“你喜欢喝甜的？”付钢强第一次听说。
白川笑着道：“看不出来吧，我喜欢甜食。”
付钢强点点头：“行，知道了，你在这看着行李。”
待到付钢强走远，白川向左窜了一个座位，坐在了付钢强椅子的旁边。
他右手摆弄着手机，左手非常自然的伸进了付钢强刚脱下的羽绒服里。羽绒服内侧非常暖和，稍微离近点，还会闻到付钢强身上独有的味道，不知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非常普通的洗剂香味混合着烟的味道。
白川装作低头拿东西，顺势用脸颊蹭过付钢强的外套，里面残留的温热气味在擦过的瞬间，涌进了白川的鼻子里，让他脑袋里都变得晕乎乎的。
“喏，奶茶。”
白川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与付钢强的座位中间空了一个椅子，他状若无事的接过奶茶道谢。
付钢强拿起羽绒服，随手放在两人中间，大冬天里喝着冰咖啡说道：“去过S市吗？”
白川摇头：“没去过。”
“那的烤串炖菜不错，还有锅包肉，晚上工作结束了，我带你去吃，酒店附近有一家我上次吃过。”
白川在工作间隙，偶尔会和付钢强闲聊，但身边都会有其他同事，这还是第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白川你大学是在哪儿读的来着？”付钢强忘记了，就记得是在国外的某个大学。
“K国。”
付钢强了然的点头：“怪不得你说英文都是英式发音。”
像付钢强这样按部就班上学毕业，在学校里学的英文，发音都是英美式混杂，付钢强也不会去刻意更改自己的发音，能听懂，能交流就行了。
白川的发音不同，属于纯正的英式发音，听起来非常讲究。
白川：“我英语启蒙老师是英式发音，就改不过来了。”
“像你这样的条件，就业的时候选择应该很多，怎么想着来我们公司了？”付钢强顺势问道，同领域里，他们公司虽然说得上是佼佼者，但也不是无人出其左右，比他们好的公司还是有的。
再说白川家庭背景据说很硬，没有特别的理由，付钢强想不出来他选择这儿的原因。
白川想了想道：“当时我面试了几家，公司给我的答复最快，就来了。”
付钢强想过好几种可能性，没想到白川的想法这么简单，单纯的先来后到。
“那我们公司还算捡到宝了。”付钢强道，白川的工作能力很好，这点毋庸置疑。
“算双赢吧。”白川笑着说道：“公司也很好，企业文化，福利待遇与招聘时没有出入。”最重要的……这里有一个好部长。
付钢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短暂的几秒钟，他觉得白川看他的眼神格外专注，待他仔细看，白川已经转头喝奶茶了。
“部长呢，您一毕业就进公司了吧。”
应该是看错了，付钢强不再理会刚才的疑惑，答道：“对，我当年是去参加企业招聘会，公司原来生产的产品我刚好用过，没想到面试第三天就来电话，我就去公司上班了，只不过。”付钢强搓搓下巴，笑着道：“没想到会让我去干营业，你看我这张脸，哪儿适合干营业。”
营业做的出色的人，很多在外形上就会有很大优势，或者有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气质。
付钢强完美的跳过了所有必备特质。
关于付钢强刚进公司的事情，白川在培训期间就听过。
付钢强不苟言笑，但与此相对的，他做事很有条理，也非常严谨，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他会用专业知识和负责的态度去说服客户，这不是脸蛋先天占优势，或者冲着客户笑一笑便能做到的。
所以付钢强经常会签到“大单”，而客户们通常的反馈是：这事交给小付做，我放心。
“不过也还好，就这样过来了。”最开始几年的努力被付钢强一笔带过，说的轻描淡写。
不像王系长和刘新，一说起刚进公司时的新人奋斗期，情绪饱满的就像做个人访谈，给他们两个小时都说不完。
一件小事，能被他们把价值升到天花板……
付钢强从来不会夸大任何一件他做过的事情，就算那些事情在别人看来再了不起，他也会一语带过。
望着付钢强坚毅的侧脸，白川隔着西服按了按胸口。
白川自懂感情以来，最常见的心路历程是，在意某一个人，想要了解他，了解过后发现这个人与他想象的背道而驰，在意的那份心情也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消失。
从来没有一个人，他越了解对方，就越喜欢。
喜欢到指尖都开始发麻。
仿佛这个男人就是按照他心里的形状在向他展示自己的未知面。
“快到登记时间了。”付钢强看了眼手表：“你晕机吗？”
