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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之辈(近代现代)——酒坛子

时间:2021-06-05 20:00:49  作者:酒坛子
  池越拉着一张冰山脸,回身进店。
  裴贺阳穿着一身工作服从更衣室出来,扫一眼外头没看见那群人,走向池越,“他们走了?”
  池越点头,犹豫一会儿,开口说:“你那个弟要是挨打了,你会心疼吗?”
  裴贺阳挑眉,“就算我变弱智,答案也会是NO。”
  “知道了。”池越无奈地摇摇头,“估计今天他身上得挂彩。”
  裴贺阳冷笑一声,“爱挂啥样挂啥样,跟我没有半毛关系。”
  有客人推门进来,他迎上去领座,几个小姑娘看着这么一张帅比脸,忍不住偷着乐。给人家点完菜后,裴贺阳又想到些什么,走到收银台边儿,一只胳膊搭在台子上,煞有其事地问,“眼睁睁看着有血缘关系的人被打,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不对?”
  池越正在算账,头也不抬说:“不会。”
  裴贺阳看他正忙,先去后厨送单子,又点了两桌菜后,折回收银台前,“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池越手指压键盘上,抬起眼睑睨他,“不会,我觉得你是热血少年。”
  这四个字,说到他心坎里了,还是那种,明明很正经,却能引出不正经画面的感觉。
  裴贺阳忍住笑,继续去上菜。
  只不过,几个小时后,裴四海带人找上门的时候,他一身血都冷成冰渣。
  裴晓军被打到鼻青脸肿,尚存一丝力气打电话给裴四海,哭着喊爹,被送往医院的途中,还交待了,说那群人是裴贺阳找来的,自己心软没报警。
  裴四海在店门口骂骂咧咧地叫嚷,有些客人怕出事,没吃完就赶忙离开。还好已经十点多了,又是工作日,吃夜宵的客人不多。
  但裴贺阳也怕给池越惹麻烦,跟裴四海上了车。
  裴四海在临城也算有头有脸,不能说是大企业家,可名下经营的会所洗浴酒店不少,他是实打实的白手起家,什么样的人都遇见过,脾气也从没软过。
  自打他知道了邱云峰的存在,对裴贺阳就再也没有好脸色。
  毕竟,在任何人看来,一个一米七出头的胖子,怎么能生出来一个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儿子,裴晓军那样的才能看出血统纯正。
  一路上,窗外的景观从高楼林立到荒凉无人,四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停在一处空旷的地方,稍远处能看见一条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裴贺阳以为,他是要把自己给宰了,再抛尸荒野。
  理论上来说,这挺符合裴四海的风格。
  身后六辆黑色奥迪圈出半圆,每辆车旁边都有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裴四海叼着根烟站在最前头,眉头紧皱,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有时候裴贺阳也觉得,他可能不是亲生的,因为两人长相差得也有点儿远。
  丢掉第三根烟屁股,裴四海吐出一口白烟,拉着张脸看向离自己一米远的裴贺阳,“你眼里就这么容不下晓军?”
  裴贺阳站相懒散,淡淡一句,“我没找人打他。”
  裴四海舔下嘴唇,舌尖在脸颊划一圈儿,顶起个包,等了一会儿说:“你的意思是晓军在说谎?”
  裴贺阳盯着地上的石头子,道,“对。”
  单单一个字儿,惹恼了裴四海,他快步走来,扬起胳膊狠狠抡下来,裴贺阳被打歪身子,半边脸瞬间血红一片。
  他能躲,但脚底下没动劲儿,生生挨下这重重地一巴掌。
  “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忤逆我的后果!”裴四海喘着大气,抬起脚猛地踹向裴贺阳的大腿,紧跟着又一拳一拳呼在他后背上,边打边喊,“你个王八蛋把弟弟打成那样,是不是你那个妈教的,要绝我的后?”
  “我今天也让你尝尝挨打的滋味好不好受!”
  “晓军受的伤,你一下都逃不过!我看你以后还找不找人打他!”
  “我打不死你个混球!”
  一阵乌云飘过,遮住月亮映出的一片光亮,这片地方没有路灯,全靠那几辆车的车灯照亮。脚下是没有铺上水泥的土路,每一步踢踏都会带起一片沙尘,夜里的风不小,裹住尘埃往四面八方逃走。
  连土都懂得躲,裴贺阳却半跪在地上,没有挪动半步。
  直到身后有人过来劝阻,裴四海才停下拳打脚踢,朝旁边吐了口唾沫,“妈的,浪费老子那么多年粮食。”
  浑身像散架似的,嘴角裂开口子,血珠子不安生地往外冒,裴贺阳一只手撑在地上,晃晃悠悠站起来,偏过头问,“打够了吗?”
