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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间恶犬(推理悬疑)——斑衣白骨

时间:2021-05-31 14:17:17  作者:斑衣白骨
  骂完江瀛,叶初阳就跑到街对面的冷饮店吃冰淇淋,吃了足有四人份的冰淇淋水果拼盘,临走还买了两根甜筒左右手各一根。他拿着冰淇淋走在午后烈日炎炎的人行道上,觉得自己就像一根行走的冰淇淋,血都快凉了,他摸摸自己的脸,脸和手全都凉滋滋的,还冒着寒气。于是人家避暑他取暖,特意走在没有树荫的地方,走了好一阵子手心儿才暖过来。
  他不高兴了就会买冰淇淋吃,这个习惯从初中沿袭到现在,上一次像今天这样狂吃冰淇淋还是海阳结婚那天;婚礼结束后他没有和海阳警队的同事朋友们一起去闹海阳的洞房,一来是他性格内向腼腆闹不开,二来是他没那个心情。当时他离开酒店已经是深夜了,在席上没吃什么东西,作为男方亲友又帮了一整天的忙,不仅肚子饿,从内到外都空了。他想去找家店吃甜点,但是深夜里没什么甜品店还开着。于是他就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把所有口味的冰淇淋都买齐了,提到公园里人工湖边,坐在湖边的观水台上吃冰淇淋。
  他在席上作为海阳的伴郎帮海阳挡了不少的酒,离开酒店的时候人已经有点飘忽了,往湖边一坐被夜晚的风一吹,整个人如坠云雾,脑子都被风吹空了。当时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没什么大悲大彻,只觉得非常饿,吃了四五盒冰淇淋就后悔怎么没有买点饼干面包,他只买了冰淇淋,所以只能吃冰淇淋。他把一整袋子冰淇淋吃完了,满手黏糊糊的,就想在湖里水洗洗手。他七摇八晃地走到湖边,正要蹲下身洗手,忽然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扑在地上。
  叶初阳懵了,下意识觉得自己被地痞流氓逮住勒索,立刻就要反抗,但是对方死死抱住他的腰,大喊小伙子不要想不开跳湖云云。
  压在他身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劝说他千万不要想不开,千难万险总会过去。叶初阳也忘了解释自己不是要寻死,只觉得这男人身上酒味难闻体重又沉,只想把他推开,但是酒鬼好像使了个千斤坠,无论叶初阳怎么扑腾就是不松手。
  没一会儿,公园里巡逻的巡警发现了他们,手电筒唰的一下照过去,大喊:“干嘛呢!”
  酒鬼:“警察同志,他想跳湖啊!你们快来管管!”
  巡警发现这俩人都喝了酒,就把俩人都带回派出所,挨个问话。
  叶初阳还穿着当伴郎的白衬衫黑西装,刚才和酒鬼那么一折腾,领口散了,西装扣子也掉了,整个人非常狼狈,非常像一个做生意失败的小老板。他向警察解释自己不是要跳湖,就是参加完婚礼坐在湖边吃几盒冰淇淋。警察不信,通知他家属来接人,要他家里人号码。
  叶初阳给了一个座机号,警察打过去,脸立马就绿了:“小伙子,你搞什么鬼啊,这是松鹤墓园门卫室的座机号!”
  叶初阳坐在椅子上,低头把玩着衣服上掉下来的一枚扣子,淡淡地说:“我家人都住在墓园。”
  警察翻他的手机,发现他的手机关机了,警察刚把他手机开机,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一个女孩子噼里啪啦地骂开了,警察拦住她,道:“你是机主的女朋友吧?我们是东湖派出所民警,你赶快过来接人吧。”
  法西娅打了辆出租杀过来了,脸上状全花了,哭得像个鬼一样,进门直奔叶初阳,扯住叶初阳领子疯狂摇晃:“叶初阳你出息了!你竟然敢跳湖!你为了个男人跳湖你至于嘛你!呜呜呜表哥你想开一点好不好,不要做傻事好不好,世界上除了海阳还有很多好男人啊,你肯定能找到比海阳更好的男人,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只有你疼我呜呜呜呜呜——”
  无论叶初阳怎么解释,法西娅就是不肯相信他跑到湖边只是想吃个冰淇淋外加洗洗手却被酒鬼一把抱住使了个千斤坠。
  两三年过去了,叶初阳已经把这件事淡忘了,今天想起来也恍如隔世,一路走走停停,手里冰淇淋化得差不多了才走到公交站,然后坐公交回到了重光大厦写字楼。
  他站在写字楼前,觉得自己马上从这栋楼里卷铺盖走人重返九层小破楼了。果不其然,他刚在23楼下电梯,边小澄的电话就到了,他很丧气地接起来:“边秘书。”
  边小澄急吼吼道:“叶博士,你刚才在餐厅里和江总聊什么了呀?”
