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跑步声由远及近,通往湖泊的树木忽然剧烈摇晃,从里头钻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那人看见乔思安和王克,立刻远远跑来,“救命!”
安全起见,乔思安拖着树干和王克回到空旷的水泥停车区域的中心。
待那人靠近,他们发现正是之前讨论的那个女人。
乔思安低头,视线落在对方的鞋子上。
她不动神色地戳了戳王克:“麻烦再借点血。”
梁柔在他们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不停喘着粗气,一个“救”字还未说出口,便见一道闪电袭来,正中她的脑门。
梁柔没有来得及反应,立刻化作一双鬼手,消失在空气中。
乔思安足足反应了三秒钟:“我只是怀疑,所以试试,结果…”
王克惊道:“我记得她之前被鬼手捉住。那之后被盛宴救下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被调包了吗?”
乔思安情绪逐渐低迷:“我记得她那之后一直和御封魏唯唯在一起,她此刻单独出现,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已经…”
王克承担起男人的责任,虽然吓得腿抖,但是仍旧强作镇定,安慰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有见到他们,就有一线希望,或许他们遇到危险,已经逃离服务区,我们去公路附近找一找。”
沿着公路行走,他们在湿润的林地里发现三人一兽的脚印。
王克道:“兽印是大橘,另外两个应该是御封和魏唯唯,这道高跟鞋印…”
乔思安:“只有那个女人穿高跟鞋,是她。”
王克:“我们循着脚印走。”
……………………
魏唯唯登上山顶,但她并没有现身,而是躲在树后。
视野里是一座道观,道观的门年久失修,变得腐烂不堪,此刻正安静地斜靠在墙。
上面写着一行血色大字。
“你愿意爱他/她吗?请选择重组。”
桌子旁边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15根红线。
一群人围着桌子,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触摸红线。
魏唯唯从人群中看到晴遇的身影,以及曾照顾过自己的袁非。
魏唯唯眼睛眯出危险的幅度,但很快,她作惊慌状跌跌撞撞从树后跑出。
“救命!”
她跑向人群,像见到主心骨一样撞到袁非身边,花容失色道,“有,有鬼!”
一道惊喜的男声从他头顶传来:“唯唯?!”
魏唯唯抬头,待看清了对方的容颜后,抹了抹眼泪,拉着哭腔道,“晴遇?”
她连珠炮似的问:“你和袁非怎么在这儿?这地方有鬼,它一直追着我,我的同伴们全部失踪了,呜呜。”
晴遇还是第一次见魏唯唯脆弱成这样,心中心思急转,安慰道,“没事了,我们都在这里,唯唯,你离开荒村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在这里?”
魏唯唯六神无主,倒豆子似的解释,“我离开你后在山林遭遇野兽,好不容易逃走,又遇到了流氓,我被路过的一队人救下,结果遭遇车祸,有鬼和血字在玻璃窗出现,我们在服务区暂时休息,但是接二连三遇到各种恐怖的东西,我被鬼手一路追赶到这里,呜呜。”
晴遇脸色凝重:“我们在青岛遇到救援,但直升机经过这里的时候遭遇撞击,玻璃外也出现了血字和鬼,我们一路被追杀,被分散,后来听说这里有道观,道观有神物镇守,于是过来避难,结果发现这里有很多人。”
袁非说:“我怀疑这是阴谋,我们交流过信息,发现大家都是两人一组被分散,并遭遇袭击,不仅如此,我们还经历了一件相同的事,那就是观看一段场景,被鬼恐吓做出选择。”
魏唯唯说:“我没有经历过,我知道这里有道观,在被追杀途中和同伴们一起跑过来,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山的只有我自己。”
晴遇问:“你们一共几个人?几男几女?”
魏唯唯:“两男三女。”
晴遇:“那就对了,男女一组,分为两组,你是多余的那个人,你被排除了,你仔细回忆一下,逃亡的途中,真的还有东西追你吗?”
