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没错过他的小时候,这么一想也挺浪漫的。
我们俩这么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很远的地方“砰”的一声响。我回头一看,天边炸开一朵黄色的烟花,很大一朵,炸开之后还闪了好几下,华丽得很,这炸开的全都是人民币。
“不是禁燃烟花吗?”我跳起来,刚刚被那个小汽车无语到了,现在很渴望这种正经的烟花。我飞快退到周泊新身边,一屁股坐下,蹭着往他肩膀上靠。
周泊新也看天,看那朵已经炸完了什么也不剩的烟花,“应该是禁燃区边上,挺远的。”
“哥,我也想看。”
我刚说完,“砰砰砰”的声音就响起来,远远的那边连着炸了好几个,每个都花里胡哨的。我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周泊新,“哥,你觉得在麦田里建一个游乐场怎么样?网红景点的寿命不会太长,麦田已经撑了太久了,需要点新鲜的东西。游乐场晚上可以准备烟花秀,走动走动关系应该能批下来吧?”
他把手机收回兜里,一只胳膊搭在我背后的椅背上,低低“嗯”了一声。
我知道他在认真听我不太成熟的想法,便有些蠢蠢欲动,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
“柳坊其实早就想开发新项目了,我也跟她提过游乐场的事情。她说以后想把公司交给我……虽然她除了给我也确实没有别的人能给了,只是之前我不太想做这些。但现在有点想了。”
“哥,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这样,有热闹的年夜饭,有互相爱护的家人,有想做的事情。”
“还有你。跟你用这种姿势坐在一条长椅上,刚刚一起看了烟花,好像生活一下子就变了。偶尔醒过来的瞬间还会害怕,怕自己今早是在丽水苑的床上醒过来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我抬头看天,灰蒙蒙黑沉沉的天,好像因为远处一场烟花秀我眼前的空气都有点火药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说完了?”周泊新问。
“没有!”我深深吸了一口火药味的空气,闭着眼睛吸,吸进去之后憋着,憋气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飘飘然飞上去。然后才猛地吐出去这口气,睁眼看周泊新,“哥,我们结婚吧?”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他眉眼一抬,语气不明,“求婚?”
我舔了舔嘴唇,“不算,就是气氛到了,突然想说这句话。主要是因为没准备戒指,失策!”
没想到周泊新竟然笑出来,我后知后觉有点臊,刚想说点什么掩饰自己的害臊,周泊新搭在我身后的那只胳膊突然落在我肩膀上,同时我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磕了一下我肩膀。
我扭头一看,看见一个方方正正黑色的小盒子。
我的心跳都停了一拍,伸手拿过来打开,看见里头是一对很素的戒指,只是一个银环,中间刻了一圈横着的凹痕。我狠狠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这是什么?”
“给你准备的求婚道具。”周泊新说。
要是这会儿给我拉一个心电图,我的心跳能把机器给跳爆。拿出来一枚戒指往自己手指上一套,剩下一枚还躺在盒子里,直接从椅子上滑下去,单膝跪地。
看着周泊新眼睛。
心跳快倒不是因为紧张,还真不太紧张。只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想不通为什么周泊新总能恰到好处地抚平我的情绪,我刚刚说我还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他就能掏出来一对戒指。
我看着他,嘴唇张开,突然顿住不知道该念什么台词。只能垮着肩膀垂头低声笑出来,低声骂了一句“靠”。想柳坊明明是让我带我哥出来放个烟花,而且是儿童弱智烟花,那种屁股冒火蹿出去好几米的,但我们俩这就已经求上婚了。
笑着笑着就被一只手捏着下巴抬起来,看见周泊新挑了一下眉,明明不是生气的表情,语气却相当冷淡,“小少爷,求婚也笑场?”
我咳了一声,敛住嘴角的笑。认认真真看进他眼底很深的地方,其实这么看着他的眼睛我确实也就不太想笑了。戒指盒递到他面前,他还保持着倾着身子往下俯视我的姿势,这是完全上位者的姿态。
但却是我向他求婚。
“哥,嫁给我吧。”我说。
我没求过婚,经验相当不足,我刚刚才向他表白过,这会儿又加上一大段表明心意的话又担心显得油腻,所以简简单单说了这么几个字。
看见周泊新晦暗不明的神色,心领神会地改口,用更虔诚的语气。
“哥,求您了,让我嫁给你吧!”说完了我又开始笑,被周泊新拽过去接吻,我睁着眼睛在他的吻里“嗯嗯嗯”了几声表达“戒指你还没戴,这算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但周泊新完全没get到,咬我嘴唇更用力了。
周泊新不喜欢我接吻的时候分神,但我这一刻不得不分神惦记着等他亲完我要第一时间给他戴上戒指。
也从没像现在这样能体会到戒指的含义,他的无名指上马上将会有一枚我给他戴上的戒指。今天之后他还是以前的他,高高在上、寡淡又疏离,别人不知道这枚突然出现的戒指代表什么,但我每次牵他的手都更加笃定他是我的爱人。
属于我和我哥的,隐秘又浓烈的浪漫。
就好像他命中注定该泊在我的岸边。
周泊新。
作者有话说:
没完结!周五还有一章嗷!这个烟花我真的玩过,看着它蹿出去我真的很无语!
