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这叫‘作死’。”
秦泽汐心中是有怨气的,从时灿决意划清界限开始,怨气一直都在。
怎么形容那感觉?每每想到就会有疼痛从骨缝里渗出来,融进肌肉与血液,又是酸楚,又是蛰噬。
然而这感觉令人上瘾,使得秦泽汐越发想念,想他的一举一动,想他的一颦一笑。
时灿避让秦泽汐的视线,“你怎么……突然这样。”
若时灿潇洒转身并且过得更好,那秦泽汐无话可说。
他努力了却赢不到美人心,是缘分太浅,是难以强求,活该他一个人难受。
可时灿明明眼里心里都是他,两个人为了“算了”二字一齐难过,又算怎么回事儿,“我再强调一次,希望你也能听明白。
像之前那样喜欢你的日子,结束了。”
“好。”
时灿听得清清楚楚,可他不明白这种话为什么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说,除了是在伤口上泼洒盐巴,还能有什么意义,“你是不是还要说,之后准备找其他人相处试试。”
“你——”秦泽汐被他呛声,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口。
他从时灿眼中读到悲伤,是难以克制的那种。
秦泽汐的心一下软了,连抓住时灿手腕的指尖都软了不少,怕弄疼他,“你又是这个样子。
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坚强,觉得推开了我就有本事对抗全世界了?你知道这段时间我生气的是什么吗?不是你拒绝我,不是你为我做决定,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把自己的‘喜欢’放在最后一位。
内疚,心疼,痛苦,决绝,所有被你提到的情绪都可以排在‘喜欢’之前。
我生气的是,‘喜欢’对你来说这么不重要,‘喜欢我’这么不重要。
但是在我眼里,‘喜欢你’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跟我的生命一样重要。”
时灿扛得住尖锐的言语,却难以抵抗温柔的攻势,更消受不了秦泽汐的长情言语,“我……我不是有意……”“我知道。”
秦泽汐怎么会不知道?时灿的前一段情感,处处以对方优先,长此以往自己的喜欢自然排在了最后。
这是他的习惯,亦是他的卑微。
秦泽汐轻舔嘴唇,视线扫过时灿的脸颊,越发动情,“你说无法为我付出,那不如试着把‘喜欢我’往前排一点怎么样。”
“我……”“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告诉你,是在命令你。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我跟你表白,说你在我面前可以高高在上。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我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人*。”
秦泽汐低头,用自己的鼻尖轻蹭时灿的鼻尖,“之前那样的日子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我会不遗余力从你身上索取。
直到你自以为重要的内疚和纠结完全被我消磨干净,剩下的就只有喜欢我。”
彼此的呼吸晕染着空气,热腾腾的,有点湿,有点润,还有无尽的情愫与暧昧。
“你说过,我做了决定,你尊重。”
时灿在秦泽汐的臂膀之中无计可施,吞咽口水,手指不知何时竟然紧紧抓着秦泽汐的衣服,“现在怎么又……”“很好,至少你记住了我说过的话,比以前好。
这算是你为我付出的第二步。”
秦泽汐又靠近些许,接着用嘴唇轻扫过时灿的鼻尖,“我后悔了。
我凭什么体谅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状态也结束了。”
冰美人的脸颊泛红,瞳孔里都是肌肤相亲带来的电流,撞击着思绪,消磨着定力。
秦泽汐屏住呼吸甚是紧张。
他吞咽口水再次靠近,轻轻含住时灿的唇珠。
亲一下,闪躲些许,接着又凑上去。
春情游走于唇齿之间,而剧烈的心跳声则会将耳膜震碎。
叮,叮,叮……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就在秦泽汐的口袋里。
两人都是一惊,时灿随即移开视线,“电……电话响了。”
秦泽汐不想理会,“哦,我,我听到了……”先是美术馆里被出警,现在又忽然有人打电话。
秦泽汐心想,自己的运气也太差了,大晚上的到底是谁!叮,叮,叮……叨扰还在继续,对方显然很有耐心。
忽视是绝不可能的,时灿清了清嗓子,“你接吧,可能有重要的事情。”
秦泽汐叹了口气,一手搂着时灿,另一只手拿出电话。
他且尚存一丝侥幸与遐想,或许打发了这通电话还能再寻回刚才的暧昧与浪漫。
距离太近,时灿不愿被迫“偷听”秦泽汐的电话,“松开我。”
“是隋海海。”
秦泽汐给他看来电显示,另一只手臂的力道丝毫不减。
秦泽汐接起电话,压着嗓子问,“怎么了,隋公主。”
隋海海在电话另一边说,“你在哪里,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在家,刚刚有事忙。
怎么了。”
“太好了,我现在过来找你。”
“现在?你又想偷跑出来吗。”
秦泽汐一愣,连忙皱眉说:“我今天不太方便,明天去看你行吗。”
“可我已经偷跑出来了。”
隋海海很坚持,追问秦泽汐,“你有什么不方便的。”
秦泽汐看着怀里的时灿,照实回答,“我……家里有人。”
“有人?”隋海海思索片刻,抬高声音道:“你们俩和好了?之前我让你在他面前酷一点,别什么都听他的,还有找个人刺激一下,然后争取主动权,这些办法你是不是都试过了,管用吗?还有,之前不是还说——”“我……”秦泽汐余光瞥了一眼时灿,正巧对方也望着自己。
刚才是不愿放开手臂,现在是尴尬萦绕,不知如何是好。
秦泽汐清了清嗓子,连忙打断隋海海:“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行了,你快过来吧,用不用我去接你。”
“他在你家里,我去会不会不方便。”
“没事,来吧。”
“行,刚好我也可以跟他说说话。”
挂了电话,秦泽汐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时灿抬起下巴整理衣服,忽然就找回了过往相处的节奏,“她是你的感情指导?”“不是,我就是随便和她说说。”
