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智脸色爆红,他点点头。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了。”
司蕤点头:“我保证我不说。”只是他挠挠头发,然后说道:“你一个凡人和一名鬼神在一起,能长久吗?有道是人鬼殊途,而且鬼话连篇最会哄人,你可别被哄了。”
江小智眼睛里微微闪过温和的光芒,嘴角带点甜然的笑意。“我不怕。”
司蕤便不多说了。两个人尚未认识多久,交浅言深很是不好。
不过两个人还是很快熟稔了起来,因为他们不仅分配到了一个宿舍,还在同一个教练下军训。军训基地的宿舍是八人宿舍。其他六个人虽然也走得近,但是没他们两个关系亲近。
司蕤是个很健谈的人。而且他们两个聊的话题别人也没法参和进去。
学霸和学神之间有壁,这是一则原因。
江小智已经国内国外研究生数学都上手了,司蕤更是没落下来。两人累成狗之后闲聊的公式其他人都掺合不了。
人的颜值和颜值之间有壁,这是二则原因。
江小智和司蕤站在一起就是春花与秋月,就是大海拥明月和雪岭揽极光。其他人站他们身边,那叫一个惨烈。石榴姐和秋香,东施和西施。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数学系又不少男的,跟谁不能当好哥们啊?!
军训三天之后,江小智受不住了,实在是脚痛到不行。军训的服装暂且不说,那鞋子真就薄薄一层底,里面连鞋垫都没有一双。站军姿站久了,脚板痛到怀疑人生。
江小智记得自己高一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柔弱啊!
可是自从和他家大人在一起之后,不知不觉原来已经‘娇气’了这么多。不用为钱的事情担心,不需要去打暑假工,衣服裤子鞋子一应东西,每次和大人去逛街,看到合适的就买了,也不在乎衣柜里已经放了很多衣服可能穿不完。
衣食住行可谓是无一不精。
中午有时间休息一下,江小智泡了脚,盘腿在床上揉捏了好一会儿。床铺上边的司蕤伸出个头来,道:“脚痛得很难受吗?”
江小智笑着道:“没事儿,再过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司蕤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脸红着道:“小智你要不要……要不要……去买包卫生巾?”
江小智:“……”
全宿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小智:“不、不用!我还坚持得住。”
司蕤道:“可是好多的男生都偷偷用的。又没关系。”
江小智道:“偷偷用是没关系,有关系的是去商店买卫生巾啊。撞见男的女的都不好意思啊。”
司蕤道:“也对哦。”
江小智:“睡吧睡吧,下午还有训练了。”
江小智窝在床上,因为宿舍里开了空调,所以他还把被子盖上了。正昏昏沉沉的要睡了,却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望见周越泽和他躺在一块儿,搂了自己。
江小智惊喜的看他。
周越泽笑着亲一亲他的鼻尖。
“你怎么来了?”
“想你。”
江小智偷偷的去看其他人。
周越泽道:“无妨的,我施了迷惑咒,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也看不到我。而且他们都已经睡着了。”
江小智便放下心来,窝进周越泽的怀里。他凑上去亲一口周越泽的嘴唇,说道:“我也想你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
周越泽点点头,“我知道。”他说着把人紧紧的搂到怀里。狠狠的吸了吸江小智身上的味道。
“我臭臭的~”江小智的脸颊挨着他的脸颊。温热温热的。
周越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和江小智接吻。
吻了两分钟,周越泽才在他额头亲了一口,“不臭。睡吧,我抱你睡一会儿。”
江小智在他怀里睡得特别的安稳。
等他醒来的时候周越泽已经不见了,集合的铃声响起来,江小智下地穿鞋,才穿进去就感觉绵软绵软的。
他探身去看,脸色发红。
再开自己的柜子,发现柜子里放着一箱的加长加厚……
宿舍众人:“……卧槽!”
都看着他。
司蕤:你家的那位过来了?
其他人:可以啊,嘴上说不要,趁着大家睡觉赶紧去买了吧?大手笔啊!