  裴四海喘着大气,表情凶狠地吼道,“你个混账,以后晓军要是再受一丁点儿伤,老子还像今天这样揍你!”
  裴贺阳左眼肿起来,强忍着疼冷笑一声,“那下次,我会让他直接闭嘴。”
  这句话的潜台词,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出来,裴四海心里的暴躁瞬间被掀翻在地,他又朝着裴贺阳扬胳膊,嘴里嚷着,“你他妈的敢!”
  裴贺阳回身一躲,抬起胳膊接住他的手腕,使劲儿攥住,贴着他的脸狂吼一声,“大不了同归于尽!”
  父子两人之间炸出的怒气像飞弹似的,惹得周围没人敢上前。裴四海双眼瞪得通红,唾沫星子跟着一块儿往外喷,“你敢!”
  裴贺阳五指更加用力的攥紧,满目狠厉,“试试?”
  裴四海猩红着双眼,嘴唇因为怒气丛生微微抖动,“老子......”
  电话铃声响起,手下人递到他眼前,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贺莹。
  裴四海猛地推开裴贺阳,恶狠狠嚷道,“滚!”
  拖着疲惫不堪且伤痕累累的身体,裴贺阳一步一步在路边蹭着往前。黑色奥迪一辆接一辆从他身边飞过,扬起一阵阵土沫,最终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看不见尽头的路,以前只是听说过,但今晚,他算是见识到了。
  四周空旷无人,只有呼呼的冷风行在左右,裴贺阳走着走着,再也压不住堵在胸口的情绪,闷哼声由小变大,最后变成响彻天际的嚎啕大哭。
  眼泪串珠成线,段段紧连,顺着他的脸颊往下坠,砸到衣服上。
  宣泄出的痛苦只是表象,扎进骨血中的疼是怎么都无法被消除的,裴贺阳只觉得,脸上的破口,身上的钝伤都不疼了,疼到让人抽筋拔骨产生幻觉的是心。
  远远的,突然亮起一束光,而光源的旁边是一个骑在自行车上的少年。
  少年身上是一抹蓝白相间的色彩。
  而他的脸,虚光聚焦,五官俊朗。
  越走越近,那张脸庞越来越清晰。
  直到裴贺阳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忽然就停在原地。
  池越说:“阳哥,我来接你回家。”
 
  ☆、第 29 章
 
  裴贺阳脸上挂彩,身上也好不到哪去,躬着背,鼻涕眼泪一大堆,最难堪狼狈的样子,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最不想让池越看到。
  但偏偏,事与愿违。
  裴贺阳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迈,他怕越靠近池越,自己丑到极致的脸越清晰。
  但在池越眼里,倒成了变相撒娇。
  他放下手,借着朦胧月光往前走,脸色平静,但眼神中却裹着一层疼惜。站定在裴贺阳身前,池越伸手搂住他的腰,轻轻说道,“让我抱抱。”
  裴贺阳心尖儿上瞬间倾泻一股暖意,让原本被冷风吹透的身体缓过劲儿。
  “就这一次,我让你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池越轻扶他的后背,“再也没有下一次。”
  裴贺阳眼眶酸得不行,顾不上抹泪,脑袋埋在他颈窝狠狠汲取能平复心情的温和气息,他哽咽着嗓子说:“嗯,没有下次了。”
  两个人在空旷无人的路上抱了几分钟,池越怕他身上带着伤,吹风久了会感冒,稍微后撤身子,问,“走吗?”
  裴贺阳点点头,被他扯着手指头往前带。看清楚自行车模样后,另外一只能睁开的眼睛瞪得巨大无比,“你骑这车能跟上奥迪?”
  一辆带着横梁的在八九十年代红极一时的黑色掉漆自行车,车身上‘凤凰牌’三个字儿磨损严重,但也能看出来。
  池越挑下眉毛,朝他递了个眼神,“坐前面还是后面。”
  裴贺阳指了指后座,“还是后边吧,我怕坐前面你带不动。”
  这和‘我怕我在下面你不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池越也没生气,淡淡‘哦’一句,尾调扬起。
  裴贺阳立刻走到横梁前,“我还真没坐过,试试。”
  “那你可得坐稳了。”池越长腿一伸,跨坐在车上,“毕竟我可能真的带不动。”
  满身阴郁在他眼前烟消云散,裴贺阳不敢笑得太大,扯着嘴角会疼,“带得动,池哥全能,无可匹敌。”
  会说笑了,证明心情应该是好些了吧。
  等他坐上来,池越稍稍倾下身子,双手紧紧握住车吧,脚下用力一瞪,“阳哥,坐稳了!”
