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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我有八条尾巴(玄幻灵异)——青墨枇杷

时间:2021-05-30 11:54:31  作者:青墨枇杷
  “嗯?”秦方飞也有些意外地看着撒丫子狂奔的小狸花,不过他没有激动,反而冷静道:“没事的,猫猫很聪明,它会自己回来。”
  老头子将信将疑。
  秦方飞叹气:“看来我只能陪您坐会儿了,不过不能喝酒。”
  ——在栅栏前就有几个小长座椅。
  老头子顿时喜出望外:“没关系,小伙子我跟你说,月见花开了真的很好看的,快了!”
  秦方飞其实看过很多次,不过他无意打消老人积极性,便轻声应了,“好。”
  另一边,楼连跟着一团“白乎乎”一路进了“草海”。
  白乎乎的存在大概人类是看不见的,楼连想,否则那老头子早上起来一照镜子,发现自己肩上有一团鬼影样的东西还不得吓死。
  白乎乎先前大概是意识到了楼连能看到,便指引了他跟着自己。
  对于人来说并不高的花茎,却几乎把小小的奶猫埋了。
  楼连左支右绌,磕磕巴巴跟着飘着的白乎乎走,看起来并不锋利的叶片扫到身上,竟也很有些疼。
  “喵?”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能感觉到白乎乎没有恶意,反而有种很亲和的感觉,但也耐不住一直走一直走。
  听到奶声奶气的细细猫叫,仿佛在喘着气,白乎乎忽然停了下来,像在思考着什么。
  一只枯叶蝶自眼前翩飞而过,楼连脑袋没转过来,身体已经扑了出去,两只爪子在空中乱撩。
  “咪!”
  白乎乎:“……”
  白乎乎又开始飘起来。
  楼连丢下枯叶蝶,继续追赶白乎乎。
  这片地域其实不大,但花草密集,对于楼连来说赶路速度就下降许多。不知过了多久,白乎乎终于再次驻足,楼连拨开一株月见草挤进去,发现竟有一簇紫色。
  在一堆绿和粉中,显得极其突兀。
  不过这种花楼连倒是认识。
  ——勿忘我。
  不过不是真的,是假花。
  白乎乎飘至假花上方,一根很细的条条从“身体团”里伸出,仿佛是手。
  它似乎想拿起这簇勿忘我,但透明的条条却从紫花中穿了过去。
  白乎乎愣在那里,转向了引来的狸花猫。
  分明对方没有脸也没有眼睛,楼连却觉得,这团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白乎乎在哀求自己。
  他走过去,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把假勿忘我刨出来。这东西掉落在这里大概很久了,风水日晒的,假花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碰仿佛就要碎掉。
  等他终于弄了出来,却发现,假花下面竟还缀着一个透明小盒子。
  塑料果然不容易降解,除了脏兮兮的,还是完好无所的模样。拍干了灰,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
  ——一枚戒指。
  银色,镶钻。
  但是据楼连还算见过世面的眼光来看,这分明也是假的。
  从银圈到上面的钻石,都是假的。
  白乎乎激动地扑了过来,依然是撞了个空
  却在楼连震惊的目光中,卡在了他的几条尾巴之间!
  “喵!!”