第65章 轮转
我十九岁生日那晚,又喝了个烂醉。
本来是不想喝醉的,因为我依稀记得去年抱着马桶差点把胃都吐出去的时候我跟自己发过誓:我他妈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但气氛到了,又因为我过了个生日就摇身一变直接变成有房有车的人了,被灌了不少酒。
柳坊送了我一套别墅当生日礼物,就买在我哥那套旁边不远的地方。我拿到房本吓了一跳,想说柳坊有点浪费,我平时都住我哥那儿,根本用不着买房子。柳坊一个劲笑,说房子是资产,不是用来给你住的。
我无奈,丽水苑她说想过几年转到我名下,便问她一个丽水苑还不够,我用得着那么多资产吗。
柳坊听了就问我,周泊新送你什么?
疗养院环境很好,快要入冬也不觉得荒凉,柳坊现在是每个月过来住一段时间,病情控制得不错。她脸上的笑很暖,那双眼睛里的雨季也彻底结束,看我的时候温温柔柔的,“你十八岁生日没能好好给你过,妈妈心里愧疚。”
我明白柳坊和周泊新的想法。
我的十八岁生日实在过得不是很美好,十九岁生日他们俩跟比赛似的,周泊新直接给我提了一辆跑车。我这才刚拿到驾驶证没多久,压根没打算买车。
我笑着叹了口气,柳坊就猜出来,“给你买车了?”
“你俩商量好的吧?”我问。
“哼,谁跟他商量,他送的没我贵。”柳坊嘴角翘翘的,一个小弯,像小女孩撒娇。
顶灯照下来,把我哥的别墅照得相当亮堂,我在这住了这么久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哥这顶灯买的这么炫酷。这灯光还会变频的,有时候是白色的光直直往下照,一会儿又变成扭曲的七彩透明灯光,旋转着把眼前的景象都模糊掉,挺酷的。
大成坐在沙发上,一边胳膊搂着女朋友,另一只手拎着一瓶黑啤想跟我碰,我一个眼晕没碰上,他扯着嗓子说我是个菜逼,有房有车了也是菜逼!
草,这个逼追到他女神之后嚣张了不少,真他妈欠。
“你刚追着你女神多久啊?又开始说脏话了?”三子在旁边开他玩笑。
大成女神笑起来,大大方方地提杯跟我们几个碰了一下。大成嘴里“哎呦喂”了好几下,“你们可别拆我台,今天不说我,就说我们人生赢家礼哥,不对,现在得叫陈总!”
我乐得不行,“人生赢家算不上,唯一的遗憾就是柳袁那个逼还有九年就要出狱了!”
“得了吧,他今年多少岁了啊?等他出狱七老八十了,想用个手机都费劲。甭为了那种人留遗憾。”大成说。
我眼角发热,拿酒瓶的手不太稳,被三子接过去手里剩了一半的酒,听见他的声音,“哎呦,哥,你可别喝了。”
我没醉。
真没醉,意识完全清醒,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在哪。视线转了一圈,能看见我两个兄弟,三子都上大学了还没脱单,够愁人的。看来他家真是有单身基因,他妈操心他找不着对象也不是没道理。
还能看见那边两个狗女女坐在吧台上说悄悄话,明明是来参加我生日聚会的,这两个女的就像来约会一样自在。
我压根不知道狐狸是怎么跟我姐搞到一起去的,我对同性恋的世界真没什么了解,只能记得当初我姐跟我说过一句“我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
合着是她的意思是她是同性恋啊?
靠。
三子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扶着我的手抽了一只去接电话,我就感觉我的世界猛地又开始颠倒,倒下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跌在沙发上。
“我不说了吗人周总没那空搭理你,你记着人家的好逢年过节往极映前台送点东西得了,可千万别往人家里跑。”
“我……”三子“嘶”了一声,“我跑人家里是因为我兄弟过生日,那和你能一样吗?”