白川：“一坐飞机就会想睡觉。”当年去K国留学，他能迷迷糊糊连续昏睡十几个小时。
付钢强：“我俩的座位是挨着的，A座靠窗口，你坐A吧。”
大多数人坐交通工具都会选择靠窗坐，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分散注意力，还不容易头晕。
两人排队登机，找到座位时，付钢强非常自然的先将自己的登机箱和公文包放到上面的行李柜，转身将白川的箱子也放了进去。
轻松的放好行李，付钢强转身对白川说：“你先坐进去。”
白川依言坐进A位，怀中忽然落下一件蓬松的大衣。
“帮我拿下羽绒服，穿着外套坐两个小时不舒服。”付钢强将西装外套脱下，和羽绒服一起放进上方的行李柜，转头对呆坐着的白川说：“你大衣租来的吗？快脱了，坐着不难受吗？”
白川点点头，将加绒外套和西装外套脱下。
出差对付钢强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他很擅长在出差过程中，让自己尽可能保持舒适，要是零碎时间休息不好，很容易影响工作状态。
机内播放广播，空姐将行李柜的柜门关闭。
叮嘱白川系好安全带，付钢强看了眼白川单薄的衬衫，按铃叫来空姐：“麻烦给我一张毯子。”
白川以为他自己要用，不一会，空姐送来的焦糖色毛毯就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部长？”
“盖着吧，一会你睡着了别着凉了。”付钢强将手机关机，从公文包里掏出眼罩：“我先睡一会，想上厕所叫我，给你让路。”
付钢强戴上眼罩，不一会就睡着了。
白川听到他逐渐平缓的呼吸，慢慢的将毛毯向右，一半盖在了付钢强的左半边。
等了一会，看付钢强并没有醒来。他轻轻的伸出手，随着要破表的心跳，将自己的手背小心翼翼的贴在了付钢强的手背上。
热热的，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付钢强，实用型男人，好看不好看，浪不浪漫都无所谓……
第9章 穿衣服要看天气预报
机内响起即将开始下降的广播时，付钢强准时醒来，感觉左半边身子好像被压着什么重物，又沉又麻。
他掀开眼罩，明亮的光线刺的的眼睛一眯，低头看去，白川盖着毯子，整个身子向右靠在他的胳膊上，半边毯子随着白川一起盖在了他的身上。
从开始下降到飞机落地还有一段时间，付钢强没有吵醒他，把毯子帮他往上拽了拽，从上而下看过去，付钢强刚好可以看到白川衬衫领子下方的锁骨。
锁骨的凹陷处有几点斑驳的红色印记，付钢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一看就知道那应该是吻痕。
付钢强挑眉，白川有女朋友？
白川没说过他自己的私事，但以他的长相，有女朋友也很正常。
这女朋友还挺热情，不多吸两下都出不来这么显眼的颜色，白川的皮肤白，将吻痕衬托的像刮出来的痧一样红。
付钢强想到自己，他都多长时间没有夜生活了？
从离婚之后，他就没处过女朋友，几次相亲都无疾而终，生理需求都靠手，从来不去想一些方便路子。
他这个人在这方面比较认真，没有感情基础绝对不会往床上带，又不是动物，不能让下半身主导思想。
看时间差不多了，付钢强轻轻推了推白川的肩膀：“白川，醒醒。”
白川一坐长时间的交通工具就犯困，他今天有意识的凑近付钢强，然后就任由自己睡了过去，有付钢强在身边，他很有安全感。
所以当他被叫醒的时候，脑子里还有片刻的不清醒，耳畔听见付钢强的声音，身边传来温热的体温，他的行动领先了一步他的大脑。
脸颊抵靠在付钢强健硕的手臂上蹭了蹭，左手去拉他的手掌。
“你这是把我当你女朋友了？”付钢强笑着说道，伸手拍了拍白川的肩膀：“快坐正，飞机正在降落，空姐要警告你了。”
当白川的右手真实的握住付钢强的大手时，他猛然清醒，慢吞吞的收回手，坐正身体道：“睡糊涂了，快要到了？”
白川将刚握过付钢强的右手贴在脸上，像刚睡醒的人一样揉了揉脸，想起付钢强刚才的话说道：“我哪来的女朋友？”
付钢强笑着指了指白川的锁骨方向：“还藏着掖着。”
白川意识到付钢强说的是什么了，他下意识伸手按了按衬衫领口，笑着道：“部长误会了，这人不是女朋友。”
付钢强反应了一会，才弄懂白川的意思。
现在年轻人的想法比较开放，去夜店喝个酒，当天都能睡到一块去。他现在的想法，在白川看来，可能就是老古董。就像他与他妈刘美欣女士很多事情的看法不一样，白川比他小那么多，代沟都能汇聚成一条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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