  楼连吓呆了,抛了塑料盒子后退几步。
  白乎乎是无心,楼连也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但两者相撞之时,奇异的感觉涌来,楼连浑身一震,毛全炸开。
  ——他看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
  街头报童的叫卖声在车水马龙中响起,人们大多穿着缝缝补补又三代的衣服,排起长队等打电话。
  坐在黄包车上的小少爷吆喝着什么,他才大概十岁的样子,穿着贵气,对下人颐指气使。
  一簇新鲜的紫色小花被他捧在手里,跳下车后,献宝似地交给了穿着破烂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楼连的第一视角,之所以说是“小姑娘”,因为楼连发现“自己”穿着很破很破的裙子。
  小少爷说,上海滩要变天了,我要跟着阿爷去北平发展啦。
  他又给了小姑娘一条链子,应该是金的,说,等我长大了,我就来找你。
  小姑娘把链子放在心口,说,好,我会努力念书的。
  楼连猜测,这个小姑娘应该是少爷家丫鬟和长工的孩子。
  而且比起举家迁徙,楼连觉得,这位小少爷的家族更像是举家逃亡。
  逃亡路上,丫鬟长工,自然都是不要了的。
  这应该是刚解.放没多久的年代。
  就像无数换汤不换药的悲情口水故事,小少爷当然是没有回来,不但没有回来,还过得人不如狗。
  他一生的幸运都在童年用尽,在社会.主.义探索阶段,日子过得坎坷无比,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小姑娘”则成为了人民教师,前往北京,起初很受爱戴,但动荡的年岁袭来,同样被绑起来斗,贴了大字报——拿红书戴红章的人骂他是娘娘腔,骂他是阶级走狗,要他不得好死。
  而此时的楼连,不管是对自己这视角主人的性别、还是发展,都已经惊讶不动了,他就被困在这具身体里,无能狂怒之余,甚至念起了阿弥陀佛。哪怕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仿佛也快要被这种精神污染逼疯。
  好在记忆是碎片式的,不至于真的经历完别人的一生,楼连还能苟。
  后来的记忆碎片跳跃性就很大了。
  小少爷和身体的主人终于相遇,这次谁也没高谁一等,都是狗,互相舔舔伤口也还能凑合着过。
  再后来,错误被纠正,补贴发下来,两人的物质条件终于开始有所起色。
  不惑之年,少爷心血来潮买了戒指,附上一小簇勿忘我,当做生日礼物送了。作为交换,丫鬟儿子也送了一枚戒指,还送了本手抄小词,附的是方才楼连才知道名字的花朵,月见草。
  他们都没有戴,悄悄放在家里,有外人问起两人的关系,也只说是亲戚。
  耳顺之年……
  记忆到此就中断了。
  白乎乎终于把自己从楼连的尾巴里扒拉出来,仿佛气呼呼的样子,无能乱抖。
  楼连恍然回神,把那只塑料小盒子捡了回来。
  里面的戒指,无论是分量还是价格,对如今这个时代而言,恐怕都不值一提。
  但……重逾千钧。
  楼连愧疚地“喵呜”一声,尝试着发出人类的声音:“你想让我把它还给外面的老爷爷?”
  白乎乎上下飘飞。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弄丢的呀……”楼连尝试着用嘴把塑料盒子叼住,无意识地询问道。
  白乎乎又开始抖,像是愤怒,又像是悲伤。楼连连忙闭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紫色小花太脆弱,楼连丝毫不敢碰,但塑料盒子又太大,他把嘴张到最大,也硬塞不进去。
  迫不得已,最后只好在白乎乎的死亡注视下,楼连努力把塑料盒子打开了,叼住连在一起的盒盖,这么一串拖着往回走。
  白乎乎亦步亦趋地跟着,楼连余光看到,随着他往外走的步伐,这团东西的颜色越来越淡了。
  等他千辛万苦终于重新挤出了栅栏,就看到了外面两个整整齐齐坐在椅子上,正抽烟喝酒的不良人士。
  俱是一副无聊又逍遥、沧桑又贪欢一晌的模样。
  楼连:“……”
  操。
  “小伙子我跟你说,养猫不能这样养,嗝。”
  “这小野猫你捡回来呢,一定要先磨磨性子,否则它根本不认你这主人啊嗝。”
  “唉,如果你家小猫真的就这么走丢了,我实在是对不……”
  老头子惊呼:“……嗯?你家猫好像真的出来了!!”
  秦方飞全程一言不发,此时见状,随手灭了烟,低头看了慢吞吞挤出栅栏的小狸花一眼,眉宇微蹙:“又捡了什么东西。”
  “嗯?”老头子掏出老花镜,“有东西?”
  楼连叼着那只塑料盒子,故意磨磨唧唧走到老头子前面,把盒子放在地上,扬起下巴,看着老头子呆滞的眼神,目光逐渐蔑视。
  “喵呜。”
  没想到吧,我回来了。
  ……愚蠢的人类,先生怎么养猫,干你这无能的人类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少爷:我老婆死了,我好难受。
  先生:嗯。
  少爷:我老婆的戒指也找不到了,我好难受。
  先生:嗯……
  少爷:小伙砸,你老婆呢?