  叶初阳心道他当然不能说江瀛点破了他一直暗恋海阳的事实,他不愿意承认且羞于被人提起,所以出言不逊顶撞了江瀛,就说:“没聊什么,江总有什么指示吗?”
  边小澄:“啊?指示?没有啊,就是江总从餐厅出来到现在心情都很不好啊,算了算了没事了,我挂了啊叶博士。”
  叶初阳没有多想,只觉得江瀛的确小肚鸡肠,被人怼了几句就记仇到现在。他怀着随时滚蛋的心情回到办公室,看到法西娅在和隔壁新媒体公司来串门的小妹在聊天,两个人撕开了一大堆零食,像在开茶话会。
  隔壁小妹对叶初阳挺有好感,见叶初阳回来了就热情打招呼:“哈喽,叶博士。”
  叶初阳木着脸没说话,只抬了抬手,然后径直往技术间走去。
  法西娅叫住他:“表哥,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你不是和江总一块出去的吗?他和边秘书一个小时前就回来了。”
  叶初阳头也不回地说:“待会儿海阳会往你邮箱发邮件,你注意查邮箱。”
  法西娅:“哦哦,嗳表哥你别走啊,楼上出事儿啦!”
  叶初阳留了步,回过头纳闷地问:“楼上?楼上是哪?”
  法西娅道:“就是江瀛公司啊,闹了好一会儿了。”
  经法西娅咋咋呼呼添油加醋已解释,叶初阳才知道原来早上白斯年的和解谈判没有成功,江瀛前不久揍的远方亲戚姜子冲不满江瀛给出的补偿方案,江瀛也寸步不让,于是姜子冲率领四五个保安和前几日挨了打的老娘杀回公司找江瀛算账了。母子二人都去做了伤情鉴定,都弄出一份鉴定书,现在正领着保镖和律师堵在江瀛公司里闹事,据说还带上了小报记者。
  叶初阳听完这些八卦,没什么反应,哦了一声就掉头进了技术间。
  他坐在电脑后面盯着前一天钟伶精神舱里留下的数据发呆,呆了半天也静不下心工作,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十几分钟后把鼠标一推,起身离开了技术间。
  法西娅还在和隔壁小妹聊天,聊着聊着见叶初阳一阵风似的刮出门了,法西娅都看愣了,她这个表哥懒得出奇,佛得要死,就算火烧屁股也不会改变他老人散步的节奏快走一两步,现在却走出了年轻人应有的精气神,上一次叶初阳走这么快还是刮刮乐中了五百块,他欢天喜地去彩票站兑奖。
  叶初阳进了电梯又从电梯出来才把脚步稳一稳,不紧不慢地朝江瀛办公室走去。办公区里秩序还算正常,只是格子间里的员工无一不频频去瞄通往江瀛办公室的那条走廊,走廊尽头正源源不断传来嘈杂的声响。叶初阳走近了,看到湘湘的秘书间里站了很多人,珠光宝气的胖夫人是上次挨了江瀛一耳光的姑妈,那她身旁蓄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想必就是她的儿子姜子冲。姜子冲端起的气势很足,很是下流的狂妄。这对母子带了五六个人,叶初阳在其中看到了一张熟脸,钟伶的律师朋友,貌似姓范。
  他想起范律师给他发过一张名片,上印着翰星律师事务所,白斯年是翰星律师事务所老板,那范律师和白斯年就是同事,准确来说是白斯年下属。
  展星羽和边小澄在和姜子冲母子谈条件,一直试图把这对母子引到办公室坐下心平气和的谈谈,但是这俩斯文人的嗓门完全被姑妈碾压,整栋楼都飘着姑妈的声音,叶初阳完全听不到展星羽和边小澄的声音。
  一旁的范云溪也是满脸尴尬,尴尬到极处就扭脸避开了现场,一转头就看见了叶初阳,于是他朝叶初阳走过去,和叶初阳寒暄笑道:“叶博士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叶初阳记名字很差劲,记得他姓范已经很不容易,就说:“你好,范律师。”叶初阳小心翼翼地用指头尖指了指姜子冲,“你是他的律师吗?”
