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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大约有六秒的沉默，传来御封不太沉稳冷漠的嗓音，“盛宴。”
盛宴转头：“嗯？”
御封背对着他，微微偏头，上身是光着的，露出道道狰狞的伤疤，裤腰上的绳子已经解开，垂落在大腿上。
御封声音很低：“…帮忙往下再拉一点。”
盛宴从这句话听出难为情和咬牙切齿。
于是盛宴无声笑了笑：“好，我闭着眼睛，你别紧张，身体太紧绷了。”
御封解释：“我没…。”
一股力道在他话语还未结束之时从他腿上迅速下划。
御封吞下最后一个字，动作飞快的擦拭。
穿回衣服这件事也是盛宴帮助的，等两人都穿着妥当，齐齐变成了小红人。
御封面对着墙壁，宛若面壁思过。
盛宴凑过去道：“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御封仍旧不动。
盛宴终于发觉出不同寻常，他伸手按住御封的肩膀试图搬动他，结果得到一声，“停。”
盛宴可以开口说话，他疑惑道，“你怎么了？”
御封避而不谈，使用言灵，“去客厅。”
盛宴被迫走到客厅，被乔思安问，“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时，才终于回过味。
他说道：“我有东西忘记在卫生间了。”说罢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立刻返回卫生间。
将卫生间的门反锁，他来到御封身后。
还未做出行动，就听对方道：“停。”
盛宴语速飞快：“解开言灵，再家暴就分手。”
这句话很有用，他立刻恢复了行动能力。
盛宴道：“御封，转过来。”
御封无动于衷。
盛宴：“分…”
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御封就已经转了过来。
于是盛宴看到御封眸中懊恼，脸颊含红。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对方的裤子上。
御封立刻拉直卫衣，挡住盛宴地探看。
御封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有些凶地说，“你走。”
盛宴靠近他，踮起脚尖，嘴唇贴着对方的耳朵，很低很低地说，“你确定是让我走，而不是让我过来给你亲？”
御封伸手推盛宴的脸。
盛宴道：“那天琴声响起来之前，你未完的话后半截是什么？”
御封：“……”
盛宴：“你说我已经成年了，然后呢？你想怎么样？”
御封猛然转身，将盛宴推靠在墙壁上，目光沉沉。
盛宴微微抬头回视，咧嘴灿烂地笑，露出一双尖尖的虎牙，似是挑衅。
御封忽然倾身抱紧了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闭上双目。
他们听见彼此的心跳，和略显得粗重的气息。
老许在外头喊：“四十分钟了还没洗好吗？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小辰道：“到处都有符咒，能有什么事？”
乔思安道：“可能是封的伤口开裂了，正在处理吧。”
盛宴在狭窄的空间里回道：“再等一会儿。”
两人彼此相拥，不知过了多久，盛宴轻轻拍了拍御封的背，“消火了吧？我们该出去了。”
御封嗓音微哑，他说，“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五分钟，盛宴催促道，“该走了吧？”
御封：“嗯。”
却没有立刻松手。
于是盛宴笑道：“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撩两下就上火害羞。”
御封睁眼：“没有。”
盛宴：“难道对我使用言灵的不是你吗？”他哄道，“好了好了，该出去了，有机会好好抱。”
离开卫生间后，迎面是女生们“我懂”的眼神。
御封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盯着自己的鞋尖。
盛宴很凶地瞪着几个女生：“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
乔思安秦双双不屑道：“切。”
魏唯唯道：“有血的味道。”
“血？”盛宴想到了什么，他立刻绕到御封的背后，撩开他的衣服，发现御封背上的伤口有些开裂了，正丝丝缕缕渗着血。
他面色一变，连忙道，“老关，快来帮帮忙。”