时灿点头,低声嘟囔,“两个人感情经验加在一起还是零。”
“‘零’怎么了,咱们俩加一起也只有一。
隋公主平时的乐趣之一是看各式各样的偶像剧。
台湾的,日本的,韩国的,能说得上名字的她都看。
她说咱俩这是韩剧的唯美狗血,外加三流编剧写的舔狗桥段。
当然,你负责唯美,我负责舔狗。”
“所以她觉得你需要改变。”
“你别小瞧她,我感觉说得挺有道理。”
“我不是小瞧她。”
秦泽汐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当然,我就是随便听她说说,没用她那些烂招……”时灿“嗯”了一声。
“我挑她说的对的……试了试。”
时灿又“嗯”了一声。
“她说找个人刺激一下,我真没有。”
时灿叹气,继续“嗯”了一声。
看样子,今晚就这样了。
秦泽汐叹气,然后揉着太阳穴解释,“我不阻止她过来,是因为她最近身体情况不好。”
两周之内,隋海海从医院逃出来了好几次。
秦泽汐听闻她已经离开了医院,不敢拒绝,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时灿没等他说完,转身朝着餐桌走去,拿起电话和外套准备离开。
“你干什么。”
秦泽汐连忙上前制止,“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你不是让她过来嘛,我呆着不方便。”
“方便。
你睡我屋,她睡客房,我……我睡沙发。”
秦泽汐不让时灿走,说什么都不让,“你很重要,她很重要,我不做选择。”
经典渣男语录。
时灿本想吐槽他,可还来不及开口,秦泽汐的电话又响了。
是隋海海的家人。
“她给我打电话了,等下就过来。”
“我知道,我也是怕她想不开,所以没劝她回去医院。
阿姨您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
“她怎么会知道最新的检查结果,不是说先不要告诉她吗。”
“阿姨您别想太多了,本来也瞒不住。
没事,我明天会去医院陪她,我会劝她接受治疗的。”
只言片语,时灿拼凑对话。
“她的身体特别不好吗?具体是什么情况。”
“从来没好过,最近更糟罢了。”
秦泽汐放下电话,补充说,“也是心脏的问题。”
“那她有没有什么治疗计划?比如像你几年前做手术那样,之后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在医院里耗时间。”
秦泽汐望向时灿,沉默许久轻声叹气,“对她来说,没有。
她能做的,只有耗时间。
而且能耗着就是最好的消息,就怕……”话没说完,时灿懂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秦泽汐摇头,这有什么可道歉的,“对了,等会儿你见到她,别提这些。
她从医院里逃出来,肯定不愿意多说生病的事。”
时灿望着秦泽汐,看他提起隋海海时的担忧与焦虑,忽然就不想走了,“那她过来要干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你说。”
“不是。
她不想在医院里呆着,偷跑出来就是想住在个有家味儿的地方。
以前也有过,我明早送她回去医院就行。”
“她一定很信任你,这种时候愿意来找你。”
秦泽汐无奈笑了一下,“我有过和她相似的经历。
我可以理解她心里的恐惧,也可以明白她不想面对父母。
所以,我必须得站在她身边。”
时灿没再接话,只觉在这公寓里的秦泽汐是那么的不一样。
浑身闪着光,让人忍不住动情暖心。
第50章
事发突然,时灿看到隋海海时难免有些尴尬。
还好,隋海海性格外向,几句话就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时灿摇头回答,“没事。”
上次见到隋海海时,她的脸色不好,看着有些憔悴。
这次再见,精气神都不如从前。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笑,声音却有些喘,有气无力的。
隋海海强装开朗的样子让人难过,但她自己心情甚好,像是只要能离开医院就已足够。
“你们俩,把手机都拿出来。”
秦泽汐为了缓和气氛,清了清嗓子说,“一人给我转二百块。
来我家里住,害得我得睡沙发,有没有天理。”
时灿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低头掏手机。
还没来得及转账,隋海海敏锐察觉到重点,“你们俩不是和好了吗,为什么不睡一张床?你为什么要睡沙发。
该不是因为我在,所以故意睡沙发给我看的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泽汐不是在谈恋爱,是在渡劫,还是所有“天时”、“地利”、“人和”都沾不上的那种。
“我说睡沙发就睡沙发,我喜欢睡,嫌床太软不舒服,行不行?好好当你的公主,哪儿那么多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隋海海一愣,“我就说了一句话,是你跟战斗机一样,凸凸凸,没完没了。”
“行了,给我转钱!”秦泽汐把二维码怼在隋海海眼前,“然后赶紧去洗澡睡觉,明早送你回医院。”
钱转了,公主起身去洗澡。
秦泽汐看她走进卫生间,然后对时灿说,“你也得听我的,转钱。”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抠。”
时灿给他转账,还不忘留下备注:服务不到位,活儿不好。
叮咚,到账。
秦泽汐瞥了一眼,压低声音故意嘟囔,满眼都是小狼狗特有的骄纵傲慢,“你也不想想咱俩现在谁听谁的,还指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呢。
我正式通知,您已经失去了小暖炉、小棉袄。
从现在开始,咱们见面得你约我,咱们说话得你主动,咱们不管干什么你都得付出,得养成习惯。
知道了吗。”
时灿看着秦泽汐,没吭声。
“问你呢,知道了吗。”
“行了。”
时灿能说什么,除了“知道”二字,还能怎么回答。
.
三室一厅,使用面积一百多平米的公寓里,秦泽汐硬生生被“排挤”到了沙发上。
太硬了,又膈,难受极了。
秦泽汐来回翻身,折腾到后半夜才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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