  范云溪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姜先生本来是我老板的客户,但是……”他苦笑一声,“太不体面了,我老板就安排我接手了。”
  叶初阳点点头,懂了,姜子冲的代理律师本是白斯年,后来事态发展到不体面的地步,白斯年就指派范云溪做了姜子冲的代理律师。
  范云溪斯文白净,也戴眼镜,身材高瘦,肩背挺得笔直但头却微微低着,只有和人说话时才礼貌性地抬头看着对方眼睛,但一结束交流就立刻低下头,低头是他的习惯,他也擅长低头。
  叶初阳看着他低着头用手帕擦汗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从他身上看出了白斯年的影子,因为白斯年也唇角含笑,目光幽微。但是白斯年很自信,而范云溪则不是,范云溪有些僵硬,做出这些样子貌似是刻意模仿白斯年。叶初阳发现他连叠好手帕放进裤子口袋时拇指露在外面然后挺一挺腰背的动作都和白斯年一模一样,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在刻意模仿白斯年,他模仿白斯年已经成了习惯。
  叶初阳陡然觉得范云溪身上罩着一层朦胧的白斯年的影子。
  范云溪早过了腼腆的年纪,但还像一个大男孩一样腼腆地笑着,斯斯文文地问:“叶博士,钟伶的病情有好转了吗?”
  叶初阳有点走神,迟了好一会儿才觉出范云溪在说话,就道:“哦,钟伶的情况有点复杂,目前还没有进展。”
  范云溪又把头低下,微微叹声气,道:“我希望她能好起来,她太苦了,太不幸了。”
  叶初阳很愿意和他聊聊钟伶,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因为江瀛姑妈的嗓门越来越大了,像炸雷,吵得整栋楼都不得安宁。
  “你让江瀛出来!让他亲口向我和冲冲道歉!他不道歉,我就告他!”
  江瀛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透过两扇玻璃门,叶初阳看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江瀛一个人;总裁办公室打了一整排落地窗,江瀛面朝落地窗背对着门口,他把西装外套脱掉了,黑色衬衫把他的背影勒得削直,他舒展笔直的双肩像一道锋利的刀刃,整个人就像一把插在泥土中的冷兵器。
  江瀛静默着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去接水,接了水却没有喝,而是把水倒进墙边的一颗橡皮树盆景里,倒完水,他把杯子一并扔进盆子里。
  叶初阳看到他用力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然后垂着双手微低着头在办公室里慢慢走着,他的身影似乎很迷茫,他好像在找一条路,但是办公室里没有路,他只能在办公室里转着圈儿。
  办公室外的姑妈见他有了动静,就骂的更起劲儿了:“你爸是上门女婿!你到现在都跟你妈姓!你一个上门女婿的种儿你拽什么呀?老爷子看不上你不重用你,丢一间破公司给你管你有什么可牛气?就连你爸小三的儿子都比你在老爷子面前吃香!你怕是不知道老爷子在同宗家族子弟里挑继承人吧?姓不姓江无所谓,你倒是姓江不也是不顶用吗?万一挑中我们冲儿你可得管我们冲儿叫爹!”