  光亮微弱的黑夜里,一双少年飞驰而过,给初秋的临城划下抹不掉的重彩。
  转天,池越醒得早,他睁眼看着睡在旁边一脸伤的裴贺阳,皱起眉头。昨晚骑回市区的时候已经凌晨,附近医院急诊室大夫给他清理了伤口,敷药,再照完CT,已经夜里两点多。再进家门,两人直接倒头就睡。
  可平时养成的生物钟却异常准确,六点半该醒还是醒。
  池越轻轻捏住裴贺阳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正要挪开,他就醒了,“怎么了?”
  嗓子干哑得厉害,池越有点儿着急,赶紧去摸他脑门,果然滚烫,“你发烧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裴贺阳试图转个身子,但稍一挪动,骨头就想散架了再拼凑起来又错位一般地疼,他没忍住,闷哼一声。
  明明昨天检查过没有骨折的地方,但池越还是没敢直接动手扶他,而是半跪在床上,满脸焦灼,“怎么了?哪疼?”
  裴贺阳努力咧着没受伤的嘴角,试图安抚,“没事儿,睡久了,身上有点儿酸。”
  瞎话编得漏洞百出,四个小时算睡得久?
  池越声音柔和,像是在哄孩子,“我抱你起来,你不用使劲儿,疼了就叫,咱们现在得赶快去医院。”
  “我知道,你别着急。”裴贺阳对上他的眼神,“等会我妈,昨天检查时她打电话说了,今天早上七点多过来。”
  池越在他旁边坐下,“那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去给你做。”
  裴贺阳摇摇头,“我还不饿,你扶我去刷个牙洗把脸。”
  一路尘土飞满身,昨晚回来时又直接睡了,身上的灰.....想到这儿,他又说道,“把你床单弄脏了。”
  池越胳膊伸到他脖子底下,揽住他的腰,整个人是隔着些距离压在上面,随口一句,“我洗就是了。”
  一两句,就能勾得他鼻子泛酸,这么矫情的毛病,昨天养成,今天加剧,都是被眼前这个人搞的,裴贺阳直起上半身,顺势把池越抱住,力道不算轻,“这辈子不能离开我。”
  池越微微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安抚似地顺着他的头发,“酸不酸?”
  “不酸,你答应我。”裴贺阳执拗地说。
  池越拉开他身子,目光真挚,清清楚楚地说:“我答应你,这辈子不离开你。”
  裴贺阳坏笑,抬手在他下巴上捏一把,“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忘了。”
  洗漱之后,池越给祝老师发了消息,措辞谨慎细致,洋洋洒洒小一百个字儿,将自己扎实的语文功底展露得淋漓尽致,发过去后不到半分钟,祝老师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老师说。
  这又把身心受挫的裴贺阳结结实实地感动一回。
  贺莹的车七点钟准时停在楼下,听到裴贺阳发烧了,急得不行,在楼栋门口看到裴贺阳脸上贴着两片药布,情绪一时没控制住,“裴四海这个狗东西,我弄不死他!”
  裴贺阳立刻拦下,“妈,先去医院。”
  贺莹脸色极差,仿佛要立刻撕碎那个狗东西一样,但碍着有池越在,自己儿子又病着,不好发作,只能一直憋着火。但这顿火没法儿从嘴里发泄出来,全都用在脚上。
  早上这个时间,急诊病人不算多,医生为裴贺阳做了简单的检查,开了验血单子。
  等报告的时候,池越听到贺莹打电话,那声音凶猛得像要吃人。
  裴贺阳倒是习以为常,靠着池越肩膀问,“你知道我妈为什么跟裴四海结婚吗?”
  肯定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池越心里这样猜,但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当时裴四海他爸帮我舅找了份稳定的工作。”裴贺阳低下头,“然后我姥就让我妈必须嫁给他。”
  池越没说话,安静地听他继续讲。
  “邱云峰和我妈是彼此的初恋,我妈说她们俩高一的时候一见钟情,邱云峰那会儿对她特别好,辅导她功课,还带她到处去玩,两个人本来约着一起考到首都的大学。但是后来他们俩谈恋爱的事儿被我姥姥发现了,就死活拖着她不许去首都,连高考志愿都给改了,最后邱云峰是交上志愿书后才发现的,他喜欢的女孩儿不能跟他一起走了。”
  裴贺阳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贺莹,叹了口气,“我妈挺苦的,跟了裴四海这么多年,起初她也想认命来着,不然也不会有我和贺文。但是她怀上贺文没多久,就发现裴四海在外头养的小三。”
  他转过头,看向池越,“你说,一个女人怀着孩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老公在外头还生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会疯成什么样?”
  池越皱下眉头,“会非常难过。”
  裴贺阳轻笑一声,“她没有,她很冷静,提了离婚。我后来问她为什么不生气,她说这是一种解脱。”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觉得,跟我有血缘关系的父亲......”裴贺阳哽着嗓子,重重呼出一口气,“真的挺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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