江小智连忙给大家分了分。众人火急火燎的奔赴操场。
第33章
也不知道他家大人是如何给他买的这东西,希望是派遣纸佣人去买的,然后从外面给他带进来的。
当然不是。
周越泽刚到的时候就听到他和司蕤的对话,然后转身去了商店,直接化作了一名穿军训服的女子,然后买了一箱走人。
出了商店的门就遮掩所有人的感官来到江小智的宿舍。
对于别人而言的困窘,他作为一名鬼神,并不难。
军训一个月前两周的时间里,周越泽去看了江小智五次,后面四次都给他带了些好吃的。食堂的饭菜虽然不差,但是比起顶尖厨师汇聚、云飨里的饭菜还是要差“一”些的。周越泽买的也不是大菜色,一次是一个大鸡腿,一次是半块猪肘子,一次是寿司,还有一次是芝士焗大虾。
后边两周他陡然就没来了,江小智上厕所的时候还偷偷握着铜钱回了几次家,可是没有一次遇到周越泽在家的。
有时候半夜他醒来去厕所,然后回家。
依旧没有看到周越泽。他还去了城隍庙。
但是不仅周越泽不在,连方涛他们都不在。
他心中忍不住想……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可是,就算他们遇到什么事情,江小智也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周越泽确实遇见了大麻烦。
这麻烦比之之前遇到的事情棘手得多。那一日他去给江小智送了芝士焗大虾之后,照例在景泰的辖地到处转悠转悠,隐患扼杀于摇篮,已经冒尖的就要掐掉。
但是,他在路过一家正在办丧事的人户的时候,看到了已经销声匿迹了一千多年的一件孝衣。
那孝衣乃是一件麻布缝合,高高的三角帽兜,宽宽的袖子,罩脚的长度。就那样飘飘荡荡,仿佛穿在一个无形的人身上。
可是周越泽知道,孝衣下什么都没有。因为孝衣本身……就是一只鬼。
周越泽站在办丧人户门口,那孝衣就飘在他的身前不过两米距离。
对峙了一会儿,那孝衣凭空消失了。
周越泽没有拦住。
他迅疾联系了方涛他们,直接请地府遣派阴兵上来,景泰全城搜捕。
他自己守在这户办丧的人家家里。
可是……可是毫无办法。
死的人是这家人里的一个老人。办完这最后一天的丧仪,明日一早就会送去火化,然后去墓园埋葬。
本该如此顺顺利利,逝者已逝生者坚强。
但是周越泽守在这里,是真的毫无办法。他给每个人都加持了好几个护身咒。但是……
那老人家的妻子,哭到不能自已,哭着哭着就哭抽搐了起来,不过几个呼吸,人就断了气息。
那老太太的儿子儿媳赶忙上前,儿子一脚滑地,磕在地板上磕死了。儿媳被带倒在地,顶上风扇突然断了叶子甩出去,割断这女子头颅。
跪在地上才爬起来的儿子,眼见着母亲头颅滚过来,他瞬间崩溃,电风扇整个砸了下来,荡来荡去绞住刚好跳起来的儿子,一瞬间电光兹拉兹拉作响……
周越泽的护身咒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就是这样!
又是这样!
一千多年前的地府对这件孝衣没有办法。
一千多年后他也依旧毫无办法。
凡是家中有死人者,若引来孝衣相看,便如引恶鬼进门。只需顷刻之间,全家皆丧。恶鬼进门还能有办法驱除掉,但是这孝衣威力之大,就连周越泽都没有办法。
整整两周时间,围追堵截,要死的人都还是死了,该追的也没追到。
周越泽气到脑壳发晕。
景泰所邻居之地为瓶平。此刻间,瓶平的城隍曾云台站在周越泽的对面,他形象颇为风流,白衣若雪。虽为鬼神但有天上仙人的风姿。
周越泽与他千年好友,请他帮忙。此刻间见他白衣胜雪,依旧不胜其烦。
见了白色就想起孝衣,想起孝衣就脑袋发疼。
曾云台咸鱼一条,对周越泽道:“别太过烦心了,烦心要是有用,我们大家多烦一烦,说不定那孝衣就打算束手就擒。”
周越泽头比箩筐还大,快要天明,阴兵前来告辞。周越泽勉强撑起精力,散布几箱子阴德钞出去,算是多谢了。
对方涛众人摆摆手,让他们回城隍庙去。
这边把住曾云台的手臂,两人并肩而行。
“感情不是你辖地出事情,你便端着看热闹的心来看我笑话是吧?”