  不知道姑妈那句话刺激到了江瀛,江瀛忽然停下了,双手掐着腰仰头看着天花板静了片刻,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开办公室房门,说:“进来。”
  边小澄预感到大事不好,想拦住姑妈母子,但是小鸡子似的被姜子冲掀开了。展星羽眼睁睁看看他们走进江瀛办公室,也是很着急,忙吩咐边小澄:“快叫保安。”说完也跟了进去。
  叶初阳无缘也有些紧张,他往前走了几步,隔着办公室玻璃门看着江瀛;江瀛把落地窗推开了,落地窗外是阳台,阳台被一圈半人高的玻璃挡板围着。姜子冲很轻浮,走近江瀛就把江瀛的肩膀搭住了,态度极不尊重地和江瀛说着什么。
  江瀛背对着门口,叶初阳看不到江瀛的脸,但能看到江瀛悄然把双肩舒展了下,还活动筋骨般左右扭了扭头。
  叶初阳心一跳,双腿往前迈,心里蓦然有些不安……果不其然,他看到江瀛猛地把姜子冲搭在他肩上的右手拽了下来,姜子冲脚下一趔趄,整个人被江瀛拽到跟前,随后江瀛抡起拳头砸到他脸上,一记恶狠狠的直勾拳把姜子冲直接抡到了阳台。
  姜子冲还没站稳,江瀛两三步追过去抬腿往他胸口一踹,他惊叫一声往后跌了几步,后腰撞到玻璃围栏就往后翻了下去!
  叶初阳亲眼目睹江瀛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踹下阳台,当下心脏都快停了,只察觉耳边尖叫声不停,眼前颠倒了一瞬,随后看到姜子冲双手奓开死死扒住玻璃护栏,整个身子掉在大厦边沿,歇斯底里放声尖叫。
  “啊!救我啊!江瀛!江瀛救我!”
  姑妈尖叫一声,厥过去了。
  展星羽也吓坏了,立刻冲过去想拦住江瀛,但被江瀛一把甩开,江瀛像个杀红眼的恶徒一样逼近姜子冲,又是一脚踹过去,鞋底死死碾住姜子冲扒着护栏的手指。
  姜子冲的身体像被疾风抽打般不停颤栗,他十根手指快被江瀛踩断了都没松手,一直撑到门外缓过神的保镖冲过去干预。
  叶初阳和保镖一起冲进去,几个保镖合力才把江瀛拉开,江瀛被一个退伍老兵扣住肩膀一把甩到办公室里,江瀛还要再冲过去,胳膊忽然被人抱住了。
  叶初阳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和胆气敢抱住江瀛的胳膊,三四个保镖合力才能把江瀛拉开,江瀛一甩胳膊就能把他摔到墙上拍成烂泥。当下他没有时间思考许多,只知道不拦住江瀛,今天姜子冲或许就死在了江瀛手里。
  “你别动!”
  叶初阳如此说。
  江瀛还真不动了,江瀛侧过头冷冷盯他一眼,然后用力把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还系上了挣开的衬衫袖口。
  叶初阳却愣住了,因为江瀛刚才朝他看过去的眼神很陌生很冷漠,连眼底的颜色都变了,变成了极阴郁极冷峻的淡蓝色,有几分像他在钟伶精神舱中见到的那些死人。叶初阳陡然有种直觉:江瀛已经不认识他了,或者说,此时此刻,江瀛已经不认识他了。
  江瀛系上衬衫纽扣,面无表情目光冷峻地看着姜子冲被两个保镖合力拉上来,唇角一弯,露出阴风蚀骨的笑容,道:“看到了吗?”
  叶初阳悄然往后退了一步,问:“什么?”
  江瀛道:“那个疯子,他刚才想杀人。”他嗤笑一声,“他还想杀人。”
  叶初阳看着江瀛眼底那点冰冷的淡蓝色,莫名感到心悸,稳了稳呼吸,问:“你说的是谁?”
  江瀛道:“江瀛。”
  叶初阳默默吸了一口凉气,又问:“那你是谁?”
  江瀛眼角流出的冷光朝他斜刺过去,道:“我是顾明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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