我听得直乐。
三子的大哥这人挺逗的,叫什么我给忘了。今年年初我哥把李洲彻底拉下台,麦城车圈等着人上位,正好三子大哥去年开始倒腾车这些事儿,就送了个顺水人情让他接过去了。
一直记着我哥的恩,想报恩,也不光是想报恩,想借着这个机会跟我哥再拉拢拉拢关系呗。这个想法太正常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谁不想跟周泊新拉关系啊。
但三子特烦,成天让他哥少给自己找存在感。
我拉他一下,让他把手机给我,三子毫不留情,一巴掌打开我的手,“你也少烦我,喝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都。”
听他和他哥说周泊新,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看了一圈没看见我男朋友。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顿时感觉自己酒醒了一半。
掏出来手机给他打电话,拨出去之后铃声在桌子上响起来。大成听见手机响用很大的声音嚎,“礼哥!你哥电话响了!”
我他妈知道,我打的。
我生日是初冬。
包括以前的每一次生日,好像都不可避免会从狂欢中猛地坠下来砸到冰凉的冬里,浑身的血液都冻住,呼吸停滞。
室外没有供暖的温度一激我酒真醒了大半,十一月还没入冬,但周泊新只穿了件单薄衬衫,而且袖子最前头的扣子还解开,挽上去一半,露出来手腕。
腕骨往外凸,青色的血管从手背蜿蜒着流进手腕,到小臂上就看不太见了。
今天没风,白色的烟雾直直升上去。
周泊新本来手肘撑着栏杆抽烟,我二话不说把他拽起来,让他看我。还顺手接过来他手里的烟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含了一嘴,又都吐出去,扑了他一脸。我已经抽惯了他的烟,现在已经不会觉得劲儿大了。
“哥,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伸手抱他,这么抱他的时候就总觉得自己上大学之后长个了,好像没有以前抬头看他那么费劲了。但是体检结果说我只长了0.2,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没关系,二十三还窜一窜呢,要充满希望。
周泊新被我这么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很是冷静地把自己的烟捏回去,上半身稍微往后退了一点。
哦,我懂了。
我又蹭上去,亲一下他下巴,声音也放软,“我跟别人玩得开心,吃醋?”
周泊新一瞬不移地看我,喉结莫名滚了一下。然后又撇开眼神,没说话。
“哥,哥——哥,哥,哥。”
“少来。”周泊新终于出声了,掌心推我的脸,把我推开。
“今天我过生日,就想听你说你吃醋了,你说不说?”我掐他的腰,两根手指拉着腰间的皮带把他往我怀里拽。跟周泊新交往快要一年,我从他身上学会了太多东西了,包括怎么让对方完全感受到你的掌控欲并无法拒绝。
但说完这句话周泊新立刻就笑了,很轻蔑的笑!一副完全把我看透的样子。他根本不在乎现在这个姿势是谁占主动,好像任由我闹我也不能真怎么样。
确实,我怂。
而且我的花招都是跟他学的,我确实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
那我只能换自己的路子来,吸了吸鼻子往他胸口蹭,“哥哥,我想听……”
“我吃醋。”周泊新打断我,声音很低,“陈礼,不只是我,别人也能让你开心,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嘶。
我,靠。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这句话杀伤力也太大了。感觉像是一颗心整个被他烫了一下,翻翻滚滚地不知道往哪里落才好。
周泊新烦躁地做了次深呼吸,转了个身想继续去抽烟。这话都说出来了,那我哪儿还能让他就这么自己抽烟去,伸手摘了他的烟直接碾灭,收紧双臂用了很大的力气抱他。
“你就会说这些话招我心疼,这要放别人身上叫PUA你知道吗?你肯定知道我对你和他们多不一样,哥,你不一样。要是没你,我根本没有感知开心的能力,要是没你,我的精神分裂不会稳定下来,变成一个怪物,天天关在房间里,要是没你……”
“行了。”周泊新哑着嗓子打断我。
我“哼”了一声,“不就是为了听我说这些吗?你还心疼?”
“心疼。”他答。
我笑出来,说好几遍“我爱你”。
放别人身上是PUA,放我们俩身上就不是。我就喜欢他这样,我的安全感就需要用这么变态的方式去填补,所以我才说我们真的天生一对。
如果不是我和他,那我们俩不管跟谁在一起一定都很痛苦。直到现在我还是认同我和他的爱很像“”,漆黑又未知的危险藏在里头,好像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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