大家轮流守夜休息，盛宴和御封是固定组，鉴于御封是病号，他们守的是上半夜。
两人紧挨着坐在阳台的玻璃旁，盛宴在御封的手心悄悄写字，“对不起。”
御封抓住了这只捣乱的手。
第二天音乐准备响起，大家陆续机械般朝教学楼走去。
盛宴对御封和道长道：“该是我们上场的时候了，道长，僵尸就交给你对付了，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们。”
第93章 高校重围（十七）
教学楼前几乎没有陆地生物，几只飞鸟在青天盘旋，一行人在窗前停驻。
道长站在队伍的最后方，盛宴和御封越过几人来到窗边。
练习室的玻璃和窗帘不复存在，四面墙壁光洁，没有桌椅也没有人影。
盛宴摆出一副我是反派大老爷的姿态，扯着嗓门喊道，“屋子里弹琴的那位，麻烦停一下，你吵到我们耳朵了。”
琴声骤然停住。
大家也因为这片刻的停顿而回神，自觉聚集在盛宴的身后。
但也只是很短暂的停顿，下一刻琴声又起。
盛宴干脆利落的召出流□□，对天就是一记炸响。
“砰！”
琴声又止。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盛宴语速飞快地对身后秦双双道，“召盾牌出来，每人一对，哐哐对砸！”
秦双双反应很快立刻召出几对盾牌，飞到每一个人的手中。
盛宴带头对击盾牌，发出哐哐哐噪音。
大家纷纷会意，学着他动作，硬生生将恐怖片场搞成噪音大会。
盛宴边哐哐哐边喊：“里面的那位任何意女士，弹琴多寂寞，出来聊天吧！”
练习室：“……”
刺耳的噪音中，大家隐约听到一声惨嚎，“呜汪！”
魏唯唯敲击的动作立止，面带焦色，“是小狗。”
盛宴道：“放心，它暂时是安全的。”
盛宴直视窗内虚无，笑意未达眼底，“这位女士，很抱歉我们以这种方式打断你的演奏，你的音乐很好听，想必在你生前就是用如此美妙的琴声吸引一切生物驻足，被冠以天才之名。但是呢，我们欣赏你的音乐，但并不想用命去换，你能明白我们的想法吗？”
盛宴抬手示意大家停止敲击，他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打断你是为了争取活下去，想必你应该明白争取的意义，就像你当初争取挽留陆行深一样。”
房间里陡然爆发黑气，大家听到汪的一声，一道黑白相间的幼小身影越过窗户，急逃而来。
魏唯唯弯腰接住了它：“你怎么样？”
二哈浑身很干净，它躺在魏唯唯的怀中“汪汪汪”，似在诉说委屈。
房间里仍旧是静悄悄的，盛宴开口继续道，“你让我们经历你和他生前重要的节点，一点一点把我们送向死亡，以达成你的执念，获得心灵满足感和力量的提升，我想我们最终的结局是窒息放血而死，对吗？”
房间内无人回应，却是骤然响起琴声，大家立刻进入被控制的状态。
盛宴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我猜对了，既然你不想和我们谈，那就开门见山吧，任何意，你无法控制我们三人，即便你有鬼王珠。”
房间琴声未停。
盛宴说：“你叫任何意，是这所学校董事的女儿，你美丽冷淡，干净清纯，又拥有才华，是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但你对此没有任何想法，你一心放在大提琴上，虽然有天分，能够弹奏出精准美妙的琴声，但是缺乏情感。”
“那时你还是和同学一起坐在教室里学习的学生，直到新老师的入职，你的人生开始发生巨大变化。”
“这名任职的老师名字叫陆行深，他在国外小有名气，有才华且英俊，他成为你们的老师，他发现你的问题，并时常利用下班时间在学校教导你拉琴，你们都是才华横溢守礼之人，又是俊男美女，互生情愫是很容易发生的事情。”
“你们朝夕相处互有好感，那天雨夜，你在街巷收养小狗被陆行深拍下照片，你俩也因小狗的出现，看到对方私下里的一面。小狗饲养在陆行深家，你们因为小狗的存在时常朝夕相处终生情。”
“暧昧时期，那时你还在班级里和大家一样上课，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收到了陆行深送的千纸鹤，你们已知道你们互相有好感，千纸鹤是捅破窗户纸的指尖。”
“那之后，你们因为身份关系无法宣之于众，恰好你获得大奖，于是你向家人提议，让陆行深成为你的私人老师，你的家人很高兴，答应你的提议之时，着手建造教师宿舍，方便陆行深随时教导你。”
“你们私下里确定关系，你们确实如胶似漆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陆行深是外国人，且天资卓越，怎能忍耐默默无闻，将余生全部消耗在学校？他清楚的知道你们的关系不会被你的家人承认，一旦被其他人知道，他会前路尽断，因此在遇到某位大小姐的时候，他决定和你结束关系。”