“你有什么热闹可看?我两难兄难弟,你守景泰,我守瓶平,谢宜恩那狗(日)的王八坐镇蓝河。成日里都是干都干不完的差事儿。”
“我巴不得你赶紧了结此事,我好回瓶平去。我不在,谁知道又有多少狗胆包天的东西出来兴风作浪。”
周越泽叹息一口气,“一千多年前,你我搭档黑白无常之时,我就见过那孝衣了。我眼睁睁看它成的鬼,我竟然、竟然眼睁睁看它成的鬼!以至于现如今追悔莫及。”
曾云台哟了一声,“没听你说起过这等子秘闻啊。你和它还是老相识啊,要不下次见它不要打打杀杀,你先与它叙个旧?说不定凡事就都好商量了。”
周越泽呵呵一笑,“瓶平是不是有很多的马桶闹鬼?”
曾云台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周越泽:“要不是你需要把头伸到马桶里去抓鬼,怎么会进这么多的水?”
曾云台:“……滚你大爷!下次你求我我也不来了!你我割袍断义!”
周越泽拐着人往另一条街道走。没多久街上就热热闹闹起来。
两人穿着虽然有些古怪,但并不让人稀奇。cosplay嘛!大家都知道。
周越泽选了个早餐店坐了下来。喊店老板把饺子面条烧饼云吞一样来两份。
曾云台吃一口蒸饺,说道:“味道还不错啊。”
周越泽说道:“这家虾饺确实还行,你尝尝面条,面条也不错。”
“唔~好吃。那孝衣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么凶!彼此之间无冤无仇,家里死一个人引了它过去,顷刻就让人家一家人整整齐齐。”
“说来话长。”周越泽倒上两杯酒。“具体年岁我也记不得太清楚了,反正那时候闹了干旱,地面上死了很多人。我每天都要勾魂好些。有时候鬼魂聚集太多阴气太重,活人都能常常瞧见我。我路过一个偏僻大寨……”
那寨子要说偏僻,也偏僻不到哪里去。
上上下下也有那么多人口。
算得上一个大村。
那个村子以躬耕为生,干旱灾年,颗粒无收。是以,要祭祀龙神,祈求降雨。
先是以鸡鸭牲畜摆盘于干涸河道之处,跪地插香,叩首求雨。不成。
后面又以牛羊祭祀,依旧不成。
那时候村里很有名望的神婆,站在河谷上的大石,对众多父老乡亲说道:“天不降雨,乃是龙神触怒。龙神怒火一燃,赤地千里。为求得龙神降雨,必须有所牺牲!我们要将村中最漂亮的女儿供奉给龙神享用!”
周越泽觉得那神婆颇为弄虚作假,真要有点本事,修的丁点法力,也该能看到自己来着。他勾魂链被扯得好长好长,束缚众多鬼魂的双手,要从河谷干涸的河道下去阴界。
阴间无常不管人间人事,只当作热闹看上一看。停步在河道中间,望去。
乡亲父老在河滩上面面相觑。有一老汉、有一老妇、有三青壮、两妇人面色大变。被七人簇拥中间的女子面露疑惑,随即惊恐起来。
“不是我!我不是!我不要!我不要——”
众多父老乡亲指指点点嚷嚷大叫,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挥舞大旗
“伺候龙王是你家小妞的福分!”
“生的这样好看凡夫俗子配不上的,只有去伺候龙王爷。”
“大旱灾年不能只顾自己啊~~~难道你们一家想害死全村的人吗?”
……
纷纷扰扰嘈嘈杂杂。
女孩子惊恐的哭声和家人的反抗之声全然被盖了过去。
“我和你们拼了!要让我家小妞去死,先杀我再说!”
老汉举起扁担面色赤红,虽年迈,却血勇。
女孩子三个哥哥两个姐姐纷纷护住她。老妇抱住女儿哭泣不已,口中叫唤:“我可怜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为什么要选中你?为什么要选中你啊……”
村民们上前来撕扯。
周越泽凝眉,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大荒灾年,人间惨剧,多不可数。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际,尚且各有悲苦,何况这种时候。
周越泽自己就是死于祸乱。
他拉着今日勾的魂下了地府交差。不再多留。
他以为这件事只是他办差生涯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已,但是他万万不曾想到,时过三日,他再去勾魂的时候,好巧不巧,要勾的魂就是那户人家的。
不是勾女子一人的魂。
而是……一家的。父母为了护她,豁了命去,遭人打死。三个哥哥为父母报仇,反被(暴)民合伙打残打伤,半夜都没熬过去,就断了气。两个姐姐惶惶无措,村子里有地痞领头来拉扯少女,见(色)起意。少女要被供奉给龙王,可是姐姐不需要。
欺人家里男丁死绝,邪念丛生。就着还没摆上的灵堂,对两个姐姐做出禽兽之事。两个姐姐不堪受辱碰墙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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