魏唯唯努力回忆:“我一直跑没敢往后看,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晴遇道:“我们总结出来一件事,两人成组是指男女一组遭遇恐怖选择,单人成虎是指一个人行走不会遭遇袭击,目前为止我们没有遭遇灭顶之灾,是因为人还没有聚齐。”
他转身指着红线说:“我想要不了多久,大家就都会过来,到时候会引发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现在这里出线血字,15根红线,我推测两人一组,分为15名男性15名女性,一共是三十人,现在加上你是25人,现在还有5人正在过来的路上,刚刚好。”
他忽而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该说的先前大家已经说过,现在又来了一人,现在我们有25,有5个人我想他们正在来的路上,未免触发第三条铁律,我想我们必须做出决定了,这些红线大家决定怎么处理?”
“拿…拿吧?”有人回应。
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动手。
晴遇道:“我们推测重组的意思是我们之前经历的选择全部失败,因此我们被放逐,放逐的途中没有遭遇任何袭击,一路顺利来到这里,对方的目的是让我们自主选择队友的机会,我觉得我们可以互相通好话。然后再组队,选择正确的答案。”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根红线,“众所周知红线代表着姻缘,结合门上留下来的信息,我想红线需要绑在双方的手腕。”
有人道:“可是如果给出正确的答案,队伍里必定会死一个人。”
晴遇:“我们只有这一条路。”
他注视魏唯唯:“唯唯,我们组队吧?”
魏唯唯点头:“好。”
一根红线拴在他们的手腕间。
红线在连接成功的瞬间变得没有实质,随着两人的走动而拉长缩短。
魏唯唯不动声色抽走一根红线放进衣兜,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下,她仿佛前尘尽忘,把晴遇当成自己的天,她害怕地问,“接下来怎么办?”
晴遇道:“如果我们遇到选择,你选择让我死,我选择让你生。”
魏唯唯摇头:“不行万一你真的死了,我这是间接杀人,我害怕。”
晴遇盯着埋头瑟缩在自己怀中的魏唯唯,唇角勾起,他深情的勾起魏唯唯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眸中是一片深情,“为你死,我愿意。”
山顶陡然起风,迷了所有人的双眼,当他们睁开眼睛时,已经不见晴遇和魏唯唯的身影。
人群陷入惊慌:“消…消失了,太可怕了,反正他们走了,人不齐就没事了吧?我们就留在这里!”
…………
盛宴终于做好了一个中空的小木筒,他咬破指尖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对准那个逢鬼就问的怨灵,轻轻说了句,“收。”
怨灵化作气流消失在他的木筒,盛宴合上盖子,从躲藏的地方悄悄离开。
许久后他再次混入鬼群,无视他们的搜索和喃喃自语。
“有道术。”
“哪儿来的?”
盛宴浑浑噩噩穿越它们,声音阴沉,“有道术,在哪儿…”
穿过这片疑似乱坟岗的地方,他在山下的位置发现一块半截埋在土里的石碑。
上面的字迹被岁月腐蚀,依稀可以辨别其中内容。
“净魔岭”
“好像听过,让我想想。”
盛宴凝视前方黑色更加浓重的山林,和隐隐变成血色的土地和月亮,干脆直接盘膝坐了下来。
第59章 公路撞灵(七)
“有了,想到了。”
盛宴注视这座苍古的石碑,自言自语,“古时候群魔乱舞,祸乱人间,有心怀天下的清修道人和法修为拯救苍生定下一条规则,在道观或佛门附近选择空地,放置镇魔物品封印鬼魔妖,道观所用镇魔地统称为净魔岭,危害天下的妖魔鬼怪连同尸骨被封印在这里,经受时间的消磨和镇魔所用的神器进行净化。最终化去恶念和执念,进入轮回。”
“原来搞了半天,我进的不是乱坟岗,而是净魔岭啊,还好里面的东西被净化的差不多了,除了恐怖一点,没啥威胁,唉,运气好没办法。”
盛宴背对石碑,趁着没人自恋了一会儿,“为什么我运气这么好呢?难道幕后boss觉得我长得帅,故意放我一马?”
他双手叉腰直视前方,“话说我都快到boss老巢了,还会道术,boss真的没有察觉吗?它这么遵守规则的吗?我把它家鬼收了,它真的不心疼吗?是我的话,我会无视规则,把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拎出去吧。”
“话说按照记载,为了方便净魔岭里妖魔鬼怪转生,附近应该有进入鬼门关的入口才是,我怎么没看见呢?”