“他提出分手，但都被你拒绝。或者他没有提出分手，但对你表示漠然，并被你发现劈腿，因此你伤心欲绝，说出决绝的话。”
“有两种可能，你被爱情冲昏头脑，不肯放他离开，被他以绊脚石的念头杀人灭口。你不堪忍受被始乱终弃，对他口出恶言，激怒并让对方感觉到了威胁，因此遭遇杀人灭口。当时操场在做一项工程，你被埋在了下面，染上你鲜血的泥土被覆在杨柳树根，等报案你失踪的时候，操场工程已经完成，你的鲜血也被柳树的根吸收，查无可查。”
房间内的琴声忽然拉了个破音，有女人声音尖锐地喊道，“是他负了我！他和那个女人好了三个月，要不是我中途发现有问题，偷偷打了一把他房门的钥匙，根本不会发现他正收拾行李，准备不辞而别！他约我去操场谈，我以为他会反省，但是等来的是湿布捂住我的口鼻，我被我的爱人杀死了！这一切的原因不过是那个女人可以给他成名的机会！”
盛宴：“那么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你拥有鬼王珠，你很快就会获得强大的力量，可以前往世界任何一个地方。”
房间里久久没有传来说话声。
盛宴取出裤兜里的A4纸摊开：“看到这张纸上的画了吗？这是如今的陆行深，他回国后和大小姐谈恋爱，在大小姐雄厚的资金资助下，参加无数比赛，获得许多大奖，就在不久之前他获得国际大奖，与大小姐订婚。”
“他对外宣称大小姐拯救他于落魄，是他的光，是他的初恋，他声名远播，事业爱情双丰收，而你却只能缩在死去的地方，靠着顺应执念杀人来摆脱鬼的限制。”
“但是现在，”盛宴注视手中的A4纸悬浮飘飞向练习室，一字一顿道，“你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那张A4纸落在窗户内部的半空，静止不动。
一道幽冷的女声说：“他功成名就，爱□□业双丰收？”
盛宴：“并且受无数人追捧，他们的经历和爱情被称为神仙爱情，而你却被抹除，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boss：“因为我们的身份关系不能公布，因为我无法帮助他成名，他或许曾经真心爱过我，但是终究抵不过功名，他想成名被人敬仰，我是他路上的绊脚石。”
盛宴：“你很清醒，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做无意义的事情呢？你尸骨未寒，父母家人伤心抑郁，而他逍遥法外。任何意，鬼王珠是上天送给你的机缘，它让你重见天日，你可以再会家人，为自己报仇。”
练习室里骤然弥漫滚滚黑气，一道人影在黑气中渐渐现出人形。
那是一个女人，她身材纤瘦，长裙及脚腕，容颜美丽，骨子里带着优雅和诗意，她的手里静静躺着那张A4纸，正面对着盛宴。
盛宴道：“你果然已经升级了，具备理智思考的能力，和生前几乎没有差别，要说唯二的差别，那就是你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且恰好处于乱世。”
顿了顿，他接着说，“恰逢天下大乱，天灾异能怪物全球末日，普通民众大批量死亡，有权有势之人有人保护，你的家人尚且不知去向，但是能够肯定，你的仇人一定好端端的活着。”
boss的目光从画像上抽离，阴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盛宴：“你再吸收几日鬼王珠的力量就可以彻底离开学校，到时候你可以亲自去确认。”
boss神色郁郁，看不出喜怒。
盛宴道：“暂且不提陆行深，且说你得家人，也许此刻他们正在与怪物搏斗，处于生死攸关之际，也许你与我们周旋耽误的这几天没有及时救援，就会造成他们的绝境。”
滚滚黑气猛然一收，钻进boss的身体，她阴森地说，“如果你们敢骗我…”
盛宴：“那就在我们身上做手脚，秋后算账。”
boss：“……”
她大概是真的等不及了，得知真相的她，不得不结束这一场无意义的游戏，她的身影骤然消失，接着他们便听见操场翻出水花，一副白骨从水中爬出。
暴露在太阳下的那一刻，白骨变成人形，任何意手里拿着一颗珠子，几缕黑气打入大家的眉心，“除非实力高过鬼王，否则你们谁也无法解除追踪，告诉我，陆行深现在的名字和地址。”
盛宴无所谓的抬头：“给我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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