  先生:大概也死了?我找不到遗物,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少爷唏嘘感慨,真是后浪推前浪。
  我强行抽空写出来了,还没考完,一月前依然缘更抱歉。
  下章老年组就下线了,绝不抢风头(我真的好想写那个时代的故事然后组织并不允许罢辽:)
 
 
第34章 月见之像
  “喵呜。”
  楼连把东西放在老头子面前,就扭扭捏捏抓住了秦方飞的裤脚管,竖起上半身,发出了撒娇的叫唤声。
  秦方飞蹙着眉头,弯下腰,抽出张纸巾冲楼连扬了扬。
  楼连秒懂,顺从地把jio递过去,被一只温凉的手捏住,每一处肉垫缝隙都不放过,擦了好几遍。
  “……”楼连切身体会到先生的洁癖,怕是又重了。
  “你从哪里……”
  楼连换一只脚,收回搓麻了的那只,用舌头舔舔。
  “你从哪里找到它的——”
  老头子声音颤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陈旧塑料小盒,也不顾一只猫能否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语无伦次地问。
  “喵嗷——”楼连发出拖长的调子,拽着先生的手,目光望向月见草花海深处。
  ——是那里哦。
  埋了太久,都快成了花泥。
  “你怎么找到的,你怎么找到的!?”老头子终于射的将目光移开,转而朝楼连低吼,又有些哽咽,“你这只猫……怎么就知道那里有东西的。”
  “咪。”
  是你“妻子”飘着带我去的啊。
  楼连看向先生,发现后者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心中有些发虚。
  白乎乎此时就“坐”在老头子肩头,没有动弹,但楼连总觉得这东西好像也在看着自己。
  作为一只中华田园猫猫,回答是不可能回答的,没办法说话的,楼连只好无辜坐着,两只杏眼水润润看着那老头子,满脸无知。
  老头子长叹一声,不再逼迫一只小猫。他把戒指扣出来,珍而重之地拿了会儿,想往手上套,却发现这枚年轻时买来的戒指,早已与老来粗胖的手指不相吻合。
  套不上去了。
  白乎乎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楼连有些心酸,不忍心再看下去,一个起跳,扑到了先生怀里。
  秦方飞接住小猫妖,若有所思。
  夕阳残红逐渐褪去,云翳隐透半分银辉。
  后脖子忽然被掐了掐,楼连抬起头,撞上一双熟悉的眉眼。
  秦方飞言简意赅道:“看,花。”
  楼连回过头
  只见方才树立的骨朵,此刻静静绽放开来,一朵接着一朵,素淡的粉花成片,连成花海。
  花芯是淡黄色的,天光暗淡下来,偏有几绺月光打在此地,如同附上银霜。
  风吹过微微摇曳,很美。
  楼连掉转过身,挪不开目光。
  倒是应了那句“沉默的爱”,这花开得不似牡丹般繁华,却也不似昙花那般,轻易不开,开就是绚烂无比。它是安安静静地,不管不顾地,楼连回过头时,已经开了许多。
  像是虔诚的信者,忠诚的骑士,永远固执地守候着月光。
  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老头子道了别,狼狈而跌撞地离开了。
  楼连看着对方仿若落荒而逃的背影,爪子微微勾紧。
  那老头子……他有被成全了吗?
  楼连想,自己能算是……做了一桩好事吗。
  忽然,他的余光瞥到了什么。
  后腿一蹬,便想跳下去,重新进入那片月见花海。
  ——被秦方飞一把抓住了尾巴。
  “你又干什么去?”
  “咪!”
  楼连用力挣脱了那只手。
  他有七条尾巴,有感觉的却只有两条,于是那两条是加倍的敏感,秦方飞用力大了些,强行抽回来,把楼连自己弄得疼得要命。
  冲势也大,一进花海就冲了好远,不知身处何方。
  “……”楼连懵了会儿,才重新找到方向。
  另一边,秦方飞重新坐回长椅,闭目养神。
  分明是一个人坐在两人椅上,他的坐姿却很拘谨,严格坐在一边,仿佛另一边有人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等到了自家的小野猫出来。
  秦方飞居高临下看着小野猫,看到楼连走到身边,二话不说,把遛猫绳抓在了手中。
  却发现小猫的嘴里又叼着什么。
  他才想训斥,又哑了火。
  只见小猫顺着秦方飞的膝盖爬上,端正坐在先生腿上,仰起头
  一支绽放的月见草。
  歪过头,让花盘上盛满月光。
  “……”
  楼连微眯起眼睛,尾巴环住身体,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这是他捡来的,借花献佛。
  方才替白乎乎捡戒指时,楼连就在想,先生,会喜欢这种花吗?
  现在他想,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送给你了哦。
  你必须接受它。
  秦方飞接过了,小心翼翼插入上衣口袋,撸了撸楼连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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