忽然有一只手按在盛宴的肩上,盛宴话语戛然而止,他保持姿势不变,瞳仁下移,注视自己肩膀上多出来的一只有血有肉的手。
他立刻正色道:“以上都是胡编乱造,大概人太恐惧,神经错乱。”
背后沉默了约莫两三秒,传来一声叹息,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是我。”
盛宴:“……”
他用六秒的沉默时间化解尴尬,然后笑呵呵握住肩上的手掌,入手是人类温热的体温。
他目不斜视,不动如山问道:“我喜欢吃什么?”
“各种鱼。”
盛宴打了个响指转身:“答对,是真人。”
他的目光在御封脸上略做停留,抬脚大步扑向大橘,“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大橘目光鄙夷,生无可恋地任他蹂躏。
盛宴扔掉它口中咬着的碗,十分嫌弃道,“咦,怎么用碗装臭鞋?这碗不能要了。”
大橘:“喵喵喵!”
盛宴转头:“封,它说什么?”
御封:“你的鞋,赔它碗。”
盛宴:“赔,当然赔。”
他亲了大橘一大口,直接爬上它的后背,从背包里取出另一只鞋,“正好一并扔了清理空间。”
他整个人趴在猫背上,侧着巴掌大的脸,咧嘴露出一对小虎牙,心情丝毫没有因为身在阴森环境而蒙上灰尘,笑容灿烂。
“怎么就你和大橘?其他人呢?”
御封道:“乔思安和王克不知所踪,魏唯唯在道观杀人。”
盛宴:“诶?为啥不知所踪,为啥杀人?我离开之后,你们发生了什么?”
御封言短意骇将那之后的所有经历讲述一遍,然后问盛宴,“你被掳走后有没有受伤?”
盛宴抬手摇摆:“没受伤,那头发蒙了我的视线,把我带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后,直接把我撂下跑路了,那地方可真冷,我把衣服全穿上了还是冷,最后想起来我学了道术,就画了符咒贴在身上,一路往阴气重的地方走,不知不觉来了这儿。”
“话说你不冷吗?都没加衣服呢。”盛宴看着御封一身单薄的着装问。
御封回道:“我对阴气的感知比你弱,并不是很冷。”
盛宴叹气:“真是令人羡慕,你一路上走过来有没有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御封:“没有。”
盛宴脸上写着大写的羡慕,他指着天,“你看天空和月亮是什么颜色?”
御封抬头,随即低头,“暗沉。”
盛宴道:“我看到的天空和月亮是血色的,周围弥漫着浓稠黑气,我们身后的山生活着一大群妖魔鬼怪,因为净魔岭的原因,它们无法出山。”
他下地捡起一片树叶,画上符咒,递给御封,“化鬼符,贴上后你可以看到四周的东西了,既然我们汇合,就不用孤军奋战了,一起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走吧。”
…………
魏唯唯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她在一座桥头。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长河,两侧水草丛生,蓬蒿绵延。
附近没有人类建筑的痕迹,目之所及是大自然旷野原始自然的美。
桥的两端有一条泥土路,因为长年有人行走,道路上寸草不生。
从远方慢慢悠悠行来一艘装饰精美的游船,有弹唱歌声远远飘来。
那声音很动听,也很空灵。
游船越来越近,最后在桥边停驻。
船舱的门帘无风自动,两侧挂起,露出里头的景象来。
身穿紫纱裙的婀娜美人十指轻轻平放在琴弦上,乐声立止。
她身前的小桌旁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他饮下杯中残酒,摇曳的折扇潇洒一合,温柔地来到女子身边。
“鸢尾姑娘不愧是迎春楼的头牌,这弹唱之功,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鸢尾隐在面纱后的唇角轻勾,魔眸中带笑,“公子过奖。”
男子:“你我结缘三月有余,我每每点你游赏运河风光,奉上千金,不知姑娘可否抬爱岳某,一见尊容。”
鸢尾轻柔道:“鸢尾早已定下规矩,卖艺不卖身,若公子要见奴家尊容,需明媒正娶进门,公子莫要说笑了。”
男子酒劲上头,眼神迷蒙,许下诺言,“我乃一方首富,娶你自然不再话下,我今天便定下承诺,明日上迎春楼赎你自由,明媒正娶进门。”
鸢尾语带喜色:“公子可当真?”
男子:“这三个月来,你还看不出我的品性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鸢尾揭开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丽脸庞,“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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